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事情全辦妥了。”


    一名身穿紅色緊身衣的女子,臉上蒙著紅色布巾,聲音似乎是刻意壓低嗓子的。


    “東西呢?”站立在湖邊的男子倒是一派優雅,一襲白袍,手上拿著白色褚扇。


    “在這兒!”紅衣女子恭敬地遞上手中的信件。


    白衣男子從她手中拿過信函,瞧都沒瞧一眼,“嘶”的一聲,一疊紙便冒出白煙。


    他輕輕一拋,那張紙片頓時化為灰燼,飄到湖麵上去了。


    “明白該怎麽做了嗎?”


    “明白了。”紅衣女打了個揖。


    “去吧!”


    待人走遠後,男子才露出淺淺的冷笑,那笑中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駭意。


    ☆     ☆    ☆


    言韶華一反常態地將自己關在玉嗚樓中,已經三天了。


    說是生了病,可是又不讓凍香請醫生,隻說休息幾天就好。


    任性的她,誰都不願見,隻除了曲倩。


    “你再不出去,大家一定會起疑心的。”曲倩蹙著眉頭勸道。


    “可是……我會害怕……”


    風一吹,露出繡帷裏人兒的眼。


    那哪是稱病的麵容,隻除了因為害怕而有些慘白外,根本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別怕,又沒人看到你拿嘛!怕啥?”曲倩拍拍她的手。


    “你把那東西丟了嗎?”言韶華不放心地詢問。


    ‘當然!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的,我們隻要裝作不知情就好了。”


    “你確定那隻是大哥生意往來的賬冊嗎?我們把它丟了,會不會使大哥損失慘重啊?”


    她從來沒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更何況那天她瞧了一眼,那包著賬冊的布似乎是宮裏的東西……


    “不會的!”曲倩輕笑一聲,“言大哥的生意做得那麽大,不會有太大的損失的,更何況我們隻是要讓白煙沉受點教訓而已。”


    “可是……”會不會太過火呀。


    “別可是了,記住,明天你一定要出現,否則會穿幫的!”曲倩三令五申地提醒。


    言韶華輕輕地應了聲,但心底始終不踏實。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     ☆    ☆


    晚上,言韶華終於出現在飯廳,隻是靜默了些。


    白煙沉看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想是她剛病愈沒什麽食欲吧!


    “韶華,你剛生過病,油膩的東西怕會吃不慣,我特別讓廚房做了幾道清淡的青菜,你嚐嚐!”她夾了一些青菜到韶華碗中。


    望著碗中的熱菜,言韶華更加心虛了。


    “韶華,你大嫂在跟你說話呢!”言老夫人見她一言不發,以為她又鬧脾氣了。


    “謝謝大娘……”她小小聲地道謝。


    “別客氣廣白煙沉淺淺地報以一笑。


    “不好了、不好了!”嶽蓮樓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臉色鐵青。


    “蓮摟,出了什麽事?瞧你說的!”雲截問道。


    她一見大夥都在,支吾著不知該不該說。


    “到底是什麽事?”任無歡有些急躁地追問。


    嶽蓮樓心一橫,也顧不了那麽多。


    “縫在我內衫的密函不見了!”


    這下眾人全被震驚了,飯局草草結束。


    除了曲倩以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到玉瀾堂去。


    “怎麽會弄丟呢?不是千交代萬交代了嗎?”任無歡氣急敗壞地吼道。


    “別凶我嘛!”嶽蓮樓紅著眼眶,也吼回去。


    “除了洗澡,它從來也沒離我的身,我怎麽知道會弄丟!”說著說著,眼淚就撲籟籟地流下來。


    “現下不是追究的時候,而是該怎麽把東西找出來。”言韶奕冷靜地說。


    “蓮兒,快想想,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知道密函在你身上。”任無歡緊張地抓住蓮樓逼問。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沒了呀!我始終很小心的。”


    忽然她腦中閃過一個人,但那是不可能的呀!


    ‘’蓮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得想個仔細。”言韶奕看出她似乎想到什麽。


    “是還有一個人知道,但不會是她拿的!”


    “是誰?”所有的人異口同聲地問。


    “是……煙沉姐姐!”她還是說出來了。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白煙沉身上。


    她的瞼色瞬間變得慘白,“我是知道密函的事,但絕不是我偷的!”


    她的目光移到言韶奕身上,希望能得到依靠和支#。


    但卻隻得到他不信任地移開目光。


    “哼!偷東西的人當然不會承認的。”言韶華冷哼道。


    “不能憑這樣就定大嫂的罪!”連風落緩緩地開口。


    “我也不相信煙沉會做出這種事。”言老夫人也極力保證。


    “我也是!”嶽蓮樓自始至終都不曾懷疑過白煙沉。


    言韶華眼見大家的心全向著白煙沉,原本心裏的化意全沒了。


    “不是她還會有誰?我和曲倩可是被蒙在鼓裏,什麽事都不知道的。”她徹底地為自己和曲倩撇消關係。


    “是誰偷了八王爺造反的密函,現在都已無所謂,幸好那封是假的。”雲截慶幸著。


    造反的密函?曲倩明明告訴她,隻是普通的賬冊呀,怎麽會是密函?


    言韶華怪異的臉色,全都落到言韶奕眼中,他的心裏已經有譜了。


    其實他是刻意裝出不信任白煙沉的樣子,因為他們要引大蛇出洞。


    雖然知道被偷的是假密函,讓白煙沉鬆口氣,但她仍需為自己的清白辯駁。


    “我沒有拿!”她重申道。


    在她心裏,婆婆可以不相信她,蓮樓也可以不諒解她,所有的人都可以不相信她;她並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除了韶奕!


    幾個月的夫妻生活,心靈上的交融,難道還不夠讓他了解她嗎?


    但言韶奕的無語,徹底打碎她的心。


    忽地,她冷冷一笑,神色清冷,讓言韶奕有些心驚,但雲截的眼神,卻讓他硬逼自己冷漠。


    突然之間,白煙沉為她如此相信自己丈夫而倍感諷刺!


    她二話不說,轉身便要離開,身形有些搖晃不定。


    “你要上哪去?”言韶奕強迫自己不露情感。


    “回房。”她細細柔柔的聲音依舊,卻少了一份生氣。


    “事情未查清楚前,不許你離開沐風居!”他咬著牙說出口


    “明白了。”恍若無魂的聲音傳來,使言罰弈也痛砌心肺。


    望著愛妻遠去的背影,他心裏呐喊著:沉兒,這是為了保護你呀!


    “我姐姐不會偷什麽密函的!”


    一聲極似白煙沉的柔膩聲音氣憤地冒出,雲城不禁望向聲音傳來之處。


    這才發現,竟有一位白玉般的佳人在那兒,這也是他到這兒來後,除了煙沉外仔細看的第二個女人。


    從她和白煙沉相似的五官看來,大概就是她的妹妹白煙蘿了。


    好個白玉無瑕的美少女!雲截心中不免費道。


    乍見白煙沉時,他以為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美、更脫俗的了,沒想到白煙蘿竟也同她不相上下。


    正在氣怒中的白煙蘿,仍難掩天真的氣質,與白煙沉的溫婉貞際相異,但卻無損其嬌媚。


    看來,白煙沉姐代母職,將妹妹保護得很好,沒讓世間的穢氣沾染她半分。


    “蘿兒,韶奕大哥可能有什麽打算也說不定,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何況我們都相信她呀!”嶽蓮樓移步到她麵前,拉住她的手勸道。


    白煙蘿搖搖頭,眼裏漾著水光。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麽打算!我隻知道姐夫徹底碎了姐姐的心。你們不明白的,她外表看似堅強,但終究是個女人呀!爹常說,姐姐是水晶做的,心是透明的幹淨的。姐夫,水晶做的心,要是碎了,要如何去補?”


    說完,白煙蘿再也忍不住,她越過嶽蓮樓快步衝出玉潤堂。


    一席話,讓在場的人全愣住,包括知情的連風落和任無歡,還有主事的雲截。


    水晶做的心,要是碎了,要如何去補?


    言韶奕的腦海中,湧現的全是煙蘿的這句話。


    ☆      ☆      ☆


    “姐姐!”白煙蘿推開門,才發現白煙沉正坐在床沿掉淚。


    白煙沉擦去淚痕,露出一貫的笑臉。


    她曾在娘的墳前發誓,再也不輕易落淚,而爹爹走的那次她首次破例地哭了。


    這次她又違誓地哭了,為的卻是負心的人。


    “什麽事?”強顏歡笑的臉有些扭曲。


    “你哭了?”白煙蘿心疼地問。


    她哪會不知道,姐姐為了保護自己,強迫自己變得堅強,甚至向娘親起誓,絕不輕言哭泣。


    從那時起,她再也沒看過姐姐落淚傷心,除了爹親去世的那日。


    白煙沉並沒否認,她站起身,拉著白煙蘿坐下。


    “你信不信我?”她相當認真地問。


    白煙蘿用力地點點頭,“當然!”


    “那麽,答應我,無論將會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一姐?”


    白煙沉莫名的話,讓她有些害怕。


    “答應我!”白煙沉再次重申。


    堅定的語氣,使白煙蘿不得不點頭響應。


    白煙沉明顯地呼出一口氣,露出淺淺一笑。


    叩叩!


    嶽蓮樓故意敲敲門才進來。


    “你來得正好!蘿兒,我有話對蓮樓說,你先回房休息去。”


    “好吧!”白煙蘿不放心地再看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嶽蓮樓見白煙蘿走遠才坐下,“你要對我說什麽?為何要支開她?”


    “我隻是不想再讓她擔心,而且有些事要拜托你。”她正色地望著蓮樓。


    “到底是什麽事?你弄得我好緊張哦!”嶽蓮樓被她搞得一頭霧水。


    白煙沉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但眼中仍難掩愁緒。


    “隻是想謝謝你那麽相信我,還有,要麻煩你照顧煙蘿。”


    她說得平靜,聽在嶽蓮樓耳裏卻令她心中陡生不寧,“對你,我本來就放一百個心,不然也不會主動讓你看密函,但你為何要托我照顧煙蘿?莫非你……”她臉色大變。


    煙沉的話聽起來怪怪的,好像在交代什麽似的。


    “別胡思亂想,你忘了我被禁足嗎?拜托你照應蘿兒,是怕她有事沒人商量罷了。”


    一番話並不能讓嶽蓮樓完全信服,但從煙沉的臉上,又看不出所以然。


    “真的隻是這樣?”


    “我何時騙過你?”


    嶽蓮樓想想也是,從來也隻有她唬弄煙沉,雖然煙沉每回都是故意被她騙的。


    ‘你放心!有我在,煙蘿不會有人乘機欺負她的。”她拍胸脯保證。


    煙沉隨後又交代一些府裏的事,她也隻當是煙沉放不下心。


    直到白煙沉覺得該說的都說了,才讓她走。


    望著蓮樓消失在月池的曲徑時,白煙沉才輕輕地說:“這是我第一次誆你,也是最後一次了。”


    她走到桌前,望著霜冷鋪好的紙。


    似乎該寫些什麽,又不知還有什麽可寫的。


    她拿起筆,又放下。


    淒然一笑,心想也該是時候了。


    她緩地往外走,經過曲廊,打開通往府外的小門,悄悄地走到郊外的閑夢湖邊。


    ☆     ☆     ☆


    言韶奔在沐風居外站了好一會兒,望著裏頭還閃著燭光,他猶豫著該不該離去。


    其實他很想衝進去,大聲地告訴煙沉:我從來沒懷疑過你!


    終於,他還是推門而人,卻失望地沒瞧見任何人。


    “煙沉?”走進小閣也沒瞧見人。


    會到哪兒去了?


    突然,書桌上的紙引起他的注意。


    紙是鋪好的,還特地用紙鎮壓著,筆也剛潤過,明顯是想寫,卻又沒寫。


    言韶羹心中突然一慌。


    煙沉是怎樣的心情提起筆.又是怎樣的心情放下筆?


    這不祥的感覺迫使他衝出沐風居,焦急地在月地周圍找尋她。


    終於他看見小門沒關,趕緊追了出去。


    好不容易,在閑夢湖畔看見站立在那兒的煙沉。


    望著她那被月光映得更美的身影,言韶奔才放了心。


    但就在他呼出一口氣,正要呼喊她時,卻隻見那一抹雪白身影縱身一跳,躍入湖中……


    “沉兒廠聲嘶力竭地一呼,他心神俱裂地紅了眼,跟著也跳入湖中……


    ☆      ☆      ☆


    望著昏迷中的言韶奔,任無歡歎口氣。


    “逍遙,到底怎樣了?”雲截問道。


    昨晚,連風落就這麽扛著言韶奔回來,兩個人全濕透了,而言韶弈則是慘白著一張臉。


    “沒事,隻是太累了。”


    言老夫人一聽,總算鬆口氣,“風落,到底你和韶奕遇到什麽?奔兒怎麽會跳人閑夢湖?”


    連風落一臉倡鬱,“我一時心血來潮,想與韶奔聊聊,來到沐風居外,見到小門未關,才跟著出去看看。追到閑夢湖邊,就隻來得及看到……”


    “你倒是快說呀!”嶽蓮樓有些著急,她總覺得有不祥之兆。


    “隻看到大嫂跳下閑夢湖!”


    眾人皆倒抽一口氣,嶽蓮樓更是震駭得說不出話。


    “然後冷君也跟著跳下去,我見他發了狂地搜尋,怕他會出事,才動手打昏他。”連風落將事情交代清8。


    “不!”


    白煙蘿淚流滿麵地衝進來。


    她原是聽說言韶奔生了病,心想既然仍喊他姐夫,按理也該探望探望他,沒想到才進門,就聽到晴天霹靂的消息。


    她用力揪住連風落的衣領。邊搖頭邊哭喊:“你是騙我的吧!你一定是騙我的。不會的,她不會就這麽丟下我,不管我了!”


    嶽蓮樓隻能安慰她:“你不要這樣,煙蘿……”最後她也跟著泣不成聲。


    “煙沉…”


    言韶弈慢慢地恢複意識,眼睛一睜開,就想到煙沉跳下閘夢湖的那一幕。  “煙沉!”他粗嘎地大喊道,馬上掙紮著起身。


    “你現在還不能動。”任無歡壓住他。


    白煙蘿卻衝過去,恨恨地瞪著他,“都是你,都是你害她的!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不原諒你!”


    那酷似煙沉的嬌顏.如今滿懷仇恨地瞪著他,就好像是煙沉也正含淚控訴他似的。


    雲截眼見不可收拾,上前點了白煙蘿的睡穴。


    軟香的嬌軀,就這樣向後倒在他懷裏。


    一旁的連風落原想上前接過白煙蘿的身子,卻被雲截的眼神拒絕。


    不知為了什麽,他就是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碰觸懷抱中的佳人。  任無歡也乘機點了言韶奔的昏穴,好讓他休息。


    “老霍!”言老夫人喚了一聲。


    “老夫人。”霍天福站了出來。


    “馬上派齊人馬往閑夢湖去,無論如何得找到少夫人的下落。明白嗎?”


    不愧是言府的太夫人,她馬上整理出思緒,下達命令。


    “是!夫人,我馬上就去。”霍總管隨即出去叫人。


    暗夜裏,整個閑夢湖畔卻燈火通明。


    所有言府的人,全出動去尋找落水的白煙沉,直到天亮。


    天一亮,更加人其他三府的人馬幫忙,但直到隔天夜晚,仍是一無所獲。


    ☆      ☆     ☆


    時過三月,所有尋找的人全都筋疲力盡,卻仍不願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


    他們動用所有的人脈,沿著閑夢湖探訪,希冀白煙沉可能被人救起來。


    隻是,他們幾乎踏平閑夢湖周圍,卻仍一點消息也沒有。


    日複一日,言韶奕由原本的激動到心死。


    自責,讓他再度變得冷漠、更令人無法捉摸。


    ☆      ☆     ☆


    在閑夢湖南方,有一座莊院,沒有人知道主人是誰,隻知它名喚“飛絮山莊”。


    山莊的主人從不見客,所有附近的居民也都不了解莊內的憎形,隻是最近常聽見有人吹箭彈琴……  任無歡和嶽蓮樓兩人,存著最後一線希望,來到飛絮山莊門口。


    兩人無言地對望一眼,任無歡便上前敲門。


    紅漆大門緩緩開啟,走出一位青衣老人,他駝著背,但眼神卻相當犀利。


    “兩位公子可有事?”沙啞精嘎的聲音,讓人聽了有些不舒服。


    “在下任無歡!”


    “嶽蓮樓!”


    兩人同時報上名號,希望能給眼前老者好印象。


    ‘有什麽事?”老人不但沒領情,一聽到他們的名字,臉就更臭了。


    嶽蓮樓不服氣地想上前罵罵他,卻被任無歡拉住。


    他溫文地一笑,一點也不在意老人的無禮,“是想請您老人家通報一聲,就說是江南四府求見好嗎?”  駝背老人仍板著一張臉,隻是態度較好了些。


    “你稍候!”說完又關上門。


    “哎呀!他這是什麽態度?”


    嶽蓮樓氣呼呼的,在白陽城裏誰見了他們不是畢恭畢敬的,可從沒受過這種氣。


    “有事求人,就滅滅你那氣焰吧!”他勸道。


    其實他也覺得這駝背門房有些怪異,像是有股邪氣,但又說不上那感覺。


    ☆      ☆     ☆


    “世子!”


    “何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您等的人來了!”駝背老人在門外恭敬地說。  房裏一陣靜默——


    “請他們到春秋堂坐。”仍是不見其人。


    “是!”老人退下。


    透著晨光,房裏卻仍留著一絲陰森。


    ‘’終於來了。”


    如鬼魅般的聲音又輕輕飄出。


    ☆      ☆     ☆


    “哇!這兒還真大。”嶽蓮樓說。


    她以為白陽城就屬嶽府的院落最大,沒想到座落於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有著比她家更大的宅院。


    她瞄瞄春秋堂,一瞧沒人,馬上湊到任無歡麵前。


    “這飛絮山莊的主人到底是何人,怎麽從沒聽人提過?”她狐疑地問。  “這麽大的莊院,主人不可能默默無名,看來是個大人物,可得小心了。”


    並不是他們大驚小怪,在白陽城他們算是世居了,與居民的關係一向十分良好。而且,就算再怎麽不善近人,也不可能有人搬進這偌大宅院,卻沒有人知道。


    聽久住這附近的人說,飛絮山莊其實早就存在,隻是原先隻有住一個門房,也就是那駝背老人。


    可是最近三個月,卻常見陌生人出人,而且半夜還傳來琴聲。


    什麽人搬進這大宅,嶽蓮樓原是不會去理睬的,但她一聽說有人夜半撫琴,馬上就想到煙沉!


    二話不說,她馬上換了男裝,拉著任無歡就往飛絮山莊跑。  ‘“兩位久等了!”


    輕柔的聲音傳來,著實讓他們兩人嚇一跳。


    他們全是練功之人,普通人的氣息是瞞不過他們耳朵的,就算是個高手,也不可能完全隱去氣息,怎麽這人……


    “可是莊主?”先恢複冷靜的任無歡和氣問道。


    那俊美男子淡然一笑,‘小小一座莊院,怎能稱什麽莊主!小姓朱。”


    朱?


    “你與皇室?”


    “隻是有些沾親帶故罷了!你們今日來訪,可有什麽事?”他輕描淡寫地說,明顯不想繼續談論他的姓氏。


    “請問朱公子,你有沒有在閑夢湖畔救起一位姑娘?”嶽蓮樓忍不住地問。  朱雲旗連想都沒想,很快地回答:“沒有。”


    “可是有人聽到你的院子裏傳出琴聲呀!”煙沉最愛在夜裏彈琴了。


    “那又如何?”朱雲旗不以為意地說。  任無歡拉一把激動的蓮樓,他也感到這位朱公子不對勁,“可否請問府上夜半彈琴的是哪位?”


    “是敝人的未婚妻子。”


    “那麽可以請她出來一見嗎?”


    “抱歉,她身於弱不宜見客。”


    他的對答如流,讓任無歡找不到借口見人。


    拉著還想說話的嶽蓮樓,他客套地道歉走人。


    出了飛絮山莊的門,嶽蓮樓生氣地甩開任無歡的手,漲紅著臉罵道:“你怎麽就這樣出來了?人都還沒看到,怎麽你就拉著我跑出來?”  相較於氣憤的嶽蓮樓,任無歡卻陷人沉思。


    他總覺得這個飛絮山莊的主人,是個相當不簡單的人,也許,他該好好調查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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