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宮裏頭人派來接王爺進宮了!公公在外廳等著呢。」


    「該死!」聽到丫鬟在外頭的聲音,祈燁一拳頭捶在桶壁上。


    女子臉染紅霞星眼朦朧,此時漸漸清醒,望著水下的某物幸災樂禍的說:「三郎還是起身吧,莫讓公公久等了。」


    祈燁咬著牙捏了捏她的臉,鈺諳不理他,自個從浴桶裏爬起來,在衣架子上揀了一件白綾衫子披上,轉頭挑眉看著浴桶裏的男人。


    「三郎就算平複不下來,就換個寬大袍子去見公公,想來他也不會多想的。」她得意的輕笑。


    祈燁無語,好個壞嘴的小娘子,挑著他最尷尬之時,一個勁兒的打趣他。


    鈺諳不理會他,轉身進了臥房,梳頭換衣,等她全都忙完了,才見他披著白綾浴袍從裏頭出來。


    她看著他隻是笑。


    祈燁瞪了她一眼:「這會兒放過你,待會晚上再算賬!」


    鈺諳紅著臉剜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七川一直在紫薇苑外頭等著,這會見王爺終於衣袍齊整的出來了,鬆了一口氣。


    「蘇公公等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怕是等急了。」


    祈燁微微點頭,大步向正廳走去。


    七川又問:「殿下,咱們從翡縣帶回來的那個人怎麽處置?」


    祈燁頓住了腳,翡縣那個刺客,背後主使是他們訛出來的,若是當眾審理,定然不會老實說話,說不定還會被人滅口。


    與其如此……


    他低聲在七川耳邊說了幾句,七川連連點頭。


    慶王府。


    此時,慶王正在房裏喝酒,喝的半醉的時候他出來登東,才從茅房裏出來,隻覺得「滴答」一聲,什麽滴在他的額頭上,他摸了一把,紅紅的,血腥味濃重……


    他怔住了,緩緩抬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倒掛在自己頭頂的樹枝上,隨著風輕輕的晃蕩著,血從他身上「滴答滴答」的落下來。


    「啊——」


    慶王一陣尖叫,跌坐在地上,下人們聞聲而來,慶王妃也趕了過來。


    「王爺!」慶王妃抬頭看到樹枝上倒掛的血人,立即叫人將那玩意解下來。


    慶王受驚過度雙腿發軟,依然爬不起來,緊緊的攥著王妃的袖子。慶王妃問慶王身邊的心腹:「那是什麽人?」


    那心腹是曉得內情的,低聲說:「是上次王爺派去淮河的。已經死了。」


    慶王一聽,頓時白了臉:「是他!是他!一定是他做的,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完了完了,他知道我要殺他……這下完了……」


    慶王妃聽著王爺竟說出這種話,掃了一眼周遭奴才,立即變了臉陰冷冷道:「王爺被嚇著了,說胡話呢。這些話若是有一句被傳出去,本王妃定剜了你們的耳朵和嘴巴!」


    奴才們嚇得一抖,急忙應了。


    慶王被嚇得魂不附體不能主事,慶王妃做主將那人悄悄尋個野地埋了。


    回到房裏,望著幾乎嚇傻的慶王,慶王妃蹙進了眉頭,罵道:「愚蠢!倘若你真怕他怕成這般樣子,又何苦找人去殺他?就做你的閑散王爺也就罷了。既動手去殺他,如今這事又叫他知道了,可算是沒完了!」


    慶王聽著這話,漸漸清醒過來,哭的涕淚直下:「我隻以為悄悄殺了他就完事了,誰想到……」


    慶王妃冷哼一聲:「他坐著大齊皇位第一繼承人的位置,想殺他的人多了,還輪得到你?王爺也不拎一拎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尋花問柳你倒是能排第一,若論心機謀算,你連人家小拇指都趕不上呢!」


    這慶王妃出身高門,性子卻出了名的刻薄,平日裏慶王尋花問柳她心中早已不忿,但凡逮著機會都要擠兌他幾句。


    慶王抹著臉哭:「那咋辦,他如今全手全腳的回來了,又把我派的刺客倒掛在我院裏頭,行事如此神鬼莫測,若是他悄悄叫個人來殺了我怎麽辦?不行,我不能出門,我絕不出去了!叫所有護衛都站在院子裏護著我!」他緊緊抱著床欄叫嚷著。


    慶王妃就是瞧不上他這沒出息的樣兒,正想說他幾句,卻聽到外頭有下人稟告。


    「宮裏頭派人請慶王殿下進宮,替端王殿下接風洗塵!」


    慶王一聽端王兩個字,將床欄抱的更緊了:「我不去,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慶王妃死勁的將慶王從床上拉下來,一麵拉一麵說:「王爺若是不去,那才真是叫他笑話。今日起,咱們將這王府守衛加倍,圍的跟鐵桶似的,諒他不能把咱們怎麽樣。再說了,你若躲在屋裏,宮裏就再也不去了?皇後陛下該怎麽說?照我說,你進了宮反倒安全,難道端王還當著皇後陛下的麵兒把你殺了不成?」


    慶王聽著,漸漸緩過氣來,覺得也是這個理。他總不能一輩子不進宮吧,何況那個皇位他還真垂涎著呢。


    慶王妃見他漸漸正常了,叫了婢女打了水給他洗了又親自替他換了一身新衣裳,叫齊了護衛送他進宮。


    進了宮,慶王開始心裏擔心祈燁在皇帝跟前打他的小報告,可是見了麵他笑容宴宴邀他喝酒,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一時間慶王心裏打鼓不知道這位弟弟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芙蓉苑裏,傅玲瓏聽丫鬟說王爺回來了,不由得氣惱的扔下了手中的狼毫。


    她看著手心起的繭子,氣的幾乎哭起來:「我何曾受過這種苦?整整大半個月,都坐在這裏抄佛經,還沒抄完手心都起繭子了!何時是個頭啊!」


    寶珠和寶鈿在一旁看著也是歎氣。她們本以為逃過了家法不過抄抄佛經罷了,誰想這抄佛經也是個苦活兒,這位嬌生慣養的主兒常常抄著抄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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