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童的護衛下,我們終於成功退入隕石甬道內……


    鬼童本是陰靈之身,此時一條手臂卻被撕下來,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傷的。


    “回來!”


    我舉起趕山鞭喝了一聲。


    鬼童嗖地一下鑽入了趕山鞭內。


    說起來也真是奇怪,我們退入隕石甬道之內後,那些紅毛怪卻沒有追進來,對我們繼續攻擊,而是開始啃食死去的土家族人屍體。


    仿佛它們的目的,就是將我們趕入隕石甬道內。


    哢嚓!哢嚓!


    血腥場麵,令人忍不住作嘔。


    鬼童吞噬了高山族陰靈,也擁有了他們部分的記憶。它曾經說過,玉石之內,生活著一種變異的鐵線蟲。


    我想起之前在石塔浮雕上看到那黑衣首領摘三生草,周圍漂遊著無數鐵線蟲的地方。


    那地方恐怕就在這藍色隕石的內部。


    走進玉石甬道內十幾米,便遇到了岔道,一條甬道變成了三條,一條往上,一條往下,中央那條打直往深處延伸。


    因為通道狹窄,隻能勉強容下兩人並排而行。


    前方,甘蘭帶隊走了往上麵的那條通道。


    閻小瑩比我想象中要虛弱得多,此時連站也站不穩,很難想象,剛才她還能施展出碎骨掌,將紅毛怪生生打成一灘爛泥。


    能堅持到這種地步,她的意誌力真是驚人。


    不顧閻小瑩反對,我將她背了起來,跟隨著大部隊直往隕石甬道深處走。


    因為背著人,加上身上有傷,落後大部隊好一段距離。


    到等我們再次遇到岔道的時候,已經尋不到甘蘭帶領的土家人的蹤影。


    不過……在甬道內,我們卻發現了一個人倒在地上。


    此人胸膛被紅毛怪鋒利的爪子劃破,因為流血過多,死掉了。從傷口流出的鮮血尚未凝固,將整條玉石甬道染得一片通紅。


    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


    這塊隕石也不知道有多大,內部有許多甬道,四通八達,像是被什麽東西挖出來的一樣。


    我背著閻小瑩一直尋甘蘭它們的蹤跡,還好地上有血跡,非常明顯,我們可以循著血跡一路追下去。


    在這過程中,背上的閻小瑩一直默不作聲,我回頭看時,發現她雙目緊閉,因為過度虛弱昏迷了過去。


    十幾分鍾後,還沒有追到甘蘭她們,我此時已經堅持不住。


    在一處較為寬敞的地方,我將身後的閻小瑩放下來,略作休息。


    剛將她放在地上,她便幽幽地睜開眼睛,神色蒼白,虛弱對我說:“天衍……我們不能再跟他們走下去,這個地方非常危險。”


    我皺眉打量四周,這隕石內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內部反射出一種天空般的藍光,亮如白晝。


    進來隕石甬道之後,除了最先遇到土家族的那個死掉的人,似乎並沒有什麽危險,意料之中那些詭異的鐵線蟲並沒有出現。


    至少我們現在還沒有遇到。


    “甘蘭……她……有問題。”


    我正躊躇間,閻小瑩接著又開口道:“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她與之前好像判若兩人,剛才那個死去的土家族人,你認出他沒有?”


    “那是誰?”


    之前我們在甬道內遇到一具土家族人屍體,因為匆匆趕路,也沒有細究他到底是誰。


    “那是甘蘭的父親。”


    閻小瑩沉聲道:“正常來說,一個人如果看到自己的父親遇難,肯定會傷心崩潰。但是甘蘭她身為人女,連父親的屍體都沒有帶走,片刻不停走入甬道深處,這根本就不合常理。”


    “難道說……她也被高山族的冤魂控製了?”我幡然醒悟,震驚道。


    “不像是邪祟上身,究竟是什麽原因我現在一時間也想不明白,但定是與這隕石內部的東西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說,甘蘭她是故意將那些活下來的土家族人帶進來的?如果她真的有問題,我們現在怎麽辦才好?”


    聽到閻小瑩這樣說,我一時沒了主意。


    “順著原路返回,這個地方我們不能待下去,在這裏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那些紅毛怪還守在外麵啊……”


    “它們的目的便是將我們趕入隕石內部,我不信它們會一直守著在外麵……”


    “好吧……”


    我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閻小瑩為什麽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我們相信她的感覺,女人的感覺一般都是很準的。


    休息了幾分鍾,我的體力稍微恢複了一點,端下身剛想將閻小瑩背起。


    可就在這時,我眼光瞥間,忽然看到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自己身後甬道內,距離我們不過數米之遙。


    “甘蘭?”


    我怎麽也想不到甘蘭會無聲無息地出行在我們身後的甬道內,她之前明明就帶著剩下的土家族人走在我們前麵。


    她不知道站在那裏多久了,一動不動猶如木雕似的,披頭散發,滿身血汙,樣子詭異猙獰,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就在我心神震撼之際,在甘蘭的身後,忽然有一個奇怪的聲音傳來,聲音越來越近。


    片刻後,我又看到了一副不可思議的場景。


    隻見在甘蘭之後,再次出現了一個人,此人的樣子比甘蘭更加可怕,全身衣服破爛,胸前有可怖的傷口正在滴血。


    “是他……甘蘭的父親,剛才他……明明就死了!”


    看清楚那個人的模樣,我全身雞皮疙瘩霎時便起來了,一個明明已經死去的人,此時居然站在甘蘭的身後。


    “是鐵線蟲……”


    閻小瑩開口,碧藍的亮光下,可以看到甘蘭父親胸前的傷口,有一條條拇指粗的鐵線蟲在蠕動。


    “果然如此……你看甘蘭她的臉……她臉上長出了紅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痛的緣故,閻小瑩此時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


    “你們要去哪裏?”


    冰冷無情的聲音從甘蘭口中說出,她冷冷地看著我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走!”


    我沒有答話,背起閻小瑩朝甬道深處逃遁。


    剛走了兩步,便聽到身後響起呼嘯之聲,想來是甘蘭和她的父親追了上來。


    這時,在我背上的閻小瑩扭動了一下,我抽空扭頭看去,發現她甩出了捆屍繩,將衝過來的甘蘭捆住。


    但甘蘭的父親卻朝我們撲了過來。


    “快跑……”


    甘蘭舍棄了趕山鞭,我們一路奔逃。


    期間又遇到了幾處甬道岔口,慌亂奔逃下,我們早已經迷失了方向,幸虧甘蘭被閻小瑩的捆屍繩阻擋,而甘蘭死去的父親速度不快。


    我雖然背著閻小瑩,但最後還是將他甩掉了。


    可是……


    剛剛甩掉甘蘭和她的死鬼父親,我們還沒來得及將一口氣喘順,又發現甬道兩旁透明的牆壁內出現了許多詭異的生物。


    這些生物生活在碧藍隕石內部,如魚兒一樣遊動,它們的形狀如蛇,但通體透明,沒有嘴巴,頭部和尾端都尖銳如刺。


    正是寄生鐵線蟲。


    出現在周圍牆壁內部的鐵線蟲並不算多,我們匆匆而過,不敢停留。


    然而誰料,越往甬道深處裏麵跑,那些生物就越多,且它們似乎聞到了我們身上的血腥味,追逐我們而來。


    轉頭看,身後密密麻麻都是那種詭異的生物,它們在藍色隕石內部遊動,速度並不慢。


    此時的我,全身力氣幾乎已經耗盡,倒黴的是,奔逃中腳下突然踩到一個凹坑,整個人帶著閻小瑩一下子撲倒在地。


    閻小瑩從我背上甩飛出去,一直滾出去二三米遠。


    等我掙紮爬起來時,發現身後追逐而來的詭異寄生蟲已經逼近,甚至我看到了好幾條拇指粗的鐵線蟲鑽破了藍色岩壁,要從裏麵出來。


    那要鑽出來的幾條鐵線蟲正在我腳邊。


    我本能的縮腳,就地滾到閻小瑩的身邊,將後者扶起來時,才發現剛才那一摔,她碰傷了腦袋,此時再次昏迷了過去。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她的左手破了一個小洞,一條鐵線蟲蠕動著,已經鑽進去大半。


    “不好!”


    我臉色大變,本能伸手抓住那條要鑽入閻小瑩體內的鐵線蟲,想將其拉扯出來。


    可鐵線蟲就像泥鰍一滑溜,其表層有一種粘/稠的體/液,根本無法抓緊,更別說用力將其拉扯而出。


    匆匆撩開閻小瑩的衣袖,隻見她手臂上鼓起一條紅色的血脈,血脈湧動,不斷往根部爬去。


    我急的滿頭大汗,根本無計可施,更可怕的是,身後那些鐵線蟲大軍已然追上來。


    此時的我,本可以扔下閻小瑩不管,獨自逃命,但數天的生死相依,我怎麽可能將她丟下在這裏,獨自離開?


    眼看密密麻麻的鐵線蟲將我們團團包圍住,我腦海已經浮現出無數鐵線蟲鑽入自己和閻小瑩的身體內的場景。


    我慘笑一聲,雖然我們拿到了鬼燈籠的果實,卻想不到會命喪於此。


    且現在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後我們的肉體還要被寄生蟲操控,變成殘忍嗜血的紅毛怪物。


    眼看活命無望,我抽出趕山鞭,便要朝閻小瑩的腦袋砸落,然後再自殺,免得臨死前還得受萬蟲鑽身之折磨。


    生死抉擇,是需要極大勇氣的,但是我此時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或許是手臂的疼痛,讓閻小瑩醒轉過來,見我舉鞭要砸她的腦袋,對我微微一笑,眼中沒有絲毫恐懼和責怪,雙臂攬住我的小腿,閉目待死。


    “放心吧,黃泉路上你我還可以作伴,不會孤獨的。”


    我喃喃自語,閉目猛地砸下趕山鞭。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我握住趕山鞭的手忽然一緊,被一隻有力的手掌托住。


    睜眼時,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麵前,他身上穿著黑衣,麵容冷酷如刀削,正是之前說要在石塔五層等我們出去的林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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