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安帶著德喜從東廠內部側邊的小門走上一條窄巷,轉了個彎就到了孟宅門口,這也是他當初買這所宅子的原因。


    德喜上前拍門,兩聲後,門房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見是德喜,立刻說道:「公公,夫人說了,不讓小的放東廠的人進來。」


    德喜啐他一口:「你瞎啊,看看是誰來了。」


    門房往外瞄了一眼,當即大驚失色:「督主,小的該死。」


    孟長安上前踹了他一腳,冷哼一聲:「秦夫人說東廠的人都不讓進?」


    門房苦著臉:「夫人,夫人她確實是這麽說的啊。」


    孟長安挑眉反問:「那本督呢?」


    門房跪在地上連連磕頭:「督主饒命,督主饒命……」


    孟長安又踹了他一腳,發泄出心中的鬱氣才往裏走。


    曹氏臉色難看找來的時候,秦綿正在屋裏仔細研究著幾種壽字的寫法,還找來許多古籍查看翻閱。


    「母親,您這是怎麽了?」秦綿繁忙中抬頭,見曹氏氣得直喘,眼睛通紅。


    曹氏聲音哽咽:「綿姐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你和孟督主的關係,梁世子才會與你和離。」


    秦綿站起身,皺眉道:「母親聽誰說的?我與梁明澤和離跟孟督主有何幹係?」


    曹氏:「你還想騙我,我今日去進香見了思嵐,她都跟我說了。」


    秦綿麵色微動:「邵思嵐?她告訴您的?」


    她心中冷笑,才過了兩日她就又活泛起來了,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青桃在一旁聽著忍不住了:「夫人,您怎麽能相信她的話,您不知道,我們娘子就是看見梁世子和她在清濁齋中私會還衣衫不整,才與梁世子和離的。」


    曹氏震驚:「什麽?這是真的?」


    青桃點點頭:「是真的,如今整個泰安城已經人盡皆知了,您平日裏不出門消息閉塞才不知道,加上娘子怕您擔心不肯將實情告訴您……」


    曹氏跺腳,恨恨地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想不到她竟是這樣的人,我這就去找她算賬。」


    為母則強,曹氏再柔弱的性子聽見自己千嬌萬寵的女兒被如此欺負也忍受不了,秦綿趕緊攔住她:「母親,我沒事的,您別動怒,」


    「邵思嵐以後說什麽您都別信了,她不止一次陷害我,我與孟督主的謠言就是她傳的,好逼我盡快離開侯府。」


    曹氏淚水漣漣:「都怪母親沒用,讓我的綿姐兒受此羞辱。」


    秦綿安慰她半天才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曹氏擦著眼淚,雖說秦綿和孟長安的謠言是假的,但長此以往,於她的名聲也不好。


    曹氏擔憂地問:「那你與孟督主?」


    秦綿;「孟督主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對他隻是心存感激,他幫了我那麽多,咱們總不能以後對人家避之不理吧。」


    曹氏仍舊發愁:「可是人言可畏,萬一再有這種流言該怎麽辦?」


    秦綿笑了笑,聲音清透:「傳言而已,反正我問心無愧。」


    門外,下人都被曹氏打發走,隻有兩個人在寒風中站著。德喜戰戰兢兢地對孟長安道:「督主,咱還進去嗎?」


    孟長安的臉色比這嚴寒的天氣還要冷,恩人?這麽想還恩,那就讓她越欠越多,欠到永遠都還不清。


    他冷冷推開德喜往回走,德喜跟在後麵心裏苦不堪言。


    門房還在大門口跪著,見孟長安出來,滿臉堆笑:「督主,您這就要走啊?」


    迎麵一腳踹來,門房趴在地上反思:也許是最近犯了太歲,怎麽倒黴的永遠是他?


    德喜一臉同情地看著他,搖搖頭,思及剛才被擋在門外的憋屈,在他屁.股上又補了一腳。


    年尾的那幾日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除夕夜,孟長安被昭昌帝從宮裏早早打發回家,讓他回去好好過年。


    但每年的除夕對孟長安而言與尋常日子也沒什麽不同,他孤身一人,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別人看萬家燈火吃團圓飯的時候,他在書房的窗前看著黑夜沉思。年後各部的官職又有空缺,他需要提前想好,在重要的位置安插一些親信。


    窗棱上結了冰,被燈光一照,晶瑩剔透,煞是好看。偌大的廠督府黑漆漆的連燈籠都沒掛上幾盞,下人們盡量保持安靜,走路時都刻意壓低聲音,靜到極致,就顯得荒涼。


    孟長安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窗框,天氣這麽冷,他卻隻穿了一件單衣,遙遙望著院中的一片臘梅。


    「督主,廚房準備了酒菜,您用一些吧。」德喜從外麵走進來帶著一身冷氣,結果進來之後卻覺得書房裏更加冷。


    孟長安淡淡的嗯了一聲,德喜偷瞄一眼他的臉色,沒看出什麽來,他壯著膽子上前關上窗,孟長安還是毫無反應。


    「督主?」德喜小心翼翼開口,孟長安看他一眼走過去坐下,陸續有小太監端著酒菜進來,滿滿登登一桌子。


    孟長安揮退小太監,德喜給他倒了一杯酒。他捏起酒杯,對德喜道:「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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