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話,葛令瑤沉默了。


    須臾後,他才開口道:“五髒廟的規矩?我看……霍老板不像是講規矩的人呐!”


    “或許……”我搖頭道:“但如果因為我不講規矩,得罪一大片人,就不太好了吧!”


    沒錯這就是我的處境。


    現在我已經把瑞木鈞和徽嗣杺都圈進來了,如果半途而廢,那就等於背叛,到時候我得罪的,可不是兩個人……而是兩隻虎。


    或許欠他們錢,我還的上,但我現在袖手旁觀,欠下的就是人情了。


    而自小知道我爺爺和霍海龍的事情之後,我就一直明白,人情債,最是難還。


    聽完我的話,葛令瑤點了點頭,旋兒轉身準備離去。


    暗夜裏,我看葛令瑤那略有些單薄的身體異常落寞,也不知怎麽著還就有點心中不忍了。


    故此,我發好心道:“葛大老板,這麽晚你一個在街上走,讓行內人撞見影響不好,我把您送回去唄!”


    葛令瑤聞言停步,低頭看了看自己濕噠噠的下半身。


    抬頭,他吹著紅毛笑言道:“您是不是怕我再掉溝裏一回?”


    “反正你沒車!”我拍了拍車座子道:“您愛上來不上來!”


    說完,我發動汽車轉身做欲走狀。


    但就在這時,令人費解的一幕發生了!


    當我發動起車子,再次抬頭看葛令瑤的反應時候,沒想到在空蕩蕩的馬路上,這位爺又一次“蒸發”了!悄無聲息。


    “葛老板?”我愕然道:“又掉下水道裏了?不能夠吧!”


    剛喊完話,可沒曾想,我卻突然聽見葛令瑤憤怒的聲音道:“掉個屁!老子在你後座呢?!什麽眼神?”


    葛令瑤一驚一乍的表現,再次驚了我一個哆嗦,隨後我詫異的回身看著這隻灰虎,思考著丫又是怎麽悄無聲息溜進我車裏的,但卻看的葛大老板不太樂意了。


    這葛大老板拍了拍我的肩頭道:“我說!你到底走不走?把我叫上來又不開車,還等誰?”


    “行!我說不過您,先送您吧!怎麽走。”我問道。


    “咱們市英雄山英雄街,我那百鳴院。”葛令瑤指示道。


    我點頭,隨後開車,徑直把他拉回了他的地界。


    在市區,英雄山是個埋死人的烈士公墓,但他附近的英雄街卻都是古董鋪子,而最有意思的是,這一條街的古董鋪子中間還夾雜著一個頗為壯麗的飯館百鳴院,真真的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葛令瑤畢竟是餐飲界的大佬,因此我剛一進入英雄街,便能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看見他開的百鳴院,而那家頗為有名氣的飯館……怎麽說呢,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氣派講究。


    而開車取近之後,我又由衷的驚歎於這百鳴院的……個性風格。


    燈火輝煌下,百鳴院外還開著門,我詫異的看見,這座三層樓高的中式灰瓦建築竟然掛滿了鳥籠子,從門口,到窗前,從瓦當到飛簷,無一不是。


    那些籠子大小各異,有的如同蟈蟈籠子,有的則一人多高估計是裝鴕鳥或者猛禽的,它們錯落有致的點綴在一起,猛的一看,竟然感覺頗為震撼。


    “葛大老板還真是品味非凡!”我盯著那些大小不一的鳥籠子道:“飯店裝修,光這鳥籠子就不少錢吧?”


    “沒多少……”葛令瑤輕描淡寫的對我道:“這些籠子裏,以前都是些珍禽異獸,我把他們吃了,留個籠子當個念想……”


    “……”聽了葛令瑤的話,我是真真的無語。好半天,我才接茬道:“葛老板……真喜歡鳥哈!”


    聽了我的恭維,葛令瑤突然情緒有些激動的大聲衝我道:“我不是喜歡,我是恨!恨這些鳥和我爹!恨他做過的一切!”


    旋兒,他又指著那些鳥籠子道:“所以,我發過誓言,既然我爹養活了一輩子鳥,那我就要吃一輩子鳥!我要讓那個老不死的明白,他做的事兒,是多麽荒謬!”


    看著葛令瑤歇斯底裏的態度,我有些詫異。


    很顯然,他和他父親因為“鳥兒”而產生了隔閡,也因為這種隔閡,現在的葛令瑤偏激的厲害。


    與其說他是在開店,真不如說他是在報複。


    當然,人家父子兩個的矛盾,我不能,也不敢過問。


    於是,我又對著百鳴院,補充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恭維話,便將葛老板送下了車。


    下車之後,葛令瑤又轉身,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道:“霍老板,我最後再問你一遍,那展交賽您一定要去對麽?”


    我點頭無奈道:“一定!因為我不想欠別人人情債,更不想破了五髒廟的規矩。”


    見我最後的應答,葛令瑤失望的擺了擺頭,旋即口中發聲道:“你們五髒廟的家夥還真是拗,都大難臨頭了還講究這些東西……”


    “這不是講究!是現實!”我口氣強硬道:“這是人心。我這人其實膽小怕事,但事兒到了,我就得上,大的我不懂,也做不到,但小的,我能做的,就得頂著頭皮去做。”


    說完這提氣的話,老子也不管葛令瑤的反應如何,立刻拉上車窗,驅車走人了。


    在開車的路上,我突然感覺自己的口氣和思想似乎……變了那麽一點兒。


    或許是經常和趙海鵬接觸的原因吧,隨著我入廟時間的延續,我開始像那些老人一樣講規矩了。


    而且,我漸漸發現五髒廟之所以能做到這個地步,和那些必須遵守的原則,誠信分不開。


    當然,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要就算是講規矩,也得就事論事,就人論人。


    ……驅車回歸,就在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魯味居,即將結束這一天馬拉鬆式的“拉練”時,我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那電話號碼,是葛令瑤的。


    短信的內容很長,前半段是對我把他“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抱怨,後半段則話鋒一轉!


    他說“看著霍海龍的麵子,以及今天我救他於下水道的患難上”,他改主意了,會參加展交賽當評委,而且還會幫我們對付胡老二和神秘台商寬天渡。


    而幫完忙之後,“霍家和老葛家的恩怨一筆勾銷,這人情債,誰也不欠誰的!”


    看著這意外的短信,我如獲大釋的笑了笑,同時暗自記下,以後有時間,一定好好問問他有關於我“爹”霍海龍的往事,看看他和葛令瑤到底有什麽樣的交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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