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種時候,你還不出麵嗎?”


    “她好嗎?”


    “好?”他苦笑。“她不吃不喝、不死不活的模樣,什麽話都不說、什麽人都不理,前些天還被絹兒打的渾身是傷,要不是我和紅婿趕到,她很可能被打死。”


    “她怎麽了?!”他激動的抓住他。


    “連被打的渾身是傷,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靜靜的被打,你說她怎麽樣?”司徒璿笑的比哭還難看。


    他一震,止不住心上的疼痛泛開。


    “既然關心她,為什麽不去看看她?現在除了你,已經沒有任何人能讓她開口了。”


    “我……”


    “你還遲疑?難道非要等她上了花轎、真的嫁了人,你再來後悔嗎?!”


    “我對老爺有承諾。”


    “你已經守了!”他重重地道。“你離開司徒家,已經遵守了你的承諾,接下來是你和豔兒的事了。你真的舍得讓豔兒嫁別人嗎?”


    司徒璿看著他掙紮又困頓的表情。


    “隨你吧。”他無力的歎息。“豔兒的身體已經很虛弱,再不吃東西,能撐多久誰都沒有把握;如果你忍心看著豔兒死,我也無話可說。”搖搖頭,司徒璿隻能轉身離開。


    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誰都無能為力。


    ★  ★  ★


    不管什麽人反對,司徒長春決定盡快將豔兒的婚事辦好;他相信,成了親之後,她自然會恢複正常。


    三夫人吵、司徒絹也鬧,但是丘濟穎很明白的表示,他想娶的是豔兒,不是絹兒,弄到最後,司徒長春命令三夫人帶司徒絹暫時離開司徒家,到別業去住幾天,直到迎娶結束才能回來,司徒家這才又恢複安寧。


    為了表示迎娶的誠意,丘濟穎甚至連鳳冠霞被都準備好,親自送到司徒家;所有禮品也都一手包辦,讓司徒長春愈來愈滿意這個女婿。


    成親前一晚,紅嫣將大紅的鳳冠霞被,送到司徒豔房裏;司徒豔倚著枕,依舊什麽事也不理。


    “豔兒,你的嫁衣送來了。”紅嫣輕道。“你還是不肯醒來嗎?”


    她曾聽說,當人受到極大的傷痛、或痛苦大到人不能負荷的時候,人就會把自己所有的感覺都關起來.對所有的人與事失去反應,他會仍然活著,但就隻剩呼吸而已;豔兒就是這種情況。


    “豔兒,你再不醒來,明天就必須上花轎了;你真的想嫁給丘濟穎嗎?”紅嫣一直說,豔兒仍然是沒有反應。


    雖然她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豔兒活潑開朗、對人總是有禮又親切,除了那些愛找她麻煩的之外,豔兒是這整個司徒家,除了丈夫之外她最喜歡的人,現在看她變成這個樣子,紅嫣實在無法不傷心。


    從黑夜、到天明,紅嫣一直在房裏陪著豔兒;她照顧豔兒睡覺,到後來的更衣、打扮,在迎親時刻來臨前,司徒長春派了二夫人先來看看情況。


    “紅嫣,豔兒打扮好了嗎?”二夫人推開進來。


    “差不多了上梳好發髻,紅嫣將鳳冠,緩緩戴上豔兒的頭。


    豔兒突然有了反應,她轉動著頭,就是不肯戴上風冠。


    “豔兒?!”她終於肯醒了嗎?


    “怎麽回事?”二夫人過來幫忙拉住豔兒。“紅嫣,快將鳳冠戴上。”


    “可是……”


    “都這個時候了,迎娶儀式絕不能有任何差錯。快戴上!”二夫人命令。


    “是,二娘。”兩人合力,總算將鳳冠戴上、然後蓋上紅頭巾。


    “走吧,我們扶她出去。”二夫人和紅嫣,分別攙扶著豔兒兩邊,將她扶往大廳。


    司徒家的大廳裏,賓客雲集。司徒長春和結發妻子就坐在首位一招呼客人、接受客人的道賀;丘濟穎穿著一身紅蟒袍、戴著彩球,看見新娘子被人扶著走出來,他立刻迎向前。


    二夫人退開,由紅嫣帶著新娘走到正中央,與新郎同時拜別父母。


    “好、好。”要嫁女兒,司徒長春還是有點感傷,他走到女兒麵前。


    “豔兒,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你要多聽公婆的話,別像在家裏的時候一樣任性。”再看向丘濟穎。“濟穎,我把我最疼愛的女兒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受任何委屈。”


    “我明白的,嶽父大人。”丘濟穎恭順的回道。


    “好了,你們快出發吧;吉時耽誤不得,路程還很遠,一路上,好好照料豔兒。”司徒長春叮寧道。


    “拜別嶽父、嶽母大人。”


    牽著紅色彩帶,豔兒由紅嫣扶上花轎,喜樂吹起,一列長長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從司徒府出發,一路經過大街、城門,然後往城外官道走去。


    喜樂整整吹奏了三個時辰,迎親隊的每個又累、又口渴,到一處茶棚時,丘濟穎下令全隊休息;然後自己也下了馬,走向花轎。


    “豔兒,你累不累,要不要出來透透氣?”隔著轎簾,他輕聲軟語的問。


    轎內沒有任何回答。


    “姑爺,你先去歇會兒吧!夫人我來照料就可以了。”喜婆說道。


    “也好。”丘濟穎點了點頭。“如果夫人有任何需要,你要隨時陪在她身邊,絕對不可以放她一個人。”


    “我會的,姑爺。”


    “嗯。”交代完畢,丘濟穎放心的進某棚喝水。


    喜婆站在花轎外,一會兒後,轎內突然有了動諍;喜婆連忙掀開轎旁窗口的小簾子。


    “夫人,你有什麽需要嗎?”喜婆才問著,花轎的轎簾已經被掀開,新娘子自己走了出來。


    “唉呀,夫人,你怎麽可以自己出來?!”喜婆大驚小怪著,新娘子一走出來,紅頭巾與鳳冠都不見了。


    新娘子一臉蒼白,完全不見任何一絲血色,在大紅嫁衣的映襯下,整個人仿佛從鬼域裏走出來。


    喜婆嚇得呆在當場,連新娘子走開了都沒反應過來。


    “啊、啊!來人呀,夫人跑了,快追、快追呀!”


    喜婆大喊,丘濟穎轉頭隻看見大紅色的身影衝進道旁的樹林裏,他立刻追了過去。


    “豔兒,你要去哪裏,快回來!”


    所有的人都出動去追,不管他們怎麽喊、怎麽叫,豔兒始終沒回過頭。


    不知道為什麽,這片樹林,豔兒似乎特別熟悉,她東鑽西竄的,居然沒人追得到她。豔兒的大紅嫁衣脫落在中途,當丘濟穎看到紅色嫁衣時,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


    “豔兒,不要頑皮了,快回來!”他加快速度,終於在崖邊追上豔兒。


    山崖上的風大得襲人,豔兒一身素白,頭上梳成的發髻早巳掉落,長發隨風散場;整個人仿佛要隨風飄去。


    她站在崖邊,一動也不動;丘濟穎心驚膽跳的放緩了腳步。


    “豔兒,別站在那裏,很危險。”


    豔兒仿佛沒聽見,她沒回頭,隻是望著不知名的遠方。


    “豔兒,別玩了、我們快回去;別耽誤了路程,聽我話,轉回來。”丘濟穎一邊誘哄、一邊接近她。


    豔兒突然轉回身。


    丘濟穎嚇了一大跳,豔兒的臉色虛弱的近乎透明。


    忽然,她笑了。


    丘濟穎心一驚,她整個人隨著逆風的方向往後倒,長長的發絲拂蓋過她的表情——她素白的身影直落下崖。


    “豔兒!”她的速度快得讓離她隻有三大步遠的丘濟穎也來不及抓住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往下掉。


    “豔兒!”


    就在丘濟穎迫到崖邊的時候,一聲吼叫伴隨著一道身影如風迅疾的越過他,直接跳下崖。


    所有人屏息的看著這一幕,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丘濟穎跌坐在崖邊,一時間還無法從這—場連續的震驚中回過神。


    豔兒跳崖了,她不是失去知覺了嗎?


    一場喜事,變成新娘半路跳崖的慘劇。他要怎麽辦?怎麽向司徒長春交代、又要怎麽對自己的父母交代?


    ★  ★  ★


    風,呼呼的吹。


    好舒服哦,像在飛行。


    沒有武哥,能在這個熟悉的山崖回憶屬於她和武哥的甜蜜,也很好呀!


    她希望,離開司徒家後,武哥會過得快樂,自由自在。


    而她,會去找娘,和娘在一起。


    她閉上眼,任全身的知覺慢慢失去,墜落無邊無際的黑暗——


    恍惚中,她的手臂被什麽東西拉住。


    她沒有掙開,隻是讓身體一直往下掉;那個拉住她的東西堅決不讓她繼續往下掉,固執的頓住她下掉的垂勢。


    她沒有力氣睜開眼,也不想醒。


    不管發生什麽事,已經無所謂了。


    ★  ★  ★


    如果誰逼我,我就自盡。


    她當日的玩笑話,言猶在耳,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做了。


    “謝謝你,大娘。”


    拿到煎熬好的藥汁,他將門關上,端著藥湯走到床邊,然後扶起她,小心翼翼的將湯灌進她嘴裏。


    她的唇閉著不張開,藥汁灌不進去,隻一直從唇角滴流而下。


    “豔兒,你必須喝進去,不然你會活不下去的。”他拿開碗,試著線開她的唇。


    可是瓣開了她的唇,卻無法使藥讓她喝下去。


    “豔兒,我是武哥呀,你聽話,乖乖喝藥好嗎?我不會再丟下你,你不要放棄生命,好好的活下去。我要你活著!”


    武哥……


    是武哥嗎?她好像聽見了他的聲音,可是她不確定;而且,她好累、好累,不想醒過來。


    “豔兒,我知道你隻是累,想休息,你可以等藥喝完再休息,我會陪著你;你睜開眼,難道你不想首看我嗎?”他不斷說話誘哄著她。


    武哥,她想見他……她真的好想見他。


    她想睜開眼,可是她頭好重、全身虛軟的沒有一點氣力,連睜開服這一點小小的力氣都沒有。


    “豔兒,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要活下去!”他低吼著命令,語氣裏有著明顯的心傷。


    一股熱氣,突然從她心口上透進身體裏,直接傳達到四肢百骸;她深深呼了一口氣。


    “豔兒,你不要死、你張開眼看看我,我保證不會再丟下你、會一輩子照顧你,你不要死,不要死!”


    熱氣,不斷的從她心口一傳進、泛開,他的聲音,不停在她耳邊回繞;幾滴水珠,突然落在她臉上。


    是下雨了嗎?


    陰間也會下雨嗎?


    她緩慢的呼吸著,身體的氣力,隨著那股熱氣不斷的傳進,她好像也有了睜開眼的力氣。


    她的眼睫,以著小小的弧度、徐緩的速度眨動著;他看見了,一聲狂喜的低語隨即湧出。


    “豔兒,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武哥。”她掀動著唇瓣,卻無法發出什麽聲音。


    “是我。”他一手放在她心口,依然不斷輸進真氣,另一手則緊緊握住她的手旨。


    “你?”她迷惑的看著他。


    “先別說話,把藥湯喝下去。”見她神誌漸漸清明,他暫停內力的傳輸,扶起她,一小口、一小口的讓她將藥喝進去。


    她醒來、又見到他,很乖的依著他的話,將藥湯慢慢的喝完;等她喝完,方長武再將她放躺回床上。


    “你跳崖了,還記得嗎?”


    跳崖?她點了下頭。


    “我追著你跳下去,好不容易將你救上來,這裏是山崖附近的一間小屋,大娘好心將屋子讓給我們。你沒有死,我們都安全了。”他解釋著現在的情況,一邊仔細注意著她呼吸的情況。


    “你怎麽知道……我跳崖了?”她的聲音很低、很小,講一句話,就幾乎快耗盡她的力氣;她急喘了幾下。


    “別急、別急。”他連忙安撫。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相處,你可以慢慢問。”


    呼吸恢複穩定後,她點了點頭,看著他;方長武立刻意會的開口。


    “其實,我一直沒離開蘇州,隻是在司徒府外的客棧住著;後來大少爺找到了我,告訴我你的狀況。我很想去看你,可是我對老爺有承諾,所以一直忍著;直到你出嫁了,我一直跟在迎親隊伍後麵,在你跑出花轎後,我也跟著追上來,你跳崖,我也跟著跳下去。”


    “傻豔兒,你怎麽能跳崖呢?”想到她落崖的那——幕,他心痛的紅了眼眶。“如果你真的有什麽萬一,你要我怎麽辦?”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那麽我活著、和死就沒有什麽差別了。”她也紅了眼眶,卻笑著。“我不會嫁給別人……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也許我死了,我的魂魄……可以飛到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


    “傻豔兒、傻豔兒!”他握緊她的手,心痛的說不出話。她怎麽能有那種想法?


    “武哥,抱著我……好不好?”


    方長武立刻移轉位置,將她整個人圈在他懷中。


    豔兒看著他,綻出一抹微弱卻真心的笑容。“我好想你、好想你……”她的臉埋人他胸膛。


    “我也是。”他緊緊的樓住她。


    經過這一次的落崖,他再也不要隱藏住自己的感覺;看到豔兒落崖時的那種驚心與恐慌,到現在還深深纏繞在他心頭。


    那種恐懼,他不知道有沒有消褪的一天;可是他惟一確定的是,他再也不要經曆一次‘


    他不配也好、高攀也罷,隻要豔兒願意,他會緊緊的守護住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還會走嗎?”


    “不會了,我會一直陪著你。”他捧著她的臉,與自己的臉頰相貼。


    “真好。”她笑了,疲憊的閉了閉眼。“武哥,我好累。”


    “你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裏,讓你一張開眼,就可以看見我。”他在她耳邊保證道。


    偎著他的體溫、聞著他的氣息,含著一抹笑意,她緩緩的入眠。


    ★  ★  ★


    在那棟簡陋的小屋裏,方長武日夜不離的照顧著她,注意她的飲食與藥食調養;幾天過去,豔兒的健康有了很大的改善。


    “豔兒,你怎麽起來了?”方長武才進門,就看見豔兒準備下床的舉動,他立刻將手上的托盤放一邊,過去扶著她。


    “我沒事了,隻是躺得有點膩,想下床走走。”她說道。


    “你想下床,應該叫我;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萬一不小心跌跤了怎麽辦?”他會心疼的。


    “不會的。”隻是下床而已,哪有那麽嚴重。


    方長武扶著她走到桌旁,將托盤上的膳食移過來。


    “總之,在你完全恢複前,不許你亂來;除非有我陪著,否則你也不能隨便下床走動。”


    “這樣我會很悶。”她抗議。


    “誰叫你把自己的身體弄得這麽虛弱。”他一副她自作自受的語氣。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害我的;如果你沒離開我,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她不平的嘟嚷。


    “不管怎麽說,你得聽我的話;現在乖乖吃飯,待會兒我就帶你到屋外走一走。”他哄道。


    “暴君。”她咕噥,還是乖乖吃飯。


    其實,見到她有力氣跟他辯解,他不知道有多高興;因為有力氣吵架,表示她的身體好了許多,他總算可以放心。


    “豔兒,你想回家嗎?”吃完飯後,他扶著她到小屋外散步,一邊問道。


    豔兒遲疑了下。“不想。”


    “但是你落崖的事,一定會讓關心你的人擔心不已;我知道司徒家派出不少人在山崖附近找你。”幸好這座小屋在山崖的另一頭,而且位置又很隱密,所以才沒被人找著。


    “那裏……還有關心我的人嗎?”想到爹不顧她的意願、不顧她病著的身軀,硬是將她嫁給丘濟穎,她隻覺得意冷心灰,再也不願回想。


    “當然有,老爺還是關心你的,否則不會為你的事著急;再有,你大哥和大嫂對你的關心,是真實的。”


    想著她不吃不喝的那段期間裏,大哥和大嫂劉·她的關心與照顧,豔兒低頭沉默著。


    “我想,等你的身體再好一些、可以走路了,我就帶你離撲這裏,到另一個地方重新生活。也許一開始的生活會苦一些,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餓著。”他頓了下。“豔兒,你願意跟我走嗎?”


    “當然願意。”她抬眼立刻回道。“武哥,隻要能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裏、不管日子會不會苦,我都不在乎。”


    方長武笑了,停下腳步抱著她。


    “那麽,在我們離開之前,至少讓他們知道,你並沒有死。他們都是你的家人,親情和血緣是斬不斷的,就讓他們安心吧!”


    想著他的話,豔兒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好。”


    在他們離開之前,她會寫一封信,讓人帶回去給爹;在愛情與親情之間,請爹原諒她選擇了所愛的人。


    爹愛她的方式,她無法接受;隻能當個不孝的女兒,辜負爹了。


    “如果沒有意外,三天後我會買一輛馬車、準備好該用的物品,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在照顧她的這段時間裏,他已經想好所有的計劃。


    利用他這幾年的工資、與暗地裏投資所得的金錢,足夠讓他們吃穿無虞,還可以做點小生意。


    “武哥,你計劃去哪裏?”她低問,掩去一個小嗬欠。


    他注意到她小小的舉動,忍不住笑揚了唇角。


    “金陵城。”他說道,橫抱起她往屋裏走。“那裏繁華、充滿無限生機,在那裏,我們會有一個很好的開始。”


    “金陵城?告訴我一些那裏的事好嗎?”她閉著眼,轎弱的依在他懷裏,一邊聽他說著金陵的種種,一邊悄悄的沉人夢中。


    走進屋裏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方長武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回床上,蓋好棉被。


    從豔兒不吃不喝、封閉自己開始,什麽身不身份、門不當戶不對的自卑心理,就已經不再重要。


    他差點失去了她,幸好,上天厚愛他,讓他及時救回了她。


    這次,他不會再放過手中的幸福,他要帶著她,一起相守一輩子,再也不分開。


    俯下身,他在她頰畔落下一吻,在她耳邊低語:


    “豔兒,我愛你。”


    這句話,她等了好久好久,終於還是等到了;半睡半醒間,豔兒甜甜的笑了。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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