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時候我們生病了,請一個年輕醫生來看,他卻看不出有什麽病,也不知道要用什麽藥才能治好,隻能胡亂分析,各方麵開些藥方,有一種模棱兩可的感覺。有時候病好了,都不敢確定是不是他的藥治好的,就算是他的藥治好的,他都不知道是哪味藥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相反的,這種時候,有可能一個普通的農人都很有把握你得了什麽病了,而且知道怎麽樣才好,當然,也不一定是抓藥,有時候是通過刮痧和按摩這些。反正方法很奇特,經驗很豐富,手法很純熟,結果也很有效。


    我就是想偶爾學到這種東西一兩招,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最難學,也最可貴的,需要有緣分才能遇到。遇到了,就必須用筆記記錄下來,不然,第二天這種東西可能就突然失傳也說不準。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因為有些經驗隻有幾個人甚至隻有一個人知道,而且通常掌握這種東西的人都是老人,行將就木,第二天他可能就去世了,也連著他的經驗帶到地下麵去了。


    再者,就算是身懷這種經驗的人還不老,而且很多人擁有,但是遺憾的就是他們要麽文化程度太低,不具備記錄的能力,要麽就是不習慣做筆記。很多人都是覺得,隻有存在自己腦子裏的東西,才真正的算是自己的,記錄下來的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當然,他們的記憶力也是非常驚人的,所以,在他們死之前,這些經驗通常都不會失傳,因為他們是不會突然忘記的。


    當然了,我想要聽到的經驗,是關於道術的,而不是治病的。


    看著我充滿期待的眼神,李星辰還是講出了一些關於他爺爺的道術和經曆。遺憾的是,從這些話裏麵聽來,我並沒有挖掘到什麽特殊的經驗,隻是得到了一些還算是很有用的經驗而已。當然了,李星辰講得眉飛色舞,繪聲繪色,讓人猶如身臨其境,或者在聽著一部小說,讓我覺得很享受,也很感興趣。


    講完他爺爺,李星辰同樣是講了一些有關於他爺爺的師弟的情況。


    不過,李星辰對他的熟悉就沒有他爺爺那麽深入了,隻是講了一些比較大概的事情,除了教他道術的時候才稍微具體一點。


    談論有關道術的事,兩人都很投入,直到這時,我才相信李星辰是真的對道術感興趣,這個人將來一定很有前途。從這一點想,我真是自愧不如,真的該向他學習學習。


    用李星辰的話說。什麽是聰明?聰明就是感興趣。


    兩人忽然發現聊的很投緣,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樣,完全不像是剛認識的人。雙方彼此都很欣賞。


    打好了主意,李星辰便尋來那位爺爺的師弟,曾教過他這半吊子道術的先生,要了本書,想自學成才。


    可正當他在自己屋子裏讀的津津有味,卻見他爹突兀的闖了進來。


    李星辰也未曾多加在意,便見親爹在他屋子裏翻翻找找的,時不時往他這邊看一眼。


    “臭小子,你幹嘛呢?”


    聞言,李星辰才從書裏抬起頭來,老爹正手中握著一個什麽東西,好奇的看著這邊。


    李星辰有些警惕的攏了攏手中的書,將封皮兒上大次次的“道術”二字藏了起來,抬頭目光無謂的看著老爹。


    “沒幹嘛啊,看書呢!你找東西找到了嗎?找到了快出去,別打擾我學習。”


    老爹一聽便來了興致,看書學習?這臭小子還會看書學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你學啥呢?給爹看看?”說著,便見老爹湊上前來,還不待李星辰反應,便是手中一空,書已經被老爹奪去了。


    他暗自懊惱的看著老爹越來越黑的麵色,早就知道他不願意叫自己學什麽道術,這會兒肯定會壞了事兒了。


    果不其然,老爹黑著臉將手中的書一甩,“這是什麽?道術?你就給老子學習什麽道術?我還當你學的什麽好的,看這玩意兒能幹嘛啊?出去給人算命?”


    李星辰心疼的望著老爹手中上下翻飛著的書頁,“哎呦,爹,您這是對道家的偏見!快把書還我!”


    說著,做兒子的便伸手夠向老爹手中被摧殘的書頁,卻不想,老爹手一收,那書便被老爹藏在了身後。


    他轉身便向著門外走去,滿眼的氣憤,“不務正業的臭小子!書我沒收了!你老老實實呆著吧!”


    話音伴隨著摔門聲落下,震得李星辰胸口一滯,這什麽啊!道術怎麽了!道術怎麽就不能學了!老老實實繼承你那點兒破家產就好了?


    李星辰憤憤不平的低聲喏喏道,“哼!你不讓我做我喜歡的事兒,你想讓我做的事兒我還偏就不做!”


    說罷,他站起身來,怒氣衝衝,“哼,繼承家業?我偏不!”


    ……


    入夜,黑暗中李家大宅巨大的輪廓像是一隻吃人的巨獸,聲息全無,好像這巨獸不光吃人,就連聲音都吃掉了。


    李星辰偷眼望著窗外漆黑的天,不錯,今天陰雲密布的連個月亮都沒有,是個幹壞事兒的好日子。


    他學著古人出門兒的樣子,像模像樣兒的給自己收拾了個包袱。


    靜謐的走廊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李星辰一顆頭在黑暗之中格外的明顯,他探頭探腦的向外望著,發現四下無人,便放心的走出了房間。


    “老爹能把那書放哪兒呢?”他輕手輕腳的向著走廊另一端走去。


    “老爹能把書拿走,肯定要防著我再拿回來。”李星辰摸著下巴,頗有一副思考似的架勢,“那他平時藏東西都藏哪兒呢……”


    “對了!”李星辰想到了什麽似的眼前一亮,“不如去臥室看看,老爹平時都在臥室裏待著,有什麽東西也都隨手一撇,說不定我的書他也隨手放臥室了呢!”


    打定了主意,李星辰便在黑暗中摸索著躡手躡腳的向著老爹的臥室走去,走了半路,他又停下腳步。


    “不行,這會兒老爹一定在臥室睡覺,要是我進去再把他吵醒了,那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


    他伸手摸著下巴上一撮剛剛冒出來的青色胡茬,“嗯……那我的書……不要了?”


    “不行不行!沒了書我可就啥都不會了,還出去混個啥!”


    黑暗中李星辰的身影在走廊裏焦慮的來回走動著。


    末了,他卻隻是無奈的搖著頭歎了口氣道:“唉……不如……先去書房碰碰運氣?老爹平時最喜歡看書,每晚都要看一會兒才睡,說不準老爹就把書放那兒了呢!”


    說著,他又躡手躡腳的向著反方向走去,“書房……書房,在哪兒來著?”


    “哎呀,管他呢!”


    認準了一個方向,李星辰便躡手躡腳的走去,活脫脫一副做賊的樣子。


    李家宅子實是大得很,就算是在這裏長大的李星辰也偶爾會迷路,外加他本就不愛看書,書房根本就沒去過幾次。


    不過也算他運氣不好,七拐八拐的倒是找到了書房。


    不疑有他,李星辰推門而入,書房有些陳舊的門在靜謐之中發出巨大的“吱呀”聲,可叫李星辰的小心髒嚇得夠嗆。


    還好有驚無險,書房位置比較偏僻,四周無人居住,這巨大的響動倒是沒有叫任何人發現。


    李星辰提起手中的手機,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光亮,照亮的前麵的一小段路,可他還是一頭撞在了書架上。


    “哎呦!”李星辰揉著腦袋看著眼前孜然不動的書架,“你咋這麽不長眼,撞疼本大爺了!”


    末了,又覺得有些好笑,他跟一個書架較什麽勁兒呢,又不是小孩子了。


    書房沒有窗,老爹平時都是打著燈帶著老花鏡在書桌前看書,李星辰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書桌的所在,這一路磕磕絆絆的他的膝蓋上可沒少受傷。


    一邊埋怨手機的燈光太過暗淡,一邊又向著書桌上摸索著,此刻書桌上淩亂的擺著不少書,李星辰捧起一本兒來。


    “美的學問?這什麽?多沒意思,老爹怎麽淨看這些東西。”李星辰將手中的書扔到一邊,仍舊在書桌上摸索著,不過還真叫他摸著了。


    手上傳來熟悉的觸感,李星辰滿麵感慨的捧起那本書,“哎呀,兄弟啊,我差點兒就見不到你了。”說著,又滿臉得意的將書放進小包袱裏,“還好本大爺機智,要不然可就真見不著你了。”


    計劃第一步完成,李星辰又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大門走去,走到了門口還滿臉不舍的回頭道:“唉,再見了,我的家,我也不是不喜歡你們,隻是老爹不讓我喜歡你們,非要我繼承什麽家業,可誰沒點兒自己的理想不是?”


    說著,他有十分果斷的回了頭,在黑暗中悄悄的離家出走了。


    然而分分鍾被抓回來了!李星辰默默歎氣我不如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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