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江三鮮為寶,但……那是過去。


    麵對著富春江的饋贈,人類卻顯得異常無情。


    因為開魚館的原因,我很早就知道,富春江前些年因為建設水庫和環境汙染等綜合原因,導致環境極端變化,富春江三鮮中的鰣魚已經滅絕,最後一尾從富春江掉出來的鰣魚,在1992年的時候做成了標本。


    另外,刀魚情況也不太好,據說今年,一尾半斤以上的“大毛刀”魚能賣一萬塊一斤,半斤以下的“小毛刀”,則也在四五千元左右,而且……常常是有價無市。


    這樣以來,富春江三鮮中,就隻剩下靠海回遊的“海河豚”還算實至名歸了。


    不過,富春江雖然本身環境汙染較重,但相比於臨近的長江水域卻好很多,而且兩地環境相似,餌料相同,入口同海,甚至還都有一個三峽。


    借著這些便利,在前些年的時候,中央水產局做了一個實驗,他們把長江中許多瀕臨滅絕的水產魚類放入富春江放養,算是建立了一個另類的“保護區”,讓長江中的著名水產河鮮,不至於徹底絕滅。


    而其中最成功的,便是有名的長江三鮮之一,粉白胭脂魚。


    前些年的時候,放養的那批胭脂魚因為芙蓉江水質相對優秀,長勢很好,已經出貨,而且在收獲之後,人們也很快發現,這芙蓉江“小三峽”的胭脂魚,反而比處於嚴重汙染中的長江胭脂魚要美味鮮嫩的多。


    於是乎,芙蓉江胭脂魚這幾年便奪了長江胭脂魚的名號,成為了富春江新三鮮之一。


    說至此,我盯著瑞木鈞的那一尾胭脂魚道:“胭脂魚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這麽亮高(火工語:名貴)的食材,您瑞木鈞不親自盯著可能麽?而且……”


    我頓了頓,看了看她一塵不染的廚房,特意強調道:“您這樣的‘閨女格子’(火工語:私房菜館),最注重的就是名號和品質,這種頭菜,隻要有一次做不好,您家的招牌,便徹底毀了!”


    最後,我拋出結論道:“所以,我隻看廚子中誰看管的魚貴重,誰就一定是笑漁舸大佬瑞木鈞!”


    “說的好!”瑞木鈞這個老太太聽我說完,滿臉皺紋道:“你從魚而不是五髒廟的規矩上找破綻,本身就夠另辟蹊徑。不過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你怎麽知道這胭脂魚是富春江,而不是長江出產的呢?”


    “嗬嗬!我過去也是開水產店的。咱也研究過,用心過。”我再次強調道。


    原來,芙蓉江的胭脂魚雖好,但有一點與長江的胭脂魚不同,那就是上市時間。


    因為富春江比長江維度靠南的原因,在加上本身臨海鹽分略高,所以胭脂魚多少有點水土不服,上市的時間普遍比長江裏的胭脂魚晚一個月左右,而且大小不太規整。


    我來前算過日子,也仔細研究過笑漁舸的菜單,發現這個漁舸最大的特點,便是隻在特定月份,提供特定的飲食。


    如刀魚,笑漁舸一定是隻在五月提供,河豚,則隻有四月清明前後才有,這胭脂魚則隻能在六月看見,以此類推……


    如此一來,笑漁舸便有了一個別處絕無僅有的現象,這便是她們每個月的菜譜都大不一樣,想吃笑漁舸的頭菜,您錯過了月份……就得等一年。


    她們這樣做,我起初以為隻是“饑餓營銷”的原理,可後來想了想,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現在我全然明白,這都是瑞木鈞這個頭腦強大的女人,根據河流中魚類的生長周期,而進行的刻意安排和營銷手段。


    她經營笑漁舸,最絕的訣竅之一就是隻在魚類最肥美鮮嫩的季節把它們做出來,端給客人享用,隻把最好,最絕,最棒的東西給客人,讓人口齒留香之餘,卻又念念不忘那種餘味。


    “寧缺毋濫,把饑餓營銷和魚的周期結合起來,您真的很厲害。”我佩服之餘。也解開謎底道:“所以說……您家安排的胭脂魚是六月上市的,比長江裏的晚一個半月,合的是富春江的周期,這就是我看出的所在。”


    當我說完這一切的時候,廚房裏先是安靜了片刻,隨後傳來了一聲孤自的掌聲。


    那是瑞木鈞的喝彩。


    “很好!霍老板!”瑞木鈞兩眼放射邪光,擊掌大笑著。


    瑞木鈞的高興看的我邪性,她的眼神也看的我發毛,不過能得到瑞木鈞這樣的大佬褒獎,我也是很自豪的。


    瑞木鈞的掌聲過後,我適時道:“既然我猜出來了,那麽瑞大方丈……”


    “你放心,我們笑漁舸,一定參加那胡瘋狗的展交賽,傾心幫襯!我說到做到。”瑞木鈞言道。


    聽完瑞木鈞的話,我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緊接著,一陣興奮猛然而起。


    出師順利,是成功的一半,再搞定那個所謂的“灰虎”葛令瑤,我便能安心數錢了。


    我心情激動,剛想稱謝,但這個小老太太瑞木鈞卻又話鋒一轉,進而對我道:“我說霍老板,我答應了你的事情,那麽你能不能也答應我一些事情呢?”


    我詫異,心想這玩意還帶附加條件麽?瑞木鈞也太出爾反爾了一些。


    不過,再人家的地盤上,總不好當麵反駁什麽,於是我忍著開口道:“您的條件是什麽?”


    見我問,瑞木鈞撅著臉,留露著滿臉的褶皺道:“借一步吧,這裏說話不方便。”


    瑞木鈞說完,也不管我答不答應,便立刻扭頭往這廚房裏的一處休息室走去,氣場堪稱霸道。


    這樣古怪刁鑽的“老太太”我真不想理她,不過當我回身,看著周遭齊刷刷望向我的十幾個廚子時……我感覺去坐坐也無妨哈。


    況且,事情已經完成百分之九十九了,我又有徽家人照著,想來也沒什麽可怕的……吧?!


    略微忐忑中,我跟著瑞木鈞和陳八妙,一起往廚房側門的一間休息室走去。瑞木鈞領路,陳八妙墊後,當我走進去之後,那八妙兒還把門關的死死,還從裏邊反鎖住。


    一種……要殺人滅口的節奏呀!


    看著這二位奇怪的動作,我心裏的嘀咕尤甚,但沒想到更絕的是這個小老太太瑞木鈞越發出乎我的意料。


    她陳七巧居然反問我道:“霍老板懂得那麽多,那麽您知道我的藝名瑞木鈞三個字,是什麽意思麽?”(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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