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諳垂了眼眸,打斷了他的話:「蕭大哥,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你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明白?天色晚了,咱們還是出去吧。」


    說罷,她轉頭向前走去,碎玉已收拾好了小爐也快步跟著去了。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蕭潛終於抬起了沉重的腳步,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是啊,這世間本就沒有如果。所以,他和她也本沒什麽緣分,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怎會不明白,竟然問出這麽愚蠢的話來。


    鈺諳走了一程,頓了一下,聽到身後不遠處的腳步聲,便知道他跟過來了。


    她心中歎了一口氣,蕭潛是個好男兒,倘若她未嫁人,自然會將他列為可選對象之一。隻是她若是說了實話,平白給了他一場空歡喜,這又何必?與其如此,不如快刀斬亂麻,不留半分希望。


    寺廟門口兩人正好碰見出來的白承安和蕭含煙,兩個人正準備去竹園找他們。


    鈺諳瞧著自家大哥一臉喜色,蕭含煙亦是嬌羞歡喜,兩個人該是談的很愉快。


    下山時,蕭含煙發覺大哥蕭潛一路沉默,有些悵然若失的樣子。她是個聰明的女子,原先也隱約知道大哥的心思,如今這樣子怕是跟鈺諳說了什麽又碰了一鼻子灰。不過她並沒有出言寬慰,這種事她不想戳破,唯有時間能解決一切。


    到了家裏,鈺諳打算先往母親房裏坐坐,經過一處假山時,卻聽到假山後的亭子上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聽到說話的正是白鈺琴和蘇姨娘。


    「如今郡主要做主替你定親了,你倒是跟娘說說,那提親的幾個,你到底中意誰?你說出來,娘也好去跟郡主說一聲啊。」


    白鈺琴惱火道:「娘,我不想嫁,我才剛到十五呢,那麽著急幹什麽?」


    鈺諳聽著冷笑,西京貴女到了十五,多半都會定親,她居然還嫌小?怕是還惦記著她姐夫吧?


    蘇姨娘有些生氣:「十五歲哪裏小了?你姐姐比你大一點,不也是十五出嫁的嗎?我瞧著,你若是不想嫁高門庶子,那吏部侍郎家的兒子可是嫡子,你進去做正房挺好的。你看如何?還有那太師家的七郎也不錯,雖然是庶子,卻長得好也聰明,前程可觀。」


    白鈺琴翻著白眼叫道:「不要不要不要!什麽侍郎、太師的,我是庶女,可我也是侯府的庶女啊!娘,我告訴你,這些沒有爵位的,我一個都不想嫁!」


    鈺諳聽著冷笑,這庶妹的心可真高啊。她這般挑三揀四的,自然是高不成低不就,如此下去,還真就不用嫁了。庶妹所想她清楚很,想賴上端王府,做夢!


    她懶得再聽,轉了彎從小道直接去了母親的東苑。


    母親正在房裏看著庚帖,正是來給鈺琴提親的幾位西京公子的。


    昌平郡主皺著眉頭看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瞧見女兒過來,便招了手:「如今你大哥婚事也定下來了,就剩鈺琴一個,我琢磨著最近就給她定親。這幾個我都覺得不錯,你看哪個好?」


    鈺諳拿起了庚帖看了一遍,來提親的也不過四五個,比起當初給她提親的帖子數量那可是差遠了。如今西京高門大戶十分注重嫡庶,替嫡子求娶白鈺琴的,門楣自然比侯府低。而跟侯府平齊的人家,也隻會替庶子求娶。像白鈺琴那樣心比天高的家夥,能看上才怪了。


    鈺諳輕笑擱下了帖子:「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鈺琴那性子,若想她嫁這些人,恐怕得綁上花轎呢。」


    昌平郡主蹙了眉,自有一番郡主威嚴:「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便是不樂意,也由不得她!你隻需幫我參詳,選中了誰,便是誰!」


    鈺諳眼眸微轉,道:「說起來,我倒是心目中有個人選,卻不是這帖子中的人。」


    昌平郡主有些詫異:「你說哪個?」


    「正是父親旗下副將白星河。」


    「白星河?」昌平郡主愣了一下,「你說讓她嫁給武將?」


    鈺諳一笑:「為何不能嫁給武將?白星河父母雙亡,白姓還是父親賜給他的,等同父親的養子,將鈺琴嫁給他,大家可不都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昌平郡主大為意外:「可是……他是寒門出身啊!」別說白鈺琴了,就是她也拉不下這個麵子。堂堂侯府庶女嫁給一個寒門子弟?說不過去。


    鈺諳按了按母親的手:「母親別忘了,寒門出身又如何?武將的功業都是沙場上掙來的,雖然他是寒門,但如今他是父親旗下副將,將來便是將軍、元帥,這不動如山的功勳,可比那些不可靠的紈絝子弟強多了。何況,倘若白星河成了我白家的女婿,日後對白家是莫大的助力。將來戰場上,上場都是父子兵呢。」


    昌平郡主聽了這番話,心思便活絡了,越想越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那些西京紈絝有什麽用,說不定哪日便兩麵三刀了,哪有自己人可靠。若是侯爺將來身邊有這樣的助力,那也很好啊。這可是實打實的好處。


    「你說的有道理!」昌平郡主讚道,「這件事我便替鈺琴定下來了。」


    鈺諳點頭:「母親睿智。」


    她回到自己的蘭芝閣時,朝霞如火,牆頭薔薇已經爬滿院。


    定定的看著如火如荼綻放的花兒,她的唇角悄然揚起。庶妹若是知道這個定親消息,反應一定會很有趣吧。


    上輩子庶妹攀不上端王府,後來還是嫁給了一個西京紈絝,因那紈絝眠花宿柳,她沒少慪氣,那紈絝又賭錢喝酒,還拿了她的嫁妝去賭,以至於她每次回娘家都要摳摸不少錢填補自己。後來那紈絝出事進了大理寺,她婆家又來求侯府救人。父親雖然不想管她家那破事,但是畢竟庶妹到底是安遠侯府出去的女兒,他不得不管,後來總算將人撈出來了,那家人卻不知感激。父親出事後,那家人偏生還恬不知恥的落井下石。總之,這庶妹嫁出去了依舊是個大麻煩。


    這輩子,她可得好好的替她改改運了。她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出該把這個大麻煩扔給誰。


    白星河一直都對父親忠心耿耿,成了白家的女婿,隻會更加替白家著想。


    那人不隻是個武夫而已,他有勇有謀心機深沉。鈺諳記得當初他獨自帶領五千人獨自駐守嘉林關,擋住了五萬的胡虜。這樣一個人,會馴服不了白鈺琴那種刁蠻大小姐?


    她覺得拉攏白星河,十分有必要,將來戰場之上必定會成為父兄的一大助力。隻是打心底她對白星河還真有點愧疚,畢竟丟了個大麻煩給他。


    她記得沒錯的話,不出幾個月,白星河便要被派往西南做指揮使,白鈺琴會跟著他一起去,西南艱苦,那種日子對於白鈺琴來說一定會很新鮮的。


    鈺諳輕笑,摘下了一朵嬌嫩的薔薇花瓣,輕輕的撚著。我的庶妹,到了西南,你就好生的磨磋磨磋吧。倘若你能生龍活虎的回來,我一定替你接風洗塵。


    她正轉身往屋裏去,卻聽到一人嘶聲大叫,衝到了院子門口,雙手叉腰怒目圓瞪:「白鈺諳,我跟你拚了!」


    看門的兩個婆子一瞧勢頭不好,這三姑娘簡直是拚命的架勢,急忙過來將她攔住:「鈺琴姑娘,你做什麽?!你別衝動!有什麽話好好說……」


    「說什麽說!白鈺諳,我跟你已經沒話好說了!你自己嫁的好也就罷了,你憑什麽把我往死裏踩!今兒,咱們誰都甭活了!我跟你拚了,我就是下地獄,也要拉你做個墊背的!」說著硬是要衝進來跟她廝打,偏生被兩個粗壯婆子攔住,其他丫鬟見著也過來攔她,生生的將她困在了中間。


    鈺諳瞅著白鈺琴這樣,簡直是個農家悍婦,哪裏有半點大家閨秀的儀態。庶妹應該是聽說嫁白星河的才找過來的,這反應,還真真是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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