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的烏雲電蛇吞吐,仿佛隨時都會降下雷罰。


    我看得心驚膽戰,趁著慌亂,低聲詢問靜梅會不會有事?


    靜梅搖了搖頭,神色平靜,一句話也沒有說。


    “二拜高堂!”


    烏雲越來越多,但卻沒有一滴雨落下,整個天地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夫妻對拜!”


    這是最後一步,對拜之後,我和靜梅便是正式的夫妻了。


    我心裏沒來由的緊張起來,頭上天雷滾滾,看著靜梅披著紅蓋頭,想要跟她說什麽,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生死契約,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靜梅輕聲念了一句。


    轟隆隆!


    隨著她這句話說出口,天空頓時炸響,數道雷蛇延伸而下,狂風暴雨瞬間來臨。


    天意弄人,許多人在暴雨中狼狽躲避,但更多則是擠入大堂中,和我敬酒。


    等到賓客散去,天地一片昏暗。


    暴雨越來越大,驚雷越來越響。


    我半醉半清醒,跌跌撞撞的進入房間。


    算算時間靜梅披著紅蓋頭已經數個時辰,不知道她有沒有覺得不耐煩。


    嫂子在裏麵陪著靜梅,見我跌跌撞撞的進門,輕笑了一聲,帶上門便出去了。


    紅燭搖曳,加上靜梅一身喜慶的衣服,整間屋子都充滿著喜慶的氣氛。


    我輕輕地將她的紅蓋頭掀開,露出一張妝容精致的絕世容顏。


    眉毛如黛山,眼若星辰,俏臉生花,本來她帶著清冷的臉龐,在這樣的妝容下卻顯出了幾分溫柔。


    見她如此,我心中越發越歡喜,趁著酒勁,伸手托著她的下巴,低頭便要親她的紅唇。


    眼看就要親到,偏這時她突然掙脫,輕輕將我推開道:“我時間不多,該走了。”


    “什麽?”我一時間不明白她什麽意思。


    “你放心,我們已經拜堂成親,我永遠都是你的妻子,你也永遠是我的夫君,我們來日方長,但今晚我卻不能留在這裏。”


    “你……”


    我想說什麽,但靜梅已經推門離開。


    等我追出去時,看到她如飛仙一般朝天堂山而去,而在她身後萬道天雷緊緊追著。


    到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晚上為了和我結婚,卻身遭受天雷轟擊。


    我不知道她受了怎麽樣的劫難和痛楚,但那晚上的雷聲從沒有斷絕過,而我躺在床上,也一夜未眠。


    第二天風雨停歇,老爸老媽問起青梅去哪了,我說她有事情回娘家去了,她的娘家就在天堂山上,這一點父母也知道,所有並沒有多問。


    之後,我開始收拾東西前往天堂山。


    雖然心情鬱悶,但天堂山是爺爺的心血,他現在不在,我必須得替他守護好。


    況且靜梅也在山上。


    當我艱難跋涉來到天堂水庫時,發現一個胖子正在水庫旁立牌子,牌子上寫著:“森林防火,人人有責。”一行字。


    我心中奇怪,豎牌子立標語這些工作都是我們守山人的活,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胖子在幹什麽?


    我見他生得白白胖胖,一看就不像農村人出身,當下板著一張臉,沉聲問:“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麽?”


    胖子一臉好奇地看著我,片刻後露出一排被煙草熏黑的牙齒,屁顛屁顛跑過來道:“你就是勞兄弟,我是上麵派來工作的,前兩天和你通過電話。”


    這胖子有著一口濃重的兩廣口音,我仔細回想,自己發高燒的那天好像還真接了那麽一個電話,電話裏麵對方好像說自己叫什麽柱的,反正早忘得一幹二淨了。


    不過對於胖子的身份,我倒是能猜到,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是上麵某些大人物的親戚,派他過來守山不過是走走流程,不出半年最多一年便能調到局裏麵坐辦公室。


    說起來,做我們守山的,也算是半個公務員,隻不過人分三六九等,很明顯這胖子和我不是同一階層的人。


    事實上,老頭離開之前就已經將我的資料交給了上麵,自己功成身退,所以現在我是這片自然保護區的負責人。


    胖子要來這裏實習,自然得提前打電話與我知會一聲。


    交談中得知了胖子的全名,梁天柱。


    我本以為他是斯斯文文的畢業生,但聊天過程中,才發現這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滿口粗話不說,還帶著濃重的廣普,聽起來很是別扭。


    到最後,我幾乎都受了他的影響,先是喊他肥仔,後又喊他老肥。


    現在是非常時期,老肥這個時候來這裏,恐怕得有一段驚心動魄的經曆,不過這些都是往後的事情了。


    既來之則安之吧!


    對於這個不速之客,我還是很歡迎的,至少在漫漫長夜下,再也不是自己一個人守著這片孤獨的山林了。


    老肥帶來了標語和指示牌,我和他一邊聊天一邊將標語和指示牌放在顯眼位置。


    兩人忙完已經是下午,回到屋子內,老肥就從包內拿煙拿酒,還有還幾塊煙熏臘肉出來。


    我心中很是無語,感情這家夥是來這裏度假的,當下兩人切了臘肉當下酒菜,坐在廳子上聊起了家常。


    走蛟一事上麵自然已經知曉,不可能瞞得住,老肥對這事非常好奇,拉著我給他細說。


    不得不說,這煙熏臘肉不是一般的好吃,雖然有股怪味,但卻耐嚼,最適合下酒不過了。


    兩杯黃湯酒下肚,當下我便將走蛟那天發生的事和老肥說了,說到自己駕駛著油筏與蛟蛇搏鬥,後者聽得如癡如醉,捶胸頓足。


    “哎呀,太他娘的刺激了,這麽好玩的事情怎麽我就沒有遇上呢?”


    “好玩嗎?”


    我暗中搖了搖頭,若是他真正經曆的時候,恐怕不會覺得好玩了。


    說起蛟蛇,我不由想起閻小瑩,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受傷的?那蛟蛇的蛇頭、利爪、鱗片等物又是誰拿走的?


    上山之前我本想去一趟棺材鋪探望她,但想起閻老婆婆的話,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天師府陸暨那些人一直沒有動靜,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回去龍虎山天師府了?


    還有自家老頭,他當初離開前曾說事情順利的話,在我生日過後便能回來,現在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估計他一時半會是不可能回來了。


    畢竟那巡陽判官還在滿世界的找他呢。


    黑白無常被靜梅嚇走,不知道下次還會不會來找我麻煩?


    沒想到靜梅和我成親,會引下天罰,她如今怎麽樣了?


    想起昨晚她離開前,被萬道雷霆追擊的情形,心中不禁擔憂起來。


    我滿腹心事,和老肥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幾口。


    晚上,我讓他住在我原本住著的雜物房,而自己則是搬進了爺爺住的房間落睡。


    將靜梅的牌位擺好,臨睡前給她上了一炷香。


    次日早上天色大亮才醒轉,和老肥吃過早餐,兩人收拾妥當後便開始巡山的日子。


    其實算起來,自己也是第一次正式巡山。


    好在老頭的房間內有一本筆記,上麵記載著巡山時注意的事項,和一些陡峭危險的地方。


    天堂山林地廣闊,真要每一個地方都踏足,估計十天十夜也走不完。


    我拿著獵槍和老肥順著老頭所標記的巡山路線,一邊交談一邊遊賞風景。


    隨著前行,前麵的山路漸漸的開始被迷霧籠罩,路旁結著霜冰,天氣異常寒冷。


    按照老頭定下來的規矩,我第一次巡山,最重要的還是得和長眠在山上的先人們打聲招呼,畢竟新官上任,還是得尊重本土的“居民”。


    當然,這是守山人傳下來的古老規矩,老肥自然不知。


    一路上,隻要遇上墳頭土包,不管有沒有墓碑,我都上前祭香,以示尊重。


    山上墳塋眾多,大多數都是幾十年前的老墳了。自成立保護區後,這裏便不準再行土葬,拜祭老墳時也要嚴格核查,避免發生火災。


    老肥是城裏人,剛開始跟著我時,還一臉興致勃勃。然而半個小時後,累得大氣直喘,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當他看到一棵大樹上幾隻鬆鼠飛竄玩耍時,又立即有了興致。


    他從我手中借過獵槍,詢問使用的方法後,便追那幾隻鬆鼠去了。


    事實上,自然保護區內禁止獵殺動物,不過我們兩個是這裏的守護人,能不能獵殺都在我們的一念之間。


    此地管理鬆懈,隻要不出大事,上麵是不管的。


    我見老肥追鬆鼠進了森林,怕他迷路,急忙跟在後麵,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老肥是不是天生的神槍手,幾聲槍聲過後,竟然還真的打中了其中一隻。


    我們興衝衝的朝鬆鼠墜落點摸過去。


    發現受傷的鬆鼠碰巧不巧的墜落在一個棺材坑當中,那棺材坑的泥土還很新,裏麵倒插著一具紅色棺材。


    棺材上方破了一個大洞,裏麵是空的,鬆鼠掉了進去,奄奄一息。


    “嘿嘿,今晚有野味吃了。”老肥得意,就要跳下去撿。


    我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住,臉色難看道:“此地不詳,鬆鼠不要了,我們走吧。”


    “為什麽?”


    老肥不解:“山野荒林,出現這樣的棺材坑不是正常嗎?”


    我臉上露出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巧合,這個棺材坑正是埋葬慧嫻的地方,裏麵一片漆黑,但我還是能隱隱看到一具巴掌大的小棺。


    沒有過多解釋,我拉著老肥離開。


    不知道鬼嬰是否已經被長青道人收走,反正這種地方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之後,我和老肥來到翠竹林,雙龍洞前有一具破碎的石刻雕像。洞內很安靜,我沒有進去,在洞前上了一炷香。


    等我們兩個從山上下來,太陽已經偏西。


    進屋後,發現有一個人坐在大廳上,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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