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胡女從人群中邁步往中|央走去,是她在鼓掌。


    這種緊張的時刻出來一個女子,還是一個豔麗眉眼飛揚的女子,實在叫人疑惑。


    使者和納裏見到她神色就露出幾分古怪。


    「好身手!」那胡女鼓著掌徑直來到楚弈跟前,看也沒看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壯漢,而是十分欣賞地打量眼前的這個漢人將軍。


    眼裏的光亮,如同燃燒正旺的篝火,那麽的赤|裸裸。


    她看了片刻,就朝楚弈燦爛一笑:「他使詐,丟光了我們的臉,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罷,又揚手一拍。


    當即有一隊帶著彎刀的胡人士兵來到當場。


    那胡女用嫌惡地眼神掃向敗北還出陰招的同族,特意用漢語冷聲吩咐道:「拖下去,哪隻手用的暗器,砍了,拿來給楚將軍賠罪!」


    士兵洪亮的應了是,而嘴裏對胡女的稱呼是公主。


    趙樂君幾人算是鬧明白這突然跑出來的胡女身份。


    楚弈聽著她的話,沒有應聲,徑直越過她,準備回席上。


    不想那胡人公主一抬步,擋住了他的去路,一雙下場的鳳眼就緊緊鎖住他,在嫣然一笑中修長的雙手做了起舞的姿勢,細細地腰緊跟著也扭了起來。


    美妙的歌聲自她嘴中高高低低吟唱,她竟然是在給楚弈獻舞。


    她嘴裏唱的是胡語,趙樂君不能完全聽懂,但從她妖嬈的舞姿和纏綿的歌聲中,不難聽出這時一首情歌。


    胡人向來民風開放,愛用歌舞表達自己對一個人的傾慕之意。


    楚弈望著那個在自己身邊翩然起舞的胡人公主,神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抬步往左,胡人公主當即也搖擺著腰肢跟著往左,把他的去路堵得死死的,在他沉沉的目光依舊笑得明媚。


    她看上了這個趙國的年輕將軍,她來之前,父親吩咐讓她盡力去討得趙國君主喜歡。可她是北部最美麗的公主,即便要嫁到趙國,也該配最英勇的男人!


    趙樂君就坐在位置上,饒有趣味看著這美人愛英雄的一幕。


    納裏側頭看了看她,臉色鐵青。


    他居然不知道這個三公主居然跟著來了,心裏更是暗恨這個她多事惹爭端。這楚弈是趙國長公主的夫婿,再如何,也不能當著人的麵就這般火辣辣的。


    正當他替為著急的時候,他們的公主再度擋了楚弈要離去的腳步。也是在此時,她感覺腳踝傳來劇痛,身子失去平衡往一邊傾斜,在慌亂中尖叫著砰的一下,幾乎是臉朝地摔撲在眾人跟前。


    而楚弈伸出來把人掃倒的腿,就那麽在眾目睽睽下不做任何遮掩地慢慢收回,甚至是在越過胡人公主的時候,踩了她一腳。


    把這幕看得真真的姬老太爺沒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聲,趙樂君盯著前麵的視線也緩緩移到桌案上,嘴角往上揚了揚。


    當場的胡人都愣在那裏,納裏張大嘴怔怔站起身。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楚弈身為男人,不受美女誘惑就罷,還毫不憐香惜玉!


    這……這真是不懂風情的莽夫!


    納裏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忙讓人去把摔得慘烈的公主給扶起來。


    楚弈已經回到席位上,伸手將趙樂君給扶了起來,一言不發帶著她離開。


    北胡使者從方才的一幕回神,猛然一拍桌子喊道:「你們欺人太甚!」


    胡人士兵齊刷刷就拔了刀。


    姬老太爺手中的酒杯也啪一下摔到他腳下,隻冷冷盯著他。


    北胡使者在他淩厲的眼神中渾身一顫。對方一字未言,但讓他絲毫不敢再多說一句,甚至背後冒著冷汗。


    ……這裏是上郡,後麵是二十萬的兵馬。


    就是趙國再欺人,他們也無可奈何。


    現實讓北胡使者頹敗跌坐在位置上,納裏忙為這個變故忙打圓場,姬老太爺卻一甩袖袍也走了。


    這一刻,納裏也忍不住脾氣,轉頭惡狠狠瞪著使者說:「你居然帶了公主前來,還不知會我一聲!如今公主自取其辱不說,恐怕還得罪了趙國的長公主,那楚弈是她的夫婿!議和一事,你自己去找他們吧,要不就等著他們和南胡的大軍臨城!」


    說罷,一腳踢翻矮案,也揚長而去。


    胡人特設的宴會上一片狼藉,楚弈拉著趙樂君遠離那片喧鬧,一路帶她往軍營方向走。路過那高聳的城牆時,他再也按捺不住從心田湧起的衝動,欺身把她堵在石牆邊,纏綿的吻就落了下來。


    沒有預兆,叫人措手不及。


    趙樂君背後是堅硬的牆壁,身前是他堅實的胸膛,整個人陷在逼仄的空間,避無可避。


    楚弈貼著她的嘴角,如久旱遇甘露,碾轉輕吮間低喃:「我真的是你的勇士嗎?」


    她唇輕輕一顫,有細細的一個音節從她唇縫中溢出,讓楚弈貼著她唇揚氣了弧度,下刻就化身為她口中英勇的戰士。孤軍一人,用一腔愛慕攻城略地。


    她在他來勢洶洶中失神,緩緩閉上了眼。耳邊也不知道是誰的呼吸先淩亂了,而她的心跳有些快,胡思亂想著,其實那個在烽火台間找到她的青年,早已經是她的勇士。


    就是常常讓人惱得不想承認。


    自打從北胡的宴會後,謝星就發現義兄心情十分好,不對,應該說是非常好。好到精神奕奕把原來軍營一日一次的操練變成兩次,把他們折騰得精疲力盡,他還能拖著副將們再摔幾個跟頭,導致現在連他見到義兄都想躲。


    偏偏有人被嫌棄還絲毫不清楚,整日整日的繼續折騰。


    這日,謝星又被義兄一通操練到趴地上喘氣,望著眼前冒出地麵地那抹嫩綠小草,哀怨地問:「阿兄你什麽出發回洛城?」


    楚弈一手拎著他的胳膊,將人拽了起來,抬手在赤|裸的胸膛上抹一把汗,示意他繼續,擺好架勢回道:「還有幾日,讓北胡先把姬家的馬給了。」


    宴會之後,北胡那個趾高氣揚的使者乖得跟孫子似的,納裏也識趣給姬家爭取到了種馬。如今隻等北胡派出的王子和馬運到,就能啟程回洛城。


    謝星聽聞後再度繼續趴到,楚弈拽了好幾回,他都賴在地上不起來,一陣哀嚎。


    此際,救他脫離苦難的士兵來了,朝兩人見禮後稟報道:「將軍,長公主過來了。」


    楚弈一把撈起地上的中衣,拍了拍塵土,快步往營帳去。


    趙樂君等了片刻,聽到身後有動靜。一轉身,就見到他身上隻披了件中衣,衣帶都沒有係上,精壯的胸膛半|裸著。


    她神色頓了頓,他已經上前,探手在她身邊的矮桌上取過杯盞,灌了一口水,緩了緩呼吸說:「你怎麽過來了。」


    「你把衣服穿好說話。」她抬著臉,不去看他的衣衫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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