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宮」,一個詭異邪門,卻又香豔刺激的神秘冰宮。


    怎麽說呢?


    聽說,住在寒月宮內的人絕大多數是女人,而且全是美豔動人、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換句話說,寒月宮內有著各式各樣叫人垂涎三尺的傾國美女。


    可惜這些大美女們十分敵視男人,她們寧願浪費與生俱來的美貌,也不願與江湖中人來往,若不是為了繁衍後代,維持寒月宮的人口,她們那高傲的足跡絕不會踏進中原一步。


    傳言中,她們住在天山一隅,一個長年冰天雪地的地方,由於地處偏僻,加上奇門異陣的保護,如果不懂陣式的人闖入往往會困死陣中,所以,寒月宮的真正位置從來沒有曝光過。


    至於,江湖中人為何會對寒月宮知之甚詳呢?


    原因就出在「春天」。


    每年一到春天,武林中總是會消失幾名傑出的江湖高手。有人永遠失蹤了;有人還是回來了,但是卻隻字不提失蹤的經過,隻暗示他們離開的幾個月是待在寒月宮中,接受一票美女的「招待」。


    「借種」!?


    兩個發光的字眼頓時閃現在眾人的腦海中。


    於是乎,每年春天在江湖上走動的男人特別多,他們的心中隻有一個期盼,那就是——快來擄走我吧!寒月宮的美女們!


    在閻銘陽成親前夕——「快!就是這個男人!」


    一串輕柔明快的聲音過後,迎麵而來的是一張奇大無比的黑網。


    閻銘陽下意識地閃避那張網,沒想到此舉卻害他掉進了敵人的局中。


    該死!他中計了!


    他的後腦勺先是傳來一陣劇疼,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像一攤爛泥般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了。


    可惡,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暗算他!?


    「好了!搞定了。」一個嬌俏明豔、明眸皓齒的美人兒輕鬆地拍掉手中的灰塵。「快叫『阿樹』跟『阿木』把這個男人載回寒月宮吧!」


    天山山脈,是一座永不解凍的雄偉雪峰,冰峰的銀光閃耀數百裏,因此天山又名白山,或是雪山。


    傳說中,王母娘娘的「蟠桃大會」便是在天山的最高峰,某個雲深不知處的地方舉行的。


    而寒月宮也確實如江湖傳言一樣建立在天山上,不過,寒月宮的奇特建築卻極少人知道,因為就算說了出去,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寒月宮是一座由巨大的萬年寒冰所鑿成的壯麗宮殿,占地極廣,且足足有三丈高,光是宮殿的大冰柱就需要三、五人才合抱得起來,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又有誰會相信冰塊內可以住人呢?


    這日——「小妹,快出來看看。」寒旻旻一踏進寒月宮的地盤,就迫不及待地大呼小叫起來。「看大姐幫你帶回什麽禮物了?」


    「宮主好。」


    「宮主,請走慢一點。」


    「汪汪汪……」酣睡的老黃狗被重重踢了一腳。


    「喵嗚……喵嗚……」走避不及的大花貓被踩到了尾巴。


    寒旻旻所到之處像是刮起一陣充滿破壞力的狂風,除了宮女們紛紛下跪請安,連正在呼呼大睡的阿貓、阿狗,都被她的橫衝直撞嚇得四處狂竄,形成一幅熱鬧無比的燒滾滾畫麵。


    這時才趕到大廳的寒晴晴,根本來不及搶救她心愛的寵物們,不禁心疼地垮下小臉,抱著驚慌失措的花貓,嬌怯怯地抗議。


    「大姐,你怎麽又踩到『小花』的尾巴了?」


    嗚嗚——可憐的小花。


    「哦!是嗎?那對不起!」寒旻旻毫無悔意地揮揮小手,然後用一雙亮晶晶的明瞳興奮地瞅著她瞧。「晴晴,大姐為你帶回一個很棒的『禮物』哦!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


    寒晴晴水眸立即一亮。「是不是小貓咪?」


    「當然不是!是比小貓咪還要『實用』的東西。」寒月宮已經貓狗為患了,她怎麽可能做出這麽沒有創意的事呢?


    「小宮主,求你別再亂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寒月宮了,好不好?我們寒月宮再也禁不起這樣的摧殘了。」一旁的寒姥姥緊張地皺起灰白的眉,生怕她像去年一樣,又撿了一條肥滋滋的大蟒蛇回來,把宮女們嚇得花容失色,光是尖叫聲就差點震垮了寒月宮的梁柱。


    最後,那條大肥蛇還是落進了「阿樹」、「阿木」這兩隻護宮神鷹的肚子內,給它們加菜了。


    「寒姥姥,你也說得太誇張了吧!」寒旻旻無辜地眨起明亮的大眼,硬是不想認帳。


    「大姐。」寒晴晴一手抱著小花貓,一手拉著她那火紅的衣袖。「人家的禮物在哪裏?」


    寒晴晴今年才剛及笄,她是寒月宮裏人人捧在手掌心嗬護的寶貝,她有著一副嬌美可愛、清靈動人的樣貌。


    大體上來說,她們姐妹長得十分相似,但是和旻旻那妍麗細致的五官比起來,晴晴又多了一分甜憨柔嫩,加上她生性羞怯,所以寒月宮的每個人都非常疼愛她,舍不得讓她吃苦。


    「在你的床上。」寒旻旻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沾沾自喜的笑容,露出了她那編貝似的皓齒。


    「床上!?」寒晴晴狐疑地瞄了瞄姐姐,突然覺得她唇邊那抹笑意有些曖昧。


    而非常了解寒旻旻的寒姥姥,則是警覺地眯起一雙嚴厲的老眼來。「該不會又是那些龜啊、鱉的吧?」


    前年她過壽的時候,床上就被這丫頭擺了一隻烏龜,說是要祝賀她老人家像烏龜一樣長壽——我咧!


    一想起此事,寒姥姥就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齒起來。


    「姥姥,『小龜』真的很可愛耶!」寒晴晴歪著螓首,聲援那隻已被她占為己有的小烏龜。


    「晴晴,這回不是小烏龜了。」寒旻旻神秘兮兮地對小妹子擠眉弄眼。「是一個你非常喜歡的東西。」


    她愈是這麽說,寒晴晴的心裏愈是感到發毛,她這個姐姐向來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難保她不會一時興起,帶一些「奇怪」的東西回來嚇人。


    「呃……可不可以不要啊?」寒晴晴囁嚅地問。她雖然熱愛動物,但是那隻限於小貓、小狗,大一點的她就拿它們沒辦法了。


    「走!大姐帶你去『拆』禮物。」寒旻旻一把抓起她的小手,熱心地拉著她向前走。「保證你看了以後,一定會愛得不得了。」


    救、救命啊……寒晴晴哭喪著俏臉,頻頻回首向搖頭歎氣的寒姥姥求救。


    男人!?


    她那香噴噴、軟綿綿的床上,竟然躺了一個又髒又臭的男人!?


    「啊、啊、啊……」


    寒晴晴先是發出烏鴉般的叫聲,接著隻見她那嬌小的身軀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起來,飛快地蹦到寒旻旻的身後。


    「晴晴,怎麽叫得這麽難聽啊?」寒姥姥的年紀雖然年邁,走路也慢了點,但是她的耳朵依舊很尖,所以她的人還未走到,她的訓示就已經飄進房裏了。「姑娘家應該文雅一點才對,不然以後怎麽留得住男人?」


    「是,姥姥。」寒晴晴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嗚……好想哭哦!大姐怎麽可以這樣欺負她啊?


    「晴晴,你喜不喜歡這個禮物?」寒旻旻粗魯地將躲在後頭的小妹拎出來。「這是姐姐親自打暈帶回來給你的哦!」


    寒晴晴以結結巴巴的哭調提醒她,「大、大姐……那是個男……男人耶!」


    她揉了揉酸楚的眼睛,並且強忍著蒙在棉被裏嚎啕大哭的欲望——因為她的床已經被人家占據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個男人。」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寒旻旻有些納悶地搔了一下香頸。「怎麽了?小妹,你是不是變心,不喜歡他啦?」


    「變、變什麽心啊!?人家又不認識這……這個男人!」寒晴晴頓時漲紅了一張可愛的小臉。


    天啊!她好後悔當初幹嘛那麽大嘴巴的告訴大姐那個秘密!


    「不會吧!?」寒旻旻呆了呆,隨即激動地衝上床去,用力地將那男人的俊臉扳給小妹瞧。「晴晴,你看清楚一點,他就是你念念不忘的心上人耶!你怎麽可以不認識他呢?」


    「咦?」寒晴晴一瞧見那男人的臉孔,忍不住發出細小的疑惑叫聲。「他看起來好……眼熟哦!」


    隻見那男人生得一副英俊陽剛的好麵孔,五官端正、劍眉似漆,且身材高大偉岸,俊偉中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若不是他的眼眸正好閑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肯定更加驚人。


    不過,說也奇怪,她好象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耶!


    「當然眼熟,他就是閻銘陽啊!」寒旻旻提心吊膽地憋住氣息,要是擄錯人,她的麻煩可就大了。


    寒晴晴輕呼一聲,羞怯地踏著小心翼翼的腳步,上前再次仔細地「觀察」那個人的五官。


    「大姐,你抓錯人了,他才不是閻……閻公子呢!」寒晴晴那柔美的小臉盛滿了失望與難過。


    她記憶中的閻銘陽應該是長得儒雅俊逸、氣質斯文,怎麽可能是這副剛硬凶猛的可怕模樣呢?


    拜托,光是看著他,她就嚇得膝蓋發軟,幾乎站不穩了。她就算再笨、再沒眼光,也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常常害自己嚇得半死的男人啊!


    「亂講,大姐明明是打聽清楚以後才下手的,怎麽可能抓錯人呢?我不管啦!這個人一定是閻銘陽,你一定要接收他才行!」為了將來的幸福著想,寒旻旻決定打死也不認錯。


    「小宮主,你確定自己真的有抓對人嗎?」站在門邊的寒姥姥再也按捺不住地發出質疑。


    因為她太了解自家小宮主惹是生非的本領了。


    唉!寒家三姐妹都是她一手帶大的,除了二姑娘寒沅沅比較正常外,其餘兩個簡直是老天派來考驗她耐心的。


    大姑娘嘛,也就是寒月宮的小宮主,雖然外貌看起來最有女人味,但舉動總是莽莽撞撞,凡事都不用大腦,一點姑娘家的含蓄也沒有。


    三姑娘嘛,則是鎮日傻呼呼的,而且老愛跟髒兮兮的貓、狗混在一起,如果隻是這麽一點缺點也就算了,偏偏她膽小如鼠,像是天生比別人少半顆膽子似的,動不動就被嚇暈。唉!真不知道這丫頭學武功是幹什麽用的?


    至於二姑娘雖然看似比較正常,其實也挺讓人頭痛的。她的性格淡漠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情又無欲,也因此她對任何人都是平心靜氣的模樣。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跑去當尼姑了,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這也就是她們的娘不敢把宮主之位傳給二姑娘的原因,與其被她散盡寒月宮兩百多年的基業,還不如交給毛毛躁躁的長女碰碰運氣,或許在她的領導下,寒月宮能幸存下來也說不一定。


    「我當然……確定。」在寒姥姥那淩厲的注視下,寒旻旻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壓根兒忘了自己是偉大、不可侵犯的一宮之主。


    「小宮主,你再想清楚一點,自己有沒有可能抓錯對象了?」再給這丫頭一次機會好了。


    寒旻旻聽了,雖然感到有點不服氣,但是仍然裝模作樣地想了一下。


    「嗯……姥姥,我確定我沒抓錯人。」


    怎麽會是她想呢?應該是小妹想才對吧!以小妹那種迷糊的個性,把心上人的臉孔給記錯了也不奇怪啊!以前晴晴又不是沒有鬧過這種笑話。


    寒姥姥不太相信地瞥了她一眼,嘴裏若有所指地喃喃念著:「怪了,那究竟是誰錯了呢?」


    「總之不可能會是我的錯。」寒旻旻蹙起完美有型的月牙眉。慘了!慘了!她這下真是死定了!


    依寒月宮第一條宮規規定:凡寒月宮之女子,皆可將心儀的男子擄回宮中六個月,但是一生僅限一次;期滿後,男子便可離去,如果想要留下,男子必須通過「寒月盤鳳陣」,才有資格留下,至於闖陣失敗者,則是死路一條。


    換句話說,晴晴非得收下閻銘陽這個禮物,不然她就得含恨「接收」這個男人了——因為她已經用掉自己那一次權利了。


    「小宮主,你忘了宮主死前是怎麽交代你的嗎?」寒姥姥立即搬出了寒旻旻唯一的克星。「宮主說過我們雖是女流之輩,但是做事一定要敢做敢當,絕不能讓外人看輕我們女人家。」


    「好嘛!好嘛!」寒旻旻心不甘、情不願地撇了撇小嘴。「那我派人把這家夥『退』回去不就好了。」


    現在她什麽也不敢奢望,隻求能蒙混過關就滿足了。


    「別開玩笑了,小宮主,按照寒月宮的規定,這男人已經屬於小宮主了,莫非小宮主想不負起這個責任嗎?」一雙犀利無比的老眼直勾勾地盯著寒旻旻。


    寒旻旻不滿地咕噥一聲。「說得好象人家要拋棄他一樣……」


    可惡!寒姥姥怎麽愈來愈老奸巨猾了?


    「難道不是嗎?」寒姥姥哼了回去。


    趁著寒姥姥和大姐辯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寒晴晴的美眸一直好奇地繞著那男人的臉打轉……咦?這人的頭上怎麽腫得那麽大塊啊?


    她忍不住手癢地戳了一下他頭上那顆腫腫的肉塊:「啊、啊、啊……」


    「又怎麽了!?」寒姥姥和寒旻旻同時憤怒地扭過頭來,異口同聲地問。這個丫頭很吵耶!


    「他……他的眼睛張開了……」晶瑩剔透的淚珠霎時盈滿了寒晴晴的眼眶。他瞪人的樣子果然很凶狠。


    「晴晴,還不快過來!」隻見寒姥姥像老母雞一樣,緊急地護在寒晴晴麵前,並且警覺地提起雙掌。「奇怪,他不是中了咱們寒月宮的獨門迷香嗎?沒有解藥他怎麽會自動醒過來呢?」


    「該死!」閻銘陽皺起了英挺的俊眉,頭疼欲裂地坐起身來。


    這是什麽鬼地方啊?


    閻銘陽一睜開眼睛,就被周遭的物品吸引住了。


    他眼眸所見到的一器一物全是冰塊製成的,包括桌椅、床鋪、牆壁、地板、天花板……事實上,這裏比較像是一座巨型的大冰窖,而不像一般人印象中的房屋。


    原以為待在這座冰窖內會感到十分寒冷,意外的是他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冷,頂多隻能算是涼快而已……「嗬……」寒旻旻尷尬地傻笑了幾聲。「姥姥,其實我沒有下藥,我是直接把他打暈帶回來的,這樣比較快嘛!」


    反正「阿樹」、「阿木」可以神勇地日行千裏,她根本不怕這家夥會中途醒來,那她幹嘛還要費事的下迷藥呢?


    「你——」寒姥姥氣得差點當場吐血身亡。這個笨蛋宮主到底知不知道迷藥的真正功用啊?


    寒月宮的迷藥除了可以讓人昏厥外,它的主要功能是散去武功,讓被抓來的人暫時使不出武功,以避免兩方的受傷。


    「姥姥,你的臉怎麽扭成一團?」寒晴晴一臉憂心地瞅著她。


    「沒事!」寒姥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閻銘陽,神情中含著警戒。「晴晴,你躲到一旁去,免得等一下被姥姥誤傷了。」


    「噢!」寒晴晴乖巧地點了點螓首,然後飛快地抱起地上的小貓、小狗,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後,寒姥姥終於不客氣地開口了。


    「小夥子,你現在還有什麽話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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