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五點,田知學躡手躡腳的溜進陸闕東的房間。


    豬,還在睡,真不曉得這樣的人怎麽來當她的保鑣。


    田知學順手拔了根長發,對折再對折之後,悄悄的路在陸闕東的床邊,用頭發去搔弄陸闕東的鼻子。


    「哈啾。」陸開東打了個噴噎,揉揉鼻頭,翻個身繼續睡。


    「起床了。」田知學跑到另一邊,繼續幹擾他睡覺。「你睡的這麽沉,如果壞人來了,你怎麽保護我?」


    「我很機靈的。」陸闕東嘴裏嘀嘀咕咕的,卻仍不想睜開眼睛。


    「可是我剛才進來,你就沒發現。」


    「誰說我沒發現的。」他隻是不大想理這個小鬼頭。


    「既然發現了就給我起床,我要去慢跑了,你跟不跟?」


    「可不可以不去?」


    「可以啊。」反正沒他在,她一個人還比較快樂。


    田知學轉身就走。


    還躺在床上的陸闕東大手一抓,握住知學纖細的手臂。


    「幹嘛?」田知學轉頭看。


    「我是說妳可不可以不去,就留在家裏,多睡一個小時的覺,我保證妳如果照我的意思去做,不隻歹徒無機可趁,就連妳的皮膚都會比那個每天隻睡一個小時的女明星來得晶瑩剔透。」


    「我還年輕,不需要保養品,也能光滑柔順。」


    「是嗎?」陸闕東這才勉勉強強的睜開眼睛,去看田知學。


    張開眼的那一剎那,他竟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天語──一個十八歲時的天語!


    陸闕東眨眨眼,田知學慣有的燦爛笑容依舊掛在她臉上。


    她臉上沒上半點妝,卻仍舊唇紅齒白,清新可人。


    「怎麽樣,是不是光滑細致?」


    「是,是光滑細致。」


    「那你起不起床,陪我去慢跑?」


    「去。」老板都如此興致勃勃了,他是拿人薪水的,怎麽能說個「不」字。


    「妳先出去,我換好衣服就去。」


    「那快一點喲。」她可不想等人等太久。


    ★※★※★※


    「大小姐,妳可不可以跑慢一點?」她不是說要「慢跑」的嗎?怎麽跑得比風還要快?


    我的媽啊,他快受不了了,先休息一會兒再說;陸闕東路在路邊喘氣。


    跑在前麵的田知學折回來,原地跑步。「大叔,你也幫幫忙,才跑半個小時你就喘成這個樣子,那如果歹徒來,你跑得掉嗎?」


    「這……這妳就說錯了。」陸闕東喘死了,一邊喘著氣還一邊搖手指頭糾正用知學。「我們當警察的職責是抓犯人,不是跑給犯人追。」


    「好吧,那我換個說法;照你這樣的速度、這樣的體力,如果歹徒跑了,你追得到嗎?」


    「我有槍。」


    「那個歹徒也有,而且配備還比你們警察好。」所以,以他這樣的「肉腳」,一定會讓歹徒給看得扁扁的。


    「不想理你了,是男人你就追上來,趕不上我的步伐,我勸你還是回家睡回籠覺算了。」田知學調整氣息,又朝著一天三公裏的目標邁進。


    看她這麽認真,有時候陸闕東都要懷疑田知學是不是打算參加馬拉鬆賽跑,不然她幹嘛這麽拚命?


    保護一個小鬼頭,就已經夠他不爽的了,他竟然還得陪她晨跑!


    唉,再哀歎一聲,加快腳步,陸闕東追上田知學。


    「不錯嘛,累得半死了,還能趕上我!」


    「男人的爆發力是很強的。」陸闕東慢慢調整呼吸,跑步的步伐比田知學還穩,其實他剛剛是懶,所以才裝「肉腳」。


    「看來你是不可能放棄這項委托了是不是?」她原以為她這麽折騰他,他就會知難而退。


    「我承諾過別人,這事我就會全力以赴。」


    「那我去上課的時候,你怎麽辦?我先說好哦,我不會讓你杵在我們班上當壁紙。」


    「我自有辦法,妳不用擔心。」小鬼頭,想甩掉他可沒那麽容易。


    ★※★※★※


    陸闕東把田知學送進了私立青華高中,轎車一轉就不見人影。


    田知學背著書包,穿著青華的製服踏進校門,過著一如往常的學校生活,七點半早自習、八點升旗。


    第一堂課是英文,班導沒來,教務主任卻來了。


    田知學低著頭塗鴉,沒多留意課堂上的騷動。


    直到教務主任開口:「你們的班導師因為臨時有事,所以不能來上你們的課,在你們班導師請假的這段時間,就由陸老師來帶你們各位。陸老師。」教務主任請代課老師上台。


    台下同學報以熱烈掌聲。


    「同學們,大家好。」


    「老師好。」


    代課老師露齒一笑,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他的名字,並開始自我介紹。「老師姓陸,名闕東;在你們老師請假的這段時間由我來帶各位,所以你們如果有什麽事,都可以來跟我商量,希望這段時間,我們可以相處得很愉快。」


    而一直低著頭在塗鴉的田知學是愈聽臉愈沉。


    姓陸,名闕東!


    那不就是她的保鑣。


    田知學猛然抬頭,迎眼對上一抹皮皮的笑容。


    他臉上多了副黑框眼鏡,又穿西裝又打領帶的,跟她的保鑣形象相差十萬八千裏,但,那張臉、那抹笑,就是陸大叔的臉嘛!


    好啊,竟然用這一招,算她服了他。


    低下頭,田知學繼續塗鴉。


    她在想今天話劇社彩排的事,沒空理那個保鑣。


    ★※★※★※


    在禮堂的舞台上,田知學走步算方位,一麵還得忙布景、道具的事。


    這一次她們演的是個叛逆少女的成長曆程,一場戲、十三幕隻由兩個演員撐著,所以戲的質感很重要。


    本來團裏要她演第一女主角的,但,她認為幕後的工作會更有挑戰性,所以婉拒了表演的部份,毛遂自薦的當起了編劇、場務的工作,所以這一次的畢業公演,她是小從場景、道具,大到劇本改寫,全由她一手包辦。


    她喜歡挑戰新的事物,這讓她覺得新鮮,縱使得爬上爬下,累得像條狗,她都覺得快樂。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陸闕東當然得留在學校看田知學彩排。


    他從來沒見過那麽好動的女孩子,什麽都想插一手,什麽都想玩一玩。她的精力真讓他折服。


    田知學看到他來,立即放下手邊的雜事,走向他。


    「如果你覺得無聊,你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


    「我不無聊,況且我得盡到我當保鑣的責任,讓妳免於恐懼。」


    「對於那種躲在暗處的小人,我不會恐懼的。」


    「每個人都知道妳很神勇,什麽都不伯,但,妳這樣忙東忙西的,怎麽都不休息啊?」陸闕東拉了張椅子讓田知學坐,順手將手中的飲料丟給她。


    田知學伸手,接個正著。看了看手中物,有點驚訝。「啤酒!?我們學校不準學生喝酒。」


    「不信妳沒喝過。」她不像是那種會安分守己的乖學生。


    田如學皮皮的一笑,將啤酒丟還給陸闕東。


    「雖然我不刻意去當個好孩子,可身為公眾人物,我至少知道我的義務;我不想塑造個偶像身分讓他們崇拜,但,我也不會帶頭做一些不該做的事,讓他們去學習。我,十八歲,不喝酒、不抽煙。」田知學在胸前打了個大叉叉,以示她的真誠。


    陸闕東突然覺得這女孩很亮眼,不單指她的外表漂亮,而是因為她的思想。


    這才滿十八歲的小女孩,聲稱她隻想當她自己,不想當別人的偶像,但,在該以身作則時,她卻又謹言惺行,小心翼翼的不想帶壞那些奉她為神隻的歌迷們。


    陸闕東將啤酒收回來自己享用,再掏了掏口袋,拿出一堆零錢,問她:「那妳想喝什麽,我去買。」


    「不用麻煩了,我不渴。」田知學謝絕他的好意。


    「看妳剛剛在舞台上大吼大叫,一下子指揮這個,一下子又指揮那個的,妳會不渴?」他挑了挑好看的濃眉,十分的不以為然。


    「別跟我客氣,別說我現在是妳的老師,就說我是妳保鑣的身分,我就有那個義務,照顧好妳的生活起居。」


    「別把你自己說得像個保母似的。」


    「保鑣跟保母,唉,一樣啦,保鑣隻差不像保母那樣得為妳把屎把尿的,其餘的雜事還不是全要一手包辦;快說吧,妳想喝什麽?」


    「就──礦泉水吧。」


    「那,就礦泉水囉。」陸闕東起身去買。


    田知學也快步跑向舞台,打算做最後的檢查工作。


    而就在她返回舞台的那一剎那,台下的聚光燈突然打亮照在她臉上。


    田知學反射性的用手去遮住刺眼的光線──


    同一時間,她聽見有人在喊:「知學,小心!」


    田知學什麽都還來不及反應,便察覺到有人撲向她,隨後一聲巨響在她身邊炸開──


    陸闕東聽到聲音,連忙又趕回來查看。


    是架在舞台頂端的燈光碎片!


    陸闕東治頭,看到一條身影迅速的離開,他拔槍追了上去。


    而田知學則是關心著躺在她身側的羅可風。


    「你要不要緊?」


    「沒關係。」羅可風硬撐起身體,半坐著。


    「你的手流血了。」


    「沒關係啦,隻是小傷;最重要的是,妳傷到哪了?」


    田知學看了看自己。「沒事,什麽傷都沒有,是你護花有功。」她順口開了個玩笑。「給你個賞。」


    沒想到羅可風卻當真了。


    「什麽賞?」


    「你真的要?」人家隻是隨口說說耶。


    「這是當然,不然我冒死救駕幹嘛?」羅可風可是振振有詞。


    「說的也是。」田知學認為他說的有理。「好吧,既然這樣,你就說說看,你要什麽賞。」


    「我說了,妳就答應?」


    「我還得看看我辦不辦得到。」如果他要她下海去賣怎麽辦?


    「這事輕而易舉,妳鐵定辦得到。」


    「說來聽聽。」


    「我想跟妳做個朋友。」


    「我們本來就是朋友。」話劇社裏哪個人不是親如手足的?更遑論是朋友關係。


    「我是說男女朋友的那種朋友關係。」


    「你的意思是──」


    「我請妳吃飯、看電影,或者牽著妳的手散步,看夕陽。」


    田知學皺了皺眉頭,看著羅可風。「你不會是跟人家打了賭吧?像那種隻要約到田知學,就可以得到名牌球鞋之類的?」


    「我發誓,我不會做那麽無聊的事,約妳純粹是因為我喜歡妳。」他連童軍手勢都豎上了。


    「好吧,除了牽手那一段,其它的吃飯、看電影、夕陽之類的,我都可以接受。」她田知學是很隨和的。


    ★※★※★※


    因為突發性的意外,田知學提早回家休息。


    何天語接到陸闕東的通知,急急的趕到田知學的家中。


    「怎麽樣,知學沒事吧?」何天語擔心的拉著田知學,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細的看。


    「有人借機表演英雄救美,她怎麽會有事?」陸闕東看到天語來,是馬上倒茶水招呼,問題是何天語根本沒心去理會陸闕東的殷勤,她關心的是知學的安全。


    「那個企圖傷害知學的人抓到沒?」


    「沒。」這一次田知學搶著回答。「都是他手腳太慢,所以才讓歹徒給逃脫的。」田知學皺了個鬼臉,嘲笑陸闕東。「就跟你說,叫你每天早上要起來晨跑,才不會手腳太慢,看吧,累了半天,卻依舊讓歹徒給跑了;天語姊,嘲笑他。」田知學知道陸闕東對天語姊有好感,於是故意破壞他的姻緣。


    陸闕東急了,直拉著天語想解釋。「那個歹徒似乎對學校四周的環境很熟悉,我循著擢堂的路線一路追過去,沿途沒看到半個可疑人物,才會讓他給跑了。」


    「就說你手腳慢咩。」田知學故意落井下石。


    陸闕東瞪了田知學一眼。「妳不講話,沒人當妳是啞巴。」


    田知學吐吐舌頭,扮了鬼臉想氣死陸闕東。


    「你們兩個別鬧了。」何天語出來打圓場,既而又關心起田知學的民生問題。「知學,妳餓不餓?」


    田知學還來不及回答,陸闕東就像隻小哈巴狗黏上了何天語,不停的點頭,不停的垂涎,說道:「餓,我餓。」


    「哦,拜托,人家天語姊是在問我好不好?」田知學一腳把陸闕東踹開,榮登何天語跟前的寶座。


    田知學撒嬌的拉著何天語的手左右甩來甩去。「天語姊,人家要吃咖哩飯。」


    「我也要。」陸闕東舉手。


    他們都知道天語的咖哩煮得又香又醇,是好吃的不得了。


    「再幫我煎塊丁骨牛排。」田知學再度要求。


    「我也要。」陸闕東又舉手附和。


    田如學用眼睛瞪著陸闕東,指著他的鼻頭叫:「你不要學我。」


    「我怎麽學妳了?」


    「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這不叫學我叫什麽?」


    「叫省事啊;不然的話,妳叫天語一下子忙妳想吃的,一下子又要張羅我吃的,那她這樣會很麻煩耶,妳這個小女孩怎麽這麽不懂事啊?」陸闕東趁機好好的訓了田知學一頓。


    田知學雙手扠腰,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喂喂喂……」張手用力的在他胸前拍了兩下。「人家天語姊是說要幫我弄點吃的,她有說要張羅你的嗎?」


    「拜托,這種事不用講,大家都嘛知道;不然妳問天語,看她幫不幫我弄吃的?」


    「你都厚著臉皮要了,人家天語姊好意思不幫你張羅嗎?」田知學是拐著彎在罵陸闕東不要臉。


    「好了,你們兩個。」何天語無奈地介入他們兩個中間。「怎麽才相處不到兩天,你們兩個就鬥成這個樣子?」


    「都是他啦。」


    「都是她啦。」


    田知學、陸闕東互相指著對方的鼻子指責對方的不是。


    田知學看著陸闕東的手指頭直覺討厭,張口就咬。


    「啊──」陸闕東發出一聲的慘叫,連忙縮回手指頭,仔細一看,田知學的齒痕明顯的落在他手指上。


    「喂,妳幹嘛咬我?」


    「看你手指頭討厭,怎麽,不行哦?」田知學鼻孔朝天,雙手扠腰,態度甚為囂張。


    陸闕東敵不過田知學的伶牙俐齒,便也來陰的,趁田知學一個不注意,伸手強拉起她的手,想回咬她。


    田知學早知道他的企圖,拚命護著手哇哇叫。「天語姊,救命啊,妳請來的保鑣要咬我啦。」


    「好了沒,你們兩個!」何天語一手拉著一個,將兩個人扯開。「不要鬧了,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們吃。」


    「我要咖哩飯。」田知學重申一次。


    「我也要。」


    「知道了啦。」看他們像個孩子似的巴在她跟前討好,何天語又好氣又好笑。「你們兩個待在這,別鬧了。」


    「知道了啦。」田知學跟陸闕東異口同聲應和。


    見他們兩個許了承諾,何天語還是不放心,深怕她一轉身,兩個就對抓廝殺,最後,何天語拉開他們兩個,讓知學坐在東邊的沙發,陸闕東坐西邊的。


    「在我回來前,不訐你們兩個亂動。」


    「那我要上廁所怎麽辦?」田知學舉手發問。


    「妳怎麽那麽沒水準啊。」陸闕東是找到機會就嘲笑田知學。「身為偶像明星,講話要文雅一點啦,像上廁所妳就不能說。」


    「那我要說什麽?」


    「說上洗手間啊。」陸闕東把當初分局長訓他的話照本宣科的拿出來訓田知學。


    田知學是一臉的鄙視。「拜托,惡心。」


    「什麽惡心!我是為妳好耶。」


    「為我好什麽?」


    「怕妳言行粗鄙,以後會沒歌迷喜歡妳。」


    「謝謝你喲。」田知學笑得很假。


    「不客氣。」陸開東回以一記虛偽。


    何天語的頭快要炸了。


    「你們兩個,一人一邊,不準說話。」


    「好。」不管天語說什麽,陸闕東部點頭。


    他轉頭對何天語笑。「妳快去煮飯,我會把這個壞小孩看得緊緊的,讓她作怪不得。」


    何天語走了。


    陸闕東光看著她的背影,就覺得好滿足哦。


    「惡心。」田知學扮了個「受不了」的表情。


    「妳說什麽?」


    「說你惡心啦,怎麽樣?」田知學故意挑登陸闕東的脾氣。


    陸闕東頻頻深呼吸,要自己別生氣,因為他承諾過天語,說他會好好的跟這個小鬼頭相處的。


    陸闕東轉開電視,不理會田知學。


    田知學就故意花電視機前晃過來晃過去。


    見陸闕東死都不理她,田知學就用腳去撩撥他。


    「不要碰我!」陸闕東伸出食指警告田知學。


    田知學不怕死,又伸出腳去戳他的肚子。


    陸闕東火大了,站起來就要發飆。


    見他生氣,田知學趕快喊:「天語姊來了。」她連忙跑回自己的座位坐好,陸闕東也趕緊落座。


    何天語見他們兩個正襟危坐,安分的各坐其位,開了電冰箱的門,又進了廚房。


    可天語一走,客廳又亂了。


    陸闕東馬上站起來,責問出知學。「妳剛剛為什麽用腳戳我肚子?」


    田知學趕緊站起來跑給他追。


    一邊繞著客廳跑,她還一邊損陸闕東。「嘿,我問你,你是什麽時候宮歡上天語姊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妳?」


    「因為我很好奇大語姊是什麽時候開始走黴運,讓你愛上的呀。」田知學字字帶刺。


    陸闕東伸手又要扁她。


    田知學滑溜的像條泥揪似的,一下子就從陸闕東的身邊溜過。


    她邊跑給他追,還能邊回胖對他笑。「暇,說真的啦,你暗戀夭語姊這麽久,難道你連一次的『我愛妳』、『我喜歡妳』都沒說過嗎?」


    「要妳這小鬼多管閑事。」


    「喂,我是為你好耶。」


    「鬼才信妳。」這小鬼天生沒根安分的骨頭,她為他好,嘖。


    「那──你暗戀天語姊這麽久了,難道這當中,你都沒出軌過,去偷偷的愛別人嗎?」


    「妳別亂說話喲,我對天語的心是天地可鑒,除了天語,我沒對別的女人動過心。」


    「喲,好癡心喲。」田知學給他拍拍手,鼓勵、鼓勵;既而鬼靈精怪的又賊賊的笑開來。


    「那我問你,這些年來,你晚上有沒有偷偷的想天語姊?」


    「什麽意思?」陸闕東看著田知學的賊笑,十分明白她的話絕對不是字麵上的意思。


    「就是那個啊。」


    「什麽那個?」


    「就是你在出清存貨的時候,心裏您的是不是天語姊?」


    「妳是說──」陸闕東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張嘴開了又闔,闔了又開,老半天才吐出一句:「妳是說──我對天語──意淫!」


    「啊,你怎麽講話那麽難聽!對啦,對啦,我說的就是那個意思啦,天語姊是不是你性幻想的對象?」田知學好好奇哦。


    陸闕東聽了,一張老臉漲得通紅。


    「妳這個小鬼!」


    「哇!臉紅了!」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可見我的猜測是對的,你每一次出清存貨的時候,您的就是天語姊。」


    看陸闕東發糗,田知學笑得更樂。


    但是,她還有更邪惡的,因為她要去告訴她的天語姊這件事。


    「天語姊──」


    田知學正要朝廚房的方向跑過去。


    陸闕東不用問,就知道這個邪惡的壞小孩要去打什麽小報告。「不許去。」地快手快腳的擋住田知學的去路。


    田知學像猴似的,一個低身,就從他的腋下鑽過去,繼續往她的目標前進,繼續喊:「天語姊,我告訴妳喲──」


    這一次,陸闕東足直接向前撲倒,把田知學壓在他身下,雙雙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妳不許給我亂說話。」他警告她。


    「我哪有亂說話,我是實話實說耶。」


    「不管妳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我都不許妳去跟天語說……說……」陸闕東滿臉漲紅,有點難以啟齒。


    「說你意淫她!」他不敢說的,田知學嬉皮笑臉的替他說了。


    陸闕東重重的點了頭。


    「那我的封口費呢?」


    「妳一天賺的錢比我一年賺的還多,妳還想跟我要封口費!」這小鬼知不知道什麽叫做「禮、義、廉、恥」啊!


    「我要的不一定是錢。」


    「那妳要什麽?」


    「以後你當我小的。」


    小的?


    陸闕東皺起眉頭,隱約覺得苗頭不對。


    「什麽叫做『當妳小的』?」


    「就是我是老大,你是囉嘍;我用餐、你打飯;我睡覺、你溫床;我累了、你搥背,然後我吃香蕉,你吃皮啊。」這麽淺顯易懂的事理都不僅,實在是有夠笨的。田知學小鼻子、小眼睛的睥睨陸闕東。


    陸闕東朝她摩拳擦掌、忿忿難平。


    「我咧……我堂堂一個保三總隊的大隊長,當妳的保鑣就已經夠委屈了,妳還要我當妳小的!不幹。」


    「不幹是嗎?那好。」田知學眉毛一挑,嗓門一拉,大叫:「天語姊,陸大叔說他每天晚上──唔唔唔……」她的嘴巴被人捐住,說不出話來。


    「什麽事啊,怎麽大呼小叫的?」何天語端著咖哩出來,見到陸闕東壓著知學,知學看起來似乎就快沒氣了。


    「學長,你在做什麽?你快放開知學,她快窒息了。」何天語放下手中的鍋子,趕緊去救知學。


    陸闕東見大勢已去,隻好低頭跟田知學耳語。


    「我答應妳。」


    因知學笑得賊賊的,點點頭,又比比他的手。


    陛闕東連忙放開她。


    田知學大大的喘了口氣,眼底眉俏全是笑意。


    何天語不解地直問:「你們兩個又怎麽了?」


    「沒有啦,我隻是在跟陸大叔鬧著玩而已啦。」田知學站起來拍拍屁股之後,對陸闕東又是搭肩,又是拍背的。「我們剛剛在聯絡感情。」


    「聯絡感情需要把妳壓在地上,用手指著妳的嘴跟鼻子,不讓妳呼吸嗎?」


    「這是我們兩個特殊的交友方法啦,是不是啊,陸大叔?」田如學又大力的拍了陸闕東的背兩下。


    那力道之大喲,差點沒讓陸闕東吐血。


    陸闕東達忙點頭說「是」,省得待會被揍得內傷。


    見他們兩個相安無事,何天語這才鬆開眉間的緊張。「沒事的話就好,咖哩煮好了,開飯了。」


    「哦,好棒哦。」田知學手舞足蹈,快樂的像個小天使似的。


    隻有陸闕東知道,那個田知學不是個小天使,她是個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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