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竟然哭了。


    或許她是不記得阿雅了,可這個身體還記得,那個曾經在孫氏發現成帝隻把她當做替身從未愛過自己心灰意冷的時候,依然溫暖著她的少女。


    她每日都給孫氏帶去歡樂和色彩,最後更是用生命替自己恕罪。


    如今她終於解脫了,因為孫氏從來都沒有怪過她。


    孫一柯望著窗外的雨簾輕聲道:阿雅,再見。


    *


    在杭州待的時日是最長的,一連住了一個多月,到了十月底才重新啟程,禦駕已經離開京城數月,如今便是啟程返京的時候。


    隊伍將沿著山東回京城,啟程前周文衍還記得去了一趟夏家,把夏魏的小兒子夏奇給帶上。


    上回在夏家還鬧出了一出笑話,夏魏當時以為秋禾是個男孩子,也不知怎麽的消息就穿了出去,說是四殿下有斷袖之好。


    後來又添油加醋的傳到了夏奇的耳朵裏,夏奇是個死讀書的榆木腦袋,不會變通但有個特長就是過目不忘,他聽了下人的話,又聽到了周文衍的怪癖。


    背著夏魏偷偷跑去找周文衍,上演了一出寧死不從的戲碼,當時秋禾已經醒了,被關在屋子裏躺著。


    看到周文衍吃癟樂得直笑,氣得周文衍出去把夏奇給狠狠的打了一頓,沒想到不打不相識,周文衍意外的發現了夏奇過目不忘的本事。


    證實他喜歡的女子之後,夏奇反倒是被周文衍給打服了,很是追崇周文衍,周文衍也就答應回京的時候把他給帶上。


    這次就是為了履行承諾。


    一開始秋禾還擔心夏奇會不會不習慣這個生活,雖然他是個男子,今年也已經十六了,但從小富養著長大的公子哥,如何能吃苦耐勞。


    沒想到夏奇從小就是個死讀書的榆木腦袋,反倒沒有其他其他人的少爺脾氣,跟在周文衍的身邊,讓幹什麽就幹什麽,比他的小童還要能幹。


    秋禾還打趣他不是找了個幫手,而是找個了小跟班。


    在杭州這一個多月,成帝每日都很充實,不是視察水利就是督查農商,還要查放火和行刺之事的幕後主使。


    薑溫奇被抓後,什麽都不肯招,隻說是成帝為政不仁,他是來替天行道的,其餘什麽都不肯說,最後一頭撞死在了牢中,成帝也沒有實質性的怪責朱知府。


    朱知府反倒是自己覺得愧對這樣的明君,日日帶著那幫學子們在城裏排查,一定要將和薑溫奇有關的人給揪出來。


    周子煜全權負責此案,順著薑溫奇一路抓到了他家,可他家中隻有一個雙目失明的老母親,其餘什麽線索也沒有。


    成帝倒是有個懷疑的人,隻是不敢往深處去想,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故而追查到了一半他就讓周子煜停手了,若是他還有一絲的良知,便該迷途知返。


    唯一他還剩下的心結就是關於縱火之人,明日就該啟程了,成帝中午行宮宴請杭州知府和官紳們,晚上就讓他們自己辦晚宴沒有參加。


    和孫貴妃還有順嬪一道用膳,正用著膳,孫氏身邊的彩霞就匆匆的走了進來,在孫氏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麽,孫氏雙眼瞬間就亮了亮,「你是說真的?」


    彩霞退下之後,孫氏就依到成帝的身邊小聲的說了幾句,成帝也是一副詫異的樣子,「哦,還有這樣的事。」


    順嬪在旁邊吃著美味,卻味同嚼蠟,她此次是隨行除了孫氏唯一的妃嬪,可一次都沒有被臨幸過,一路上光是看他們恩愛了。


    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要多帶一個她呢?讓她在這受盡屈辱,和旁人的白眼。


    這會看到孫氏和成帝的樣子,明顯是發生了什麽事,她就算是再不情願,也還是一副關切的模樣問道,「姐姐和陛下這是瞧見了什麽有意思的事?」


    成帝沒有接話,反倒是孫氏挑了挑眉眼,懶洋洋的道,「也不是什麽有意思的事,不過是彩霞方才說,之前我的船艙起火的時候,有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順嬪一開始還以為他們隻是在說什麽有趣的事情,沒想到會是關於縱火一案,眼神有些飄忽,勉強的勾了個笑。


    「之前不是說天色太暗,船上的人都昏迷了,怎麽突然又有人瞧見了,也真是奇怪了。」


    孫一柯把玩這手裏的酒杯,狀若無意的看了順嬪一眼,「妹妹倒是比我還要關心此事呢,怎麽,找到證人了,妹妹反倒不高興嗎?」


    順嬪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妹妹怎麽會不高興,那縱火之人就該千刀萬剮,絕對不能放過他,妹妹隻是覺得好奇隨口一問罷了,姐姐可不能多想。」


    孫一柯眯著眼笑起來,「妹妹別緊張,我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懂得,陛下,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可好幾日都嚇得睡不著覺。」


    成帝將孫一柯擁入懷中,「此事是朕的不是,絕不會讓愛妃受委屈的,這歹人一定會抓到,給愛妃一個交代。」


    「對了,也不知是何人瞧見了,竟然一直隱瞞至今不說出凶手是何人,姐姐可要小心有人動機不純。」


    「妹妹不必擔心,是從火中救了我,又為陛下擋了刀的那位奉茶女官秋禾,之前她一直沒想起來,前段時日病了,也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來了。」


    「順嬪也是好意,不過秋禾的為人朕是信得過的,愛妃放心,路上魚龍混雜的不方便,等回到宮中朕自會讓秋禾去指認凶手。」


    順嬪看著上頭又開始膩歪的二人,隻覺得渾身的寒意,隻能低頭掩去臉上不自然的神色。


    秋禾,又是這個秋禾!


    *


    所有人都換上了稍厚一些的衣裳,禦駕就伴著秋末的涼爽之意啟程了。


    秋禾病好回到禦前,成帝賞了不少的金銀珠寶,還將她從奉茶女史升到了禦前女官,即便是女官那也是登記在冊的從六品官職,從今日起她便也是有身份之人了。


    歸途就比來的時候要快了一些,南巡已經三個月,他們必須在年末之前返回京城,成帝要主持每年的冬至節,路上能停留的時間就短了。


    回去是走陸路,連續趕了十日的路,終於停下來安營修整,成帝也要在附近最大的城鎮停留兩日,眾人都有了一個喘息的時間。


    隻是停留兩日除了成帝和隨行大臣,所有人都是原地待命,秋禾自然不在隨行之內。


    在這次南巡之前,秋禾除了獨自上京,鮮少有出門的機會,這會瞧著此處景致特別滿山的楓葉紅花,又有小宮女約她一道賞景,她們就在營地附近走走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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