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煙欲收,天淡稀星小。


    雖然在“璿璣門”的牢房內無法窺視到外頭的景象,但是,翩翩非常肯定此時此刻一定是“三更半夜”。


    原因無他,因為現在“它”正苦命地振翅飛向那名呼呼大睡的獄卒身邊,而傷痕累累的鳥身證明這不是一場噩夢。


    都是銀大哥出的餿主意啦!竟然在“它”睡得酣熟的時候,將“它”忽然搖醒,要睡意正濃的“它”去偷取掛在獄卒腰側的那把鑰匙,害“它”迷迷糊糊地東跌西撞的,增添了不少疼痛的青腫。


    這實在是太強“鳥”所難了吧!況且,自從知道“它”這詛咒有藥可解後,“它”已經很久沒有練習飛行了,技術難免會生疏退步一點點。銀大哥怎麽如此不懂憐香惜玉啊!讓“它”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現在“它”終於了解銀大哥那抹神經的笑容是啥含義了,可惜“它”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在鐵檻杆後麵的幾個男人因翩翩慘不忍賭的飛姿而心頭感到七上八下,銀轍則不停用右手揉揉疼痛的額際。而在他們身上的毒都解了之後,銀轍把把他自己的身世及翩翩為詛咒的事都告訴了師弟們。


    瞧“它”橫衝直撞的飛行,就知道“它”把先前好不容易學會的訣竅全給忘記了,依然犯了捉不準重心的老毛病。天!銀轍硬是咽回已到嘴邊的沮喪歎息,虧他花了那麽多時間陪“它”練習,“它”怎麽能在一轉眼間就全部忘光光,回複到“它”從前蹩腳的技術呢?


    至於銀轍的師弟們在克服了初看到翩翩變身的震驚後,已慢慢的能以平常心來看待那隻飛翔得很“辛苦”的小喜鵲,同時默默地替“它”加油,希望“它”能征服萬難,完成使命。


    撲通!


    五個大男人眼睜睜地看到小喜鵲倏地從半空中掉在地麵上——今晚的第六次。


    唉!他們同時無奈地歎口氣。真懷疑照“它”這樣的“摔”法,今晚到底可不可以順利偷到那把鑰匙?嗯!很難!


    翩翩站在地麵上頭昏昏、眼花花好一陣子,才繼續奮勇地振翅飛起,在空中歪歪斜斜地盤旋一下子,然後慢慢飛近獄卒的腰側,當“它”看到那串鑰匙時,不禁叫苦連天。


    拜托!那麽大把的鑰匙“它”怎麽銜得住啊?


    “它”嚐試性地用力咬起鑰匙,但隨即被沉重的它給拖摔到地麵。好疼呀!


    其餘的人見到“它”的慘狀全不忍地閉上雙眼。唉!今晚的第七“摔”了!


    待他們睜開雙眼,卻看到一幕令他們發噱的景象——


    隻見“它”嬌小飽滿的鳥軀一拐一拐地“走”在地麵上,嘴裏費力地銜著一串沉甸甸的鑰匙,緩緩地……困難地……將它拖向銀轍他們被關的地方,其緩慢如龜的速度連聖人的耐性都會被耗盡。


    原來翩翩在掉落到地上後,發覺單憑“它”一鳥的微薄力量絕對不可能完成這個艱巨任務,所以,聰明如“它”自然想到拖拉這種方法,隻是委屈了等“它”的人而已。


    大概半個時辰過後,“它”終於邊喘邊走地走進牢房內。


    銀轍著急地拿下“它”嘴中的鑰匙,並順手將“它”撈進自己的衣襟內。


    “我們快按照計劃行動吧!師弟,你們切記在天亮以前一定要製伏所有‘璿璣門’的門徒,但千萬不可殺人,對於冥頑不靈者就將他們先集合起來,等我與桑劄做個了斷後再回來處理。”由於時間緊迫,他想趁天亮前把所有事情解決,省得某隻“傻鳥”化身為人後會惹麻煩,所以他不敢多做耽擱。


    “走吧!”銀轍低聲下令。


    “是!”大師兄。


    銀轍五人走出牢房後,開始分頭行事。


    ???


    銀轍沿著明亮的通道快步走往東端桑劄的寢室,途中自然敲暈了不少半夜裏不在被窩裏睡大覺,反倒亂亂跑的門徒。


    當然,這也是為了避免驚動桑劄所做的。


    片刻後,整個“璿璣門”陸續傳出哭喊聲和抵抗的聲音,銀轍一聽就知道師弟們的行蹤敗露了(依他的計劃,原本是要師弟們悄悄製伏熟睡中的門徒);可是,他對師弟們的武功深具信心,一般武功平庸的門徒是無法傷害到他們的。


    但是,桑劄聽到外頭的聲響,必定早已下床提高警覺了。


    銀轍冷笑一聲,推開堅實的門,進入桑劄那金碧輝煌的寢居,隻見桑劄穿戴一身整齊的錦鍛華服,端坐在鏤金鑲銀的椅子上,地上鋪著又厚又軟的純羊毛地氈。


    “你來了,端木野。”桑劄莫測高深地看著他,語調森冷淡漠。


    銀轍沉默地點點頭。


    麵對這個居心叵測,卻又養育他二十多年的老人,銀轍的心中有說不出的五味雜陳與矛盾,不曉得該如何處軒桑劄。


    桑劄繼續道:“隻怪我一時樂昏了頭,一時大意忘了搜查你的身體,讓你用‘白玉冰蟬’解了‘七日斷魂散’的毒。”他的口吻平靜,仿佛在陳述一項他親眼目睹的事實一樣。“但我不懂的是,你們是如何逃出牢房的?”


    “很簡單!”銀轍冷冷地道:“翩翩受到巫師詛咒,白日為人,夜晚則化身為喜鵲……”


    聽完,桑劄驀地仰天淒厲狂笑,他的笑聲宛如夜梟悲泣,含著多少憤恨不平與悲涼哀絕。


    許久複許久,桑劄尖銳刺耳的笑聲緩緩停止,他怒瞪著眼前昂藏的端木野,不甘心地握緊雙拳道:“是老天要亡我!”


    他眼見自己苦練的“攝魂大法”隻差四日就要告成之際,卻因一時疏忽壞了他稱霸武林的大計,怎麽能不叫他又恨又悲呢?


    尤其是那隻突然冒出來的笨喜鵲更令人痛惡,全是“它”的錯!桑劄恨不得將“它”碎屍萬段,以泄他心頭之恨。


    “自作孽,不可活。”


    銀轍譏誚地引了《尚書》的一段詞兒,竟覺得它相當符合桑劄現今的處境。


    桑劄痛恨的咬牙聲“喀喀”可聞。


    他一字一頓僵澀地道:“我本來可以完成統一大業的,全都是你和那隻笨鳥壞了事。老天!我真後悔當初見你饑寒交迫的倒在街上,一時同情心大發而收養了你,如今卻被你反咬一口,真是太不值得了……”桑劄老邁的聲音充滿悔恨與蒼涼。


    銀轍要不是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肯定會被桑劄那番感人肺腑的話給感動的。


    不過,既然他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銀轍隻覺得桑劄這個人虛偽狡猾,死到臨頭了還在找地縫試圖鑽出活路。看來,他得小心提防桑劄,免得被他逃出“璿璣門”,釀成大禍,畢竟等他學會“攝魂大法”後,就無人製得了他了。


    “桑劄,我已經與親生父母相認,改名為銀轍,也從斐騏口中得知你的惡行了,所以,你別白費心機了。”


    桑劄默默不語。他的最後一絲生機已幻滅,他明了自己沒有機會活著離開“璿璣門”了。


    “我們該做個了斷了。”銀轍麵客嚴肅,低沉的嗓音繃得緊緊的。


    石門外,嘈雜的聲音愈來愈小聲,看來,已慢慢分出勝負了。


    桑劄獰笑一聲。“了斷?想我桑劄竟也有如此不堪的下場,我好恨……”


    不待他說完,他便七孔汨汨流出腥臭的黑血而亡,留下他未能統一江湖的憾恨。


    銀轍見到桑劄竟咬碎臼齒內暗藏的劇毒自殺身亡,心裏難免有些唏噓與感慨。


    桑劄確實稱得上是一代梟雄,連死都不願死在別人手中,實在夠撼人心弦。


    憑他的智謀心機、狠毒狡詐,假以時日,必能如願的橫霸江湖,可惜他過於自信自滿,未能將自己的偽裝持續扮演下去……


    唉!銀轍雙眉緊皺,心情沉重地走出桑劄的寢居,他隻希望趕緊將“璿璣門”解散,離開這個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


    七日後。


    在銀轍樸實——翩翩形容為“醜陋”——的寢居內,翩翩、銀轍和他四名師弟全圍坐在矮桌旁,桌上擺滿豐盛的餞別酒席。


    “師弟,你們今後有哪些打算?”


    銀轍細心地替翩翩夾一道她喜歡的菜肴放在她的碗中,然後含笑地看她低頭狼吞虎咽。


    這些日子他們簡直忙得天昏地暗,除了好言規勸“璿璣門”的門徒離開此地外,還忙著將桑劄的珠寶玉器、古玩奇珍拿出去變賣,然後分發給眾門徒做盤纏,其餘的金錢全捐給塞外窮苦的遊牧民族。


    現在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隻剩他們六人而已。


    “我和三、四師弟打算結伴回家鄉與親人相認,至於五師弟……”銀轍的二師弟欲言又止。


    “師兄,你們用不著擔心我,我決定用身上這筆為數不少的盤纏遊曆江湖,多增加一點見識和經驗。”銀轍的五師弟故作開朗地道。


    雖然這二十年來他早已習慣自己是孤兒的事實,但醜惡的陰謀突然爆發出來,他見到每一個師兄都有親愛的家人,心中難免有一些感歎與難過。


    銀轍明了地頷首讚同。“這倒也不錯,等你玩累了,再到長安找我就成了。”經過這次的事件,師弟們都成熟了不少。


    “不行!”翩翩急吼吼地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以一種擔憂的口吻道:“五師弟沒有江湖經驗,就這樣放他到處亂跑實在太危險了。”基本上,她把銀轍的所有師弟都當成親弟弟看待。


    銀轍好笑地看著她那“老母雞”姿態。“那你有何良策?”


    翩翩驕傲地抬高小巧的下巴,理所當然地道:“叫五師弟去黃山找顏天宇玩好了,順便吃垮他。”沒錯!她還是對膽敢搶她“小可愛”的臭老頭感到“感冒”,所以一直在想辦法陷害他——即使現在她身上有二十幾隻天下無敵的異種蟋蟀,但她還是為那件事耿耿於懷。嗚……她可愛的“小可愛”,竟落入歹人手中,想必它現在一定痛不欲生。


    銀轍哭笑不得,他從未見過如此會記恨的鳥類。“顏天宇為人古怪,不會莫名其妙就讓五師弟留下來的。”翩翩簡直把顏天宇當作不共戴天的仇人嘛!否則,怎麽一副恨得牙癢癢的模樣。


    就為了一隻“微不足道”,滿地都有、一揉就死翹翹的小蟋蟀。唉!銀轍開始感到汗顏。


    銀轍的四名師弟早就知道翩翩師嫂為了一隻蟋蟀而與名滿江湖的鬼醫顏天宇結下天大的梁子,所以,他們聰明地豎直耳朵,但不予置評地聽下去。


    “誰說的?”翩翩露出一抹沾沾自喜的竊笑。“隻要我拿出珍貴的‘法寶’,保證五師弟在那裏吃香的、喝辣的,搞不好他還會苦苦哀求五師弟做他的徒弟呢!”


    翩翩的自我誇耀一“吹”完,銀轍便對她口中的“法寶”了然於心了——畢竟她自以為貴重、了不起的東西不就是那幾樣而已。同時惡兆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什麽法寶?”五師弟好奇地問。由於攸關他未來的幸福,所以,他決定把事情問清楚,因為翩翩師嫂的價值觀實在太奇特,他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萬劫不覆”,回不了頭了。


    翩翩澄淨的美眸刹那間迸發出得意的光彩,仿佛終於等到“識貨”的人般,她一古腦兒將心中藏不住的話全道了出來。


    “就是我那英勇善戰的‘小米’們,有了它們後,我保證五師弟一定能如願的待在黃山。”由於異種蟋蟀小如米粒,所以翩翩替它們取名為“小米”。


    其餘的人全挫敗地呻吟出聲,痛苦的目光立刻指責地瞪向五師弟——你怎麽笨到問這個問題啊!


    天!她可不可以談論一些“小米”以外的話題呀!現在他們這幾個大男人幾乎聞蟋蟀色變,隻差雞皮疙瘩沒掉下來。


    前些日子,他們每個人都曾經陪翩翩到水草地上捉異種蟋蟀,頂著大太陽到處亂鑽亂挖也就算了,反正他們大男人不怕烈日曬烤,沒想到她竟然“貪得無厭”,想將水草地上的蟋蟀一網打盡,通通帶回中原“壟斷”,免得被小人偷捉去。


    偏偏這些蟋蟀小不隆咚的,速度又敏捷無比,實在是難捉得很,一個下午能捉到四、五隻就夠她躲在被窩裏偷笑了。所以,他們人人視“捉蟋蟀”為畏途,為了不被翩翩逮去“出公差”,他們已自我訓練出一套躲藏的功夫,尤其又以銀轍練得最完美,真可恥!


    “別說了,翩翩師嫂。”


    五師弟在其他人銳利如刀的眼神威脅下,想要委婉地阻止翩翩的“蟋蟀經”,可惜沒啥效果。


    隻見翩翩繼續高談闊論。“五師弟,你千萬不要客氣。來!我將最厲害的‘小米五號’和‘小米七號’送給你。”語畢,她就忍痛地從寄物處,即銀轍的懷中——因她日落變身時常常遺落物品,所以不敢將寶貝放在自己身上——掏出兩個小巧的竹筒子放在五師弟桌前。


    “不用了。”五師弟宛如芒刺在背地頻換坐姿,隻想求她別再說下去。因為他覺得師兄們的眼神好像愈來愈凶狠了。天!他的命運為何如此“坎坷”?


    “沒關係!”翩翩燦爛的笑容內猶殘存著一絲“不舍”的痕跡。“隻要你帶著‘小米’它們上黃山找顏天宇挑戰,一定能輕輕鬆鬆就打敗他的蟋蟀,如此一來,他必定會以收你為徒做條件,來交換你手中的‘小米’。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要注意,在顏天宇未承諾收你為徒之前,一定要將‘小米’它們收藏好,免得被那卑鄙小人偷走。”


    “翩翩!”銀轍見她愈說愈不像話,於是輕斥一聲。


    基本上,他認為翩翩所想的計策值得一試,因為顏天宇跟她一樣都是會為一隻小蟋蟀就翻臉的人——兩人是“同一國”的。所以,對彼此的習性一定相當了解。


    “怎麽了?”翩翩虛弱地咕噥一句,她知道銀大哥不喜歡她沒大沒小的樣子,即使那個人壞到骨子裏去。


    銀轍見她頻頻偷瞄他的心虛神情,隻好無奈地歎口氣。“菜肴快冷了,你趕快吃吧!”


    “啊!好可惜喔!”


    翩翩一臉惋惜地咋咋舌頭,趕緊低下頭來猛吃佳肴,決定不理會他們了。


    “師兄,這東西呢……”銀轍的五師弟遲疑地望了翩翩一眼,深怕傷了她脆弱的自尊心。


    銀轍揚高如箭矢般的黑眉。“這些蟋蟀你就收下吧!依我對顏天宇的了解,翩翩的計劃可行性很高。”他回想起那天顏天宇得到“小可愛”後,便眉開眼笑離去的模樣。


    五師弟勉為其難地把竹筒子收進懷中,心中暗暗嘀咕著:大師兄怎麽變得跟翩翩一樣古怪?


    ???


    終於在所有人離開後的第五天,讓銀轍等到月圓之夜了。


    他藉著皎潔如玉盤的銀白月光,漫步走到那個令人驚疑懼怯的“斷魂洲”,寬闊的肩背上還瀟灑地帶著一隻羅網,裏頭困著一隻啾啾不休的小喜鵲……


    原來當今早銀轍告訴翩翩晚上就能解開她被詛咒的桎梏時,翩翩竟然躲得不見半根鳥羽毛,害銀轍在寬廣的“璿璣門”中四處尋不到她的鳥影。


    幸好銀轍記得翩翩最捱不住餓,在日落變身前一定要填飽肚子,所以,他在廚房裏將那隻笨喜鵲逮個正著,當然,翩翩免不了會有一些激烈的抵抗,其結果是——


    他們在廚房內玩起“你跑我追”的幼稚遊戲。


    平常看似嬌弱柔美的翩翩,在此時跑起來可一點都不含糊,好險銀轍趁她變身行動較為緩慢的時候,用羅網將‘它’亂亂飛的鳥身捉住,才不至於誤了時辰。


    銀轍抬頭瞧了瞧天際冷月,決定是這個時辰了。


    他將羅網輕放在沙地上,用一塊石礫壓住羅網的開口,不讓‘它’有任何逃脫的機會,更不理會‘它’愈加急劇的啁啾聲。


    他……他怎麽可以罔顧“鳥”權,一點都不尊重‘它’的選擇,這臭男人未免太死腦筋了吧!‘它’不悅地啁啾著。


    他怎麽會笨到去相信顏天宇那小人的話呢?


    “素夾花”是劇毒耶!隨便一滴就可以讓人臉黑黑地死掉,而他不懂憐香惜玉,粗魯地將‘它’網住也就算了,這臭男人竟然還要毒死‘它’,太惡劣了!


    ‘它’絕不會束手就縛的!翩翩使勁拍打翅膀,展開另一次的掙紮,隻是,‘它’的翅膀好疼喔!嗚……痛呀!


    銀轍摘了一株火紅的“素夾花”,返回‘它’的身邊,並從懷中掏出一個石碗,將“素夾花”慢慢搗爛,然後用指甲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將血紅的鮮血注入碗中,與“素夾花”的汁液混在一起。


    那汁液腥紅一片,看得網中的‘它’提心吊膽,他該不會將那碗惡心的東西灌到‘它’嘴中吧?


    ‘它’嚇出一身冷汗,整隻個身拚命向後退去,心想,這次‘它’真的“插翅難飛”了。


    翩翩眼睛睜得圓圓的,驚恐地望見銀轍將大手伸進網中,將‘它’躲在邊邊發抖的鳥身捉出來——啊,這登徒子摸到‘它’的胸部了啊……


    ‘它’氣憤地朝他的手亂啄一把,直到聽到他低沉的詛咒聲,‘它’才滿意地罷“口”。哼!誰叫他的手沒事亂摸,犯到本鳥姑娘身上,算他活該。


    ‘它’得意自滿的表情並沒有維持太久。


    因為銀轍連手傷都未處理,就直接用拇、食指撬開‘它’堅硬的鳥喙,害‘它’來不及掙紮幾下就咕嚕咕嚕喝下那花汁混雜鮮血的東東。


    正待‘它’受不了那股腥味要吐出來之際,一道熟悉的紫光從‘它’身上散發出來。


    銀轍自然了解他們已經解開巫師的詛咒了,所以,趕緊將‘它’放在地上,等待‘它’化為人形。


    經過一段艱辛的變身過程後,翩翩終於可以現身罵人了。


    “銀大哥,你真的給人家喝那種恐怖的東西啊?萬一不小心我喝掛了怎麽辦?”她大發嬌嗔。


    “雖然你已經與顏天宇反目成仇了,但他的醫術在江湖上確實是頂尖的,再說,既然他得到了你的‘小可愛’,根本就沒有陷害你的必要了。”


    銀轍把翩翩與顏天宇之間的小小仇恨給輕描淡寫了,同時深邃的黑眸中有掩不住的喜悅。


    翩翩終於正常了。


    “那還是挺危險的!”她壓根兒就不相信顏天宇那條狡猾的蛇。


    銀轍愉悅地欣賞她喃喃抱怨的嬌俏模樣,瞧她那嘟嘴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愛,他忍不住親吻她無瑕的額際,然後順勢沿著粉嫣玉頰,覆住她似乎呆傻住的紅唇,一次又一次地吸吮著。


    良久後,翩翩終於從渾身火熱的酥麻狀態中回過神來,眨著困惑的美瞳盯著銀轍。“為什麽不一樣?”


    這個吻“好像”跟以前的吻不太一樣耶!還是她記錯了?


    “因為以前你身上的詛咒未除,所以我不敢太深入。”其實,銀轍是擔心自己控製不了勃發的情欲,故每次才會淺嚐而已“喔——”翩翩還是不懂他的明示。“你是怕我懷娃娃對不對?”她運用獨特的智慧推敲出這個答案。


    銀轍露出戲謔的神采。“就算是吧!”


    哇!翩翩覺得她實在太聰明了,簡直無人可比嘛!她明顯的陷入自我陶醉的得意中。


    “那我們何時可以開始生娃娃了?”銀轍毫不害臊地露骨直問,俊臉上掛著一抹大大的賊笑,直勾勾地望進翩翩的明眸中。


    孰料,翩翩竟然比他還要大方。


    “好啊!你喜歡什麽時候開始就什麽時候開始吧!銀大哥。”她就事論事地道,隻是俏容上的嫣紅稍稍破壞了這個效果。


    生娃娃本來就是一件極為普通的事呀!她拚命替自己做心理建設。


    “天哪!”銀轍被他的嬌妻給打敗了。“走!我們這就回長安生幾個娃娃玩玩吧!”他歎了口氣。


    “嘻!”翩翩笑意盈盈地任由他牽著走。


    長夜漸落,曉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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