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我們以前在一起,是什麽樣兒嗎?”晉南問。代小京愣了一下:“幹嗎?”“我這次回來,是真想和你在一起的。”晉南溫柔地說,“我說過很多謊,唯獨我喜歡你,這是句真話。”陸北“嗬嗬”了一聲,還沒把“這句話本身就是謊話”說出口,就被代小京眼疾手快給捂向了嘴——當然,陸北的眼也很疾,趕緊腦袋偏了偏,躲過他的手:“我開車,別碰我。”其實,與其說是這倆人眼疾,不如說是默契。代小京知道陸北其實特愛吐槽、而陸北知道代小京知道自己愛吐槽的默契。晉南也看出了他倆這默契,心裏冷過西伯利亞的凍土。代小京悻悻然地對晉南說:“你喜歡我,你就別搞這事兒。你放陸北走。你沒聽過一句話嗎,贏不了一個死了的人。你要殺了他,那這輩子你都贏不了了。你還不如放了他。”“什麽叫贏?”晉南笑道,“你在我手上,就是我贏。”代小京皺眉:“你要這樣,我就真沒話跟你說了。”陸北都想翻白眼了:“你能有這麽多話跟他說,我已經覺得很神奇了。”代小京:“……”陸大爺能不能看看場合吐槽?你是頭鐵,可你的身體真的不是鐵鑄成的啊!就算是鐵鑄成的,也怕這麽近距離的槍吧?!陸北卻特別清醒地認識到,跟晉南這神經病沒什麽好說的,但凡代小京那些羅裏吧嗦的賣慘親情牌有用,晉南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就像你跟個大毒梟連說三天三夜吸毒害人家毀人亡很缺德,對方隻會覺得你傻逼,能有個屁用的話,這世界早和平了。要不是代小京也在車上,陸北還真打算直接把車開警察局去。但現在,他隻能照著晉南說的,把車往三號碼頭開。晉南瞥一眼路,嗤笑起來:“陸老師挺上道的。”陸北直接把車往廢棄好些年的三號碼頭舊址開的。晉南要偷渡離開,不可能從日常營業的新址走。舊址那邊一直沒拆,平時白天會有很多人去釣魚,晚上則人煙稀少了。眼看舊碼頭就快到了,陸北這才對晉南說:“你想怎麽樣。”“很簡單,我不說過了嗎,我要帶小京走啊。”晉南微笑道,“我們走了,你就安全了。”“這不可能。”陸北說。“你知道,有趣的是什麽嗎?”晉南稍微向前傾了傾,在陸北腦袋後麵低聲道,“你說了不算。”說著,他就笑出聲來,“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的事兒?哈哈哈。”傻逼。陸北無語。代小京則是持續吸涼氣。他看晉南真的是已經沒救了,別說華臨了,怕就是華臨他家老祖宗華佗再世,都救不了這種等級的神經病。車子停在了碼頭上,這時候四周都沒有人,年久失修的路燈剩下了那麽一兩盞還能用,光也很暗了,時不時還跳一跳。本來就靠月亮撐著,今晚還有烏雲,把月亮遮了一大半。整塊地方,就是一個昏暗淒淒的氣氛,直接拉劇組來拍驚悚片,場景組和燈光組怕都要笑出聲,可以提前下班那種。晉南打了個電話,不多久,就有倆精悍的男人從角落陰影裏出來,來到車麵前,一左一右,開了車門,都拿著槍,一人拽一個,把代小京和陸北拽出去了。晉南跟著下了車,往靜靜地停在大礁石後麵的快艇走去。代小京一路小聲叨叨:“哎,那位大哥,您輕點兒,陸北他身體不太好,一身的病,林黛玉都比他強。您輕點兒,我給您錢,您開個價,我們都配合,犯不著您這麽嚴肅……哎,那槍……”突然就一身病了的陸黛玉:“……”晉南跟快艇上的人低聲說了幾句,回過身來,走到代小京和陸北麵前,笑了笑。代小京掙紮著往陸北麵前擋:“你說的啊,我跟你走,你放陸北走。”“我最喜歡小京哥你這麽聽話。”晉南笑著摸了摸他的臉。代小京發揮出自己影壇滄海遺珠的本事,忍住沒露出嫌棄的表情,更是擠出了一個羞答答的樣兒:“哎呀,這好多人看著呢,多害羞啊。”陸北:“……代小京你閉嘴。”代小京裝沒聽見,對晉南說:“快走吧兄弟,啊不,是親愛的,親愛的快走,夜長夢多,萬一條子找來了就不好了,趕緊把陸北這貨給撇開,咱們趕緊逃。”陸北:“……”這傻逼進入角色可真快。晉南笑了起來,指了指身後的快艇:“那你自己上去吧。”代小京猶豫一下,防備地問:“那你呢?”“我放陸老師走啊。”晉南說。代小京訕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讓您多走這兩步路,我送送他得了。”晉南笑了兩聲,臉色突然一變,不笑了,黑沉沉說:“我沒和你商量。”操,這傻逼好恐怖!代小京想了想,不裝了:“晉南,玩兒夠了啊,你也別太過分了。放陸北安全離開,不然我跟你同歸於盡。”晉南聽了個笑話似的,又笑起來,問:“槍在我手上,你怎麽跟我同歸於盡?”“我……我咬舌自盡!”代小京梗著脖子說。晉南又笑了起來。陸北在一邊,覺得特別丟人……晉南笑著笑著,突然一下子又不笑了,又變臉了,走陸北麵前,猛地抬膝,下了死勁兒,狠狠地往陸北肚子上頂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