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們遇到晚上出來覓食的柳鬼,也就是之前林淼從枯萎柳樹內部揪出來,那種長著尖喙的怪鳥。


    經過一番搏鬥,確切來說應該是亡命逃竄,最後他們終於帶著昏迷的我離開了可怕地葬湖。


    回到林屋後,我便高燒不止,一直燒了兩天才漸漸消退,之後閻小瑩請求林淼帶她去天龍寨為我盜取百靈丹……


    就這樣離開,我實在心有不甘,因為沒能將甘蘭她們救回來,也沒有將自己的爺爺屍骨帶出來……


    還有被林淼遺棄在石塔第五層的小白狗,不知道它現在怎麽樣了?


    那小狗崽子頗通人性,我著實喜歡得緊,之前進山前遇到狸貓作妖,它還敢與妖貓對峙。將來長大後,肯定成為幫助我守山的一大助力。


    事實上,普通的守山人是離不開狗的,它是守山人最忠誠的夥伴。


    可惜,被苗族人追殺,沒能將它從哪個鬼地方帶回來。


    事實上,就算沒有苗人追殺,我們也不會再次進去地葬湖內的那個島嶼,能活著出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小白畢竟隻是一個畜生,用閻小瑩的話來說,為了一隻畜生再次涉險,這不值得。


    那個地方有凶殘的變異巨蜥,有絢麗能自燃的火蟲,有恐怖的紅毛怪,還有高山族的陰靈,更有可怕的吸血柳鬼。


    小家夥現在恐怕已經早已遇難,或者是被寄生蟲寄生了吧?


    人力有時窮,對於很多事情,我們會感覺力不從心。


    唯一值得的慶幸的是,我們成功地從那個鬼地方帶出了救星老肥的解藥,這也是我們最開始進來這裏的初衷。


    隻是甘蘭她們……


    對於他們,我心裏是充滿愧疚的。


    閻小瑩曾跟我說過,甘蘭她很希望自己能成為獵神一樣的人物,其實她的箭術真的很好。


    不但箭術很好,人也很好。


    可惜,那麽淳樸可愛的姑娘,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生活就是這樣,有些人注定成為過客,淹沒在時間的塵埃當中,最後漸漸遺忘。其實,我們何嚐又不是別人生活中的過客呢?


    要尋一個並肩作戰,共同度過餘生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我很慶幸,至少這條路上,我又尋到了一個夥伴,一個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卻很好相處的夥伴。


    走出大山,看著麵前蜿蜒盤旋的公路時,我和閻小瑩都不由得感慨。能活著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從沒有經曆過生活危難的人,自然不知道生命的難能可貴。


    盤山公路上,偶爾有車子呼嘯而過,世俗塵囂,仿如隔世。


    這出來的地方與我們之前進山的路線並不一樣,等來到有人煙的村莊一問才知道,距離天堂山竟然有幾十裏路程。


    雖然不算太遠,但我們從深山裏麵出來,此時身無分文,就連件像樣一點的衣服都沒有。


    本來我們還打算尋個地方飽餐一頓呢,雖說林淼弄的烤肉令人回味無窮,但肉食吃多了,偶爾也會懷念蒜蓉青菜的日子。


    進山時候懷揣著的幾萬現金,早已經遺失在地葬湖之中。


    這並不是小數目,那錢本來是打算收買林淼用的,沒料最後竟沒有用上。


    現在我並不是心痛,隻是肚子有些餓。


    最後還是在熱心村民的幫助下,我借他手機撥通了自己大哥的電話。


    沒有辦法,能讓我們記住電話號碼的隻有寥寥幾人,當時異地漂泊,大哥瞞著父母不止一次偷偷資助我,所以他的電話號碼我是牢記於心的。


    至於父母,我自然不敢打電話去嘮叨他們,若是讓他們知道我現在身無分文,連打車回去的費用都沒有,估計會把肺都給氣炸吧?


    況且,二老並不知道我進十萬大山的事情。


    至於大哥,兩兄弟之間,事情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這並不是什麽大事,我打通電話讓大哥開車來接我們,他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答應了。


    兩人約定碰頭的地點後,我將電話還給了熱心的村民。


    辭別村民,來到公路旁,接下來便是一番漫長的等待。


    直至過去兩個小時後,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我們身前,車窗搖下,從裏麵探頭出來的居然是大嫂。


    “小衍,你怎麽跑到這種地方來了?還打扮得這麽奇怪?這兩個人是誰?”


    對於閻小瑩,大嫂是見過的,那是很久的事情了,她現在已經忘記,至於林淼,對她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


    “來探望朋友,本來要回去的,結果我們的錢包都讓扒手給拿了,所以……隻好打電話給大哥求救,沒想到來接我們的人居然是大嫂你。”


    接下來,我給大嫂簡單介紹了一下閻小瑩還有林淼的身份,大嫂恍然道:“之前阿媽曾和我說過你曾將一個受傷的光……女人帶回家,原來是她。”


    我尷尬一笑,她說的應該是閻小瑩被道門陸暨打傷,我將她背回家中那件事,當時她和大哥兩人並不在。


    “阿媽不是說大嫂已經有了身孕嗎,怎麽還自己開車?”為了掩飾尷尬,我轉移話題。


    “剛懷上不久,又不是富家千金小姐,難道懷孕就不用幹活啦?”大嫂一邊說著,一邊招呼我們三人上車。


    原來她到市裏進貨,回來路上接到大哥的電話,所以繞道過來接我們。


    一路上,林淼保持著他那一慣的沉默寡言,與這個喧鬧的社會顯得格格不入。倒是閻小瑩和我大嫂有說有笑,連插話的餘地都沒有。


    正所謂三個女人一台戲,雖然少了一個人,但兩人還是很快就熟絡了。


    我見她們兩人聊得火熱,正中下懷,閉眼便打起了盹。


    一個半小時後,車門打開,閻小瑩將我叫醒,說到鎮子上大嫂的便利店了。


    剛下車門,就看到大哥風塵仆仆從店裏麵趕出來,看到我劈頭蓋臉就罵道:“你小子又去哪裏野了?這次連回來的路費都沒有,你說你好歹也是成了家的人,弟妹她怎麽就不管管?”


    “我也想她管啊……”


    我心中嘀咕,和大哥解釋了幾句,然後又從他錢包內順走一張百元大鈔,三人在大哥大嫂熱情邀請下沒有留下來吃午飯。


    鎮子到村子還有好一段路程,我雇了兩輛路邊拉客的摩托車,一番討價還價後,坐上摩托車往閻小瑩家的棺材鋪趕去。


    回到棺材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站在槐樹下,看著麵前敞開的紅漆大門,閻小瑩深呼吸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終於回來了。”


    閻小瑩的家,說是棺材鋪,但並沒有正式的鋪麵。


    棺材成品都在院子內的屋子中存放著,有人來索求就賣,沒有人來也不打宣傳廣告。


    我們三人走入院子時,正好看到閻老婆婆在大廳上給一具剛做好的棺材渡紅漆。看到我和閻小瑩還有林淼出現在麵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還是年紀大了,她手中的刷子一下掉落在地上。


    “你們……從那個地方回來了?”閻老婆婆撿起刷子,有驚訝,但更多的是能再次看到我們的喜悅。


    閻小瑩點頭,目中蘊淚,泣聲道:“對不起,讓阿婆你擔心了。”


    閻老婆婆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現在知道我擔心了?你這娃兒從小就不聽阿婆的話,當初我讓你好好讀書考大學,偏偏……”


    她話說一半,忽然朝我看來,臉色一板,沉聲問:“這小子沒把你怎樣吧?”


    隨後她目光轉動,掠過我們,看向身後的林淼,整個人微微發怔。


    “天衍……她能將我怎麽樣,阿婆你亂說什麽呢。”閻小瑩俏臉微微一紅,翻白眼道。


    閻老婆婆沒有回答,因為她的目光全部落在我們身後的林淼身上,過來好半響才皺眉開口問:“這個人和你們一起來的?他是誰?”


    我見她深情很是嚴肅,當下將林淼的身份簡略地跟她說了一遍。


    “原來是林屋的高山遺民,可是當初……不是隻有一個人嗎?怎麽又多一個?難道是那個人的後代?”閻老婆婆看著林淼喃喃自語,如中魔怔。


    我心中著急老肥的安危,見閻老婆婆還在這說那些有的沒的,忙道:“婆婆,你還是帶我們去找老肥吧,這麽多天不吃不喝,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


    “放心吧,他死不了。”


    閻老婆婆瞪了我一眼,冷哼道:“這些天,天天有個小女娃子跑來給他輸液打吊針,想死都難。”


    “輸液?”


    我聞言一怔,但隨即想起,能知道老肥昏迷不醒,還懂得醫術的恐怕隻有黃玉婷了。


    在閻老婆婆的帶領下,我們很快就看到躺在棺材裏麵的老肥,這家夥昏迷多日,本以為他臉色會很難看。


    沒料此時看到,紅光滿臉,整個身材甚至比沒昏迷前還要肥上一圈,他褲子內有一條管子伸出來,管子尾端裝著一個尿袋。


    顯然,這應該是黃玉婷的傑作。


    看到這貨如此油光滿臉的樣子,我心中就有些不公平了。


    我和閻小瑩為了他,幾經生死,終於找回解藥。可他呢,就這麽安逸的躺著,還有美女醫生上門服侍,這待遇簡直是沒誰了。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我還是將鬼燈籠果實拿出來,閻小瑩適時從旁邊端來一碗清水。


    和水喂他服下。


    半個小時後,昏睡如死豬般的老肥終於幽幽醒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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