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嘯虎看著金大財主,眼睛微微眯起,閃爍危險光芒,道:“既然你早已知曉此地詭異非常,那為何不提前告知?難道眼看著萊城市修行界被取消封號,對你有很大好處不成?”


    金大財主也回瞪著周嘯虎,道:“秦城主誇下海口,那自然要有兩把刷子,如若不然,我即便告訴他,他邁過了這一步,日後還會翻跟頭,會摔得更重,更會連累帶著我們一起!”


    “咯咯,周大貪狼長,您這就是強人所難得了。秦遠想要在眾人麵前立威,那就要有立威的能耐,沒有那個能耐卻霸王硬上弓,跌跟頭怪誰?誰也怪不了,隻能怪他自己不自量力。”


    郝夫人站在一邊,曼妙的身材被一席緊身勁裝包裹出凹凸有致,朱唇輕啟,白牙吐露,言語刻薄,話語如刀。


    周嘯虎不願與這等女人一般見識,冷哼一聲,不多分辨,轉頭看向秦遠所處位置,高聲喊道:“城主小心,那地煞之中可能藏有陰魂!數百年前輩滿清士兵屠殺的山匪,怨氣十足。”


    他的聲音借著內勁,滾滾湧出,瞬間傳遍整天山野,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身在半空之中,衣衫被強風吹動,黑發飛揚的秦遠自然也聽到了,但是他卻沒有絲毫動容,雙手訣印一刻不停,甚至連遲滯都無半分,腳下罡歩不住踏起,戰鼓雷鳴之聲不絕入耳。


    無論是三百年前的陰魂還是五百年前的陰魂,隻要到了他這一畝三分地,那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對於囊中之物,他需要緊張忐忑嗎?


    “呼啦啦!”


    九麵大旗招展的更加猛烈,那旗麵劇烈流動,如一個個調皮的孩子在不斷撕扯著,旗杆之上光芒更勝,金黃刺目。


    “地師行龍,妖邪避退!”


    秦遠怒斥一聲,腳步緩緩抬起,仿佛頂著千斤重物,又狠狠落下,不是落在虛空之上,而是通過九麵大旗布下的陣法,落在了那八枚木樁之上,八枚木樁瞬間突破黑霧纏繞,直直插入山體之中,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八道絳紫色光柱衝天而起。


    山脈深處,轟鳴大作,忽然響起一聲淒厲嘶吼,那嘶吼中飽含著憤怒與痛苦,粗糲嘶啞,如千年老鬼,那些黑色煙霧並未就此退下,反而噴湧愈發激烈,它們再次凝聚,粗如水桶,濃若墨汁,高高揚起,似八道巨蟒身軀般猛力抽下。


    這八道“蟒軀”乃是地下陰煞與幾百年前數百陰靈不知因何種緣故而融合,極其陰毒,雖不能真如蟒軀般抽打到山石碎裂草木摧折,但一旦被其纏住,定會陰煞陰靈攻心,血脈倒流,經絡崩碎,七竅流血而亡。


    “陰靈穢~物,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秦遠沒有絲毫緊張畏懼,反而麵帶冷笑,嗤笑一聲,腳踏罡歩,手捏法訣,一串晦澀玄奧咒文快速念動,地脈巨震,九杆大旗迎風而舞,旗麵陰陽兩儀中陽性符文破旗而出,無數的勾勾畫畫曲折回繞的線條閃爍赤紅光芒,在空中聚成一起,竟是以奇異的形式組成了九隻火鴉。


    那火鴉體型皆不甚大,僅有方桌桌麵大小,與那粗如水桶,卻長達千米的陰煞相比的,實在不起眼,可就是這不起眼的幾隻火鴉,卻毫無畏懼,其中八隻向著八條煞蟒猛撲而去,餘下一隻飛臨秦遠頭上,猩紅雙目目視遠方,火光照耀之下,秦遠周身赤紅,與那火鴉極盡威嚴。


    “噗噗噗……”


    火鴉撲殺至煞蟒身前,燃燒著火焰流動著符文的利爪與尖喙,撕抓啄咬,勢如破竹,摧枯拉朽,瞬間便將那煞蟒截成數斷,八隻火鴉齊齊扇動雙翅,數十枚火球湧出,或鑽入那被截斷的煞蟒中間爆裂開來,或是在截斷的煞蟒周邊潑灑火焰,弄如重墨的煞蟒瞬息之間被焚燒一空,淨化為虛無。


    而那九隻火鴉則是繼續撲擊,撕抓啄咬,窮追猛打,火焰潑灑,勢要將其全部消滅幹淨。


    “牛逼,秦城主牛逼!”


    “太漂亮了,哪怕是傳說中的仙人也不過如此,秦城主啊秦城主,您今個兒讓我大開眼界,不枉我在這裏等了您三天三夜。”


    “何止是不枉此行,簡直就是賺大了。能夠觀賞到如此一場點龍盛事,還不用買門票,賺到姥姥家裏去了。隻可惜哦,秦城主點龍術太過玄妙,咱原本還想著偷學上一兩手,可是除了激動緊張之外,毛也沒學到!”


    四麵八方觀瞧的眾人驟然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的喝彩之聲,他們大聲叫好,口哨不停,一些人甚至興奮地跳腳亂蹦。


    秦遠點龍成功,對萊城市修行界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兒,因為那將意味著萊城市修行界封號保留,也意味著此處將會走向繁華,那麽他們的生存環境也將扭轉頹勢,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李追風已經從許大先生身後走了出來,小腦袋昂著,小下巴快要撅到天上。


    這滿頭金發帥氣可愛的小正太,大眼睛中充滿了戲謔之意,瞪著金大財主,譏諷道:“哎呀呀,有些人啊,眼睛胖成一條線,目光也淺成一條線,隻能瞧見一線天,卻看不到萬丈原,想看別人熱鬧,哈哈,還是看自己的吧。”


    金大財主麵色鐵青,被一個小小鼠妖諷刺為“目光一線天”,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


    李追風罵完這金大財主,又看向了郝夫人,戲謔道:“頭發長見識短就罷了,這已經很悲哀,偏偏還是個大奶牛,不知那句老話嗎,胸大無腦,都大成奶牛了,腦子豈不是要跟花生米一樣?人呐,要有自知之明,沒事兒少出來丟人!”


    郝夫人滿臉寒霜,雙目閃現殺機。


    若非一身鮮紅盔甲,腰挎斬邪長刀的周嘯虎在旁邊虎視眈眈,她真想一巴掌將這人小嘴賤的小東西拍出屎來。


    周嘯虎“嗬嗬”冷笑,李追風這小家夥平日裏雖然討人嫌了一些,可是關鍵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此時就給他出了一口惡氣。


    忽然,周嘯虎神色警覺,猛地回頭,大聲呼喊,“秦遠,小心!”


    “嗖!”


    “嗖!”


    幾乎在周嘯虎出口的同時,兩道森白之物,忽然從秦遠身前身後兩處地穴之中射出,它們一直隱藏在那黑霧之中,直到此時才露出身形,發動致命一擊。


    那是兩道慘白色的類似老木樹藤般的東西,藍色磷火閃閃,恍如從破開地獄來到人間,速度極快,仿佛可以無視空間,拉扯到了筆直,似是兩把尖銳骨矛。


    一枚直刺秦遠麵門,而另外一枚則勢要穿透其後心,一前一後,突然來襲,四周觀瞧的大部分人還未反應過來,它們便已經來到了秦遠身前。


    哪怕是秦遠,也不由悚然一驚,他也未曾料到,在這地下竟然還隱藏著這麽一對鬼東西,不過好在他經過數次生死大戰,戰鬥經驗豐富,又自小受到酒鬼死老頭的打磨,心理素質強大到爆表,僅僅是一瞬間他便從那驚悚之中恢複過來。


    頭上懸停的火鴉一聲厲嘯,雙翅扇動,潑灑火焰,撲殺而出。


    這隻一直未曾有所動作的火鴉,本就是留待以備不時之需所用,那是辛午通過無數次生死考驗之後的出來的小小經驗,卻經常會起到巨大作用。


    陽光之下寒芒閃動,那把方天畫戟已經被秦遠持在了手中,他雙手緊緊握住戟杆,靈力洶湧噴吐,刀光槍影,匯聚成層層波濤。


    然而,就在這時,兩根骨矛突然發生變化。


    它們驟然扭動,蜿蜒前行,它們的目標不是火鴉與大戟,而是秦遠本身,饒過它們,幾乎就等於接觸到秦遠,那將這個讓它們痛苦無比的家夥刺穿挑飛,就隻剩眨眼功夫。


    “啊!”


    遠處的人們驚呼大叫,但也來不及反應。


    周嘯虎抽刀出鞘,奔向前方,可也來不及救援。


    銅獸怒吼,發足狂奔,但跨越不了那數裏距離。


    郝夫人笑了,笑得極盡嘲諷。


    金大財主搖頭,帶著絲絲惋惜,似是還有幾分自不量力的嘲弄。


    “殺!”


    秦遠一聲大喝,念力噴湧,火鴉雙翅疾扇,在空中劃出一條生硬曲線,撲在了那骨矛之上,雙爪抓住骨矛前端,拚命撕扯啄咬。


    他橫移大戟,靈力凶猛釋放,真武大戟第八式“巨浪千疊”更加浩大,真如一道海嘯巨浪,將那道骨矛席卷吞沒。


    “噗嗤!”


    火鳥將骨矛撕成粉碎!


    “嚓嚓嚓!”


    大戟將骨矛斬成碎末!


    “噗!”


    秦遠身帶傷勢而來,如此凶猛的催動靈力與念力,不可避免的引動舊傷,一口粘稠滾燙鮮血噴在身前,斑駁點點。


    “見不得光的東西,真以為藏在地下就立於不敗之地?在地師眼前玩地下潛行,你隻能是自找死路!”


    秦遠冷聲喝道,嗤笑連連,一抬手,儲物手環之中飛出一塊通體黝黑,身帶一道血色閃電刻痕的石碑,石碑之上環繞閃電,裹挾風雷之聲,向著秦遠身側一處裂縫之中狠狠砸去。


    砸擊之聲,雷電炸響之聲交鳴,與此同時,還有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哀嚎之聲從那地下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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