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忐忑的心思中,我將這密封鐵盒裏最後的一層填充粗麻奮力抽了出來。


    須臾後,這鐵皮箱子裏保存的玩意終於呈現在了我們的麵前。


    作為首先發現人,當我看清楚這箱子裏的東西時,我第一反應便感覺老納悶了,以至於我一邊撫摸著裏邊的玩意,一邊脫口而出道:“竟然是口醃菜缸?特級危險品……是一口缸?”


    聽了我的話,表情原本極度忐忑緊張,還躲在我身後擔驚害怕的蔡記者也傻了。


    於是,她也低頭下來,仔細審視著我們麵前的東西。


    此時此刻,呈現在蔡記者我麵前的那個“特殊危險品”,僅僅是一個上邊略細下邊略寬的陶土製品無疑。


    從我的角度看,這東西有麵盆粗細大小,矮胖矮胖的,前邊口很小,略成紡錐形。


    雖然它上邊還有許多細小的泥土與板結物沒有清理幹淨,但是它略微粗糙的表麵確實和我當年在農村見過的瓷甕沒有任何區別。


    所謂的“特殊危險品”就是普通農村用來盛放糧食和酒的陶甕,這本身就很匪夷所思,而更加關鍵的是……我實在想不通,這樣的一個破甕,到底危險在什麽地方?


    見到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古董”,咱實在是不能理解,因而在思前想後之間,我隻好將疑問的目光投遞向我身邊的蔡記者。


    麵帶微笑,我衝蔡記者無奈道:“我說……大記者,您見多識廣,能看出這是個什麽玩意來麽?它被貼個一等危險品的標簽……那麽又危險在什麽地方呢?”


    麵對我的問題,蔡秋葵對著這個巨大的壇子搖了搖頭道:“這個……真看不出來,我是搞法律不是搞古董的,實在幫不上忙。”


    聞言,我失望的點了點頭。


    麵對著這令人費解的“危險品”,蔡的一籌莫展也是我的一籌莫展,因為我知道這意味著似乎在這間地堡中,真沒有什麽東西可利用的了,我們除了等死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所謂的辦法了。


    雖然氣餒但也不甘,而帶著不甘就在我想說些什麽衝淡這種失敗的氣氛時,我突然聽見在自己的身後,一個如幽冥地獄傳出來的聲音衝我們倆喊道:“毒氣!”


    聽著那聲音,我一個激靈直立起了身體,而後快速重複道:“毒氣?!”


    緊接著,我與蔡秋葵匆忙回身,往那個說話之人的地方望去。


    起初,我以為那半死不活的聲音是竹詩發出來的,但是當我們用手電照耀清聲源處的景色之後,我很快發現另有其人。


    我與蔡秋葵同時回身,就在大家都看清楚那人的相貌之時,蔡突然口中大叫了一聲“媽呀!”緊接著便躲藏在我的身後,開始瑟瑟發抖。


    雖然蔡秋葵的表現非常懦弱,但是對於她的表現,我還是完全理解的,因為我們麵前的這一位……長的也太不像人了,如果不是蔡秋葵死拽著我,讓我實在沒地方躲的話,其實我也挺想找個地縫一類,回避一下的。


    之所以這位軍人令蔡秋葵感覺到恐懼,是因為他的致命傷害……太獨特了一些。


    此時此刻,我麵前的這位兄弟個子瘦高,穿著一身土黃色的老舊軍裝,一看就是一隻冤死在我這裏的舊軍人,肯定是這陰陽界中遇難同胞的一員。


    在這個人的身上,我看不出明確的如槍傷,刀砍一類的致命傷,而與之對比強烈的是,我卻又感覺這個人的身上致命傷無所不在。


    之所以對他有如此矛盾的感覺,是因為這個人的身體上,特別是皮膚布滿了一種類似於口腔潰瘍的出血點,密密麻麻,簡直就像是……一鍋熬的爛熟的小米粥。


    這種景象,任何人看見,也絕對撐不過三秒的!


    就這樣,因為這位兄弟的樣子過分殘酷,所以我在三秒鍾之後,也跟著快速收回了眼睛,一邊咋舌向後退,心中一邊打鼓。


    我在盤算著,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進入這地堡之中的呢?又是怎麽死……能死的如此淒慘難堪呢?!


    很快,我想通了!在這位兄弟過分重口味的刺激下也不得不想通。


    我還記得,就在我進地堡門的瞬間,那個食盒鬼衝我扔出了最後一個“人彈”,那顆人彈就貼著我的鼻子尖劃了過去,然後也跟著我們進入了這間地堡,隻是後來我的腦部受到了重創,又在一連串的搜尋中並沒有看見這個“人”,故而一時忽略了這位被迫扔進來的仁兄。


    鐵定的,那個被食盒鬼扔進地堡的兄弟,就是我麵前這位仁兄了。


    雖然他長的實在不敢恭維了一點兒,但是想來這個舊社會的軍人,也是死於那場屠殺的,他為國家,為民族盡了忠,但現在卻隻落得了一個徘徊在這陰陽界中的效果,繼續承受身體的苦痛不說,還讓那個混蛋的食盒鬼當做球一樣扔來扔去,實在是令人唏噓悲哀。


    畢竟他是保家衛國的先輩,因而想通了這點之後,雖然我的忍耐力已經爆表,但我還是強迫自己抬起頭來,認認真真的盯著那張臉。


    帶著難以抑製的酸楚,我隻衝他說出三個字道:“受苦了!”


    聽著我的話,這位屹立如泰山的軍人麵不改色,他衝我匪夷所思的敬了一個軍禮,而後用他那已經失掉部分嘴唇的嘴,繼續衝我喊出那四個字道:“長官!毒氣!”


    “毒氣?!”我扭頭,很自然的指著我身後的陶瓷缸道:“您是說它麽!?”


    聞言,這位舊軍人點了一下頭,又一動不動。


    這一回我完全明白了,不光明白,還由衷的後怕了起來!


    “毒氣!”我重複,續而衝身後的蔡秋葵解釋道:“這不是什麽醃菜缸!這是曰本人當年留下的陶瓷毒氣彈!這裏邊有毒氣!”


    聽了我的話,蔡秋葵眼睛瞪的燈泡般大小,續而她裝著膽子來到那陶瓷彈跟前,用手機仔細翻找了一下,似乎在找什麽線索之類的玩意。


    而當蔡記者將顫抖的身體從密封櫃裏收回來的時候,她又用迫切的聲音告訴我道:“原來是這樣!我想明白了!為什麽這些東西會在百仁穀的火葬場!我都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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