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嬌的話如炸雷一般在我腦海中回蕩,久久不息。


    片刻後,我咽了一口唾液,震撼莫名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婆婆之所以穿著新衣,那是因為她即將要死了?”


    “可能吧,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


    她頓了頓,接著道:“不過,你剛才不是說在廟裏麵找了一圈也找不到她人嗎?那麽……你有沒有揭開那具擺放在老婆婆房間裏麵的大紅棺材看看呢?或許她老人家就躺在裏麵呢?”


    曉是我膽子再大,聽了劉小嬌的話,全身也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覺得毛骨悚然,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應該不會吧,或許老婆婆有別的原因呢?”


    我搖頭道:“不管怎麽樣,這些都是人家的事情,她是生是死,我們管不了那麽多。今晚休息好,恢複體力後,我們明天就下山去。”


    事實上,我心中一直有種擔憂沒有對劉小嬌說,那就是之前二爺所說,黃泉水的來源。


    二爺曾跟我隱約提起過,蜈蚣嶺上有一座山墓,那些土匪之所以占據這裏不走,其實就是挖盜那座山墓。


    而這座寺廟最開始隻是土匪用來掩耳盜鈴的建築,後來定居在蜈蚣嶺上的那夥土匪失蹤,蜈蚣嶺上突然多了許多蜈蚣,這個地方才因此而得名。


    而這裏也被後人建成了一座寺廟,按照二爺的話推測,若是他所說的話成真,那座神秘的山墓可能就在這座寺廟之下。


    且蜈蚣嶺上的蜈蚣,極有可能是土匪挖穿古墓時,放出來的。


    當然二爺所說的這些都是代代傳下來的流言,流言並不能完全相信,就算有可信度,有些東西傳著傳著與原本的意思就偏差許多。


    但不管怎麽說,蜈蚣嶺上既有這等秘聞,那絕不是空穴來風,小玲在龍涎河中死後變成水魃,就是最好的例子。


    或許她真的吸了黃泉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黃泉就是屍水所化,那麽龍涎河中為何會有屍水呢?


    二爺說,黃泉水是從蜈蚣嶺中那座山墓流出的。


    雖然我對這座山墓不了解,但從二爺的話中可以聽出,這座山墓絕對可怕而神秘。不然墓中為何會爬出那麽多的蜈蚣?又有黃泉水誕生呢?


    說實話,若不是迫不得已,我和劉小嬌絕不會在這座寺廟內休息。


    我正在胡思亂想著,一旁的劉小嬌突然又道:“怕就怕守廟的老婆婆就算死後還作妖呢?到時候我們就麻煩啦!”


    我看著劉小嬌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你自己在通道下麵的時候明明怕的要命,現在談論這些事情卻又麵不改色,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劉小嬌撇嘴道:“之前我有害怕嗎?”


    “有!”我毫不猶豫點頭回答道。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我的性格,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比如說你和女生去看恐怖電影,女生明明很害怕,可還不是喜歡去看?”


    “哦,原來是這樣。”


    我攤了攤手,恍然大悟道:“你說這些話原來是為了尋刺激啊……不過你要知道有些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就像晚上不能隨便照鏡子一樣,當心禍從口出啊!”


    劉小嬌張口,我沒等她說話,接著道:“說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有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去管的好,不然惹禍上身那就麻煩了。”


    “你要學一下我,老子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找東西填飽肚子。”


    劉小嬌看著我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幽幽道:“外麵刮風下雨,這寺廟裏麵什麽也沒有,你就忍著吧!”


    “肚餓這種東西怎麽能忍呢?”


    我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小的時候挨餓也就算了,想不到長大以後還得經曆這種事情,真的是……話說你現在不餓嗎?”


    “之前在通道裏麵覺得還挺餓的,但是現在看到你的樣子,突然就覺得不太餓了!”


    “反正也沒東西下肚,還是早點休息吧!”


    劉小嬌嘟囔了一聲,躺在臨時鋪成的小床上睡了下來。


    “等等,我睡哪裏?”我問。


    “這個地方這麽大,你隨便躺下不就是了,難道還要跟我這麽一個柔弱的小女生搶床睡嗎?”劉小嬌對我翻了翻白眼說道。


    “好吧……你早點休息。”


    我沒有再多言,有時候男人就該拿出男人該有的氣量。況且,折騰這麽久,我也累了,能有處擋風遮雨的地方便算不錯,山裏娃沒那麽多的要求,將就著過就是。


    身上裹著篷布條貼著皮膚很是不舒服,這裏也沒外人,我便將篷布脫了下來,鋪在地上,隨後又往篝火裏麵加了幾根柴火,就地躺了下來。


    剛一躺下,便覺困意席卷全身,腦袋嗡嗡的,全身無力,腿腳酸軟。


    這還真是不躺下不知道,一躺下嚇一大跳,自己的身體竟然糟糕到這等地步了。


    閉上眼睛,幾乎不消半刻鍾,我就進入了睡眠狀態,在即將達到深度睡眠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貓叫聲。


    緊接著,我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饑餓感席卷全身。


    本來好好的睡意,瞬間就沒了大半,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借著火光正好看到屋頂的橫梁上趴著一隻巴掌大的野貓。


    野貓的毛發是棕紅色的,很是稀奇,它此刻正居高臨下,一雙在火光下映照得發亮的眼睛,正在俯視著我們。


    不!正確來說,它看的並不是我,而是睡在我旁邊不遠處的劉小嬌!


    山中有野貓不稀奇,但野貓進屋卻不是什麽好事,我肚子呱呱叫著,看著屋頂上的野貓口水都流出來。


    當我正苦思著,該怎麽將屋梁上的野貓弄下來時,耳邊突然響起了槍聲。


    砰!


    這槍聲響得突然,讓毫無心理準備的我嚇了一大跳。


    下一刻,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定睛一看,隻見原本趴在屋梁上的野貓已然中彈,倒在了地上。旁邊劉小嬌依舊在躺著,她右臂抬起,手中還握著槍。


    剛才正是她抬手開槍,將趴在屋梁上的野貓給打死了。


    “槍法不錯,這下可不用挨餓啦!”


    我歡呼一聲,快速將倒地的野貓撿起,見它還沒死透,當下抽出匕首解決了它的痛苦。


    隨後,我用匕首將它身上的皮毛剝下來,這種事情之前我還不太會幹,但自從老肥上山之後,和林淼兩人不時從山上帶回來野味,我看著久而久之也就會了。


    雖說手法沒有老肥那麽好,但好歹也能將毛皮剝下來。


    隨後開膛破腹,取了肝髒從窗戶扔出去,又拿到外麵用天雨清洗一番,最後用木條竄了,架在篝火上烤了起來。


    我這一連竄的操作,看得一旁的劉小嬌是目瞪口呆,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肉香飄起,她才猛地咽了一口唾液,看著我一陣無語問:“你在天堂山沒少幹這種事情吧?”


    我擦了擦口水,本能地回道:“很少幹,平時都是老肥他們出手,他們嫌我弄得不好吃。”


    話說完才覺得不妥,劉小嬌畢竟是鎮子的副隊長,雖說我們守山人是歸林業局管,但她怎麽說也算是我的頂頭上司。


    自己一時口快,竟這麽毫不忌諱地對她說這些事情,怕是得吃苦頭。


    果然,劉小嬌瞪了我一眼,沒好氣道:“國家出錢請你們,是去守護山林的,不是破壞山林的,你們居然天天抓野味回來吃,這不是監守自盜嗎?不行,我要將這件事情反應給你們的領導,讓他給你撤職查辦。”


    我見劉小嬌板著臉,說得很是認真,當下笑了一聲,不以為意道:“你想告狀就告狀吧,反正我也不想當什麽守山人,最好上麵能找人來替換我的位置,這樣一來老子也樂得清閑,省得每次山上有什麽風吹草動時都得提心吊膽。”


    “不過你可要仔細想好了,守山人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你在威脅我?”劉小嬌哼聲道。


    我攤了攤手道:“不是威脅,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不信的話你自己上網查查,守山人可是一種高危的職業,且吃力不討好。不說山中的魑魅魍魎和妖物,單是惡劣的環境還有危及人性命的野獸就足以讓人望而卻步。其實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是那份無盡的孤獨和寂寞,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劉小嬌嗤笑道:“如此說來,你守著天堂山,不但沒有過錯,且還有大大的功勞了?”


    “那是自然,不說其它,單是阻止走蛟那次,咱勞天衍的名聲在附近村中就已經傳開了。”我頗有些得意道。


    “既然你這麽出名,為何會被人扔進棺材裏麵給別人陪葬?”劉小嬌翻了翻白眼,一臉不屑道。


    “你不吹牛,難道會死嗎?”


    我摸了摸鼻子,反駁道:“那件事隻是意外,事實上咱的名聲還是挺好的。”


    劉小嬌沉默,不過剛才她說要告發我也隻不過是想要嚇唬嚇唬我罷了,若她真有心這樣做,根本就不會當著我的麵說出來。


    對於這一點,我對她還是了解的。


    “行了,烤肉快要好啦,你還要不要吃?”我問劉小嬌。


    劉小嬌走過來坐在火堆旁,盯著木架上烤得金黃的貓肉,低聲道:“你說我們在寺廟裏麵殺生會不會犯了忌諱什麽的啊?”


    “應該不會,這裏又不是正規的寺廟,況且已經破敗成這個樣子,難道還真有神佛護佑?況且就算真的有神佛,咱肚子餓要吃東西那不是人之常情?佛祖未成佛之前還得吃東西呢。”


    “希望如此吧!”劉小嬌說著便歎了一口氣。


    將近半個小時,我見差不多了,便用匕首割下一塊腿肉遞給劉小嬌。


    見後者接過之後,我便毫不客氣,狼吞虎咽起來。


    雖說少了些調料,但我們餓得不行,能有吃的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裏還顧得上那麽多?


    一隻山貓烤肉,大部分都是我吃的,劉小嬌隻吃了幾口之後,就沒了食欲。


    這有些不同尋常,照道理說一個人餓了這麽久,不說烤肉,就算是生肉恐怕都想撕咬下肚,可她竟然沒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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