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晚上和好友有約,東方極回到真正的家梳洗一番,並換上體麵的衣服。下樓時,卻冷不防與早歸的父親——現任“東方殿堂集團”總裁東方神碰了麵。


    “咦?極,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他的母親陶詠然連忙趨前關切兒子。


    “爸、媽。”他恭敬又親昵的喚道。“今天怎麽這麽早回家?”他對著父親詢問。


    “你這家夥,這麽多天沒回家,去哪了?”東方神覷他一眼,平穩的聲調透著威嚴。


    昔日的商場貴公子之一,被譽為“狂神”的他,五十開外仍舊氣宇非凡,即便歲月悄悄在他俊俏的臉龐留下淡淡痕跡,卻不顯老態;眼神則比年輕時鋒芒內斂許多,有著屬於成熟男人的氣度與沉著。


    “有些事要處理,最近會比較少回來。”東方極避重就輕的回答。


    父子倆有著神似的外貌,甚至可以說,東方極是他父親年輕時的翻版,不僅外表相似,連高傲自負的性格也都如出一轍。


    走著和父親相同的路,東方極並不排斥,但他想的不僅隻於追上父親,而是超越!


    “在忙什麽事?”問話的是他的母親陶詠然。“媽都快忘了我的兒子長什麽樣子了。”她埋怨,未了,還瞠視他一眼。


    “你的心裏和眼裏,隻有你心愛的老公,有我存在的一席之地嗎?”看著散發著猶如少女般好氣色的母親,東方極低笑道。


    他有一對結婚二十多年還是深愛著對方的父母,當初兩人的相識到相戀過程十分戲劇化,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跨越了懸殊身份與家世的藩籬,攜手走過漫長歲月,感情未減反增。


    凝望著年已半百,氣質溫婉、容光煥發的母親,卻交疊出另一個女人的影子,東方極的胸口倏地悶了一下。


    “極,你的臉怎麽了?受傷了嗎?”陶詠然眼尖地發現他的俊臉上,有著幾不可察的瘀傷。


    東方極直視母親的眼睛,其中流露的真切關愛,在知念的雙眸裏也清晰可見。


    母親對子女不求回報的真愛無庸置疑,足見證明,那個有著相同眼神的女人,也是以同樣的心態在愛著他……


    “今天請假是因為受傷見不得人?”東方神瞥了兒子一眼,撤了撇唇。“明明看不出來有傷。”


    “是。”東方極據實以告。“擦過藥,到了晚上就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會準時去公司。”


    “不要因為私事耽誤了正事!”東方神不自覺地端出父親的架子。


    年少時的狂妄已曆練得更為深沉冷靜,卻蘊含著巨大的光芒,比二十多年前更具存在感,“狂神”之名更受眾人崇仰。


    “老爸追求媽的時候,從來沒有影響過正事嗎?”東方極挑眉反問。


    他十分尊重父親的成就,不過在家裏,父親也不過是個有七情六欲的平凡人,是個愛家的好男人,也是他心目中的好父親,並沒有一般父子問的隔閡或爭執。


    “老豐就不必了!”東方神瞪住他,仿佛看見年輕時的自己。“如果那個女人跟你媽一樣好,我就允許你蹺班。”


    “你們父子倆,見了麵總是要鬥個幾句才高興。”陶詠然充滿愛意的望著兩個深愛不移的男人,覺得好笑又充滿幸福感。


    “傷怎麽來的?”陶詠然心疼不已。


    他無言以對,遵守著和好友訂下的約定,不準把他們之間的賭注讓長輩知道。


    “發生什麽事了?!”陶詠然頻頻追問緣由。


    “沒什麽,不必擔心。”東方極露出淺笑,輕聲細語的安撫母親,要她寬心。


    “真的沒事?”她抓著他東看西瞧,深怕他身上缺了一角。


    他莞爾一笑,笑母親的窮緊張。“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麵前嗎?”


    陶詠然點了點頭,總算安心,隨後話鋒一轉,改變話題。“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是個什麽樣的女孩?”


    自從現任總裁東方神打破慣例,娶了普通人家出身的女人為妻後,也等於顛覆東方家族的門第觀念與娶妻傳統,不再一味的講究門當戶對,隻要女方家世清白、人品端正良好,都有可能與東方家族結為親家。


    東方極的俊臉僵了下,笑而未答。


    “前兩天,爺爺問起你的事,我都不曉得該怎麽回答他老人家呢!”陶詠然語氣頗為無奈。


    母親突然提起這件事,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想找個藉口開溜,讓談話告一段落。“媽,我跟朋友們有約……”


    “你爺爺吩咐我,要我安排幾個女孩給你認識。”陶詠然沒聽他把話說完,便打斷他的發言。


    他母親一向不過問他感情方麵的事,會主動提及勢必是受到長輩施加的壓力,畢竟老人家的思想與觀念,不可能輕易改變。


    “所以媽幫你物色了幾個對象,你挪些時間跟對方見麵好嗎?”陶詠然似是徵詢意見,卻是不容拒絕的命令。“當然,如果你有固定交往的女孩,媽會幫你推掉相親,不會失禮的。”


    東方神狐疑的看了妻子一眼,但沒有插嘴。


    他相信老婆這麽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況且身為母親關心兒子也是天經地義,不值得訝異。


    東方極沉默片刻,給了母親肯定的答覆。“時間隨你安排,我會配合。”他的最後一絲笑容消失隱沒。


    “好,那我再跟你聯絡,可要接我的電話喔。”陶詠然興高采烈,假裝沒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黯然。


    “我還有約,先出門了。”東方極向雙親告別,離開自家華宅。


    東方極駕著愛車,隨意的在市區兜轉一圈,一邊打發時間、一邊沉澱思緒,晚間九點多,他驅車前往最終目的地。


    那是一家會員製俱樂部,是他和好友們聊天品酒的場所,也是彼此訂下賭注遊戲後第一次相約碰麵,今晚的聚會召集人是他。


    他身著當季頂級時街名牌服飾,經過整理的有型黑發,眼神狂放不羈,這才是真正的他——


    不必偽裝、不必壓抑,回歸真實的自我。


    進到包廂,裏麵空無一人,他是第一個赴約者。


    他先點了酒和幾樣搭配的下酒菜,逕自獨飲起來,耐心等候好友到來。


    喝完一杯,他稍作考慮後,決定貫徹計劃,撥打電話給知念,讓她安心。


    電話響了兩聲,還沒被接起,包廂的門就被推開,東方極反射性的望向來者,接著立刻切斷通訊。


    “繼續啊!不必管我。”進來的是此次聚會成員之一——解忍,姿態帥氣的坐進沙發,雖然表示不在意,雙眼卻一直興味盎然的盯著他,好奇他打電話的對象。


    東方極覷了他一眼,然後收起手機,不以為然的撇唇道:“我是要打電話催你們幾個遲到大王。”


    他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選擇隱瞞……


    “哦——是嗎?”解忍嗤笑一聲,擺明不信。“可是你的表情有點心虛。”


    “我為什麽要心虛?”東方極輕嘖一聲,嗆了回去。


    “難得見一次麵,火氣這麽大做什麽?”解忍打量他。“有什麽不順心的事,說來聽聽,身為朋友,可以為你分憂解勞。”他說得一派正經。


    “少自以為是。”東方極冷啐。“我怎麽可能有不順心的事?!”他的狂狷自負展露無遺。


    “沒有最好。”解忍笑得別有深意,就此放過他,不再窮追猛打的逼問。


    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隨便聊了幾件目前的當紅新聞與話題,其他人也陸續抵達現身。


    他們五個人從小就因雙親的關係而相識,五個家庭的孩子男男女女加起來人數可觀,大家感情都頗融洽,但總會有幾個人特別合得來,一起遊戲玩樂、一起讀書泡妞,即使分別上了不同的大學、分散各地,私下仍舊聯係頻繁,二十年的交情,彼此熟得不能再熟。


    “約我們出來,打算說什麽?”五人中年紀最大的顏天祈,文質彬彬、氣質穩重,很有兄長的架勢。


    導入正題,其他人都將視線調向召集人東方極,等待他開口。


    他擱下酒杯,把昨晚遭到不明人士攻擊的事約略敘述了一遍,也把疑點告知眾好友。


    “喂!你該不會懷疑是我們幹的吧?”樊之甚首先發難。


    東方極挑眉,倒也誠實招供。“開始的確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他的坦誠惹來四名好友的白眼對待。


    “原來我們在你心目中這麽卑鄙下流,為了贏你的區區三百萬,還弄出無聊把戲?”冷冷吐嘈的是“尊榮金融集團”二少滕洛,俊秀的臉孔也是冷冷的。


    東方極笑了笑,絲毫不在乎好友的調侃,但他也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我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的口氣似是而非,讓人難以猜透他的話裏有幾分玩笑、幾分認真。


    “極,你到底是為了自己被揍不服,還是因為他們動了你的女人?”解忍提出了眾人關注的重點。


    “依我判斷,應該是一半一半。”樊之甚微眯起眼,訕笑道。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的笑了。


    他們一派輕鬆的態度和笑容讓他首度後悔約他們見麵,覺得他們每句話都像是針對他似的,於是繃著俊臉,索性閉嘴喝悶酒,話題也因為他的沉默而不了了之。


    他以為見到好友.他的心情就能放得開,並且肆無忌憚的大放厥詞,就和過去任何一次的相聚一樣,結果卻令他大夫所望。


    尤其看他們一個個怡然自得的模樣,仿佛隻有他為了賭約而影響心緒,東方極就更難釋懷。


    當年,他們五人的父親開創“遊戲”之先例,他父親東方神以最後一名作終,他暗暗發誓這次要扳回一城,成為勝者。


    然而目前情況有超出他掌控的趨勢,或許當初他挑錯人選,不過,愛慕虛榮的女人,恐怕一開始就不可能收留他,他的計劃根本無法進行。


    東方極憋著滿腔悶氣無處發泄,烈酒一杯接續一杯,很快就豪飲掉大半瓶限量洋酒。


    “極,別再喝了,這樣喝酒很傷身。”顏天祈以兄長的姿態,製止他毫不節製的喝法。


    東方極置若罔聞。


    本來就不甚熱絡的氣氛,顯得有點僵。


    “無趣。”滕洛冷哼.貿然起身。“先走了。”


    對於他的離去,並沒有人挽留,因為大家都太熟悉他不太合群的個性,不過他會弧僻寡言,也是事出有因。


    他們沒有人會介意也都十分包容,也為了無法融化他心裏的萬年冰山而遺憾。


    “好像沒戲看了。”解忍放下交疊的長腿,喝完杯中剩餘的酒,也跟著離開包廂。


    五人走了兩人,令東方極感到掃興不已。“你們兩個也可以走了。”他看也不看好友一眼,語氣冷淡。


    “你這家夥……”樊之甚欲言又止,把關心的話吞了回去。


    縱然清楚他心情欠佳,不過.當事人沒打算說明,他們也不會強迫問出個所以然來。


    即便他們交情匪淺、情同手足,但無論是哪種關係之間,互相保持一點適當的距離很重要,畢竟,每個人都會有想隱藏的秘密,太貼近會讓人窒息,並且缺乏安全感。


    “祈,我們走吧!”樊之甚也不想留下來自討沒趣。


    “酒別喝太多。”臨走前,顏天祈仍不忘叮嚀。


    東方極揚起了嘴角又頹然垮下。“快回去陪你們的女人,一個月以後,把錢準備好交給我!”他口中的女人,指的是為賭注而挑選的對象。


    他口出狂言,宣示自己終將成為最後贏家。


    “希望如此。”樊之甚淡淡應了一聲,偕同顏天祈退出包廂。


    偌大的空間恢複安靜,東方極的心卻一片喧囂。


    不知為何,看到父母恩愛依舊的真摯愛情,他受到不小的衝擊,心情始終無法完全平靜下來。


    他籲了一口氣,再喝下一杯酒,已有了八分醉意。


    東方極又將酒杯斟滿,飲了一口卻再也難以入喉,好看的五官因胃部翻攪而糾結。


    上一次喝酒喝得過量導致不適的情況,他已記不清是多久以前的事……是滿二十歲生日那晚?還是大學畢業舉行慶祝會那天?


    他靠著沙發,閉上眼沉澱思緒,但並沒有達到淨空腦袋的效果,還把近來發生的種種紊亂的事件想過一遞,甚至連頭都隱隱作痛起來。


    在俱樂部又待了一下子,東方極也覺得乏味而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知念期待的電話始終沒有再響起。


    期間,家用電話一度響了兩聲,她接起話筒,對方卻突然掛斷,之後也沒再打來,致使她一整晚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交代她等電話的男人一直沒有消息,讓她不由得胡思亂想,一顆心懸吊著,無比煎熬。


    午夜十二點,屋內一片寂靜,知念怔怔地坐在客廳,對著一室的冷清發呆,除了等待,她無計可施。


    待她回神,已經將近淩晨一點,就在此時,前院有了動靜。


    幾乎是在聽到聲音後,知念立即從椅子上彈起,飛奔到門口一探究竟。


    “東方?!”門邊一抹修長的影子,由於光線太暗,她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是你嗎?”她問,一邊往黑影靠近。


    一站定,一股濃烈的酒精味鑽進她的鼻腔,她不禁皺起眉。“東方?”


    “不準那樣叫我!”冷沉的嗓音夾雜著怒氣。


    聽見他的聲音,知念終於放下心,壓根不介意他近乎凶惡的壞口氣。“你好像喝了很多酒?”她伸手想攙扶他。


    東方極嫌惡似地揮開她的觸碰,從陰暗的角落走出來。邁開步伐走入室內。


    知念趕緊追上,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你進來做什麽?”東方極眸光銳利的睨住她。


    知念直接表現出不高興的情緒,麵有慍色。“為什麽沒打電話回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她失去冷靜,任憑焦急與擔憂吞噬她殘餘的理智,忍不住對他發了脾氣,在所難免的提高聲調,音量也大了些。


    東方極收回目光,不去看她飽含委屈、充滿控訴意味的盈盈水眸,半晌,他啞著嗓子敷衍道:“我忘了。”


    他淡漠疏離的口吻,令她的心口驀地發涼。


    知念抿著唇,努力地讓負麵情緒平複下來,試著接受他不夠誠懇的解釋。“沒關係,回來就好……”她緩下口氣,由衷地如此認為。


    她的聲音微微哽咽,東方極並不想麵對她泫然欲泣的樣子,覺得厭煩。“我沒事,你可以去睡了。”


    她明顯感覺出他態度上的轉變,心裏不太好受。


    “還不出去?"他開口驅趕。


    知念動也不動的瞪住他醺然的俊顏,沒有順從他的意思。“這裏是我家,我愛站在這裏就站在這裏。”她賭氣道。


    東方極抬頭看她,素淨的小臉寫滿倔強,不再是全然的溫馴。“生氣了?”他忽然勾起嘴角,嗤笑道。


    知念覺得他的笑容帶著幾分嘲弄,眯起的黑眸讓他看起來好性感,是她沒見過的模樣……


    他默默盯著她,害她的視線不知該往哪裏擺,隻得像個犯錯的小孩般低下頭,但仍堅持留在原地。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從來不認識他,特別是最近這幾天他若即若離的態度,忽冷忽熱的眼神,讓她以為麵對的是兩個不同的人。


    “梁知念……”他嘶啞的喊她的名。“你還要在那裏站多久?”


    “站到你願意跟我道歉、站到我高興出去為止。”她回答。


    東方極突然離開床畔,逼近她,張開雙臂撐著牆麵,將她困在他所構築的狹小空間裏。“你好像真的很愛我?”


    雖然愛他是事實,可是這樣當著麵、毫不修飾的被問、被確認,知念還是不禁漲紅了臉,羞窘不已。


    “我很好奇,你到底愛我到什麽程度?連被我傷害,也會原諒我?”說完,他自己都感到可笑,於是低低的發出悶笑。


    “東方,你真的喝醉了。”她被他身上的酒味醺得忍不住別開臉,露出不喜歡的神色。


    她抗拒的舉動落進他的眼底,就像他遭到她的拒絕似的,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我喝醉也是你造成的!”他的聲音很低很沉。


    知念被那股苦烈的味道嗆得屏住氣,無心思考他不明所以的指控,一心隻想逃離他那令她窒息的胸膛及難聞的酒氣。“你去洗個澡……好不好?”


    “洗完澡你要跟我上床嗎?”東方極露出輕佻的笑容,說得露骨,眼神轉為深濃。


    知念頓時感到口幹舌燥,連心跳都要停止,這麽狂放直接的他,她著實無力招架。


    她愛他,甚至一點都不排斥把自己交付給他……


    可他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態?是否酒精作祟使然?


    “你考慮太久了。”東方極怏快不樂。


    知念鎖緊眉頭。


    “很臭嗎?”他明知故問。“你知不知道,就算我酒氣衝天,還是會有一堆女人自願爬上我的床?”他的語氣炫耀又自負。


    “我不喜歡酒味……”她噘著嘴像個孩子。


    “隻要是我,你就要喜歡!什麽樣的我,你都要愛!”他霸道得幾近命令。


    知念還是想遠離令她呼吸困難的氛圍——無論是過多的酒精,抑或是他過火的凝視。


    “辦不到就別說你有多愛我。”他撇唇冷笑。


    他既希望她違抗,又希望她給肯定的答覆,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一如他想贏得和好友間的賭注,又逐漸顧及她的心情,把她放在心上。


    經過片刻,知念緩緩麵向他,仰著小臉,直直望進他仿佛起霧的迷蒙黑眸,心口為他發燙、為他澎湃翻騰。


    她的唇緊抿著,然後放開,白淨的臉蛋浮現一抹堅定,接著,她踮起腳尖,用自己的唇輕輕觸碰他的唇,沾了些許酒氣。


    當下,她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連惱人的難聞氣味都感受不到。


    知念瞄了他一眼,又馬上垂下嫩白的頸子,沒勇氣細看他的表情,卻又暗自等待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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