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離桌子兩大步遠的地方,辛皓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相鄰而坐,男的不慌不忙倒茶水、夾點心,一邊不忘回答問題,而女的就悠哉地喝茶、吃點心,她問一句,他回答詳細。


    這個男的,不是別人,就是他認識超過七年的好朋友。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近視、老花、閃光……什麽的,他還真會以為自己看錯了。


    用那麽耐心又體貼的態度對待女人的,真的是那個他非常熟悉、向來與女人保持距離的範開?!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天,舉止之間雖然沒有多露骨,但那種和諧的氣氛是很親昵的,辛皓城忍不住多看了秋歡一眼。


    「辛總經理,已經來了怎麽不坐?需要我迎接你嗎?」範開抬起頭,微笑地打趣道,很順手地把空盤堆起來放在一旁讓服務生收,同時也注意到辛皓城身後多了一個人。


    「抱歉來遲了。」辛皓城頷首致歉,然後和身後的人一起入座。「今晚多了位客人。範,這位是文凱莉經理,上次你到公司開會時見過的;這位應該就是你的助理孟秋歡小姐,對嗎?」


    「是。」他前後也不過就隻有一個助理,非常好猜。


    「孟小姐,幸會。」聞名已久呢。


    「幸會。」秋歡不多說,隻是看著他,然後再望向另一位表情不怎麽友善的小姐,心裏有數,表情沉穩,用輕鬆的語氣問好:「文經理,妳好。」


    「妳好。」身為陪客,文凱莉表現的很含蓄。


    秋歡沉著的應對讓辛皓城對她的評價增高,處在這種奇怪的情境下,她不慌不亂,以最自然而不失禮的方式問候他人,不特別惹人注目,卻又讓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見得她心思細膩、反應靈敏,範的眼光挺不錯的嘛!


    「範,文經理有一些關於歐洲投資方向的問題想跟你研究,所以自動要求前來認識你。」辛皓城用兩句話說明為什麽今天晚上的聚餐多一個人的原因,順便投給範開一個讚賞的眼神。


    「辛總,我不知道吃一頓飯,還要考我一次呢!」範開故意歎口氣,「早知道這麽難,我應該不要貪小便宜才對。」


    「我相信,這難不倒你。」辛皓城笑笑地回道。


    「難不難得倒,待會兒再說,倒是請問辛總,我們可以正式點餐了嗎?」吃飯的時候,肚子最大,公事先放一邊去吧!


    「當然可以。」辛皓城喚服務生推餐車來。「想吃什麽盡量點,文經理,妳也不必客氣。」


    「謝謝總經理。」一身套裝、標準ol打扮的文凱莉合宜地說道,以非常優雅的方式向服務生點餐。


    辛皓城固定點一籠小籠包、一籠水晶餃,再加幾樣茶點,然後是範開。


    「有沒有特別喜歡吃什麽?」他問秋歡。


    「都可以。」那些茶點看起來都很可口。


    「那好。」範開刻意點了好幾樣不同口味的茶點,要讓秋歡吃吃看不同的東西,再特地跟服務生多要一碟不加辣的醬汁。


    「謝謝。」秋歡開心地大快朵頤。


    因為臨時多了一個人,很多話就不好開口明說,辛皓城幹脆觀察起範開和孟秋歡之間的互動。


    他們隨興,卻保持一份對彼此的尊重,範開很注意她吃飯的表情,如果她開心,表現她喜歡那樣點心,他就少吃一點,如果她吃了眉頭微蹙,他就多吃一點。


    什麽時候看過範開這麽體貼一個女人?辛皓城真是開了眼界。


    範開做人的原則是謙虛有禮,不刻意顯露鋒芒,但自我意識卻非常強烈,行事極有主張,公事如此,私事亦是如此。


    二十分鍾過後,大家都差不多吃八分飽了,範開才率先開口:


    「你身邊不離的秘書今天怎麽沒來?」通常辛皓城出門應酬或者參與宴會、飯局,他身邊必然伴著陸秘書,就連私人飯局亦不例外。


    「她不舒服。」辛皓城簡單回道。「倒是你,最近愈來愈忙了。」


    由於隻手操控辛氏金控上億資金,又身為財經顧問,範開每半個月都固定要到辛氏金控的總公司參與會議,聽取各項投資計畫與評估海外投資的可行方案。


    範開雖然身在台灣,但他主要的工作範圍,都在海外,最熟悉的投資環境是歐美和第三世界。


    以前,他們是每半個月就見麵吃飯聊天一次,現在呢,除去開會時間,他們得特別再約時間才能吃頓飯。


    「隻要辛總你一聲召喚,我就算再忙,也會空出時間。」範開一本正經地回答,可是語氣超像拍馬屁的。


    「你有這麽好說話?」辛皓城挑了挑眉。


    「我一向很隨和。」還真是說的一點也不臉紅。


    「那麽,將半月會議改成每周會報如何?」


    在金控公司,幾乎是每天晨報、每周會報、半月會議、一月結會議的時時討論經濟環境的改變;麵對海外複雜的投資環境,更是需要時時修正投資方向,但是這個不肯正式上班的範大顧問,嫌棄這樣太多會議,堅持半個月才參加一次,就當是去向他報告資金運作的投資成果,還是辛皓城軟硬兼施,才讓範開點頭多加一項審閱投資計畫的工作。


    這樣叫「隨和」,那世上大概沒有「難搞」這兩個字了。


    「行啊,那我可不可以請辛總收回半數資金,把投資範圍由全球改成歐洲,那我就每個星期都去參與公司的會報。」範開也不囉嗦,一項要求換一項,很公平,誰都不吃虧。


    「算了,當我沒說。」嘖,早該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千萬不要以為身邊多了個女人就可以拐到範開。


    旁聽的秋歡舉手。「辛總,你們公司開會,會不會提供早餐、午餐,或者下午茶、晚餐之類?」


    「因應開會時間,會。」


    「那他不去,我去好了。」有免費的一餐可以吃,不去白不去。


    「妳來能做什麽?」辛皓城問。


    「我負責把資料帶回來給他看。」指了指範開。


    「這倒值得考慮……」辛皓城笑的非常賊。


    「歡,妳居然幫他。」範開幾乎想呻吟。


    「因為我想參觀辛氏金控啊,看看國內首屆一指的金控公司到底長什麽模樣,現在有機會當然要把握啊。」有了辛皓城的許可,她相信她可以在辛氏金控內部暢行無阻。


    「我--」辛皓城才開口就被範開打斷。


    「妳想去我可以帶妳去,不用經過他同意。」範開立刻道:「下次我去開會妳就跟我一起去。」


    「我答應孟小姐的條件,歡迎妳隨時來公司參觀。」就算不為範開,以孟秋歡自身的表現--他看到的分析圖表每張都是她製作的,這種人才他也不會放過。「一言為定,可以嗎?」


    「歡?!」範開警告地望著她。


    「換你欠我一件事。」秋歡笑咪咪地回道,才不怕他警告咧。


    「妳趁火打劫。」警告變成了悟。


    「學你的啊。」她多麽受教呀。


    「好吧。」除了答應,範開還能怎麽辦?審閱投資計畫的工作是很複雜的,要他從每半個月收集資料兼分析和評估的工作,改成每周一次,可是會忙死人的。現在他還有別的事要忙,沒空兼差。


    「成交。」秋歡立刻轉向辛皓城。「辛總,抱歉了,我的老板最大,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是這樣子的嗎?範開暗自怨歎。明明是他被敲詐吧!


    「那真是太可惜了。」辛皓城忍住笑。「不過如果有一天妳不在範底下工作的時候,歡迎妳到辛氏金控來應征。」雖然放過一個讓範做事的機會很可惜,但是能看到範吃癟的模樣,絕對更值回票價。


    所有認識範開的人,都不會把他當成一個好欺負的對象,因為他腦筋動的太快,也太精明,想整到他或者占他的便宜,簡直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沒想到這麽聰明的人,也有自願裝糊塗的時候。實在太難得了!


    「總經理,半月會議是公司內部很重要的會議場合,讓一個非公司體製內的人來參與,這樣好嗎?」一直沒開口的文凱莉終於出聲說道,語氣是請示,但話裏的排拒可是很明顯的。


    「我想,這點範可以作保證。」辛皓城將問題丟給範開。


    「當然。」範開與辛皓城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我相信範顧問,不過……公司裏若有人問起,又要怎麽解釋?」文凱莉繼續問道。


    「文經理,妳關心這麽多,是打算替我回答問題嗎?如果是這樣,那麽隻要有任何人問起這件事,我都請他找妳要答案,這樣我也省事。」範開麵帶微笑,但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是我請問範顧問,怎麽反而要問我了呢?」


    「既然是我的問題,就由我來回答、我來煩惱,文經理就不必替我擔心了。」範開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不多問了。」文凱莉笑得很勉強,話鋒再轉:「範顧問,關於投資歐洲市場的前置作業,該從哪方麵著手,我不是很了解,我能不能私下請教你?」


    「公事範圍內,我可以回答。」範開的界限劃分的可清楚了。


    「那麽我約時間去拜訪你,可以嗎?」


    「下星期三就是開會的日子,我會回公司,我們可以在那個時候談談,相信文經理的問題,公司裏的人應該也會有人想了解。」


    「在會議上討論我的疑惑,可能會耽誤到會議的流程和大家的時間,這樣不太好吧?」總之,她就是要爭取到單獨和範開見麵的機會就對了。


    「不如這樣吧,妳真的想了解歐洲市場,可以先問問秋歡搜集資料的方法,妳的問題她應該可以解答。」


    「她?!」文凱莉的語氣很自然流露出輕視。就憑一個大三學生?!


    「她是我的助理,歐洲市場投資的分析資料都是由她搜集、由她分析的,包括這次及時撤資英國轉投歐洲本土,因而獲利的計畫,也是她提供的。」範開在桌子底下握了下秋歡的手,安撫她不要出口反擊。


    「怎麽可能?!」文凱莉才不信。


    光是想到要操控那麽大一筆資金,而且要擔負成敗責任,一般人早就腳軟了,而孟秋歡不過是一個還在學的財經係學生,怎麽可能做的出這種決策?


    「世上沒什麽不可能的事,做投資的第一項要點,就是要假設經濟環境中的無限可能,從而找尋最有利的路線前進:就像要進攻一座城堡,你不能假設裏頭會有愛好和平、自願臣服的將領,而是要考慮裏頭有無數條惡龍、就連護城河裏也有數不清的食人鱷魚,而你得找到那個對的進攻方式,進而征服整座城堡。」而誰都可以是那個進攻者,前提隻要他想得到這座城堡。


    文凱莉深思了下。「你就是以這樣的基本理論來做分析與投資的嗎?」


    「可以這麽說。」簡單理論易懂,實際去實行可就各憑本事了。


    「我明白了。」文凱莉伸出手,「孟小姐,以後請多指教。」


    「彼此、彼此。」秋歡伸出手與她回握。


    兩個男人再度交換一眼,範開丟去兩顆白眼,辛皓城則是笑得深沉,像在看好戲。


    於是範開知道,這家夥今晚根本沒安好心眼!


    吃的太飽,秋歡建議到附近散散步再回家。


    「妳想問我什麽?」手牽著手,人行道上的立燈在地麵上照出一高一矮的影子,範開忍不住把她拉近自己一點。


    「問什麽?」她抬頭,一臉無辜。


    「如果不是要問我問題,妳會約我散步?」範開太了解她了。


    雖然秋歡接受他,但那可不代表她那顆小腦袋瓜,就不會繼續運作和他鬥智,對他的挑剔就會少一點,頂多……是在數落他的時候,沒那麽凶、多一點嬌嗔的可愛表情。


    「你講的好像我很現實,沒事就不會主動約你。」可惡,他幹嘛那麽了解她嘛,害她想裝一下都不行。


    「因為,我很了解妳。」範開笑著輕捏她的俏鼻。


    「是喔……」她皺了下表情。「那我要問囉?」


    「嗯。」他自認問心無愧。


    牽他到一旁的角落,兩人坐上大理石麵的椅子,免得擋到別人的路:秋歡這才問道:「上周六和你在咖啡店見麵、打扮很時尚的那個漂亮女生是誰?」


    範開愣了下,他還以為她會問文凱莉,結果卻是上星期的事……


    「為什麽問她?」


    「不可以嗎?」她眨眨眼。


    「當然可以。」隻不過……「為什麽現在才問?」那天他們整天待在悠然屋,她卻什麽也沒提。


    「因為我們關係不同了呀。」秋歡說道:「那時候你隻是我最討厭的人兼老板,就算好奇別在心裏會得內傷,我也寧願得內傷,才不要問你。可是現在不同,你依然是我最討厭的人兼老板,但也同時是我的男朋友,我想……我應該有資格可以問了。」


    她分的還真清楚。不過也因此讓範開更加確定,在某些時候,秋歡可以多ㄍ1ㄥ了。


    「她是我妹妹。」


    「咦,你有妹妹?!」從來沒聽過有這回事。


    「我從讀高中開始就住校,上大學後就獨立自己一個人住,也宣布不再依靠家裏,放棄對家中任何權利的繼承權,一切靠自己,我和家人的感情沒有妳們四姊妹那麽親近,但逢年過節我固定會回家。」


    他簡單說明自己家裏的狀況,「除了妹妹,我還有一個弟弟。我的父母對我們的教育要求嚴格,但平常並沒有太多時間管教我們,隻要成績符合他們的要求、個人行為沒出什麽狀況,他們通常也不會過問太多。」


    「那你妹妹來找你做什麽?」


    「我的家境算不錯,父母雖然沒有太多時間關心我們,但零用錢卻一直給的很充裕:我妹妹大學畢業兩年,目前沒有太固定的工作,那天她會特地來找我,是因為她花錢超過額度,來找我替她付帳。」他把妹妹的情況簡略說了一遍。


    秋歡聽的瞪大眼。「範開,你妹妹蠻呆的耶!」


    範開瞄了她一眼,「這樣說太直接了吧?」


    「抱歉,不過這是事實。」她吐吐舌。「都二十四歲的人了還這麽天真,競去倒貼男人,這種情況讓人聽了很無言耶,」


    「對妳來說,大概真的很難想象會有人這麽笨。」糟糕,他居然被她傳染,開始用她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的人事物。「但是不可否認,這世上的人有千百萬種,有些人就是比較缺乏判斷的能力。」


    「也對。」秋歡點點頭,想到她單純善良到令人想保護的二姊。


    「妳在想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到我二姊。」語氣頓了頓。「二姊雖然不是不懂得分辨是非善惡,但是她看起來柔弱可欺,偏偏個性又不愛與人計較,害我老是為她擔心。」


    範開伸長臂,摟住她的肩靠向自己。「妳對妳的姊妹都很好。」


    「那當然啊,她們是我的姊姊和妹妹嘛。」非常單純的血緣天性,讓她就是會替她的姊妹們付出。


    也許他會受她吸引,也因為她熱情的天性,她對身邊的人都很照顧,並且無私付出,而他就做不到這一點。


    表麵和善好相處的他,其實與任何人都保持一點距離,不輕易讓人靠近;而她雖然壞脾氣、罵人的時候讓人無法招架,可是她待人真誠,對於她認定的人,從來沒有保持距離這回事。


    縱使她的人緣不好,但她依然故我,用自己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這……也是最打動他的一點。


    歡有著無論做什麽事都勇往直前、遇挫不退的毅力和勇氣,而他卻是那種沒有通盤思考過前,不會輕易行動的人。


    「妳對手足的關愛,是我真正喜歡妳的開始。」


    範開輕笑地吻了下她的發梢。「正直而善良,毫不虛偽。」語氣頓了下。「這一點,我就沒辦法和妳比。我能替妹妹解決問題,能給她勸告和引導,但絕對不會想攬下她的事;對我來說,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立的,她已經夠大了,該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乍聽之下,這種想法實在有點冷情,畢竟他們是親手足;但是想到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秋歡可以理解他的心態。


    「我懂了。」她點點頭,語氣一轉,「再來,那位文經理是怎麽回事啊,我覺得……她對我有很深的敵意耶,而且那種敵意……很明顯是因為某人才引起的……」不好好解釋的話,他就完了。


    「關於這一點,我也很疑惑。」他用那種「我完全是無辜的第三者」的表情和語氣說道:「城會突然帶她來……應該有他的用意,我沒想到今天的飯局會有別人在,不然我就不會要求妳來了。」


    「我不來,正好讓你和她『聊』的愉快?」她斜睨著他。


    「沒有這回事,不想妳來,隻是不希望妳麵對任何不愉快的情況。」警覺地嗅出不對勁的氣息,範開立刻解釋。


    「我沒那麽脆弱。」她白了他一眼。她又不是那種玻璃似的洋娃娃,隨便一碰就碎,才不需要他來替她多操心。


    「我知道,但我還是會想保護妳,這是男人的通病。」他低首傾向她的臉。「我盡量不過度,包容我這一點好嗎?」


    秋歡望著他,看見他神情裏濃濃的關懷,這才點點頭。「好吧。」


    「謝謝。」他吻她,卻立刻被推開。


    「這裏是大馬路邊、人來人往的人行道耶!」她低叫。


    他挑起一邊的眉毛。「那又如何?」


    「我才不要當眾表演,愛現你自己去。」溜出他的懷抱,秋歡轉身跑掉。


    「別跑。」這種事他一個人哪「做」得來,範開幾個大步就追上她,將她拉進懷裏。


    「不公平。」秋歡掙紮。


    「的確很不公平,」他讚同地道,低頭笑睇著她,「妳偷跑。」


    「哪是?明明是你腿長,你應該把一步變成兩步跑,這樣才公平。」


    「那樣就不叫跑,叫『太空漫步』了。」他一本正經地道。


    秋歡瞪著他,三秒鍾過後爆笑出聲。「天……我……我從來都不知道你……你這麽有……幽默感耶……」她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還好而已。」他扶著她,免得她笑的跌到地上。


    秋歡好一會兒才控製住笑聲。「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拍拍他,原來他沒很古板嘛,潛力無限。


    「這麽容易就讓妳對我刮目相看,看來我要多說笑話了。」他驚訝地道。


    「不要再逗我笑了。」她忍住笑捶了他的肩膀一下,再笑下去準會肚子痛。


    「好吧。」真可惜,難得看她這麽開心。「走吧,我送妳回家。」這麽一散步,居然就十一點了,他從來不知道時間可以過得這麽快。


    「可是,我還不想回家耶。」她眼神亮晶晶的。


    「哦?」他望著她含帶幾絲淘氣的表情,笑了。「那妳想去哪裏?」


    「今天感覺很好,我們上陽明山去看夜景,找悠然和莫凱好不好?」


    「好。」


    這個時候去找莫凱,一定少不了被瞪白眼,不過……難得輕狂,就不要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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