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堡,距離國都一百五十裏。


    這個區域既不算是天北行省,也不屬於國都轄區內。


    這個堡壘原本是拱衛國都的,規模可是不小。


    從中可見當年吳越大戰有多麽慘烈,前線都逼近長生堡了。


    但是豔州事變之後,吳國大敗,割讓了九郡之地,使得越國在北部的邊境上推了好幾百裏。


    於是這個長生堡便荒廢了。


    所以寧元憲隻要不輸掉接下來的這一場傾國之戰,在越國曆史上也算是一個有作為的君主。


    畢竟吳越大戰的勝利和他有決定性的關係。


    甚至可以說當年還是太子的寧元憲是這場傾國之戰最大功臣。


    就是憑借這個功勞,他擊敗了寧元武登基為王。


    如今太子寧翼當然想要複製寧元憲的軌跡。


    這次越國和矜君的戰爭也可以稱之為傾國之戰,甚至談得上是決定國運的一戰。


    如果打敗了矜君,那楚國很可能就不開戰。


    但如果戰局焦灼,甚至戰敗的話,那楚國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會在西邊發動傾國之戰。


    這還不是最壞的局麵。


    更慘的是南邊和西邊的戰局同時崩潰,北邊的吳王會撕毀盟約,大軍南下。


    而到那個時候,越國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同時打贏三場戰爭。


    屆時就會出現三家分越的慘劇了。


    當然了,就算如此越國也不會滅亡。


    因為到一定程度,大炎帝國一定會出麵壓製調解。


    而到了那個時候!


    整個天西行省北部淪陷,被楚國割走。


    天北行省六郡,加上豔州三郡被吳國割走。


    天南行省大半的國都被矜君的南甌國割走。


    整個越國會失去一半的領地,而且就算剩下來的那部分越國,也會淪為大炎帝國絕對附屬國,完全失去自主權。


    局麵一旦發展到這個地步,越國雖然談不上亡國,但也相差不遠了。


    所以在這一場戰爭的初期,大炎帝國是絕對不會支持越國的,甚至會坐視它的大敗。


    所以說,從一地便可看興亡。


    言歸正傳。


    沈浪派出了幾百個人,用了幾個月時間,幾萬金幣,終於在越國全境內找到了三千七百名空白零血脈者。


    又動用了大量的軍力,武力,將他們運回國都。


    這些人都是王牌軍團的種子啊。


    每一個都寶貴無比。


    經過了長途跋涉,這三千七百人終於聚集在一起了。


    苦頭歡麾下的二百名馬匪,天道會出動了八百武士,護送著三千七百個人。


    明日就會有一千涅槃軍,三千城衛軍北上,一起迎接護送這批空白零血脈者進入北苑獵場。


    但是動用一千多武士護送,已經非常奢侈了。


    苦頭歡站在城頭之上,看著一個個神情萎靡的人從馬車上下來。


    真像是低能兒啊。


    每一個人都低著頭走路,不說一句話,身體還微微發抖。


    每一個人都很瘦弱,身上還有各式各樣的傷痕。


    完全無法想象,幾個月後他們會從一個廢物變成一個強大無比的涅槃軍。


    進入長生堡之後,開始生火做飯。


    盡管是荒廢的城堡,但他們還是非常小心,從井裏打出來的水,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然後還燒開了再用來做飯。


    根據沈浪的理論,大部分的劇毒燒開之後就會失去毒性。


    有些劇毒就算燒開後依舊有毒,但是也可以用各種手段檢測出來。


    沈浪製造了幾十種試紙,專門用來驗毒的。


    確認無毒之後。


    一千多武士才開始吃飯。


    然而……


    吃完飯後兩刻鍾,出事了!


    苦頭歡和天道會的武士,開始出現了眩暈,狂躁等症狀。


    視野模糊。


    整個人站都站不穩,不敢看什麽都是重影的。


    “不好,水中有毒!”


    苦頭歡驚呼!


    “堅守城牆,準備迎敵,準備迎敵……”


    一千多人中,隻有二百人沒有吃飯,因為他們要負責防禦,等過一會兒再吃。


    沒有想到水中竟然被下毒了。


    苦頭歡,李千秋大宗師率領二百人,前往城門處堅守。


    迎接敵人來犯。


    ……………………


    “浮屠山的毒,果然厲害!”卓昭顏道:“不過為何不挑選更可怕的劇毒?直接將他們全部毒死?”


    薛雪道:“沈浪狡詐,絕大部分的劇毒都會被他的東西檢測出來。隻有這種離魂散,才能蔓延所有的井水,而且不被檢查出來,因為它甚至不是一種劇毒。最關鍵的是,一起吃飯的還有那三千七百名低能兒,那可是王牌軍團的種子,難道一並毒死嗎?”


    沒錯,它確實不算是劇毒,更像是一種精神藥劑。


    服用了之後,整個人會進入癲狂的幻覺。但是一兩個時辰後,藥效又會全部退去,不會有性命之危。


    可見三王子和太子對這三千七百個空白零血脈者,都非常看重。


    “舒少主,看你的了!”


    “嗖……”


    此時,長生堡方向猛地一支火箭射上了天空。


    這是進攻信號。


    “動手!”


    舒亭玉一聲令下。


    頓時,兩千名隱元會武士飛快從密林中衝出。


    時時刻刻在卓昭顏身邊的四名絕頂高手,也如同鬼魅一般衝了出去。


    四個高手,對戰苦頭歡一人。


    隱元會從吳國,楚國各調來一名宗師級強者,對戰劍王李千秋!


    ………………


    “守住,守住!”


    兩千名隱元會武士,如同壁虎一般,飛快沿著長生堡的牆壁往上爬。


    “射箭,射箭……”


    苦頭歡下令兩百正常守軍反擊。


    這二百人非常精銳,射箭也算是非常準。


    給隱元會武士帶來了傷亡。


    但是,數量畢竟相差過於懸殊了。


    他們根本就擋不住兩千隱元會武士。


    劍王李千秋本來一劍一個正大開殺戒。


    忽然,他感覺到一股致命的危險。


    然後兩個黑影閃電而至,輕飄飄如同無物一般。


    兩名宗師級強者。


    李千秋隻看了一眼,甚至就嗅出了他們身上的味道,知道他們是誰。


    “吳國的李羚羊,楚國的楊飄零,兩位堂堂宗師,為何也甘願做了別人的鷹犬?”李千秋冷笑道。


    “你李千秋還不是一樣?”


    瞬間,兩個宗師一前一後,夾擊劍王李千秋。


    劍王前輩算是極度牛逼了。


    以一敵二,竟然還沒有喪命。


    但是瞬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


    而跟隨在卓昭顏身後的四名黑袍高手,如同鬼魅一般朝著苦頭歡衝去。


    這四人既是保護卓昭顏,也是監督。


    苦頭歡拔劍,以一敵四,也瞬間落入了下風!


    很快,另外一個身影閃現殺出。


    武癡唐炎。


    他和苦頭歡並肩作戰,勉強維持了局麵。


    兩百名武士苦苦堅守城門。


    但根本就守不住!


    “撤退,撤退……”


    苦頭歡一聲令下,然後和李千秋二人帶著二百名武士不斷後撤。


    撤退到第一道防線。


    第二道防線。


    第三道防線。


    傷亡出現了,而且不斷加劇。


    最後扯到了長生堡的最後一層!


    敵人不斷湧入!


    苦頭歡一看身後,八百名武士陷入了癲狂,走路跌跌撞撞。


    而那三千七百個低能兒,完全躺在地上抽搐打滾。


    這戰沒法打了。


    要走!


    但是要做一個選擇。


    就剩下一百多個正常的武士,。


    八百個癲狂的武士,勉強還能走路。而三千七百名低能兒,完全無法動彈。


    一百多人,想要把三千多人全部背走?


    這完全不可能的!


    苦頭歡忽然大吼道:“卓昭顏,你出來!”


    沒有人出現。


    但是敵人的攻勢卻停歇了下來。


    苦頭歡道:“現在我們在內堡,我們隻需守住這扇門便可。”


    “你守不住的!”舒亭玉變聲道。


    “我知道守不住。”苦頭歡道:“但是我,劍王前輩,唐炎師弟三個人,守住一刻鍾沒有問題吧?在這一刻鍾內,我將這三千七百個零血脈者全部殺光,沒有問題吧,你們不就是想要得到他們嗎?”


    舒亭玉沙啞道:“你殺啊,你殺啊……”


    苦頭歡二話不說,直接殺掉了幾人。


    “慢,慢……”舒亭玉還沒有出聲,後麵的卓昭顏出聲了。


    盡管她戴著麵罩,渾身都穿著黑色鬥篷,而且還用男人一般的聲音說話。


    “唐炎師弟,你帶著兄弟們走,走……”


    “卓昭顏,你們不能對我的人任何攔截,也不能殺他們,否則我就將這三千七百個零血脈者殺得幹幹淨淨。沈公子雖然重視他們,但更重視我們自己的兄弟,這些人一直跟著我,我不能看著他們死在這裏!”


    “唐炎兄弟,帶著弟兄們走……”


    武癡唐炎一愕?


    我帶著他們走?我自己都不知道路啊。


    但是很快一個首領站了出來,帶著一百多名幸存的武士,還有八百名癲狂的武士,跌跌撞撞從後門離開了內堡。


    苦頭歡大吼道:“卓昭顏,你們放我的兄弟們離開,否則劍王前輩堵門,我殺人!在半刻鍾之內,我和十幾名弟兄就能將這三千七百個零血脈者全部殺死。!”


    卓昭顏,舒亭玉,薛雪三人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任由苦頭歡麾下武士和天道會武士離開。


    反正,他們的目標就是這三千七百名低能兒。


    哦不,是零血脈者。


    整整兩刻鍾後,唐炎又跑了回來道:“弟兄們都跑了!”


    劍王李千秋道:“苦一塵,你帶著剩下的人走,沿著密道走!”


    “現在我還有什麽麵目去見公子啊?”苦頭歡泣聲道。


    李千秋大吼道:“走,走,難不成死在這裏嗎?滾!”


    苦頭歡發出一陣陣怒吼。


    拳頭狠狠砸在堅硬的牆壁上,整隻手都鮮血淋漓。


    “走,走,走!”苦頭歡大吼道:“我會永遠記住今天的恥辱,卓昭顏給我等著,等著!”


    苦頭歡帶著唐炎,還有十幾名馬匪先開地下密道,從內堡離去。


    此時,隻有劍王李千秋一個人守住內堡之內。


    身後,三千七百名零血脈者躺在地上掙紮抽搐。


    劍王李千秋無比複雜地望了他們一眼。


    “按理說,我應該殺了你們,也不該讓你們落入敵人手中,但是……我真的下不了手。”


    猶豫了很久,終究沒有動手。


    “我要走,誰要攔我?”李千秋道:“而且,我不願意從密道走,我要從正門出去。”


    “請!”舒亭玉道。


    李千秋道:“吳國,楚國的兩位宗師,你們確定不攔殺我?”


    “請!”


    此時,他們想要將李千秋留下殺之,當然可以做到。


    但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兩個宗師,至少要死一個。


    一旦李千秋拚死的話,一定能拉一個陪葬。


    就這樣,隱元會兩千名武士讓開了一條通道,讓李千秋離開!


    李千秋離開的時候,轉過頭看了一眼,雙目喊著淚花。


    “我李千秋,永遠不會忘記今日之恥!”


    然後,他無比悲憤離去。


    舒亭玉一聲令下。


    十幾個煉金師飛快湧入了進去。


    直接割開一個低能兒的血管,抽出血來。


    然後進行血紅和血清分離。


    “沒錯,這就是所謂的零血脈者,和沈浪記載的資料一樣,和浮屠山的實驗記錄也一樣。”


    “十九名抽查對象,全部都是零血脈者,這些人就是沈浪的命根子,就是他的新涅槃軍。”


    而就在此時,隱元會舒亭玉道:“這批人,我隱元會要一千人!”


    這話一出,卓昭顏和薛雪一驚。


    但是內心卻又並不太驚駭,這次劫持三千七百名空白零血脈者,出力最大的便是隱元會,他們怎麽可能什麽都不要。


    “行!”


    “行!”


    於是,三家勢力現場分贓,將這三千七百名零血脈者瓜分得幹幹淨淨。


    隱元會一千人,太子和三王子各自分1350人。


    ……………………


    幾個時辰後!


    消息同時傳入了長平侯爵府,隱元會總部恩濟樓,太子府,三王子府內。


    一百五十裏的距離,幾乎跑虛脫了許多精銳戰馬。


    二十裏一換馬!


    “公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所有的零血脈者都被人搶走了!”


    “三千七百多名零血脈者,都被人搶走了。”


    頓時間,沈浪仿佛被雷擊了一般!


    整個人仿佛完全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足足好一會兒後,他猛地發出一陣陣厲吼。


    “啊,啊,啊,啊……”


    “李千秋是做什麽吃的?堂堂劍王啊,堂堂劍王啊……”


    “苦頭歡是做什麽吃的?他的修為也接近宗師了啊。”


    “兩個絕頂高手,一千名武士啊,怎麽可能會丟掉?”


    “我的第二支涅槃軍啊?沒有了他們,我怎麽練出第二涅槃軍,我如何擊敗太子和寧岐?”


    “苦頭歡傻逼嗎?為何不將他們全部殺掉?為何要讓他們落入敵人的手中?”


    沈浪前所未有的暴怒。


    他發出的怒吼,隔著好遠都能聽到。


    足足好一會兒後,他陷入了寂靜。


    “苦頭歡是對的,就算落入敵人手中,我也不能將這些零血脈者殺掉,他們都是可憐人!”


    然後,沈浪踉蹌地走回的房間之內。


    背影淒涼而又落寞!


    然而進入房間之後,他臉上所有表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


    隱元會舒伯燾也收到了好消息。


    劫持第二涅槃軍的計劃,大功告成。


    “確定是所謂的零血脈者?不是沈浪的陰謀?”舒伯燾道。


    舒亭玉道:“黑水台的間諜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跟蹤監視,我們在天道會種的間諜也從頭到尾參與!而且我們攻入現場之後,沈浪一方留下了一百多具屍體。煉金術師檢測過這些低能兒的血脈,彎完全符合所謂零血脈者的特征。”


    此時,一個隱元會武士飛奔而入。


    “主人,這是沈浪給您的信!”


    舒伯燾一揮手。


    這名武士戴上手套,撕開信封,抽出了那封信。


    果然是沈浪的親筆信。


    上麵張牙舞爪地寫著幾個字。


    “舒伯燾,我會報複的,我一定會報複的!不擇一切手段!”


    片刻之後,這些字跡又消失了。


    “哈哈哈哈,沈浪氣急敗壞了。”舒亭玉大笑道。


    而就在此時!


    “轟隆隆……”


    外麵想起了一陣陣巨響。


    “主人,大潮要來了,開始了!”


    舒伯燾身體一顫。


    大潮終於要來了嗎?


    今年整整晚了兩個時辰啊,此時已經快要傍晚了啊。


    但是夕陽觀潮,最美不過了!


    這大潮也真是湊趣啊,竟然在勝利的消息到來之後才來!


    這大潮也是為今日的勝利而慶祝嗎?


    哈哈哈哈!


    ……………………


    每年一度的大潮來了。


    河邊岸上,人山人海。


    城衛軍不得不出動軍隊維持秩序。


    自從大潮被馴服了之後,每一年的大潮都成為奇景了。


    甚至有很多人專門趕赴國都來觀潮,之前在玄武伯爵府的時候,小冰就經常說要來看,因為怒江平時都很凶,潮水不潮水仿佛也沒有什麽區別。


    今年人數已經算是少的了,兩河交匯處的岸邊,僅僅隻有幾萬人觀潮。


    因為春雷行動大掃蕩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整個國都風聲鶴唳,許多人壓根就不敢出門了。


    但是兩河交匯大潮奇景,還是不能錯過。


    人是分階層的。


    有些人站在兩河岸邊觀潮。


    而有些人則高高在上,站在恩濟樓的頂樓觀潮,俯瞰眾生,


    河岸的幾萬人,努力仰頭,都看不清楚恩濟樓頂上人的麵孔。


    隻能大致看到一個個身穿錦緞,華貴之極。


    許多窈窕美人來往穿梭,美酒佳肴,不計其數。


    幾萬人心中無比的羨慕。


    什麽時候我要是能夠上恩濟樓頂層觀潮,那就好了。


    不過,那大概是做夢了。


    整個國都,每一次能夠收到請柬的,僅僅隻有三十人左右而已。


    不但要是頂級權貴,而且要和隱元會關係親密。


    ……………………


    因為國君最近和隱元會翻臉了,所以在職的官員收到請柬之後,也不會來恩濟樓觀潮的。


    但是,他們的妻子卻可以來。


    送出去三十幾份請柬,卻來了上百人左右。


    其中二十個已經退休致仕的高官,還有都是頂級權貴的家眷,大部分都是太子一係。


    其實國君幾天前就已經專門暗暗警告眾多官員,國難當前,不要追求奢靡虛浮的生活,要學會拒絕金錢和待遇的腐蝕。


    這其實就是在警告朝中官員,不要去參加隱元會的觀潮大會。


    你若是去了,那就是把國君的話當成耳邊風。


    結果,還是有上百人到場。


    這二十個退休致仕的大臣是無所謂的,國君就算在發怒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我們再罷免一次?


    但是隱元會觀潮會邀請你不來,那豈不是斷絕了自家的財路。


    而剩下這些權貴的家眷,大部分都是貴婦。


    國君總不能和女人計較吧!


    “隱元會真是厲害,竟然建了一座這麽高的樓,有超過百尺吧!”


    “別看這樓高,但比王宮還要堅固。”


    “可不是嗎?這幾十年來,國都發生了三次地震,有兩次王宮都倒塌了兩座宮殿,結果這恩濟樓半點事情沒有。”


    “聽說這恩濟樓下麵有九根超級大鐵柱,足足大腿那麽粗,任由你用刀斧劈砍,火燒鋸鋸,都完全安然無恙。”


    “可不是嗎?這隱元會千年基業屹立不倒,這恩濟樓也屹立不倒。”


    上百個權貴在這恩濟樓的頂樓,真是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從這裏眺望國都,一切都如此渺小,高高在上的感覺簡直到了極致。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了。


    陽光斜射而來,照耀在恩濟樓上,溫暖動人。


    將整個水麵染成了金色,仿佛有無數金幣。


    將整個恩濟樓染成了金色,仿佛披著金光。


    此情此景,在這百尺高樓之上,簡直如同神仙眾人。


    “潮來了,潮來了……”


    “今年的潮最晚了。”


    眾人猛地站起。


    潮水果然來了,仿佛憑空而起的一般。


    天河由北而南,越河由西向東。


    潮水一開始很小,漸漸變得大起。


    如同萬馬奔騰一般。


    “轟隆隆……”


    兩支潮水開始在中間匯聚。


    然後,猛地撞擊在一起!


    一聲巨響!


    濺起了二十幾尺的水花。


    頓時,沿河兩岸的幾萬民眾一陣歡呼。


    恩濟樓上的權貴們藐視鄙夷。


    這群螻蟻,就是愛咋呼。


    這潮水才哪到哪啊?


    剛剛開始而已!


    ”一旦潮起,便此起彼伏。


    一浪超過一浪。


    極其的浪花,一次比一次高。


    看得眾人也心潮澎湃!


    然而……


    忽然之間,潮水消失了。


    水麵反而出現了幾個旋渦。


    “大家不要慌,我們開啟了暗河的閘門,測試一下暗河是否通暢。因為潮水會越來越大,如果不控製的話,很可能會衝到岸上,造成災害!”


    眾人不由得驚豔不已。


    這隱元會太厲害了。


    連潮水都可以控製啊。


    這潮水可是天地之力啊。


    真的就如同兩條怒龍一樣,竟然被隱元會馴服了。


    這等於是讓兩條龍王乖乖聽話啊。


    在舒亭玉一聲令下。


    幾個暗河閘門同時打開。


    兩條河流的水頓時朝著暗河湧去,天地之力引發的潮水也徹底被吞噬。


    “暗河通常嗎?”


    “非常通暢,隻不過湧進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是很正常的。


    因為暗河入口都在河底下,一旦開啟閘門,就會形成幾個巨大的旋渦,產生巨大的吸力。


    這個時候,兩條河底的亂七八糟雜物,都會湧入暗河之內。


    不過隻要暗河通暢,這些雜物都能沿著暗河水刀排到其他河流去的,不會堵塞。


    “轟隆隆……”


    無數的河水湧入暗河水道。


    而這些暗河水道,有好幾條通過隱元會總部恩濟樓的地下。


    這些地下水道簡直如同迷宮一般。


    當水流穿過這些暗河道的之後,整個地麵都在微微地顫抖。


    幾乎無窮無盡的東西湧入暗河之內,湧入了恩濟樓地下秘密水道之中。


    開啟暗河之後一刻鍾。


    便有人來匯報!


    “主人,少主,暗河通暢,所有潮水都沿著暗河流到其他支係河流去了。”


    暗河測試完畢了。


    那接下來就可以進行真正的觀潮了。


    夕陽西下。


    趁著太陽落山的最後兩刻鍾,讓大家看個過癮!


    “關閉暗河入口閘門!”


    “觀潮大典,真正開始!”


    頓時,全場所有人一片歡呼!


    舒亭玉秘密下令道:“去檢查地下水道,確保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是!”


    頓時,幾百名武士鑽入地下密道,檢查恩濟樓地下的巨大下水道。


    倒不是舒亭玉有什麽懷疑,每年都是這樣做的。


    當然,他也不覺得會有什麽危險。


    因為就算有敵人趁著開啟暗河的時候鑽入恩濟樓的地下水道內,也隻有最頂級的高手才可以,尋常武者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巨大的水力。


    就算是大宗師進入地下秘密水道也無濟於事。


    你又能做什麽破壞?


    九根大腿一樣粗的鐵柱,就算是大宗師,用最鋒利的斧頭劈砍,也隻要要半個時辰才能砍斷一根鐵柱。


    而且不知道要毀掉多少斧頭。


    大宗師內力高強,但是對於這麽粗大的鐵柱也完全無濟於事的。


    ……………………


    隨著暗河閘門完畢。


    潮水又再一次出現了。


    而且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


    最後,真正出現了萬馬奔騰。


    出現了瘋狂撞擊。


    激起的大潮,越來越高。


    二十尺,三十尺……


    太精彩了!


    眾人完全看得如癡如醉!


    這樣的人間奇景,定要在這恩濟樓頂看了才不負此生啊!


    太子沒有來,三王子也沒有來。


    但是卓昭顏和薛雪來了,舒亭玉陪同。


    甚至薛氏家族世子薛磐,也第一次出現在觀潮會上。


    六王子寧景也來了。


    他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我再也沒有前途了,但又是父王的親兒子,他總不能殺了我吧。


    “聽說了嗎?苦頭歡跪在長平侯爵府之外,被沈浪打了兩個耳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沒有人回答寧景!


    “聽說沈浪第二批涅槃軍的種子,整整三千七百人被人搶光了,聽說他在家裏破口大罵,直接吐血了?”


    依舊沒有人回答寧景!


    “哈哈哈,痛快,痛快!這下子看他怎麽囂張?”


    “沒有涅槃軍,看寧政那個傻逼怎麽奪嫡,哈哈哈!”


    ……………………


    祝氏家族的幕僚言無忌正陪著舒伯燾下棋。


    不過不在恩濟樓,而是在不遠處的一座樓上。


    別人喜歡在恩濟樓觀潮,但舒伯燾每年都要看一次,早就膩歪了。


    而且他年紀大了,神經還有些衰弱,這大潮實在太吵了。


    所以每一次大潮起的時候,他都要離開恩濟樓幾天。


    “年紀大了,受不得這麽大聲刺激!”舒伯燾淡淡道。


    言無忌道:“舒公,你和沈浪可謂仇深似海啊。二十年前,你和薛氏家族聯手坑害了金宇伯爵,幾乎讓金氏家族遭遇滅頂之災。上一次你把密信之事透露給蘇難,使得蘇劍亭率領西域高手進攻玄武伯爵府,傷了蘇佩佩。這一次你又奪了沈浪的命根子,整整三千多個零血脈者。”


    舒伯燾道:“言先生有話直說。”


    言無忌道:“沈浪睚眥必報,他一定會瘋狂報複的,舒公想想看,確實沒有什麽疏漏嗎?比如某個秘密金庫……”


    舒伯燾微微一笑。


    言無忌道:“哦,懂了!某個秘密金庫是您故意泄露出來的陷阱?讓沈浪怒極失智之下,錢去送死的陷阱?”


    舒伯燾沒有說話。


    那個秘密金庫確實是真的,但是那裏的金子被運走了大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也根本拿不走。


    全部被溶在地上了。


    言無忌道:“沈浪已經派人去劫這個秘密金庫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麽呢?”


    舒伯燾道:“大概是驚天的火海吧,在這裏恰恰可以看到。”


    言無忌道:“那我們就等著看好戲,看著沈浪的麾下葬身火海,自投羅網!今日連輸兩場,沈浪真的隻怕是要吐血了。”


    ……………………


    隱元會的幾百名武士進入到恩濟樓下的秘密水道中。


    這裏的下水道非常大,差不多有三四米寬,兩米多高。


    盡管上麵通了空氣。


    但還是非常悶,而且惡臭無比。


    這裏依舊由不少的積水,漂浮著無數的雜物。


    沒辦法,剛才暗河閘門開啟的時候,湧進來太多東西了。


    “什麽味道啊,這麽臭?”


    “這麽多雜物堆積在下水道,怎麽辦啊?”


    “連開幾天暗河閘門,這些東西就都衝出去了。”


    “走,去檢查大鐵柱,其他地方不用關注!”


    幾百名武士,分成幾隊,去檢查恩濟樓的命根子。


    九根大鐵柱。


    這是整個恩濟樓的支撐,整個隱元會總部的支撐。


    萬萬不能有事!


    不知道為何,越靠近,越感覺到灼熱。


    現在還是春初,應該很冷的啊,為何這麽熱?


    很快,他們就到了幾根地下大鐵柱之處。


    然後,他們徹底驚呆了!


    因為!


    這大腿粗的鐵柱,正在燃燒!


    冒出了白色的火花。


    這……這是見鬼了嗎?


    鐵也會燃燒?


    大腿粗的鐵柱,竟然已經快要被燒斷了。


    這……這究竟是什麽啊?


    這……當然是鋁熱劑!


    能夠釋放出兩千五百度的高溫,可以輕而易舉燒斷任何鋼鐵。


    空氣中的溫度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終於!


    下水道上的某一個木桶之內,一縷白磷受不了這樣的高溫。


    猛地燃燒!


    “砰!”


    木桶被燒開了。


    裏麵的魚油傾斜而出。


    緊接著。


    “砰砰砰砰……”


    下水道內,幾百上千隻木桶猛地爆裂。


    幾萬斤魚油,傾瀉而出。


    然後!


    火星點燃了魚油!


    “轟轟轟……”


    驚天的火焰燃起。


    可怕的能量根本無法釋放。


    頓時,引起驚人的爆炸。


    那一刻,仿佛末日降臨!


    轟轟轟!


    一陣驚天巨響之後!


    隱元會的總部恩濟樓,猛地倒塌!


    ……………………


    注:第二更送上,今天兩更一萬六多!兄弟們還有月票的,千萬要給我啊,拜托拜托了!


    謝謝dekia,車夶炮,逼牛很看著倒等人的萬幣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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