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重來,他唯獨想完成她一切心願,意外得知她竟然也是重生的,他慶幸終於有機會挽回她的心重獲她的諒解。


    隻要她能原諒他,做什麽,他都願意。兩世夫妻,是上天給他們的機緣,隻要可以,他隻想好好的守著她,走完這輩子。


    「我在西京,等你平安回來。」她說著,從腰間取下了一枚懸著的桃符,交到了他的手中:「這是我上次去廟裏時,特地為你求的平安符,你務必帶在身邊不要丟了。我向佛祖祈求,定然要保你平安歸來。」


    祈燁握著她的桃符,小心放在懷中,道:「我答應你。你在西京完事小心,相關人等,我都已經交代,定會保你平安。」


    鈺諳微微笑了笑:「你放心,我在西京,難道還能有你在西南那般危險?」


    祈燁不說話了,將她抱在了懷中。兩人靜默,耳鬢斯磨,隱約聽到耳畔燭花輕爆,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洞房花燭之時。這樣的時候,倒是別有一番溫柔滋味。


    待熄了燈,鈺諳卻感覺到身旁的人不安分了。


    他摟著她,一會親這兒一會親那兒的,倒攪得她不安生。


    「明日我就要走了,」他在她耳畔說,「怎麽也得有點表示?」


    此時鈺諳肚子隻是微微凸起,身子並不沉重,穿著單薄的小衣被他抱在懷中上下其手的,忍不住拿腳踢他。


    「你明知道我的情況……」她嗔道,伸手又推了他一把。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我不做什麽,隻借你的手一用……」


    鈺諳:……


    都要走了還不安生!


    所謂送君千裏,終須一別。


    出征的清晨,來送的人很多,不止諸王,就連帝後都親自到了城下。


    鈺諳抬頭,隻見那人身著銀甲,身配寶劍,那一身戎裝,倒是比平日更為威武,仿佛更加適合他的裝扮一般。


    他騎著白馬威風凜凜,在他身後,便是自己的兄長白承安。昨日,她特地回了安遠侯府看望了嫂子和大哥,今晨送別,因為帝後都要來,嫂子並沒有親自過來,恐怕這時在家裏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鈺諳看著他,目不轉睛的,兩人相處這些時候,如今卻要分離,心中猶如針紮。


    祈燁向帝後道別,目光卻看向帝後身後站著的鈺諳,他那嬌媚可人的小妻子,他的目光糾纏在她的身上,半晌,終於毅然轉頭,策馬轉身帶著人馬向著城外驛道奔馳而去,揚起一陣黃土。


    似有煙塵迷住了眼睛,鈺諳擦了擦眼睛,雖然心中難受,但是眼淚到底沒有落下來。


    她篤定,他一定會回來。即便曆史再怎樣改變,她始終相信,她所愛的男人一定會登上帝位。


    碎玉見她擦眼睛,以為她太過傷心,勸道:「王妃別難過,相信王爺不日一定會凱旋歸來,那時得了戰功更風光呢。」


    鈺諳搖頭:「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即便再擔心,如今也是無事於補。她既相信他,便想著他一定能帶著兄長渡過此劫,將兄長平安的帶回來。


    轉頭時,隻見一輛馬車緩緩向裏街駛去,那馬車卻是眼熟的,乃是安遠侯府的馬車,那馬車離去的時候,車簾落下,隱約看到蕭含煙低著頭紅著眼擦眼淚。鈺諳心想,嫂子果然哭慘了。


    鈺諳扶著碎玉的手上了馬車,因為回程的貴人眾多,她等的帝後諸王的馬車都過去了,才叫下人慢慢趕著馬車往回走。


    她懷著身孕,下人不敢趕的快了,也不加鞭,隻喝著馬兒緩緩的往回走,但求穩妥。這些都是王爺臨走之前吩咐過的。


    馬車正行駛著,突然後麵一輛灰木馬車飛快的行駛過來,竟有橫衝直撞的架勢。


    車夫轉頭瞧見嚇了一跳,這西京的大道,明明可以走四駕馬車,偏生那輛馬車的馬兒仿佛失了控製一般,瘋狂的向這邊狂奔而來。


    他們的馬車已經是走在路邊了,再躲閃已經無路可去。眼見著灰木馬車奔過來,馬車夫不由得大急,那馬兒已經焦躁,幾乎要騰起馬蹄了。可是此時,再讓王妃下車肯定是來不及了。


    那車夫頓時急的一頭汗,大叫:「王妃坐穩了,王妃小心啊!」


    鈺諳坐在馬車中,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整個人都震的幾乎跳起來。


    她大吃一驚,馬車裏陪著她的碎玉和紅葉都慌的叫起來。


    「你是怎麽趕車的!」


    碎玉惱怒,倏然掀起了車簾子,打開一看,隻見隔壁的馬車緊挨著又衝撞過來。


    紅葉瞧著大怒,立即跳下了馬車,衝到了隔壁馬車的車架上,一腳將那馬車夫踢了下去,死死的勒住發狂的青驄馬。


    一時間,街麵上一陣混亂,百姓頓時亂的如同一鍋粥似的。


    偏生那青驄馬十分狂躁,眼看著有再次衝向鈺諳馬車的跡象,紅葉怎麽都勒不住。她正在焦急之時,卻聽到耳畔有百姓叫道:「神策軍來了,神策軍來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神策軍的都督傅瑜,他之前被祈燁警告過不許靠近鈺諳,但是他神策軍負責西京的安防,祈燁臨走之前亦是讓他要保護好端王府。


    眼瞅著端王府的馬車有難,他頓時想到車裏坐著的就是王妃白鈺諳。


    他不由得飛身而起,驀地一個滾地,落到了青驄馬的一邊,伸出長劍,便削斷了青驄馬的兩條前腿。


    一時間百姓驚呼,血流滿地,那青驄馬被削了雙腿,頓時癱瘓在地,疼痛的口吐白沫,再也沒有了精神。


    碎玉探頭一看,唬了一跳,急忙轉身捂住了鈺諳的眼睛:「王妃別看,太血腥了,別受驚了。」


    鈺諳隱隱聞到血腥味,方才車簾飛起,她已經從簾子角落裏看到了那一幕。她心中猛然一跳,傅瑜果然反應機敏武藝高強,難怪一直深受祈燁器重後來一直做到了一品軍侯。


    她不由得想起那晚,她被毒蛇所困的時候,亦是他救了她一命。她曾經疑心上輩子是傅瑜從中作梗害了兄長,如今重來一回,她細細一想,倘若是傅瑜害了兄長,這兩次,他都完全沒有救自己性命的必要。看來,他果然是受了祈燁的叮囑一直在保護著她的。


    這麽一想,她心中頓時安定下來。傅瑜這樣的人,倘若是時刻盯著她的敵人,恐怕更加危險。


    「不要緊。」鈺諳推開車門,緩緩走下來,氣定神閑,腳步穩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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