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感覺臉上癢癢的,後一刻一睜眼,她就重生到十二歲,出現在江家她的閨房了。


    江令宛有些詫異,腦海中靈光一現,忍不住又「啊」了一聲蹲下來。


    她熟稔地揉著黑仔的頭,驚喜不已:「黑仔,你跟我一樣,你跟我一樣對不對?」


    黑仔不能開口說人話,卻仰著頭舔她的臉,兩隻圓圓的眼睛裏都是熱烈的思念。


    這下江令宛肯定了,黑仔就是跟她一樣重生了。


    「好狗狗,乖狗狗。不枉我這麽疼你,真是乖黑仔。」江令宛將黑仔抱在懷裏,一人一狗親近了好一會才放開。


    「乖黑仔,我要摘雙月椰,你別發出聲音,幫我把風,有人來了告訴我,懂嗎?」


    黑仔汪汪叫了兩聲,見江令宛以食指點唇,噓它,它立刻噤聲,端坐在牆頭,不時東張西望替江令宛把風。


    江令宛便一心一意夠起椰子來,有黑仔幫忙,她不必擔心自己被人發現,不必分神,很快就把椰子割掉了,咕咚一聲椰子掉在地上,咕嚕嚕滾了幾圈。


    黑仔縱身一躍,撲了下去,等江令宛從牆頭上爬下來,黑仔已經跑到椰子邊了。


    「真乖!」江令宛抱起椰子,不忘摸了摸黑仔的頭誇它,然後說:「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黑仔急了,跟著她走,還用牙齒咬住她裙擺將她朝路上拽,分明是想將她拽回去。


    「黑仔,坐下!」江令宛命令它,然後正色道:「我是要去替主子辦正事的,你乖乖在家裏等著,我過幾天就回來。你好好看家,不許胡鬧,快回去吧。」


    黑仔認命嗚咽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了,跳上了牆頭,它還回頭看了兩眼,戀戀不舍。


    江令宛板著臉:「快回去!」


    這狗最會看人臉色,此時不能心軟,若流露出一絲一毫的心軟,它便會立刻跳下來圍著你打轉。


    不是江令宛心狠,而是她不能帶黑仔走。雖然前世她養過黑仔幾年,但黑仔是主子的狗,她隻是替主子養而已,並不能把黑仔據為己有。


    等黑仔跳下牆頭,看不見了,江令宛才抱起椰子朝回走。到了湖邊,她大吃一驚,原本停靠岸邊的小船消失的無影無蹤。


    湖光粼粼,遠處湖麵上許多船隻,但都離她甚遠,想招手叫船過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該怎麽辦才好?


    就在此時,突然有急速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同時還有男子嚴厲的嗬斥聲:「你是誰?到蓬島瑤台做什麽?」


    江令宛暗呼糟糕,拔腿就朝樹叢裏跑,她兩手抱著椰子,感覺樹枝掛在臉上有些火辣辣的疼,卻無暇去管。


    轉過彎,見岸邊停著一隻烏篷船,頓時看到了希望,快速跑過去,三步兩步上了船。


    青峰抿了抿唇,不枉主子讓人故意驚嚇,果然讓這小姑娘自投羅網,撞進了他們的船裏。


    現在,就看主子怎麽收拾這小姑娘了。


    「坐吧。」五爺衝小姑娘點了點頭,又吩咐青峰:「走吧。」


    青峰再次呆住,跑到外麵搖槳,心裏納悶,主子不是要親手收拾這個小姑娘嗎?這態度不像啊。可剛才這小姑娘跟黑仔玩的時候,他明明看到主子不高興了啊,難道他看錯了?


    江令宛抱著椰子跑上了船,闖進了船塢之中,有片刻的呆滯。


    這烏篷船不大不小,僅能容下三四人,從外麵看著十分普通,卻不料內裏別有洞天,裝飾得奢華低調。


    那套豆青色玉茶具是正宗和田玉雕成的,放置茶具的小茶幾是金絲楠木做的。


    江令宛的母親是玉雕大手,名下經營著數間玉石鋪子,耳濡目染之下,她自然知道,這樣成色、這麽大的和田玉,一般人往往都是雕了吉祥的圖案擺起來,或者放起來當傳家寶的。


    像這樣雕成茶具使用,一旦失手打碎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金絲楠木是個什麽價格江令宛不知道,但據說是寸木寸金,有錢也難買,十分珍貴。


    船裏點的香她能聞出來,是上好的沉香。


    前世她的主子攝政王夜不能眠,是她用沉香做主料配了安息香給他用,所以她知道這香名貴不是凡品。


    還有這船塢內壁上掛的小字畫,亦是千金難求的前朝大家的真跡。


    當然這些並不是讓她呆滯的真正的原因,她之所以會愣住,皆是因為船內的人。準確的說,是因為主座上那個年輕英俊的男子。


    說實話,容貌出眾的男子江令宛見多了,其他人先不論,單說她的前夫、京城四君子之一的寧軒便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比眼前這個人更精致、俊朗的人,不僅僅是男子,便是女子,也沒有這麽好看的。


    他不過二十一二歲年紀,如冠玉般白皙的臉上,劍眉似墨,星目耀眼,鼻若懸膽,不厚不薄的唇微微抿著。


    這樣的人容易給人一種冰冷孤傲不易接近之感,但他竟然長了一雙長睫彎尾、帶有臥蠶的桃花眼。


    這種桃花眼,若長在容貌尋常的男子臉上,容易給人一種輕浮妖佻,迷離朦朧,不夠陽剛端莊的印象。


    但他容貌出眾,雙眉似劍,與這桃花眼一剛一柔,互相壓製襯托,竟然相得益彰,讓他英氣中帶著儒雅,清俊中帶著風流。這種奇妙的組合竟構成這世上一等一的好容貌。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江令宛對他的第一印象,那就是驚豔。除了驚豔,她再想不出其他詞匯了。


    他隨意地坐在那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瀟灑,這船塢裏的東西十分貴重,可有了他的這樣的人,就會讓人覺得再貴重的東西他也是使得的,那些讓人沾沾自喜,津津樂道的炫耀之物,到了他這裏,也不過就是物件罷了。


    其實江令宛長得也很漂亮了,但是此刻,麵對這樣俊美的男子,她卻突然生出自慚形穢的窘迫來。


    她好像做錯了事,不該出現在這裏,打擾了人家的清淨,像突然落下的一滴墨水,把一副珍貴美好的畫卷給弄髒了。


    然而這想法不過片刻,就從她腦海中消失了。


    她摸著懷中的椰子,覺得什麽都沒有它重要。


    「坐。」年輕男子招呼她坐下。


    他言簡意賅,隻吐了一個字,可聲音低沉渾厚,磁性極強,聽在人耳裏酥酥麻麻。如果他說很多,必然會讓人沉醉。


    可他很吝嗇,一個字以後就不說了,好聽的聲音沒了,江令宛反應過來,舉止得體地坐下,先開口道歉:「我見這船停泊在岸邊,還以為是可以載人的客舟,本想付錢到對岸去的,進來之後才發現是我眼拙了,打擾了公子了。」


    青峰一邊劃船,一邊支著耳朵聽,心道,嘁!什麽以為是載人的客舟,你分明是偷東西被抓,慌不擇路才撞到我們船上來的。小姑娘家家的,騙人倒臉不紅心不跳。


    「不要緊,我本就停在岸邊,也經常載人。」年輕男子抬眸看她,唇邊有淡淡的笑意:「你就將我當做載客的船家,到了岸邊,正常付船資就行。」


    咦!分明是主子你故意打草驚蛇要人家上船的呀。青峰心想,主子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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