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密密、稀稀疏疏、滴滴嗒嗒的雨水,打在那嬌嫩的綠葉上濕噠噠的。 粗粗的凹凸不平的暗色樹幹,直挺挺地挑著這些嫩葉搖晃。 沙沙作響。 夜裏的聲音雖然細微,雖然怕吵到萬物的瞌睡而小心謹慎著,但是比之那光天白日裏的喧囂要迷人的多。 靈魂的聲音在夜裏聽最是美妙。 在沒有找到下一份兼職的那一段時間裏,蘇水北幾乎天天開車送李為陽上下班。 伯母精心挑選的那個便當盒也沒有就此廢掉,轉給了李為陽,讓他每天中午都有健康的便當吃。 這小子此後也不再是饑一頓飽一頓的那種可憐的模樣了。 沒課的時候,蘇水北全天都在李為陽家,中午也會親自拿著午飯,送到李為陽公司。 李為陽很是享受這種相處模式,叫蘇水北不用再繼續找什麽兼職,覺得他們大三馬上就要實習,再者說馬上就要暑假,兩個人應該好好的規劃規劃要去哪玩兒了。 蘇水北覺得晚上在網上找一找攻略就可以,不用花費太長時間。 “還是要多留點預算。”蘇水北堅持道。 “還有不到兩個月,也沒有地方會要這種短期的兼職吧。” “一天都有。” 李為陽撇撇嘴,很不以為然。 “實習期過後有什麽打算?” 李為陽要搖頭,道,“我沒有打算留在這家公司,實習完之後,想考一個事業單位。” “挺好。” “同學們準備考試的準備考試,準備複試的準備複試,我連書都沒有看,肯定考不上,跟你開個玩笑,還當真。” “你穩定一點兒,比較好,不用賺太多。” “我穩定了,萬一你不留在濟南怎麽辦?” “你在哪兒,我在哪兒。”蘇水北淡淡地說道,剝完一個蝦,遞給李為陽。 “你真的是很天真唉,我的老板。”省考的報名早都過啦。 李為陽隻是這麽一提,蘇水北卻放在了心上。 回家之後便在電腦上開始查詢濟南關於事業單位或者是公務員的一些招考信息。 的確是統考已經過了,但是他在人事信息網站上,看到有幾所大學都在招學校的輔導員。 看著是體製內的,便再細細看了各種應征的要求。 還真有一個是要求本科就可以了。 在細看了地址,雖然隻是一個職業學院,但是離家比較近,也都還ok。 當即蘇水北便把信息截圖下來發給了李為陽。 “這小子還真當真了。”李為陽嘟囔著。 不過這幾個月的實習下來,確實對職場蠻失望的,不免動了心,也想去試一下這個職業學院。 回去的那天晚上,蘇水北邊陪著他在電腦前填了好久的報名資料。 期間這小子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可不能我在這穩定下來,你就離開濟南。” 蘇水北神清淡淡的,懶得搭理這臭小子。 伯母一開始就建議李為陽去考個事業單位,那個時候李為陽還不肯。 這次他自己決定要考事業單位,這也皆大歡喜,伯母當然是一百個讚成。 蘇水北本來是想要回學校住,覺得在這兒會打擾到李為陽的學習,但李為陽卻說他要是回學校住自己就不考了。 以此相要挾下,蘇水北到底還是又住下了。 之前隻顧打遊戲的兩個人,現在竟一起貓在書房裏認真學習起來。 晚上兩人麵對麵坐著,不斷地刷題。 一個刷著事業編考試,一個專心刷著英語的6級。 心係對方,互不打擾。第40章 被追著罵 六月初的時候,李為陽終於結束了自己的實習生涯,開始專心地在家裏複習。 而學校裏的考試月也越來越近了,所以蘇水北決定回學校去認認真真的上課,認認真真的複習。 雖然說李為陽非常的不樂意,但在這種大是大非麵前,還是得蘇水北說了算。 他們兩個每天隻有一個小時的通話時間。 晚上六點半之後,李為陽的電話都會準時打過來。 兩人從來沒有辜負過這段時間,整整一個小時,一直都是開著語音。 從吃飯開始,再到李為陽開始學習結束。 不過除了這一個小時之外,兩個人幾乎從對方的世界中消失了,連一條消息都沒有。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李為陽會給蘇水北發消息,說一句想他了或者是他在幹嘛。 但是回回都會被蘇水北臭罵一頓。 慢慢地李為陽也真的是端正了態度起來,不再是那種說是自己隨便晃一下子,類似於打個醬油的心態。 第一是自己對這個崗位也確實蠻感興趣,第二這確實也是蘇水北所希望的,自己未來的一個職業問題。 所以說他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封閉在家裏,手機放在臥室也不帶進書房。 其他雜七雜八的書也都被鎖在了櫃子裏麵,隻能拿到自己的習題和自己的資料書。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除了吃飯睡覺,和蘇水北打電話,就是在拚命的做題刷題。 高考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拚過。 記得當時是七月初出的成績,那個時候正好趕上學校裏的期末。 查出成績來的那一刻,蘇水北還在考場裏麵。 在打通蘇水北電話那一段時間裏,李為陽是什麽都做不進去的,很是激動地等著。 在此之前老媽問了他好幾次查出成績來了沒有,他都沒有回答,因為他想第一時間把這個自己過了初試線的這個好消息告訴蘇水北。 在聽到李為陽的這個消息時,蘇水北改了以往的淡定,很是激動地讚李為陽很棒。 雖然說筆試是壓線過的,但是李為陽的麵試還是挺占優勢的,畢竟替輔導員帶過蘇水北他們,所以算得上是穩過。 因為李為陽平時有鍛煉,吃的也都很健康,身體挺棒的,所以說體檢很順利的就過了。 政審呢更是沒有問題。 所以說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事情了,正好蘇水北也期末考試完了,兩個便開始盤算起他們的畢業旅行來。 期間小姨打電話過來,問蘇水北暑假有什麽安排,什麽時候回家。 蘇水北說要先出去玩一趟,目前沒有回老家的打算。 一聽這小子要出去玩,敏感的小姨一下子又想起他那個師哥來。 本來想直問,想了想都忍到現在了,直問真害怕會立馬撕破臉,還是得等見麵。 小姨轉了話題,旁敲側擊的問能不能帶上他妹妹,不想自己的女兒一整個暑假都待在家裏打遊戲,天天不務正業。 蘇水北說他這一次是跟李為陽一塊出去,而且也隻想兩個人一塊出去玩兒。 又說等他回來再帶上妹妹出去玩。 由不得小姨再反駁,蘇水北便把電話給掛了。 瞧著這小子是要跟自己明著來,小姨一時沒了應對之策。 思來想去還是打電話,叫了蘇水北的大姨和二姨過來,商量著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大姨都是做奶奶的人了,雖然聽不得這些開放的思想,但是壓根就沒想插手管這事。 她自己家裏的事情已經一團亂了,哪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事情。 隻聽著小姨在旁邊說。 小姨說什麽她就認可什麽。 再說大姨以前也都是那種沒有主意的人,小姨此次把她叫上,也是為了日後這件事情爆出來的時候好找她有話說,覺著以後興許用得著,畢竟是一個家裏的人。 二姨對這件事情超級反感,表示堅決反對!還順帶著把小姨給罵了一頓! “當初商量著誰去養這個孩子,你可都是打了保票的。現在好了,孩子出問題了,你也不早一點通知我們。”全是一副姐姐教訓妹妹的樣子,叫人無言。 小姨心裏萬般苦,但是也是有苦說不出呀。 畢竟在此之前,這臭小子在家裏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的征兆。 三個人在家裏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麽,雖然說妹妹戴著耳機,但是也覺得吵得太煩了! 並沒有細聽,隻覺得三個以仿佛是在討論自己哥哥的婚事。一聽到結婚這兩個字,這小姑娘也是煩的要死,問老媽要了幾百塊錢,自己拿著出去玩了。 二姨始終覺得這件事情就得調到明麵上去說,“這可倒好,上學就上了這些東西來,沒得讓旁人家笑話,我看這學他也不用上了,我們就把他弄到家裏來看著。” “這個時候不是說氣話的時候。” “這怎麽就是氣話!活了這二十多年,回頭媳婦沒領來,領回來一個男的!這樓上樓下住著的街坊們怎麽說!這真是叫人聽了去笑話!” “得,你是說。咱們上了這兩年多的學,交了這些學費,就白上了,回來還是一個高中文憑。” “上那麽多學有什麽用,當初他要是下來幹活,說不定就沒這些糟心的事兒。” “上學沒用,在家裏不就有一個明擺的例子讓我們看著嗎!”小姨一急上來,連帶著大姨和二姨的兒子全都罵了。 大姨明顯臉色很是不悅,二姨也不樂意聽這話,她最討厭的就是學曆說,“嘿,學曆高倒是好,水北的學曆倒是高,你看著吧,這才剛開始,以後的日子怎麽過!這個家就被這麽戳破了,我跟你說以後沒什麽好日子。” 三個人聽罷,歎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