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鎖魂棺內的屍體,其靈魂亦被困在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眼下,懸崖上足有上千具鎖魂棺。


    我和閻小瑩猜測,這些黑色鎖魂棺內埋葬的可能都是魔將的手下軍隊,也就是魔兵。


    裂穀之下,有許多全身包裹著岩漿的詭異火蟲。


    這種火蟲蜘蛛我從沒有聽人說起過,它不像地葬湖內的火蟲,有翅膀,且非常具有攻擊性。


    這些趴在裂穀底部的火蟲蜘蛛,粗一看像是無數星點。它們行動緩慢,如一個個胖子趴在冒著熱氣的地麵。


    之前我和閻小瑩嚐試過將它們驅趕,但它們根本沒有理會我們,也沒有對我們攻擊。


    隻是裂穀底部到處都是這些火蟲蜘蛛,輕輕一碰,其體內如岩漿一般火,熱的液體就會飛濺而出,猶如一顆顆小地雷,有它們在,我們寸步難行。


    在這種舉步維辛的情況下,我弄下一具黑色懸棺,本想用棺材板墊著腳底暫做板鞋用,沒料黑棺裏麵那具身穿黑色甲胄的魔兵竟然突然活了過來。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活過來的,或許是因為四周那些火蟲匯集到其屍體上的緣故,又或者是因為其靈魂重新附在屍體上,成為了活死人般的存在。


    總而言之,這複活的魔兵非常厲害,力量強大,且身法還非常靈,活。


    閻小瑩興許早就看出這魔兵不好應付,所以第一時間借助捆屍繩,躍上了懸崖之上的黑棺,避其鋒芒。


    而我反應不及,隻好正麵相抗,與之對轟一拳,結果不敵倒退。


    魔兵步步緊逼,身上凶煞之氣霓漫,極為可怕。


    將他再次朝自己撲來,我掉頭撒開腳丫子便跑。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對方有武器,分分鍾都可能將令我命喪黃泉。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好在剛才裂穀下大部分的火蟲蜘蛛都聚集到魔兵身上,四周的火蟲蜘蛛少了許多,此時跑起來,並沒有踩著它們。


    但這隻是小範圍的火蟲蜘蛛爬到魔兵身上,我跑出去十幾米時,前方地上火蟲蜘蛛又多了起來。


    魔將在身後拿著鐵叉追趕而來,甲胄碰撞,鏗鏘作響,其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到我身後,緊接著鐵叉刺出,直取我頭顱而來。


    我咒罵一聲,如剛才那般矮身就地滾向一旁躲避。


    然而這次卻沒有那麽幸運,鐵叉擦著我的頭皮而過,劃破了一條口子。


    且,我在地上滾爬時,碾碎了數隻火蟲蜘蛛,其體內如岩漿般火,熱的液體濺在我身上,疼得我慘聲大叫。


    我身形未定,魔將再次拿鐵叉刺來。


    劇烈的疼痛令我心中發起了狠,大吼一聲,伸手就朝鐵叉抓去,隨即一個鯉魚打挺起身,用肩膀撞在魔兵身上。


    這一撞,我感覺自己的肩膀都要脫臼了,而對方僅僅後退數步,反而是自己被對方反彈之力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尾骨似乎都坐斷了。


    更慘的是,這一坐,又坐碎了幾隻火蟲,燙得我捂著屁,股即刻蹦跳了起來。


    剛跳起,魔兵拿著鐵叉再次刺到,根本容不得我有半口喘息之機。


    此時我人蹦跳到半空,鐵叉刺來,避無可避,眼看就要被魔兵刺個透心涼,忽感覺腰間一緊,隨即一個聲音從我伸後傳來。


    “天衍,小心!”


    原來我腰間被閻小瑩甩出的捆屍繩纏住,她將我拉著,險而又險地避過鐵叉致命一擊。


    但閻小瑩畢竟力氣尚未恢複,沒能將我徹底拉走,魔兵的鐵叉其中一根利刺還是洞穿了我的肩膀。


    鐵叉刺穿肩膀,一股鑽心火,熱的劇痛頓時席卷全身,我大吼一聲,抓住鐵叉猛然一拔,踉蹌而退。


    退後數步,撞在一人懷中,連帶著身後之人倒退傾倒。


    身體雖然受傷,但我很明白如今的情況,強忍劇痛穩住身子,後迅速轉身將身後的閻小瑩扶住,急聲道:“你怎麽下來了?快!我將這魔兵攔住,你趕緊爬上懸崖去,別再下來啦!”


    我說著,一把將閻小瑩推開,朝魔兵衝了過去。


    事實上,魔兵此時也朝我們衝了過來,避過鐵叉,我一把抱著他腰眼,就勢滾在地上。


    可能是因為無數火蟲蜘蛛鑽入其鐵甲內的緣故,這魔兵的甲胄如烙鐵一般熱,最後我承受不住這種熱量,主動放手,滾到一旁。


    這一滾之下,忽然摸到地上有一根手臂粗的鐵棒,穩住身形一看,原來是之前在懸崖上掉下來的那根搗藥鐵杆。


    見這鐵棒,我心中頓時大喜過望,顧不得肩膀和身體的燙傷,撿起沉重的鐵棒,掄圓了手臂,朝剛從地上爬起的魔兵當頭砸下去。


    魔兵反映速度也快,舉起鐵叉格擋。


    哐當!


    鐵棒與鐵叉相撞,發出巨大的金鐵交鳴聲,魔兵雖然用鐵叉擋住了我這一棒,但因為力道過沉,他被我一棒打,倒在地。


    見狀,我哪裏肯放過這等機會?趁著對方倒地,再次舉起鐵棒砸下去。


    魔兵依舊拿鐵叉格擋,但這次我學了個乖,並沒有打他腦袋,而是朝其膝蓋砸下去。


    沒有鐵叉格擋,鐵棒結結實實地打在其膝蓋上,隻聽哢嚓一聲,他的小腿便被我一棒給打砸斷了。


    然而詭異的是,從其打斷的膝蓋處,竟然流出一股火,熱的岩漿,除此外再也沒有其它,別說血肉連骨頭都看不到。


    此時我哪裏想那麽多?管他是人還是其他什麽鬼東西,先一通亂棒砸碎再說。


    當下,我輪動鐵棒,如打麵團一般,連打了十幾棒,將魔兵的鐵叉都打折了,最後一棒更是直接將其的頭顱打飛了出去。


    魔兵頭顱被打飛,終於沒了動靜。


    直到這時,我才停下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啦呼啦地喘著粗氣。


    鐵棒沉重無比,即便是我,剛才一通亂砸下也累得夠嗆。


    肩膀上的傷口有血流出,我根本顧不上止血,打量眼前這個魔兵,隻見地上隻有一套打碎的鎧甲,而鎧甲內除了炙,熱的岩漿外,竟然什麽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天衍……小心!還有魔兵!”


    在我打量麵前這具魔兵鎧甲時,忽傳來閻小瑩驚呼之聲。


    我聞言頓時一驚,迅速抬頭四顧,當看到三個拿著鐵叉的魔兵朝自己衝過來時,我整個人臉都綠了。


    “臥槽,怎麽還有?”


    我大罵一聲,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本來一個魔兵便難以對付,現在竟然一下子出現了三個魔兵。


    就算現在我手中有了鐵棒作武器,也根本不可能是這三個魔兵的對手,更何況自己如今還受了傷,且力氣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這三個魔兵可能是從之前最先摔下來那幾具鎖魂棺中複活而出的,說起來這都是自己犯下的錯誤……


    無論是剛才那個魔兵還是眼下這三個魔兵,他們之所以複活完全是因為自己將鎖魂棺從懸崖上弄下來摔碎導致,怪不了任何人。


    難道,這就是報應嗎?


    心中雖然驚懼,但總不能等死,我拿著鐵棒從地上掙紮爬起,剛想開溜!


    沒料肩膀忽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低頭看去,發現之前一直纏在我手臂上的小紅蛇,此時竟然從我肩膀上的傷口鑽入我體內。


    “靠……小紅你……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


    小紅從我肩膀上的傷口鑽入體內,劇烈的疼痛下,我根本無力握穩手中鐵棒,跌落在地,而我自己因為在劇痛折磨下,整個人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腦袋嗡嗡作響,無力再逃跑。


    這種情況,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個魔兵拿著鐵叉朝自己刺下來。


    閻小瑩想要過來救我,但已經來不及,況且她即便趕過來,憑她弱不禁風的身體又怎能抵擋得住這三個可怕的魔兵?


    “小紅……這次可被你害死啦……”


    我慘笑一聲,怎麽也想不到在關鍵時刻,小紅竟然來這麽一出,它早不回我體內,遲不回我體內,偏偏在這個時候,從我肩膀的傷口鑽回我體內,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而我死了,它又怎麽可能活得下去?


    “或許……這一切都是命……”


    “孽,障,休要傷人!”


    然,就在我絕望之際,一道響徹裂穀的道喝聲突然從遠處傳來,緊接著我看到三杆小旗疾射而來。


    噗噗噗!


    三杆小旗在鐵叉即將刺在我身上之際,落在我身旁,霎時間一股無形的氣浪突然掀起,將那三個魔兵生生逼退數米。


    “這是……”


    小紅蛇已經完全鑽入了我的體內,我伸手捂住傷口,忍著劇痛打量圍繞在自己身旁的三杆小旗,驚疑不定。


    這三杆小旗,其中有一杆小旗像極了當初二爺在河邊施法尋找小玲屍體時拿出來的那杆招魂幡……


    “莫非是二爺他來了?”


    我眼光瞥間,果見一道人影從懸崖之上縱躍而下,這人身法l靈巧非常,在懸棺之間跳躍,幾乎眨眼間就落到了我身前。


    微弱蟲光下,隻見此人身穿一件灰色道袍,道袍之後有一個八卦圖案,頭發花白,看起側臉不是二爺還是誰?


    隻是現在的二爺看起來與之前差別實在太大了。


    此刻他手持木劍,雙目如電,神情肅穆,全身散發著一股逼人的氣勢,與之前那個老態龍鍾的老人相比簡直如若天地。


    “二爺!”


    閻小瑩快步走過來,臉上止不住的露出驚喜之色。


    “嗯,你們兩個先退後,時間無多,等我收拾了這三個魔兵,等會再和你們細說!”


    二爺應了一聲,立在三杆小旗之間,挽了一個劍訣,口中念念有詞:“壬癸子亥,天地冥昏,誅龍斬怪,役使萬靈,招魂幡起,百鬼聽令,疾!”


    他念咒完畢,疾喝一聲,一股無言的氣勢從其體內噴湧而出,其身旁三杆招魂幡無風招展,霎時間從巴掌大的小旗變成了兩米多高的大旗!


    旗幡咧咧飄蕩,有無數黑氣湧出,更有鬼哭狼嚎之聲響起,一道道黑氣化為猙獰厲鬼,朝三名陰兵撲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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