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有想了想,道:「寧世子沒說什麽,隻是臉色非常難看,像是十分生氣。」


    江伯臣傻眼了,拔腿就朝外跑。


    不行,不能讓寧軒就這麽走了,他得把人追回來。


    這邊江令宛也得知寧軒離開的消息了。


    竹枝說:「我按照小姐吩咐的,一直看著海陵郡主,等寧世子來了,才讓海陵郡主過去。」


    江令宛微笑:「看來,一定是海陵郡主攪局,所以寧軒才走得這麽快。」


    陸明珠卻有些遺憾:「若是你一直跟著海陵就好了,親眼看看她是怎麽收拾江令媛,回來再學給我們聽,那才痛快呢。就是不知海陵痛毆江令媛的時候,寧軒會幫著誰。」


    要是幫海陵郡主,江令媛一定不是海陵郡主的對手;要是幫江令媛,海陵郡主一定會火上澆油,變本加厲地對付江令媛。


    若是誰都不幫,兩個女孩子在雪地裏打架實在不好看。


    恐怕是左右為難吧。


    江令宛想想那個場景,幸災樂禍地笑了。


    海陵郡主也在笑,她看到寧軒朝江令媛走過去的時候,心肝脾肺腎都一起跟著痛。


    當時恨不能衝過去撕爛江令媛那個騷狐狸的臉,卻因為寧軒在,她生生地忍住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兩個人,一個是皇帝舅舅;另一個就是寧軒。


    對皇帝的怕是因為對皇權的畏懼;對寧軒的怕倒不是懼怕,而是在意,因為在乎,所以怕自己做了什麽惹寧軒不高興的事,寧軒會討厭她。


    所以,她就眼睜睜看著寧軒跟江令媛幽會什麽都不能做。


    她當時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是不敢相信,清冷的寧軒表哥會喜歡她以外的女子的。寧軒表哥在,她不能做什麽,等寧軒表哥走了,她發誓,她一定要江令媛後悔。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隻是江令媛的一廂情願,寧軒表哥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他就是單純來賞梅的,卻被江令媛破壞了好興致。


    看著寧軒羞辱江令媛,海陵郡主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寧軒表哥待人一向冷淡,可從沒有那般狠厲過,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分明是對江令媛極度厭惡了,厭惡到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


    寧軒走後,海陵郡主就去亭子那邊找江令媛了:「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也妄想勾引寧軒表哥。」


    對於覬覦寧軒的人,她一向不客氣的,江令媛又沒什麽身份地位,她更不會看在眼中,隨手賞了江令媛兩個耳光,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江伯臣一直追進了永平侯府也沒追上寧軒,就去見江令瑤了。


    江令瑤氣得夠嗆,寧軒多難請,多心高氣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錯過這一次,恐怕再難有下回了。


    所以,她跟江伯臣說話的時候語氣就有些不好:「大伯父,您太慣著媛姐兒了,她屢次犯錯,你總是輕輕揭過。她陷害宛姐兒就算了,如今連父親家人都敢欺瞞,指不定將來她會幹出什麽樣的事來呢。」


    江令媛敢從中作梗壞她好事,就不要怪她這個做堂姐的不客氣了。


    「剛才世子回來就跟我興師問罪了,等會大爺回來了,我恐怕還要受指責,大伯父,您若是再偏袒江令媛,我這個做侄女的可就不依了。」


    江伯臣追悔莫及,眼睜睜看著這麽一個跟永平侯做親家的機會從眼前溜走,別提多懊惱了。他不會覺得自己笨,隻是覺得江令媛實在太壞了,竟然這樣欺騙他。


    別說江令瑤提醒,就是江令瑤不問,他也不會放過江令媛的。


    「媛姐兒的病越發重了,大夫說她需要靜養,眼看著到了年底,家裏鬧哄哄的,不利她養病。我決定讓她住到庵堂去,明天一早就走。」


    江伯臣問江令宛:「宛姐兒,你看,還沒有什麽要補充的?」


    他此刻再看江令宛,真是沒有一處不順眼,沒有一處不順心的。


    下午他跟江令瑤提議,再請寧軒一回,江令瑤說太著急了,反而不好。過了年,寧軒跟江令宛一起參加經筵,兩人有的是機會見麵。


    就讓他們兩個小年輕自己發展,水到渠成的時候,他們再出來主持婚事就行了。


    江伯臣恨不能立刻就把親事定下來,也知道太急了的確不行,就把心裏的急切忍住了。


    他既指望江令宛參加經筵,在各位大人麵前混個眼熟,為他仕途助力,又指望江令宛嫁給寧軒,給他攀一門貴親,所以,不管江令宛提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


    江令宛笑了笑:「女兒都聽父親的安排。」


    一碗毒酒要了江令媛的命那是不可能的,將她打發到庵堂去吃糠咽菜才是最好的選擇。


    前世這個時候,江令媛正風風光光地在京華女學讀書呢,雖然聯考輸給了寧軒,卻靠著出眾的氣質壓倒辛煙煙,得了才女的名頭。


    而那時,江令宛已經被攆到莊子上去了。


    這一世掉了個個,讓江令媛眼睜睜看著她扶搖直上,她卻隻能困於庵堂過著清苦的日子,這樣鈍刀子割肉折磨江令媛,江令宛覺得很滿意。


    江伯臣暗喜。


    江令宛這次竟然如此輕巧地就把事情揭過去了,沒像從前那樣對他冷嘲熱諷、剝削壓榨,果然女兒大了,知道心疼父親了嗎?


    江伯臣正在感慨欣慰,就聽江令宛道:「父親,後天起我就要搬到棉花胡同去住了,今年除夕我不在家中過了,您看,壓歲錢是不是得提前給我?」


    除夕新年,江令宛一年在一邊,這是江伯臣跟梅雪娘和離的時候就談好的。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江伯臣,水汪汪的眼睛別提多理直氣壯了。


    江伯臣覺得頭又開始疼了……


    到了除夕這天,梅雪娘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給江令宛,江令宛美滋滋地接了,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整整一萬兩,比父親給的兩千兩多了好幾倍。


    她一把將梅雪娘抱住,頭在梅雪娘懷裏蹭了蹭:「還是母親疼我。」


    鬆開梅雪娘,江令宛就去抱弟弟,親了親小阿寶的臉頰,江令宛給弟弟也塞了一個紅包壓歲。


    這大半年來,江令宛長了好些,身體像春天裏的柳枝,見風就長。梅雪娘看看個子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女兒,心裏無限疼愛憐惜,姑娘長大了,這樣跟她相處的時間隻會越來越少。女兒這樣嬌這樣美,真是便宜顧家的那個小子了。


    從年初二開始,各家就開始陸陸續續走親戚,何娉芳打發人來問江令宛,邀她初三那天陪她走舅家。


    江令宛不想去,四嬸想多帶她見一些人,讓她在貴夫人圈裏有個好口碑,這樣再等兩年她說親的時候就會比旁人更容易說到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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