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三叔真是個道士?他的道行真有那麽高?”李準轉而問我。


    我心說,這李準也是個棒槌。這個時候了,我能不和我三叔說的一樣嗎?


    “我三叔的確是修道之人,他也很厲害,我不騙你。”我心說,我這回答沒毛病,我說我三叔很厲害,可沒說他的道術有多厲害。其實,相對來說,他坑人和吹牛逼的本事,更厲害。


    李準對著三叔說道:“那你想怎麽樣?”


    “我說過了,你離開我大侄子的身體。這時間也不短了,你再不出來,我侄子的身體怕是受不了了。你出來之後,我答應你,我幫你解決你的困難。”


    李準像是在權衡利弊,他左右看了看,有些猶豫地說道:“那……我怎麽出去?”


    三叔衝著那更夫點了點頭,那更夫從旁邊扯過了一個紙紮人,走過去,立在李準的旁邊。


    李準還是有些遲疑:“現在是白天……”


    三叔捏著一張道符:“放心吧,有道爺在,保你平安。我知道,你剛才和他打鬥的時候,其實可以把我侄子的身體舍出去,那樣你可能就能有勝算。但是你沒有,一直在護著我侄子的身體,所以看得出來,你的心地是好的。我李洞賓領你的這份情。所以你放心,我肯定要護你周全,盡量達成你的願望。”


    李準點點頭:“那多謝道爺了。我相信你。小兄弟,也謝謝你了。”


    李準的話剛一落,我就覺得身體一輕,同時腳下一軟,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出於本能,我用胳膊一拄地,左小臂一股鑽心地疼痛傳來。


    “啊……”我慘叫了一聲。


    三叔先是把手裏的那張道符啪地貼在了那紙人的腦門上,那紙人原本一直在原地搖擺不停,隨著這道符一貼,也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佇立不動。


    三叔弄完趕緊過來看我胳膊:“大侄子,怎麽樣?”


    我呲牙咧嘴:“疼,這胳膊是不是折了?”


    三叔過來抓著我的胳膊捏了捏,鬆了一口氣:“還好,骨頭應該沒事。不過這筋應該是傷了。”


    說完,三叔衝著那更夫吼道:“你怎麽回事?不是告訴你困住他就行了,你怎麽還下死手啊?這是我侄子的身體,你不知道嗎?”


    那更夫也很委屈,不過聽三叔這麽一吼,也忍不住說道:“姓李的,你也看到了,當時情況複雜,我也收不住手啊,對不住這小兄弟了,對不住了。”


    聽三叔說我胳膊沒骨折,我也放下了心。這樣的話,我的傷相對來說就不重要了,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被蒙在鼓裏。我更想知道在我們分開之後,三叔和老肖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三叔,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怎麽和他們扯到一起的?”


    三叔擺擺手:“先別問了,等我處理完,咱們再聊。”


    這時,站在高坡上的那群人,也簇擁著梁悅,從上麵走了下來。


    梁悅穿著一身很有民族特色的衣服,身上戴著不少配飾,臉上戴著一層紅紗。即便如此,我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畢竟太熟悉了。不過看她的眼神卻有些遊移不定,臉上也沒有更多的表情,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梁悅的身邊,跟著幾個衣著鮮豔的女子,她們的臉上也都戴著一層紅紗。和我們剛進神女寨的時候,碰到的那個姑姑的裝扮差不多。


    走到我們近前,梁悅依然是麵無表情,看都沒看我們一眼。


    這時她身邊的一個女子,直接問三叔:“李道長,情況怎麽樣?”


    三叔拍拍胸脯:“姑姑放心,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我答應的事,一定能辦到。”


    那女子點了點頭:“如果你辦不到,那個人……”


    三叔擺擺手:“放心放心,大丈夫吐吐沫是個釘兒,拉屎是個橛兒。神女寨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你們得先給我拿點藥來,我侄子受傷了。”


    說著,三叔一指我。


    那女子擺了擺手,身後有人取了藥過來,把我胳膊上敷上了藥。那藥膏很是神奇,敷上去之後,清清涼涼的,我的疼痛都像是輕了幾分。


    我看三叔又是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他答應了人家什麽事。在隊伍裏,我沒看到老肖,不難猜測,應該是三叔和人家約定了什麽事,把老肖當成籌碼了。這種事,他絕對幹的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種形勢下,三叔能僅僅憑著自己的一張嘴,就能化險為夷。辦到目前這種程度,這不能不說是三叔的本事。


    這種本事,我感覺學是學不來的,也許就是三叔骨子裏滋生出來的。


    三叔和那女子說完,就對著眾人說道:“既然大家相信我李洞賓,那就給老道一個麵子,把場子給道爺我騰出來,這裏除了我和我大侄子,這打更老頭也留下,剩下的人,全給我退後十米。”


    三叔站在場地中央發號施令,一點也不拘謹,儼然成為了這裏的主人。


    那些人原本都沒動,但是看到梁悅身邊的那幾個女子都聽三叔的號令,往後退了幾步,他們也不得不跟從。


    我再次佩服三叔,這場大場麵真的太適合他了。扮豬吃虎不正是他的本色嗎?


    等到把場子打開,神女寨的人也是越聚越多,他們圍在外麵,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場地中間,隻剩下了我、三叔和更夫,此外還有一個紙人,一具幹屍。也不知道三叔要搞什麽名堂。


    我坐在地上緩了一會,胳膊的腫痛緩解了不少,便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三叔先是摸出了一截白色的蠟燭,用一張道符燒起點燃。


    那白蠟發出微弱的燭光,在這大白天裏,光亮簡直是微不足道。


    不過我知道,這白蠟肯定不是用來照明的。


    三叔把那蠟燭遞給我:“大侄子,舉著這個,跟我過來。”


    我點點頭用右手接過蠟燭,跟著三叔來到了那個紙人的麵前。


    那紙人臉上畫著油彩,五官看著很別扭,大白天看上去都夠瘮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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