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勁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那駕紅漆馬車的車簾就被一雙骨節修長的手掀開了,孟長安披著一身黑貂絨披風從車上下來,臉色冰寒,幾步走到了顧勁那匹馬旁邊,披風一甩動作迅速地上了馬。


    「召集人馬,追,北城門外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給本督找出來。」


    孟長安說罷便率先騎著馬向北城門的方向飛馳而去,身後數十個東廠番役跟著,浩浩蕩蕩地馬蹄聲震得地麵直顫。


    門口值守的番役如遭重擊,看著陸陸續續從北轄司急奔出去的番役,他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想不到那塊令牌竟是真的!


    ————


    馬車已經走出了很遠,但身後依然沒有人追上來,秦綿的心克製不住地往下沉。


    似乎是到了地方,趕車的人把車停下來,前麵的兩人同時下了馬,那人一掀車簾,發現車內少了一個人,再看秦綿不慌也不叫的樣子,頓時知道她早就發現了。


    「大哥,少了一個人,肯定是去通風報信了,咱們怎麽辦?」


    帶頭的壯漢邪笑了一聲:「報信?沒用的,咱們這次的主顧可是大有來頭,不會有人敢多管閑事的。」


    冬枝緊張地擋在秦綿身前,心頭絕望不已,那位極大來頭的人不知道東廠的人敢不敢招惹……


    秦綿手裏還攥著那隻簪子,她們兩個弱女子怎麽敵得過三個壯漢的力氣很快就被他們拽下了車。


    兩個人看著她們,另外一個人去挖坑,挖坑那人顯然是熟手,很快就挖好了一個深坑。


    「大哥,可以了。」那人對帶頭的壯漢道。


    「大哥,不急,這兩個小娘子長得細皮嫩肉的,尤其是這個,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天仙似的,不如咱們……」那人說罷看著秦綿□□起來。


    那帶頭的壯漢被他一說也來了興致,這裏荒郊野嶺的,連個人影都沒有,等嚐了鮮再殺掉也不礙什麽事。


    「等等。」見他們就要動手,秦綿將攥著發簪那隻手背在身後。


    「你們知道我是誰?是誰派你們來殺我,長寧侯嗎?」秦綿努力壓抑住聲音中的顫抖。


    「這可不能告訴你。」帶頭的壯漢淫邪的目光在秦綿身上肆意打量,幾人邪笑著靠近,冬枝拽著秦綿不住後退。


    「派你來的人沒告訴你嗎?我與孟督主關係匪淺,你們殺了我就不怕東廠找你們麻煩嗎?」秦綿意圖拖延時間,她心裏還存著會有人來救她們的希望。


    「東廠?接了這樁生意有一大筆錢,等把你們埋了,我們兄弟自當離開泰安城逍遙快活去,到時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找到我們。」


    那人說著就向她們撲過來,冬枝把秦綿往身後一推,喊道:「娘子快跑。」


    隨即就攔住了其中一個壯漢,往他胳膊上一咬,疼的那壯漢頓時抽了她兩巴掌,秦綿看著緊隨而上的兩人,隻能咬牙往前跑。


    荒野間寒風呼嘯,風聲中隱約夾雜著馬蹄聲,秦綿努力分辨著方向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跑去,身後的兩個壯漢緊追不舍,秦綿幾乎是使盡了全身力氣跑著。


    但很快她還是被其中一人追上了,秦綿一直緊攥著的發簪往他眼前一揮,那人躲閃及時,但臉上還是留下了一道細長的傷口。


    那人罵了一聲很快鉗製住她,掙紮之間秦綿身上的兔絨披風被壯漢扯落,另一個人獰笑著去撕她的衣服,衣領一鬆,秦綿雪白的脖頸露出來,看得那壯漢眼睛都紅了。


    就在秦綿絕望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駿馬嘶鳴的聲音,她費力地扭頭一看,隻見孟長安一馬當先疾馳而來,他從馬背上跳下來,幾個箭步到了她麵前,東廠的番役們跟在後麵不遠的地方。


    孟長安飛起一腳將鉗製著秦綿的壯漢踢開,後頭跟著的番役很快就上前把他們製服了,押在一旁。這些變故都發生在一瞬間,壯漢被押起來的時候還滿臉懵然。


    秦綿抱著雙臂坐在地上,身上還在不停地發著抖,她形容狼狽,身上滾的都是泥,胸口的衣服微散露出一截粉嫩的頸子和鎖骨。孟長安眼神一厲,從身上解下黑貂絨披風圍在了秦綿身上,擋住了那極誘人的風景。


    那張髒兮兮的小臉讓他眉頭一皺,但看見她恐懼未消的樣子,孟長安還是克製住了蹲在她麵前。


    「別怕,本督在這裏,誰也不敢傷你。」


    孟長安冷著臉安慰著麵前的小女子,誰知他一出聲她卻眼中盈了淚,一雙水潤潤的眸子裏都是悲傷和惶恐。


    孟長安臉色一沉,最終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任由她把淚水和髒汙一起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胸口的溫熱呼吸隔著一層衣服卻似燙到了他的心,秦綿抽抽噎噎地哭著,像一隻失去庇佑的幼貓一般,孟長安猶豫了片刻,在她背上拍了拍。她的淚怎麽也流不盡,仿佛哭盡了一生的委屈,小臉埋在他的胸口,一雙手無助地攥著他的衣擺,讓他有種錯覺,他真的是她的救命稻草。


    她這般脆弱,護一護也無妨,就算有一日遭了反噬,不過是貓兒亮爪子,於他沒什麽妨礙。孟長安說服著自己,將那一刻類似於心疼的情緒歸結為憐憫。


    許是發泄夠了委屈,秦綿的哭泣漸漸停止,從孟長安懷裏輕輕掙脫出來,見他衣襟上那團濡濕的痕跡,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忽然她又抬起了頭,驚慌失措地問:「冬枝呢?」


    孟長安還低眸看著她,聞言一隻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安撫著她的情緒:「顧勁去救了,安心待著。」


    秦綿點頭,但還是擔憂的四處張望,結果沒看見顧勁和冬枝的身影倒是先看見了先前扯她衣服的壯漢。秦綿心中恐懼猶在,瞳孔一縮,就要掙紮著往後退。


    孟長安見她如此反應,一隻手在她背後一托把她扶了起來,攬著站立不穩的她問道:「害怕嗎?」


    秦綿老實地點點頭,眼睛盯著地麵,不敢再看那壯漢,孟長安的手離開她的背,這讓秦綿愈發覺得沒有安全感,將整個身子都縮進他的披風裏。


    孟長安幾步走到那兩個壯漢麵前,在秦綿極度畏懼那人麵前站定,漆黑如墨的一雙眼睛裏泛著冷光,那人哆嗦著,隻要一想到他東廠督主的身份,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


    孟長安轉身抽出番役身上的佩刀,刀鋒冷寒,架在撕扯秦綿那人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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