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名叫陳浩,跟他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彼此的父母也都認識。甚至因為陳浩的爸爸是他爸爸下麵的一個供貨商,所以平時陳浩對喻禮也非常親近。現在想想,那態度應該稱得上諂媚了。但是小孩子不懂那麽多,隻覺得你對我好,我也要回報給你同樣的好。可隨著兩個少年漸漸長大,思想和三觀開始慢慢發生轉變。十五六歲的男孩子,身高腿長相貌出眾家裏有錢,非常能吸引這個年紀正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喻禮不喜歡這些事,又嫌麻煩,所以總是拉一大堆兄弟在身邊,根本沒有小姑娘能離他一米遠。但陳浩卻不一樣,他似乎覺得被那樣愛慕追逐格外有成就感,對所有來示好的女孩子,都是不拒絕不答應,但又極盡關心體貼。惹的人家一顆芳心亂動,可他不過是玩玩而已。對此喻禮雖然看不慣,但也沒說什麽,隻要別做得太出格就好。可他的這份容忍,隻持續到他知道,陳浩把一個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為止。“她才十六歲!你是人嗎?”這是喻禮第一次真的發火,也是第一次對兄弟發火。更是他第一次打人。“那又怎麽樣?打掉不就行了?再說了,是她自己脫的衣服爬我床上的,你為了個女人打我?”陳浩一邊躲一邊吼,顯然還不明白問題所在。“這是女人不女人的事嗎?她才多大?你這是犯罪你知道嗎?爹媽給你這個條件,就是讓你去幹這些混賬事的?”喻禮氣瘋了,沒想到直到現在他都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和自己的錯誤所在。“什麽犯罪不犯罪的,我會給她一大筆錢補償她,隻要她不去揭發我,你又不說,還有誰會知道?”陳浩抱著頭,氣狠了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又不是你喜歡的女人,你這麽生氣幹嘛?你要是喜歡,我讓你給你就是了!”“陳浩!你他.媽王八蛋!”那一天,喻禮差點把陳浩打出問題來,而他估計顧忌著自己爸爸的身份,沒敢還手。但這仇,已經結下了。連著一個多月,陳浩都沒來上課,據說是被他爸爸送出國去遊玩散心了。甚至很有可能從小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對喻禮心懷嫉妒和怨恨。為了家裏的生意,要讓那麽小的孩子去奴顏媚色討好另一個差不多的孩子,甚至想盡辦法跟他進同一個高中,給老師塞錢讓他們成為同桌,杜絕其他一切可能會跟喻禮變得更親密的人的靠近。他心裏應該是有怨的。加上這一次撕破臉,喻禮家落魄之後沒多久,就連一點表麵和平都維持不下去了。那時候他.媽媽剛剛去世,家裏一團亂,晚上還要麵對各種打秋風的親戚所謂的“催債”,喻禮根本是筋疲力盡了。而聽到消息特意從國外趕回來看他笑話的陳浩,自覺找到了報複的良機。直接把他堵在了學校裏。“哎呀呀,看看這是誰?這不是我們高高在上的喻哥嗎?怎麽看起來這麽狼狽啊,這臉色,嘖嘖……看著可真招人心疼……”喻禮沒理他,無視他繼續往前走。“哦,瞧我這記性,我怎麽就忘了,你這家裏啊,可已經沒人了呢……母親麽……沒點擔當,受這麽點挫折就要尋死覓活。爸爸麽……貪汙受賄,那麽大一筆錢,還是慈善款,可真是國家的蛀蟲啊!抓的太好了,誰也不知道這樣的家夥,私下裏有沒有幹點什麽別的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比如包個小三,再給你弄出個弟弟妹妹的什麽。不過嘛……現在財產都封了,好像也沒什麽可繼承了,但是不用灰心,好歹還有一屁.股債嘛!隻要努努力,總能還清的。你要慶幸發現得早,抓進去早,不然可能貪得更多,你說說看,到時候你還怎麽做人呀?”喻禮停住了腳步,垂在一旁的拳頭逐漸捏緊。“還好還好,我們家已經撤出去了,不然想想爸爸要跟這樣的人合作,我就覺得後怕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朝我們伸出魔爪,想想就瑟瑟發抖。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啊,按理說這麽大的金額,判判死刑也不過分,現代刑法到底還是太寬容了些,怎麽能給這麽些渣滓機會呢?不罰得重一些以儆效尤,幾乎沒什麽用,誰知道他養出來的會不會是個小罪犯,又會做出什麽別的的壞事呢……”喻禮咬咬牙,猛地轉身撲了上去,直勾勾一拳砸在他下巴上,讓那張說出惡毒話的嘴再也張不開。然後又在他想呼救逃跑的時候把人摁倒,一拳一拳砸下去,直到把人打得血肉模糊,原本英俊的臉腫成豬頭為止。“你說我可以!但你如果!再敢!說我爸一句壞話,我不介意讓你提前知道一下,我究竟還能做出多喪盡天良的事!”後麵的事情就是祁湛看到的那樣,他現在大致能明白,陳浩是故意激怒他的。也是為了逞逞口舌之快,發泄這麽多年無論各方麵都被喻禮死死壓製的嫉妒和痛苦。隻是他沒想到,付出的代價竟會這般慘重。畢竟已經完全一無所有的人,真的是毫無顧忌,更何況那段時間,喻禮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陳浩等於是,自己送上門的靶子。本來以他的情況,也沒辦法繼續上學的。喻禮猛地從夢中驚醒,滿頭滿臉的冷汗,手上似乎還留著那種粘膩的觸感。陳浩在他的失控之下,徹底沒了人樣,滿手的血腥。“哈……哈……”喻禮低低喘了兩口氣,其實在他最初出事的那段時間裏,整個人處於極度混亂中,不是沒想過找那些仇人同歸於盡。但現在他卻清楚,隻有他好好的,才有機會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給爸爸翻案。起床喝了兩口冰水冷靜一下,喻禮徹底沒了睡意,索性坐到桌前開始刷卷子。而與此同時,陳浩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三中沒這個人?”他翻了翻手裏的學校花名冊,笑得開懷,雙眼極亮,“哈哈哈……我就說麽,就那種貨色。怎麽著,這是舍不得三中,找人借了校服穿穿過過癮?嘖嘖嘖,怎麽這麽可憐的呢?但是看他活得這麽卑微,我怎麽就這麽開心呢……”他嘻嘻笑著,臉上透出幾分病態的瘋狂和報複的快意來。“一無所有的喪家之犬,我還真是沒有形容錯,一年半的時間,還混成這幅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