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宴宴你起了沒有呀,我們吃完早飯出發了啊,宴”江雯拍了幾下江宴的門,低頭看了眼時間嘀咕兩句,照理說這時候江宴應該是起床在洗漱了才對,不會還在睡啊。她轉身看了眼席之空睡的客房門,想著要不還是先把席之空叫醒好了,她走到門口手抬起來還沒敲下去就聽見裏麵咚的一聲。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江雯還是抬起手敲了敲門。“小空,你醒了嗎?要”江宴從裏麵拉開門,頭發亂糟糟的站在她麵前,她心裏咯噔一下,越過江宴往床上看了一眼,果然,席之空背對著門還睡。她看江宴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想了想問他:“你怎麽跑來和小空擠一個床?”其實江宴剛剛已經清醒了。兩分鍾前席之空瘋狂搖他,把他從一場春夢裏搖醒,他睜開眼翻身就把人壓住想親親抱抱膩歪膩歪。席之空手腳並用抵住他,努努嘴指了指門他都沒反應過來。然後席之空兩腳把他踹了下去,他終於清醒了。聽見敲門聲他趕緊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從床邊走到門邊這段距離他已經想好了怎麽說了,他就說“我那房間空調遙控器找不到了,太熱。”說著為了讓表演更加真實,他還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是不是待會兒就出發?那我叫小空起床。”江雯心裏犯嘀咕,這空調,不是還可以用手機開麽。她搖搖頭自言自語著走下樓,去廚房多給兩人煎了個雞蛋。餐桌上連光濟拿了份報紙一邊喝牛奶一邊看,念了一串新聞標題:“聯城集團旗下子公司宴宴教育今日成立,市內七個培訓中心同時啟動營業。”那語氣裏的自豪,讓江宴幾乎失語。宴宴教育,這是什麽鬼名字。江雯咳嗽兩聲,給江宴補了半杯牛奶,“那個,你爸找風水先生看過,這名字搞教育正好”“對!說到這個哈,你媽給你起這名字真的好,說什麽子孫不是,說你秀氣多才,這不就是讀書厲害的意思麽?”連光濟用叉子敲了敲麵前的瓷盤,就像沒看到江宴的臉色一樣。“爸,這名字”非要用我名字疊字起名的話,我感覺應該是“宴宴美體中心”“宴宴美發”什麽的搭配在一起才順眼。江宴咬了一大口雞蛋,悶悶道:“起得挺好的。”“你看!我就說我兒子肯定喜歡這名字!”連光濟大喜過望,立刻拿手機給秘書打了電話,說是成立宴宴文化公司那個項目可以啟動了,江宴猛地抬頭擺了擺手,咽下口中的雞蛋說:“不行!爸!”“啊等一下”連光濟捂著手機問江宴:“怎麽了宴宴,這不挺好的麽,‘宴宴影視’,我覺得正好啊!”江雯朝他使眼色讓他掛電話,他和秘書打了招呼後把電話掛了,手機放桌上後知後覺小心翼翼地觀察江宴的表情。“宴宴,你爸沒別的意思,就是用你名字命名了以後也不一定要讓你去管是吧,就是這個暫時想不到別的名字了……”江雯打著圓場,扯了張紙巾遞給江宴,“以後你自己想做什麽還是可以自己去做的。”江雯一句話說到江宴心坎上,他這個人不是不稀罕錢,是更想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能夠多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最怕連光濟一言不合就讓他去跟著打理公司。連光濟沉默片刻,又拿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喂,宋大師啊,除了宴字,你看看‘空’字行不行啊?…不太好用?那‘之’字呢?行,你幫我看看,電話聯係電話聯係!”席之空嗆得不輕,江雯幫他拍著後背說:“小空慢點喝。”“咳、咳咳,叔、叔叔……”上午九點四個人終於是收拾好出了門,因為要去三天,去了顧意書的老家可能還要開車去鄰市聯城集團的新項目基地看看,江雯給兩人收了三套換洗的衣服,還買了一大堆零食放進後備箱。上了車江雯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轉身和席之空說話,“小空,你家那房子水費是你自己交,還是別人來抄表?還有那個電費啊哎呀,你看,就說你還是個孩子,這些東西你都顧不上,還是跟我們住一起方便,那房子先放著吧,你找時間去把東西都搬了,我請人去把衛生全都打掃一遍,暫時就不住人了。”席之空正在看江宴打俄羅斯方塊,光聽見個把東西搬了跟他們住一起,條件反射點點頭嗯了一聲。江雯看席之空答應得這麽幹脆,美滋滋地轉回去在座位上坐好,把椅子放躺了些。連光濟將她額前碎發往而後撩了撩,寵溺道:“你看你,高興那樣兒。”他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又說:“不過我萬萬沒想到,這輩子能有這麽幾個孩子。”江雯一把拍開他往自己小腹探過來的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讓他趕緊開車出發。到顧意書的老家,四十分鍾高速後從鄉鎮下站,再有個四十分鍾就到了。正因為離市區不遠,度假村的老板才大著膽子往裏麵投了十好幾個億,後續還有項目資金往裏麵注入。連光濟把車停在顧家老宅的院子裏,抬頭打量著這棟兩層小洋房。八年前翻新的房子,現在看還精神著,隻是裏麵早就不住人了。二樓的窗戶應該是被調皮的小孩兒用彈弓打爛了,破了好大一塊。牆麵有點髒,前幾天下了幾場雨,刮了挺大的風,房子旁邊的牛棚幾乎被推倒。一位老者牽著牛從門前路過,好奇地打量著麵前這四個衣著不凡的人,走到院角了終於停下來回過頭用方言問:“那孩子,是不是顧家外孫喂?”席之空一下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他走了兩步走到老者麵前,禮貌地回應:“爺爺我是顧家的孩子,您認識我嗎?”他太久沒回來了,能有個同村老人認識他,他心裏莫名地感覺到親切。“哎喲我是你顧舅公啊!”老者把手裏的繩子隨手拴在牛棚的柱子上,臉上滿是皺紋,笑得一臉親切,“你顧小狗表舅!記得嗎?”顧…顧小狗…席之空仔細想了想,感覺印象中有這麽個人,但就是想不起來具體長什麽樣關鍵是他這名字實在是太令人難忘了。農村起賤名好養活,這傳統還真是經久不衰。顧舅公抬起手大概是想捏捏席之空的臉,他看著席之空幹幹淨淨的模樣,又尷尬地把手放下去背在了身後。席之空沒想起顧小狗表舅,但是對這個舅公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按理說江宴應該也認識這個顧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