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來說,江寧淨很滿意她的工作。


    地點:離台中約一個多小時車程的新竹科學園區,開車不算太遠。


    月薪:不多,一個月四萬塊,三不五時多點業績獎金,還有夥食津貼。


    工作量:在朝九晚五的正常上班時間裏,遊刃有餘。


    職銜:串氏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業務部二課課長。以她二十五歲的芳齡而言,工作三年有這樣的成就還算不錯。


    但是,身為業務部的一員,所帶來的「附加工作」,就讓她很討厭。


    例如:每個月一次的業務檢討會,什麽日子不好挑,偏偏挑在有「周一症候群」的一大早,而且隨便一個業務檢討就可以耗上一小時,簡直跟上催眠課沒兩樣,常常害她會沒開完就差點找周公下棋去,接下來哪還有什麽精神上班?


    又例如:現在。


    早上開完檢討會,晚上就是整個業務部同仁的聚會兼生日會。也不知道是誰想出這種名堂,說是在輕鬆的歡樂氣氛下,可以更增加同事之間的感情,直是……狗屁不通。


    想利用公費白吃一頓就明說嘛,編出這種名目還真隻有三歲小孩才會信,白白浪費她的時間。最氣人的是,他們每次找的地方東西都不好吃,讓她難以下咽!


    「江課長,恭禧妳,上個月的業績又是妳第一名。」業務三課的王宗達課長誠心說道。


    整個業務部分成四課,最高主管是經理,以下是四名課長,而課長底下則各領導一組team運作,人數六、七人不等,整個業務部的人數大約三十人。


    「僥幸而已。」江寧淨很客氣地回答,其實心裏對這種場麵話唾棄到極點。


    「如果是僥幸,不會有人連續僥幸三個月,是妳有實力。」


    「謝謝,不過有人恐怕不這麽認為。」江寧淨聳聳肩,喝了口香檳。


    「如果不是僥幸,也不是有實力,那有什麽原因可以讓人連續創出三個月的好業績?」業務四課的梁麗君走過來。


    「梁課長說呢?」江寧淨甜甜地反問。


    「我怎麽會知道?我可不是那個連續三個月有好業績、拿到半個月的薪水當特別獎金的那個人。」梁麗君優雅地喝著紅酒。


    「江課長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這點從業績上就可以輕易看出來;而梁課長也緊追在後,帶動整個業務四課的業績,相形之下,我和一課的林課長都應該覺得慚愧。」在場唯一的男性突然聞到一股煙硝味,他很努力滅火。


    「是實力,自然能得到大家的認同,就怕有人不是。」梁麗君語氣很溫柔,但眼神可一點也不善良,直瞪著江寧淨。


    寧淨當場毫不掩飾地打了個嗬欠。


    「梁課長,建議妳以後有話直說,這麽扯來扯去、把一句簡單的話說的像猜謎,誰有耐性聽?再說,如果麵對客戶妳也這樣的話,小心客戶聽不下去直接跑掉。到時候沒拿到業績,妳後悔都來不及。」


    「妳說什麽!?」梁麗君瞪著她。


    「我的意思是,妳的溝通技巧有待改進。」不理會一旁那個可憐男人的暗示,寧淨直接道:「像妳這種溝通方法,難怪業績老是贏不了我;如果妳要在這裏扯一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回去多看點書、多做點客戶和產品資料比較不會浪費時間。」瞧,她多麽地好心,還教對手溝通技巧耶。


    「妳、妳……」梁麗君氣紅了瞼。「妳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知道是誰連份電腦報表都打不出來,還得請助理代勞?這種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整個業務部的形象就毀了。要知道,在這種資訊爆炸的時代,不會用電腦就等於是個文盲!」


    江寧淨先掏了掏耳朵,然後很禮貌地問:「請問,不會用電腦,是犯了哪一條憲法、民法、刑法、交通法、商事法、公司法,銀行法、稅務法,還是wto、apec等組織的哪一條經濟條約關貿協定嗎?」


    一堆法當場轟的梁麗君頭暈腦脹,她好一會兒才回神。


    「當然沒有。」


    「那麽,不會用電腦,會死人嗎?」寧淨再問。


    「當然不會。」梁麗君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她是秀逗了嗎?問這種什麽無聊問題。


    「那就對了。」寧淨懶洋洋地接口。「我是不會用電腦,不過如果有人就是贏不了我、業績比我差,那電腦再厲害有什麽用?輸給一個文盲,不知道誰比較丟臉?」


    「妳、妳……」終於聽懂寧淨是在拐著彎罵她,梁麗君氣得說不出話。


    「再說,」寧淨加重語氣,「我們雖然是一家科技公司,但賣的可不是那種笨笨重重的機器。簡單來說,我們公司賣的是智慧。


    現在這種資訊爆炸的時代,講究的是智慧、效率,尤其在我們公司,可不是幾招會操作就能混的;我們做的是業務,首要就是了解自己的產品,跟人去比一些有的沒的,做一些無聊的意氣之爭,對公司一點建設性也沒有。明知道既沒業績、也沒獎金,還去做這種事的人,就是笨蛋。」


    「妳、妳……」梁麗君臉都綠了。


    她竟然敢暗諷她是笨蛋!?


    「我說錯了嗎?」寧淨笑笑地,一臉禮貌地反問。哼,要明嘲暗諷誰不會,這樣就想鬥倒她,還早得很!


    「我……我懶得跟妳這個文盲說話。」梁麗君努力維持優雅姿態,高傲地端著紅酒離開。


    「我還懶得跟妳這個手下敗將計較哩!」呿,無聊。


    「江課長,這樣不太好吧?」王宗達看的心慌慌。


    業務部四個課的課長正好兩男兩女,一直都聽說梁課長與江課長不對盤,今天他總算見識到了。


    女人一旦吵起架、戰鬥起來,實在太可怕了。


    「又不關你的事,你幹嘛擔心?」嘖,現代男人真是沒膽,難怪業績老是被她們兩個女課長壓得死死的。


    「既然有緣做同事,大家應該和睦相處。」王宗達很認真地說。


    「我很和睦了呀。」瞧,她被罵成文盲,都沒當場變潑婦、破口大罵耶,這個世界上哪兒去找一個像她一樣有肚量的人?


    「可是……妳笑梁課長不會講話,還說她是笨蛋,這樣不太好……」


    「那不然你認為我應該怎麽回應?」


    「梁課長隻是因為業績輸給妳才會生氣,別理她就好了。」能不跟人起爭執,就不要會比較好。


    寧淨一聽,差點沒當場笑出來。


    「小王,我覺得你比較適合去當神父,不適合來跑業務。」拍拍他的肩,寧淨徑自走開去倒飲料。


    真是天真,他以為這個世界隻要你不去打仗,就不會有戰爭了嗎?這年頭還有這麽「單純」的男人,實在是不容易。


    唔--仔細想想,好像每回聚會,她都免不了被找麻煩。奇怪,女人特別容易嫉妒別人嗎?不然為什麽梁麗君老愛找她麻煩?


    為了讓耳根子可以暫時清靜,江寧淨退到牆的那一邊去,讓那群花公費不心疼的同事們繼續去瘋。


    不一會兒,破銅嗓經理被鼓動著拿起麥克風唱歌了。嘖,噪音!


    接著,是時下很流行的hip-hop舞曲,大家亂跳成一團,有不少男同事趁亂揩油,真是下流。


    再來,終於到了抽獎的高潮戲碼。謝天謝地,這場鬧劇快結束了。


    趁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抽獎的時候,寧淨放下杯子,轉身走出包廂。


    可一踏出門口,她就知道不對勁了。


    她不小心喝太多,頭開始昏了。


    奇怪,她隻喝了香檳而已,難道這種香檳是後勁很強的那種?


    她甩甩頭,深吸口氣,扶著牆小心翼翼地走,然後準備下回旋樓梯到一樓大廳。


    她一步一步慢慢走,覺得頭愈來愈重,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她停下步,難受地皺起了眉。


    不行,她得撐住,在這裏醉倒實在太難看了!


    深吸口氣,她繼續走下樓梯。一階、再一階,突然,她腳一軟--


    「呀--」驚呼還來不及大聲喊出口,她的身子已經被人穩穩扶住。


    「小心。」


    她抓著他的手臂,努力想站穩,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讓她隻能依著對方,才能穩住重心。


    「謝謝。」她尷尬地道。


    「沒關係,我扶妳下樓。」他的手臂自動環住她的腰,她搖晃了下,又抓住他衣服。


    「可惡的香檳。」她低聲咒罵。


    「妳隻喝了香檳嗎?」他低頭,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酒氣,覺得不像是香檳的味道。


    「應該是吧。」她迷糊地回答,隨即又喃喃自語:「討厭,這樣我怎麽回家……咦咦?」她的身體,怎麽忽然輕飄飄起來?


    寧淨很努力睜開醉眼,看到一張模糊的男性臉龐。


    「你是誰?』


    「妳的王子,如何?」他抱著她,像沒重量似的,沉穩地步下階梯。


    「我不喜歡王子。」她皺眉。「再說,我也不是公主。」


    「妳不認得我嗎?」他問。


    「我幹嘛要認得你。」眼皮睜不開,她幹脆閉上。他胸膛挺好靠的,借她休息-下。


    「真無情。」他低喃。


    「喂!」她突然抓著他領口。


    「怎麽了?」


    「我想吐,放我下來。」她一手摀住嘴,努力咽下喉裏冒出來的酸水。


    「再忍一下。」他抱著她立刻往飯店裏的女盥洗室衝,顧不得失禮地在洗手台前放她下來,她立刻朝洗手台猛吐。


    「惡……」


    他歎氣,雙手扶著她的腰,支持住她,免得她撐不住倒下。


    吐了一會兒,她開水洗手兼漱口,讓水龍頭裏流出的水衝掉那些她吐出來的東西;他一邊看著,一邊抽了紙巾給她。


    「謝謝。」她接過,將自己的嘴及手擦幹淨後,虛弱地往後倒進他懷裏。


    「可以走嗎?」每個進來盥洗室的女人都驚詫地瞥視他,看到他扶了個醉酒的女人,這才沒尖叫出聲。


    「不行……」她搖頭。「你可以送我回家嗎?」


    他先把她抱出女盥洗室,然後放她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來當她的靠背。


    「送妳回家,我能有什麽好處?」他問。


    「你一點都不像個王子。」她閉著眼咕噥。發現他的胸懷真的挺舒服的,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她幾乎想這樣就睡著了。


    「怎麽說?」


    「王子要很大方、施恩不望報,哪像你還想得到好處。」她教訓道。


    「但是王子在幫了人--尤其那個人是個美女之後,通常得到的獎品都是娶了她。妳要嫁給我嗎?」


    「拜托,現在又不是在演童話故事,還『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哩!」她嗤道。「不要廢話那麽多,要不要送我回家一句話!」


    「寧淨,看著我。」他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這下江寧淨很驚訝了。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耶!他是誰?


    她睜著眼,偏偏酸澀的眼模模糊糊的,就是看不清楚他的臉。


    「妳真的認不出我嗎?」他該不會是消失太久,她把他給忘了吧!?


    「你是誰?」嗯……聲音很陌生。


    她每次醉了都這樣,頭昏眼花的,隻有聽力還可以。所以每次行聚會的場合,她隻喝淡淡的香檳或者紅酒,誰知道這次還是踩到地雷。


    可惡,等明天上班的時候,她非得查清楚這次的酒是誰叫的,然後把那人臭罵一頓!


    「妳真的醉了。」他歎息。


    「廢話,我要不是醉了,自己就可以開車回家了,哪需要你!?」她沒好氣地應。


    醉酒之後,她的脾氣就更差了。


    「我看,我真的得送妳回家了。」看她的樣子,已經快睡著了。


    「那最好。」她低噥,又閉起眼枕回他肩上。


    他望著她的醉顏,神情半是縱容、半是無奈,接著抱起她往外走。


    「總裁。」當他抱著她走出飯店門口,飯店門口早停了一輛名貴的黑色轎車,一名司機下車替他開門。


    他將寧淨安置在副駕駛座,然後把好安全帶,再從她背著的皮包裏翻出汔車鑰匙與行照。


    「你去停車場,把這輛車開到台中x區xx路xx號;在台中美術館附近。」他交代道。


    「是。」司機拿了鑰匙與行照立刻照辦。


    他開門坐進駕駛座,接著開車上路。一個小時後,他將車停在「熏屋」門口,然後望向半沉睡的她。


    「寧淨,我為妳而回來。如果妳真的忘了我,我會很傷心的。」他傾近她低語。


    「好吵。」她伸出手,想推開那個聲音。


    他握住她推來的手,鬆開安全帶後,另一手伸向她頸後,接著低首深深吻住她的唇瓣。


    輾轉吮吻,好一會兒他才不舍地放開。她嬌嫩的唇瓣被吻的微腫,她皺眉,用舌尖潤了下唇瓣,眼睛連睜也不睜,繼續睡著。


    他忍不住低笑出聲,又輕啄了下她的唇。


    「看來,我以後得注意,幹萬別讓妳喝醉後單獨一個人,不然像現在這樣,妳連被輕薄了都不知道,那我就太虧了。」他兀自低語,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她嫣紅的唇瓣。


    她的唇、她的一切,隻有他才可以碰,絕對不允許別人擅動。


    而,多年不見,他的寧淨,仍然如此……令他憐愛。


    ***


    她發誓,不隻是臭罵,她要把昨天晚上負責挑酒的人給痛扁一頓!


    一早,江寧淨頭痛欲裂地醒來,想起自己昨天晚上醉酒的事,立刻開始詛咒那個不會挑酒的家夥。


    坐在床上把那人罵了一頓後,突然又想起自己是可憐的上班族,今天不是假日,她還得上班,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妳醒了嗎?」房門被打開一個縫,住在寧淨樓下的姚瑤探頭進來看。


    「瑤瑤,妳怎麽在這裏?」寧淨不斷揉著額角。


    「我送醒酒的東西來給妳喝。」姚瑤將保溫瓶拿進來,倒出一杯給寧淨。「逗是小語一早起來煮的哦,應該有效。」


    「謝謝。」寧淨接過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嘴唇奇異地覺得有點微微的疼痛感,尤其在碰到熱的東西時。


    要說寧淨覺得這輩子有什麽幸運的事,那就是認識了四個好朋友。姚瑤是其一,開了家精品店在一樓,二樓是她住的地方;三樓是她和另一個好友住,她叫官寶兒,住隔壁;其他兩個,就是住在隔壁棟,開咖啡屋的花語,和這兩棟相連透天屋的主人--辛皓熏。


    這棟獨立的透天三層樓屋,是辛家人送給辛皓熏的禮物,外牆漆著淡紫色的油漆,屋頂以紫色磚鋪成,名之為「熏屋」。小熏找了她們一同住,五個人互相照顧。


    「寧淨,妳的嘴唇為什麽腫腫的?」姚瑤好奇地問。


    「有嗎?」寧淨以手指壓了壓自己的唇瓣,好像也沒有很痛,應該沒關係。繼續喝完那杯飲料,然後把空杯子還給姚瑤。「好了,謝謝妳特別來,現在妳可以下樓,我要準備上班。」


    姚瑤接過杯子,動作慢慢地蓋回保溫瓶上。


    「妳今天不用上班耶。」收好了,她才慢吞吞地說。


    寧淨都已經下床走到浴室門口了,聽見這句話,她立刻轉回來。


    「誰說我不用上班的?」


    「是小熏。」姚瑤回答。「她已經幫妳打電話請過假了。」頓了頓,又想起來。「還有,小熏說請妳下樓一起吃早餐。」


    「哦,我待會兒下去。」寧淨進浴室,關門。


    「我們等妳哦。」姚瑤對著門說完,才慢慢走下樓,準備到隔壁去享受最美味的早餐。


    一想到可以喝花語煮的咖啡,寧淨飛快梳洗完畢,換上輕便的牛仔褲裝後就咚咚咚跑下樓,直撲花語咖啡屋。


    「大家早。」


    哇,全部的人都在耶。手藝最好,也是花語咖啡屋店主的花語就不用說了,她要做早餐給大家,一定會最早起;再來是姚瑤,她要開店,也不會睡太晚;無業遊民的小熏,作息通常很正常;最後是作息一向日夜顛倒、跟一般人不一樣的官寶兒。


    噢,忘了一個最近剛加入「熏屋」的成員,就是花語的未婚夫霍瑞克,他是香港飯店業大亨。自從愛上花語後,就黏她很緊,一個月有二十天滯留台灣不打緊,每次回香港,一定照三餐加早晚問候,每天至少五通電話。


    「寶兒,真難得在這時候看見妳。」沒想到可以在早上看見她耶,真是奇跡,通常她不到傍晚是不會起床的。


    「我前天剛把工作完成,睡到剛剛才醒。」趕完圖稿,通常就是寶兒的補眠期,隻是連睡個兩天一夜而已,很平常。


    不一會兒,花語把大家的早餐端了出來。


    主餐是加入花生味道的烤鬆餅,副餐是每個人各自喜好的飲料。


    「寧淨,昨天送妳回來的英俊先生是誰?」花語好奇地問。


    「這個問題由別人問就可以,妳不必好奇,過來坐我旁邊。」瑞克醋味十足地說。他可不準未婚妻的注意力被任何男人吸引走。


    「噢。」花語乖乖把自己的東西端過去,然後坐下被他抱住。


    大家一陣好笑,不過沒人有意見。


    「先生?」寧淨一陣茫然。「我還想問妳們,昨天我是怎麽回來的哩?」原來是有人送她回來啊。


    她知道自己一旦喝醉酒,是絕對沒辦法自己開車從新竹回來的,然後隔天醒過來,通常也不太記得發生過什麽事。


    「妳不知道他是誰?」小熏鬆餅吃到一半,突然停住。


    「不是我同事嗎?」


    「應該不是。」小熏偏著頭想了想。「如果是妳同事,應該不可能開那名貴的黑色轎車,而且,他還有司機,就是他的司機把妳的車給開回來的。」


    「他沒有自我介紹嗎?」寧淨問。


    「沒有。」姚瑤回想著,「他隻是很帥地把睡得很熟的妳抱進來,問了妳的房間,將妳抱上床後,請我們好好照顧妳,然後他就走了。」


    一個是俊男、一個是美女,多麽美的一幅畫麵呀!


    「那個男人長得怎麽樣?」寶兒問。因為昨天晚上她還在昏睡中,所以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很帥,很有型。」姚瑤努力回想。「身高跟瑞克有的拚,比瑞克斯文,說話也此瑞克有禮貌,中文比瑞克標準。」


    「喂喂,不要拿別人跟我比較好不好?」霍瑞克不太高興地說。而且那是什麽比法,聽起來好像他比那個男人差似的。


    拜托,那種斯文型的男人有什麽好?哼。


    「可是……我們這裏隻有你一個男人呀,當然隻能跟你比。」姚瑤一臉無辜。


    真是圈圈叉叉。霍瑞克一臉不爽地低頭繼續吃早餐,不想跟這個遲鈍的女人計較;而花語替他倒咖啡、關照他的模樣,讓他的火氣很快消失。


    「寧淨,妳有跟哪個男人熟到讓他知道妳住哪裏,而且他還很有錢的嗎?」小熏很實際地問。


    「沒有。」寧淨連想都不用想。


    她對有錢男人感冒的很,除了公事,謝絕任何私人邀請。當然啦,小熏的五個哥哥除外。


    「那就奇怪囉,是什麽樣的男人會剛巧在妳喝醉的時候出現,還把妳安全送回家?」小熏半是好奇、半是期待地問。


    「不管他是什麽男人,總之跟我沒關係。」寧淨撇的遠遠。


    她很謝謝那個陌生的男人發揮騎士精神送她回家,不過她可不打算跟任何身上充滿「$」符號的男人有任何牽扯。


    寧淨愈是撇清,大家愈是一臉興味、期待地看著她。花語已經遇到她的男人了哦,接下來該是誰?


    而那個男人,和寧淨真的沒關係嗎?


    天曉得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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