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怎麽可以沒經過我的同意,就向步家下聘?」玉荊風俊朗的臉蒙上一層陰影。


    麵對兒子的怒氣,身為父親的玉天雲也是無可奈何。「你和靈均的婚事是二十年前就定下的,說什麽我也不能做背信之人。」


    二十年前要是沒有步德永夫妻,在南城郊野見義勇為的救了被盜賊所困的玉天雲夫婦,玉家能有今天嗎?


    「難道您為了遵守諾言,就必須犧牲我的未來?」玉荊風咬牙,不甘心地說。


    「靈均是個好姑娘,不許你用犧牲這種字眼!」玉天雲皺起眉頭,不滿地數落玉荊風。


    「那雲音呢?雲音難道不夠好?為什麽您就不能成全我們?」


    提到路雲音,玉荊風冷峻的臉龐難掩憐愛之色。


    「唉,你要我說幾次?雲音不是不好,要怪就怪你們沒緣分。」玉天雲明顯地有些不耐煩。


    「爹--」


    「夠了!」他微慍地喝阻玉荊風。「與步家的親事就此說定。如果你還承認我這個爹,如果你不想你娘在黃泉底下不安,就給我安安分分地等著拜堂。」


    玉天雲撇下話,衣袖一甩忿忿地離去,留下神情悲愴的玉荊風一個人在書房。


    ???「不好了!表小姐,不好了!」一名梳著雙髻的丫頭匆忙地奔入惜情閣,臉上表情就像天要塌下來似的。


    「淡月,什麽事讓你急成那樣?」梳妝台前一位穿著桃紅短襖、同色絳紗複裙的清麗少女,眼波含笑地瞅著氣喘籲籲的侍女。


    「表小姐。」淡月皺眉拿走少女手中的梳子。「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打扮!」


    路雲音輕笑出聲,略嫌細瘦的手輕柔地從淡月手中拿回發梳。「到底發生什麽事,瞧你緊張成這樣!」


    「少爺就要成親了。」淡月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


    啪的一聲,木製的梳子掉落在地上。


    「表小姐……」淡月隻能擔心地望著她。


    「成親?」路雲音雙眼茫然地重複這兩個字。


    她早該有心理準備的!


    從她八歲隨著娘親住進玉府時,就清楚的知道玉家大少爺有個未婚妻,聽說還是南城的望族,隻等對方女兒及笄之後便要讓他們成親。


    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呀,隻是她實在沒想到,自己竟會在不知不覺中愛上荊風,而令她心喜的是,荊風竟然也愛上她。


    三年前,也就是步家小姐及笄那年,她曾心碎的以為自己將要失去荊風,沒料到步夫人卻在那時過逝,步家便派人過府要求親事暫緩。


    那時她雖然感到有些罪過,但仍然難掩心中歡喜,暗暗高興於步夫人的死阻止了婚禮。


    三年過去了,步家也一直沒差人來說親,讓她以為步家或許為步小姐另配姻緣了,那麽她和荊哥就有機會了。


    難道,是上天要處罰她的壞心嗎?


    「表小姐。」淡月心疼地拿起絹帕為路雲音拭淚。


    「為什麽?為什麽給了我希望,又要狠心地讓我絕望?」路雲音揪住淡月的手,忍不住嚶泣出聲。


    驀地,玉荊風焦急地衝進惜情閣,繞過檀木花屏,心疼地擁住她。


    「音兒!」


    「荊哥。」路雲音緊緊地抱住他。


    路雲音的淚眼婆娑讓他知道她全曉得了,千言萬語壓在胸口,令他無從說起。


    「音兒,對不起,原諒我。」


    「不!荊哥,我……」路雲音一個岔氣,昏厥在他懷中。


    「音兒!」玉荊風臉上血色全失,摟著她纖瘦的身子對淡月怒喝:「請大夫啊!快!」


    淡月嚇得跌跌撞撞地疾奔而去。


    「音兒……音兒……」深情的聲音仍喚不回佳人一絲絲的意識……???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


    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已斷。


    情懷漸覺成衰晚,鸞鏡朱顏驚暗換。


    昔年多病厭芳華,今日芳尊惟恐淺。


    「均兒。」一聲年邁不失慈祥的呼喚,在婉轉的曲調結束後響起。


    「爹。」一張飄然出塵的雪顏在微微月光下露出,盈盈含笑地望著來人。


    「晚上的風涼,怎麽沒加件衣服?也不曉得月皎在做什麽。」步德永對女兒貼身丫環的粗心頗有微辭。


    「夜深了,我早讓她先去睡。」步靈均起身至涼亭的石桌旁,為步德永斟上一杯香茗。


    「爹,這麽晚還沒睡?」


    步德永捧起茶盅輕吹了吹,愜意地啜了一口。「睡不著,恰巧聽見你的琴聲,興致一起就來了。」


    「女兒吵到您了?」步靈均秀眉微顰。


    「沒的事,都說了睡不著的。」他笑著擺擺手。


    「您在為女兒的親事煩嗎?」黑白分明的眸中漫上淡淡輕愁。


    唉,有這麽聰慧敏感的女兒,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煩惱。他點點頭。「與玉家的親事定了,就在下月初二。」


    「您不是一直很憂心女兒的終身嗎?如今玉家依約來迎娶,怎麽您又煩起來呢?」


    她的臉上泛起淺笑,語氣中對自己的婚事似乎顯得不在意。


    望著愛女平靜的姝顏,步老爺的灰眉卻更加糾結在一起。「我是擔心你的身子……」


    「吹雲大哥是仲卿表哥的好友,更是醫怪黃竹的閉門傳人,在他的悉心調養下,女兒的心疾好久都沒再犯了。」


    的確,東方吹雲是步靈均命中的貴人,醫怪黃竹一生隻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江南四府的逍遙君子任無歡,另一個就是居無定所的東方吹雲。


    三年前,母親的病逝讓她大受打擊,更引發心痛之疾,原本她以為會同娘親一樣,死於這無藥可救的宿疾,沒想到元仲卿竟為她請來了一個活神仙。


    東方吹雲不但挽回步靈均的命,並在這三年之內,費盡心力地為她調養身體,也因此她成為不折不扣的藥罐子。


    「可我還是很擔心。」步德永的心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感到寬心。


    「要不,我們幹脆退掉這門親事,反正女兒早就打定主意,要一輩子陪在您老人家身邊的。」


    並非步靈均看得開,而是常年累月被病痛折磨的她,早就不敢奢望這單薄的身子能維持多久,與其嫁到玉家後還要煩惱這些,不如用剩餘的日子來陪伴老邁的父親。


    「這怎麽行,爹都誤了你三年多,怎麽可以再使你終生無所依靠。」雖然舍不得女兒將要遠嫁,但為了她的幸福,舍不得也得舍得。「幸好吹雲為了醫好你的病,已經動身去尋找治愈你的藥引『玄玉蓮花果』,有了它,你的身體就能像一般女兒家健康,再也不用每天依恃百花丸過日子。」


    「可是均兒要是嫁了,您就會更孤單了。」步靈均仍難掩愁色。


    步家雖說是家大業大,但由於他們父女倆並不喜歡熱鬧,所以除了她的侍女月皎和步德永的侍從外,整個府邸就隻有三、四個奴仆。


    「傻孩子,爹隻要你幸福,那才是最重要的。」他拍拍女兒的手,臉上的笑紋勾勒得更深。


    ???衍風居的小廳裏,玉荊風正和他的至友莫且揚相聚小酌。


    「看來你娶步靈均是娶定了。」望著不停狂飲的好友,莫且揚非但沒有同情和安慰,相反地,他的語氣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玉荊風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再度替自已將酒杯斟滿。「我讓你進來衍風居,可不是方便你進來取笑我的。」說著又是一杯酒下肚。


    莫且揚狀似無辜地聳聳肩。「那你要我說什麽?一進屋就隻見你拚命地灌自己酒,想當然耳,一定是婚事沒轉圜的餘地。」


    出色的臉上雖然掛著惋惜的神情,但眼瞳卻沒半點同情的眸光。


    「你明知道我的心裏除了雲音,再也容不下另一個女人的,而現下,我爹卻硬逼我遺棄她,去娶那個未曾謀麵的步靈均!」烈酒有如火般燒灼了他的胸腔和胃,卻比不上他心口那道被情愛撕扯的傷口辛辣。


    莫且揚伸手擋下他就口的酒,促狹的眼神變得正經。「我從來也不覺得你愛路雲音,充其量你隻當她是另一個荊璞。」玉荊風一愣,隨即狂放大笑。「荊璞?你怎麽把音兒比作荊璞?這實在可笑!」他笑得彎腰。


    荊璞是荊風的妹妹,生性膽小怯懦,見到生人就像見鬼似的躲在人後,和他尤其無話可說,因為荊璞老遠一看到他,就馬上逃得遠遠的。


    「我並不是說雲音像荊璞,我的意思是,你錯把疼惜和同情當成愛。」莫且揚將酒杯遞還給他。


    玉荊風眸光微斂。「不!我是愛著音兒的。」


    莫且揚不置一語地瞅著他,為兩個人再各斟上酒。


    他心想,荊風一定沒發現,當他說他愛路雲音時,語氣是多麽地不肯定。


    ???元仲卿一早風塵仆仆地從西城趕回來,為的就是要見他日夜思念、魂縈夢牽的表妹步靈均,沒想到一回家,聽到的竟是母親告訴他,步靈均再十天就要出嫁。


    「仲卿,你就聽娘的,別再死心眼,人家靈均自小與玉家就定了親,你又不是不知道!」元夫人苦口婆心地勸道。


    其實在她心裏,本就不願意讓仲卿娶步靈均,不為什麽,隻因為仲卿是獨子,而均兒那身子……「娘,我和均妹打小一塊兒長大,一起玩耍、讀書,對她的感情並不是短短一兩天,更不是一、兩年,而是長長的十八年啊。這十八年來,是我悉心嗬護她嬌弱的身子,是我陪伴她熬過喪母之痛的,那玉荊風憑什麽從我身邊奪走她,而我又為何要將心愛之人拱手讓人呢?」斯文的臉上充滿不平與怨懟。


    「唉,你這孩子……怎麽……」元母氣得不知該怎麽罵他,索性拉下臉來,用母親的威嚴去壓他。「不管你有多愛均兒,從今天起,娘要你徹底忘了她,我已經托主媒婆幫你物色幾個不錯的閨女,反正除了均兒,隨便你娶誰都好!」


    不!他不甘心。


    說什麽也不能讓均妹嫁給別人,均妹是他的!


    元仲卿原本溫善的眼神霎時變得森寒,不再理會母親的嘮叨,一旋身便往外衝出去。


    「仲卿……仲卿!」元夫人望著兒子的背影,隻能氣惱地在房裏跺腳。


    ???一陣微風乍然吹來,將水榭前池塘裏的水都給吹皺。


    身穿一襲嫩青衫袍、乳白對襟背子的步靈均,正無聊地倚在回廊的椅子上看魚兒優遊。


    素顏未著半點脂粉,小巧的檀口泛著自然的珍珠粉紅,黑亮柔順的長發隻梳了個簡單的髻,唯一的裝飾物是支翠玉簪,後麵的發有如瀑布般披散在背。


    「均妹!」


    元仲卿一繞過回廊,驚喜地看見心上人恰巧在這裏。「我正要去找你呢!」


    「表哥,你從西城回來了?」步靈均站起身,靜靜地等他靠近。


    「嗯,我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急著來看你--」元仲卿倏然住嘴,怕這太露骨的愛意會嚇壞她。


    步靈均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隻是用她瑩亮的黑瞳靜靜瞅著元仲卿,等著他說下去。


    「這月皎也真是的,今天有點涼,也不知為你多披件衣裳。」元仲卿隨口找個話題,想藉此衝淡尷尬。


    「表少爺,您真是誤會奴婢了。」


    月皎笑吟吟地走近他們,在經過元仲卿麵前時,還刻意抖了抖手腕上的短襖。「正因為天涼,月皎才趕緊回房為小姐拿這短襖的,否則您幾時見我讓小姐單獨一個人的?」


    元仲卿愣在那兒,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反倒是讓步靈均為他解困。


    「就隻知道欺負表少爺老實,教你識字時,怎麽就不見你如此伶俐!」她的語氣中倒沒帶叱責,隻是單純地不想讓元仲卿難堪。


    月皎不過十五歲,七歲才進府跟了步靈均,年紀雖小,但卻很機伶細心,隻是童心未泯有些淘氣。


    雖然明知主子不是真的罵人,但月皎還是踮了腳向元仲卿行禮道歉。「小姐說的極是,月皎知錯了,這就向表少爺認錯。」


    「免了,免了。」元仲卿一點也不介意地搖搖手,沒瞧見月皎調皮地吐了吐粉舌。


    「表哥,你剛回南城,怎麽不在家休息,順便陪陪姨母?」她一邊在月皎伺候下穿上短襖,一邊詢問元仲卿。


    「這……我……」麵對她謙順有禮的問話,他再一次口拙。


    三年下來,每每到唇邊的話,總是因為他的懦弱和膽怯,一次又一次地吞回他的肚子裏。


    元仲卿苦澀地一笑,如今他終於要問出口!並不是他終於鼓起勇氣,而是再不問,他將會再也沒機會問。


    「均妹,我……我是因為聽到你要嫁給玉荊風,所以……」「所以才特地跑來見我?」步靈均這才發現,表哥的眉頭從剛才就不曾舒展。


    「嗯,我……」望著步靈均漾著單純的翦水盈眸,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全豁出去了。「均妹,別嫁!不要嫁給玉荊風!」揪住她香軟的身子,斯文的臉除了痛苦之外,還夾雜著釋放出情感的快意。


    「表哥!?」


    「表少爺!?」


    步靈均和月皎同時被他這驚人之舉嚇壞。


    步靈均驚訝地睜大雙眼,似乎無法想象一向溫和的元仲卿會大聲地嚷著要她別嫁。


    元仲卿的勇氣來得快也去得快,一發覺自己的舉動過於魯莽,他馬上鬆開手。


    「玉荊風人品如何、個性如何,關於他的種種,你一點也不了解,就這樣成親,你是不會得到幸福的!」他恢複一貫理智的語調,又是一派溫文儒雅。


    「這門親事是爹親口允的,我想他老人家不會害我的。」她其實並不想談這件事,因為這會讓她更加煩躁。


    「姨父那麽多年未與玉家聯係,更何況那個玉荊風長得如何,我們就更不清楚了,說不定他是瘸腳斷腿,或是滿臉橫向的野漢子,難道你也真的要嫁?」他故意說得恐怖些,希冀步靈均會因此反悔這門親事。


    「表哥!」步靈均微怒地喝阻他別再說下去,因為他說的正是她所害怕的。


    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她一想到要和一個陌生人共度晨昏,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均妹,隻要你不想嫁,姨父是不會勉強你的,表哥更是站在你這邊,走!這就去跟他老人家說你不要嫁到玉家去。」


    元仲卿一個勁兒地拉起步靈均,二話不說地往大廳走。


    「表哥!」步靈均用力甩開他的手。


    這大概是一天之內,叫他表哥叫得最多次的了。


    「我爹他老人家最希望見到我有一個好歸宿,他一直堅信玉家會因為他的相救之恩而善待我,為了他的心願,無論玉荊風是俊俏是醜陋,我都嫁他嫁定了。」她努力偽裝自己的堅強,好讓元仲卿打消念頭。


    「不!」元仲卿一個踉蹌,往後退了一步。


    他無法置信眼前這從小被他捧在心口上悉心嗬疼的嬌弱人兒,從來不曾大聲喝過他的均妹,如今竟用一把無形的刀,在他胸口狠狠地劃上深深的一道傷口。


    「表哥,均兒知道你對我好,是真心為我設想,但玉家既然守諾要來迎娶,我也不能不顧步家的顏麵,依禮俗來說,我已經是玉家的媳婦了。」她平靜地陳訴事實。


    看出元仲卿異樣的情愫,步靈均雖然略感訝異,卻一點也沒有感到心痛或惋惜,因為她自始至終隻當他是哥哥而已。


    元仲卿難掩悲愴,麵對自己的深情無法得到回報,他隻能選擇黯然離去。


    月皎同情地望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小姐,表少爺……很可憐耶。」


    步靈均眸中帶著愧疚,責怪自己竟然從不曾意識到表哥的情意,總是大方地接受他的關愛,天真的以為那是親情手足的情誼,使得他愈陷愈深……一切都已太遲,這輩子她步靈均注定要辜負他元仲卿。


    ???原本晴朗的天氣,到了晚上竟變成冷雨霏霏。


    步靈均麵無表情地站在窗邊,看著疾雨打在水榭外的芭蕉葉上,心情卻更是鬱悒煩悶。


    宿疾纏身的她,別說是步家大門,就連水榭的房門她也甚少踏出。


    如今,她必須走出父親精心為她建造的木屋,迎向不可知的將來,她的心可說是忐忑不安的。


    「小姐,雨下得那麽大,別站在那兒吹風了。」月皎拉著主子往溫暖的內屋走。


    「來,披上這件袍子才不會著涼。」她利落地為步靈均係好帶子,捧起桌上的一隻小碗。「快喝了這碗藥,天晚了,該歇了。」


    步靈均微擰秀眉地看著她手中的那碗黑湯,但仍聽話地把它喝完。


    那碗湯藥看似可怕,其實一點也不會苦,是東方吹雲自煉的百花丸加上珍貴材料精燉成的,非但不苦,還帶著淡淡香甜。


    皺著眉頭,是因為喝怕了。


    有誰會在三個年頭裏,天天三餐喝同樣的湯而不膩的?


    但為了保命,她沒有說膩的權利和資格。


    看著步靈均乖乖地喝完了藥,月皎滿意地點點頭。「小姐,休息了。」


    步靈均搖搖頭。「我還不困,月皎,坐下來陪我聊聊。」


    月皎放下碗,聽話地坐在她的對麵。「小姐想聊什麽?」隻要別教她背詩,什麽都好。


    「你常出府,一定比較了解外麵的情形,說說你知道的玉家吧。」


    月皎一聽,露出詫異的神情。


    小姐自從得知要嫁到玉家後,一直都沒問過有關玉家的人事物,彷佛一切都不關她事似的,怎麽今天突然會想知道呢?


    「嗯……小姐,你想知道什麽?」她可得小心回答才行。


    「把你知道的全說了。」她想了解玉家的一切。


    「呃……我曾聽見來南城辦貨的商人,同朱大嬸閑聊時提過,玉家人口簡單,除了玉老爺、玉大少爺,就隻剩下玉家小姐了,哦,對了,聽說還有一位遠房表親也同住在一起呢……」


    月皎隻要一打開話匣子,就再也停不了,最後連隔壁家阿貓阿狗的事都搬出來說。


    步靈均並沒有打斷她,因為她的思緒已然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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