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你千算萬算,卻沒想到,我今天根本沒經過宿舍。我是從另外一條路去的。」


    從學堂到山長的住所,隻有兩條路,一條是直路,經過宿舍;另外一條遠一些,因為要穿過花園、繞過花房,大家平時很少走。


    「我這麽說,你一定要問,好端端的,我為什麽近路不走偏要繞遠路,相信在坐的大家心裏都是這麽想的。」


    「說起來,還得怪陸明珠,她一直纏著我,要搬到我的宿舍與我同住,我被她纏的沒辦法,就說從山長那裏回來了答複她。因為一直沒想到拒絕她的理由,我就饒了遠路,打算好好想一想。」


    「這事不光我知道,陸明珠、程靜昕、還有坐在我們周圍的同窗都知道,她已經纏了我整整一個早上了。」


    陸明珠撇了撇嘴,哼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本郡主同住,你不願意就算了!」


    辛楚楚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委委屈屈道:「這是你編的謊話,沒有證據,還不是你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江令宛冷笑,眼中閃過一抹嘲諷:「我當然有證據,否則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拿不出證據,靠哭來騙人嗎?」


    辛楚楚被噎得一哽,眼中的淚水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別提多狼狽了。


    「我去的時候經過花房,照料花房的陳娘子正在將月季花嫁接到木香上,我看到了上前去幫她扶了一把,她很高興,送了我一朵月季。我見月季花漂亮,心裏很喜歡,就簪在了頭上。這朵月季就是證據。」


    大家這才注意到江令宛頭上簪了一朵酒盅大小的粉色月季,花朵粉嫩可愛,嬌豔欲滴,與江令宛相得益彰,襯得她臉頰越發粉嫩,皮膚越發白皙,烏鴉鴉的青絲越發的秀美柔軟。


    這個漂亮嬌豔的小姑娘語氣卻十分不客氣:「你若是不信,還可以去花房找陳娘子,我願意與她當麵對質。」


    到了這裏辛楚楚才有些慌了:「這也隻能證明你去的時候經過了花房,你回來的時候走的是另外一條路,經過宿舍,然後找到了我。」


    江令宛嗬地一聲笑了,眼角眉梢都是鄙夷:「我回來的時候的確走了近路,但卻不是我一個人,有另外一個人與我一起,她可以為我作證……」


    江令宛還沒說完,辛楚楚臉就白了,她急急地打斷了她:「這一定是你故意找的人,你收買了她,讓她替你作偽證,不管這個人是誰,她說的話都絕不可信。」


    就在此時,宋山長突然開口,聲音嚴厲:「本山長的話也不可信嗎?」


    辛楚楚一驚,如同被雷劈中一樣,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眾人恍然大悟!


    所謂淩霸同窗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有的是辛楚楚這個跳梁小醜在滿口謊言地挑撥離間、汙蔑同窗。


    若非江令宛機警,她們這些人差點就信了辛楚楚的鬼話。


    其他人頂多是憤怒,可宋山長除了憤怒,還有錯信他人的失望:「真沒想到,竟然是你在賊喊捉賊,搬弄是非。」


    她沉痛的聲音、失望的眼神如一盆涼水潑下,辛楚楚一個激靈,立刻焦急辯解:「山長,您聽我說,這是誤會、是誤會……」


    她一張嘴,眼淚就奪眶而出,別提多可憐了。


    隻可惜,便是她哭瞎雙眼,宋山長也不會再信她一個字:「淩夫子,你是女學的禮儀夫子,也是辛楚楚的家長,我便將此事交由你處置,希望你秉公處理,不要讓我失望。」


    「至於你冤枉陸明珠一事,也希望你能早日向她道歉,不要敢做不敢當,讓學生們以你為恥!」


    淩夫子呆若木雞,臉色青白交加,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是。」


    最終,淩夫子像陸明珠道歉,辛楚楚不僅要當眾向江令宛道歉,還要被記過一次,在家反省半月。


    陸明珠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放學後還在抱怨:「什麽在家反省半個月,不過是在家養病而已,事情就這樣了結,未免太便宜她了!」


    「不,並沒了結。」江令宛眼神犀利,勾起了唇角,「辛楚楚或許以為事情了結了,可我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她江令宛從來都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以德報怨之人,旁人欺她辱她,她絕不會聽之任之,加倍償還才是她的作風。


    第一次,辛楚楚以陸明珠入學之事挑撥大家攻擊她;第二次,挑撥陸明珠對她母親動手;今天又這樣陷害她。


    一共三次,一次比一次無恥,想欺負了她之後輕輕揭過,辛楚楚,你是白日做夢!


    陸明珠又驚又喜,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你打算怎麽做?快說說你的計劃?」


    程靜昕也兩眼放光:「需要我怎麽配合,你隻管說?」


    江令宛:……


    身為好朋友,在這種時候不是該勸解阻攔的嗎?


    她們比自己更興奮是怎麽回事?


    她交的這是什麽損友!


    可是,有這樣的損友,她真的好開心,好高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怎麽辦?


    江令宛繃不住笑了起來:「不急,不急,反正還有半個月,我們可以慢慢計劃。」


    「也對。」陸明珠嗬嗬笑,「知道你想要報複我就放心了,那也該給那癟犢子一點教訓。走,我帶你們去看大宛貢馬。」


    每年各地上貢的馬都是最好的,大宛貢馬更是好馬中的好馬,陸明珠給江令宛這匹也不例外,它不僅高大壯實,膘肥體壯,毛色更是特殊。


    除了左右肩膀之外,這匹馬其他地方的毛發都是白色的,雪白的鬃毛十分神駿瀟灑。


    而左右肩膀位置的兩塊淡淡紅色,不僅未損它的俊美,反而像兩個翅膀,讓它看上去與別的馬匹越發不同。


    江令宛看到這馬立刻精神一震,她聽主子說過,大宛的汗血寶馬在急速馳騁之後,肩膀處會流出紅色的汗水,所以才有此名。這匹馬通體雪白,唯有肩膀處有紅色,分明是汗血寶馬!


    「怎麽樣,滿意吧?」陸明珠洋洋得意,一臉求表揚的模樣,「這可是上個月貢上來最好的馬了。」


    江令宛滿麵笑容,點頭像她致謝:「滿意的不得了,這樣的好馬,必然是皇上心頭愛,除了明珠郡主,其他人可討要不來。辛苦你了,過幾天休沐我請你去吃佛跳牆。」


    陸明珠被她誇得美滋滋的,心裏高興,嘴上卻說:「這有什麽,不過是小事一樁,也值得你高興成這樣。本郡主向來不隨便跟人去吃飯的,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便給你這個麵子。」


    「這個腰牌給你,你什麽時候有本事牽走它,什麽時候它就是你了。」


    原來這匹馬尚未經過馴化,野性十足,陸明珠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它從宮裏弄出來的。


    江令宛拿了腰牌,回去給蕭湛寫了一封信,讓他第二天放學的時候到女學門口等著她。信還沒送出去呢,又把柳絮叫回來,把信撕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太可笑了。


    蕭湛管著南北商行,十分繁忙,又是皇帝親軍金吾衛的最高長官指揮使,每天求蕭湛辦事的人不知凡幾,她竟然妄圖一封信就能讓蕭湛乖乖來找她,這不是可笑是什麽。


    所以她決定親自去找蕭湛,第二天一放學,她就去蕭湛的別院了,這個地方她之前也是聽蕭湛說過,今天是頭一次來。


    沒有事先通知,也沒有信物,她當時就被人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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