“灼灼其華,蓮生蓮子!”


    銀針光芒內斂,與那道流動屏障相持不下,李浩麵色冷厲,又是一聲大喝,訣印掐動,銀針感應,快速顫動之間,表皮竟是再一次脫落,如蟒蛇蛻皮,又似金蟬脫殼,表皮剝落之後,金針更加細尖,更加鋒利,通體再次恢複漆黑之色,陡然前衝加速,那流動的水幕屏障再也難以支撐。


    “啪!”


    一聲輕響在眾人耳邊回蕩,細微到了極點,猶如正午十分陽光下的泡沫碎裂,又像是清晨之刻花苞打開吐露芳華。


    然而就是這聲輕到不能再輕的響聲,落到全神貫注注意著場中的眾人耳中,眾人卻皆是不由身體微顫。


    那聲音再小,也是屏障破裂,屏障之後便是侯俊的麵頰,黑色細針直刺之處便是侯俊的雙目。


    “哈哈!”


    李浩發出得意笑容,猛力催動,兩根黑色細針去勢更快,眼看就要刺入侯俊雙目之中,然而那侯俊卻沒有任何的驚慌之色,唯有惱怒。


    一隻白玉環恰在此時擋在了他與黑色細針之前,急速旋轉之下勁風呼嘯,吹著他的頭發齊齊後掠,吹的他那微微眯起的雙目之中滿是怒火。


    這才是他的真實實力,本想深藏不露,卻是被這李浩逼出了原形。


    白玉環發瘋似的旋轉,中間灰色區域完全轉化為黑色,與那兩枚黑色細針似是不分彼此,可是那黑色細針卻再也難以突破分毫。


    不等李浩中途變招,第二枚白玉環又飛了起來,擋在了黑色細針的退路之上,“哢嚓”一聲,兩枚白玉環碰撞在一起,而後往相反的方向瘋狂旋轉。


    那或是灰色或是黑色的區域因為旋轉而生,其中有著極強的拉扯之力,而如今這兩枚白玉環向著相反方向迅速旋轉,而那極強的拉扯力也是往相反的方向生出。


    “嗤嗤……”


    猶如砂輪摩擦鐵器,兩枚黑色細針火星四濺,僅僅瞬間,不足眨眼,那兩枚黑色細針便炸裂開來,化成無數燃火般的粉塵。


    這再也不是李浩的計謀,而是本命法寶徹底摧毀。


    “噗!”


    李浩慘叫一聲,陡然倒飛出去,身在半空之中,大口噴血,落在地上,滾動幾圈,口鼻耳眼也都在向外溢血,他的皮膚本就開裂溢血,幾圈滾動,地下血痕道道,整個人就如一隻大號的血葫蘆!


    極寬敞的演武大廳之中,上至穹頂之上的雕梁畫棟,下至暗紅色靈杉老料地板,其間沒有一絲響聲,人人屏氣凝神,絕大多數人都難以料到,那李浩手段如此多重,依舊會落敗。


    哪怕是早就猜到李浩絕難是侯俊的秦遠,此時也不由眉頭皺起,那侯俊的實力確實強大,或者說他的那對白玉環的確強大。


    隻是白玉環強大,那麽李浩的實力呢?直至現在,他好像還從未展現過真正的壓箱底決計。


    “你很不錯,見到了我的幾分手段。”侯俊站在原地,看著跪在地上不斷嘔血的李浩,笑眯眯的臉上滿是陰沉之色,“不過,隻見識這幾分豈不是太過無聊?再看幾眼吧!”


    話音落處,一隻白玉環陡然飛出,如閃電掠空,瞬息之間,來到那李浩身前,猛地撞擊在他的胸口上,李浩再次慘叫,胸口塌陷數分,胸骨折斷不知多少根,倒飛出去,落在看台之上,身下幾隻座椅被砸成粉碎,李浩去勢不止,接連翻滾,最終停在距離秦遠不遠處,再難起身,但他仍舊倔強的抬著頭,雙目圓瞪,怒視著那侯俊,片刻之後,猝然昏厥過去。


    秦遠飛躍上前,檢查著那李浩的傷勢,他的胸骨幾乎碎盡,肺葉等髒器受損嚴重,短時間內絕難恢複。


    秦遠掏出一枚療傷丹藥喂其服下,直到此時場地中的醫護人員才趕到,將昏迷不醒的李浩抬上擔架,匆匆離去。


    “勝者十方宗侯俊!”


    戰鬥落下帷幕,費長明適時作出判定。


    眾人發出了一陣騷亂之聲,他們對這場競逐的勝負判定沒有任何疑惑,隻要長了眼睛,就能看出這侯俊以極大的優勢獲勝。


    而他們為之憤怒的是,在李浩沒有再戰之力後,侯俊仍舊狠下辣手,這就是十分不地道了。


    “哼,十方宗之人霸道慣了,豈不知因果輪回,早晚有一天他們曾經所作所為,要再次加之於其身上?!”


    “老哥,你這話很有道理,可是老天爺就是不長眼,他十方宗霸道這麽多年,我們見到的還少嗎?不也是至今沒有將其收了?還不是繼續肆無忌憚?”


    “拋開這些不談,那侯俊倒是好心計,殺一儆百,再有人與其對敵,必然會小心許多,絕不讓自己赴李浩道友的後塵,重傷之後繼續重傷,可是一旦抱了此番念頭,那必然會束手束腳,高手過招,勝負隻在毫厘之間,又怎麽能贏?”


    “日他媽,這麽說我還真贏不了這猴崽子,我也不想跟那李浩一樣,我唯一希望的就是那秦供奉能給咱們黃城市爭點臉麵,千萬不要讓這城主的位子,被外省之人搶走!”


    “唉,誰不想呢?秦供奉能不能贏過那侯俊還真不好說,沒看到侯俊故意將李浩打到秦供奉身邊嗎?這可是挑釁啊,太特麽囂張了!”


    ……


    在眾人或是惱火或是悲哀的議論聲中,武試第二輪第二場開始。


    “虎哥,小心些。”


    周嘯虎起身往下方行去,秦遠臉色微冷,提醒說道,他想起了周嘯虎接連兩次抽到的那支下下簽,雖然他一向不信鬼神,可是他的心中卻是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周嘯虎咧著大嘴,道:“放心,咱什麽陣仗沒有見過!”


    他與諸葛心誌同時下場,站到演武台兩邊,相對而立。


    “請!”


    “請!”


    兩人幾乎都是出聲,而後又同時嚴陣以待,周嘯虎抽出了斬邪長刀,而諸葛心誌卻是出人意料的坐在了地上。


    諸葛心誌盤膝坐在地上,身前擺放著一張棋盤,棋盤方形,長約一米,橫豎十九條金線密布在那紫褐色的盤麵之上。


    周嘯虎微微一怔,他之前從清秀那裏聽到過這淩霄派的一些事情,他們以八卦圖立派,雖然閹割部分,但更卻更加靈活,靈活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稱之為強大。


    “周先生小心了,我要動手了!”


    諸葛心誌看著周嘯虎淡淡笑道,雲淡風輕,說話間從身邊的印花棋罐中取出一枚黑子,那棋子圓潤光滑,質地細膩,似是雲子,但比雲子要更加細膩靈氣。


    “叮!”


    黑子落棋,正是棋盤中央天元位置。


    隨著棋子落地刹那,一道颯颯陰風驟然生出,冷風如刀,透骨寒涼,風聲瀟瀟,猶如鬼哭。


    周嘯虎猛地打了個寒戰。


    “追魂!”


    周嘯虎爆喝一聲,靈力狂湧如潮,斬邪長刀高高揚起,凶狠劈下,一道血紅色的刀氣自長刀之中迸發而出,摩擦著地麵,帶出一道滾滾煙塵,煙塵之中火星四濺,而那四濺的火星之下則是一條不深不淺的碎裂溝壑。


    這塊石台極其堅固,遠勝鋼鐵,秦遠在戟法大增之後,全力一擊,餘勢落地,僅僅斬出一條兩尺多長的深槽,可這周嘯虎的刀氣卻是一路行去一路留痕,氣勢磅礴到了極點。


    諸葛心誌抬頭看了一眼,僅僅是一眼,便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棋盤之上,又是一枚棋子落下,這次的落子是白子,落處位於“天元”正上方星位所在。


    “叮!”


    落子輕響之後,棋盤之上陡然生出一股淩厲氣勢,那氣勢迅速擴散,而後猛地聚集,棋盤之前便生出一枚白色棋子。


    那棋子完全由靈力聚集而成,凝縮如實質,立起而行,滾滾而去,碾壓著無匹刀氣,一路勢若破竹,刀芒快速渙散,磨盤大小的棋子也在變得暗淡無光。


    周嘯虎似是早有所料,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在意,他又是一刀劈砍而出,這次是橫掃,刀芒連成大片,猶如收割莊稼的鋒利鐮刀,劈向棋盤四腳,而那棋盤之後便是諸葛心誌本人的腿腳。


    一刀橫掃之後,周嘯虎雙腿邁動,大步向前。


    諸葛心誌又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落子如飛,僅僅是一瞬之間,之前白子落處便橫擺著一排九枚白子。


    棋盤正前出現一拍並列白子,橫鋪在半空之中,向著前方刀芒衝撞而去。


    雖然是戰鬥,但戰鬥的實質依然是博弈,既然博弈,那麽就免不了兌子的行為,諸葛心誌乃是博弈中的高手,自然懂得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落子凝聚殺機,本身有所損耗,但是不多,更多的是仰仗這方棋盤,也仰仗這天地氣場,可是周嘯虎不同,他的刀芒全是本身而為,持久之後,必然吃虧。


    周嘯虎自然明白這些,兩刀試探敵情,接下來便是真正的戰鬥,他大步前行,一躍而起,掠過了刀芒與旗子,飛掠至棋盤之前,再次舉刀劈砍。


    說來繁瑣,一刀劈砍一刀橫掃,其實也就是眨眼之間,但是眨眼過後,兩人就真正的短兵相接,周嘯虎已經來到棋盤之前,大刀猛然揮動,力砍而下。


    而那諸葛心誌並未有任何恐慌之色,隻是那眉頭皺的更緊,第二枚黑子落下,黑子落於棋盤,而前方周嘯虎頭上,也出現了一枚黑色棋子,那棋子大如磨盤,飛速落下,直砸他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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