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到了媽?”江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如夢初醒跟著下了車。快十一點了,溫度已經升起來,這會兒站在太陽下麵確實不太好過,於是三個人找了個簡餐店休息,坐在巨大的太陽傘底下喝飲料等連光濟。這麽熱的天氣,江雯居然讓服務員給她倒了杯熱水,還拒絕了席之空買來的冰淇淋,江宴放下手裏的沙冰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她都轉過身來與他視線相交了,他才偏過頭去和席之空說話裝傻。江宴其實想問最近江雯怎麽好像胖了挺多,以前隻有九十五斤的時候都還嚷著減肥,怎麽能放縱自己整個圓了一圈呢?幾個人在簡餐店坐了一個小時還沒見連光濟來,江雯拿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那邊跑得氣喘籲籲的。“你幹嘛呢,等你挺久了。”江雯皺眉看了眼時間,“快吃飯了啊,宴宴和小空都餓了。”“馬、馬上就來了,在那兒等我啊。”連光濟連走帶跑差點跌倒,他平時工作忙沒空鍛煉,稍微爬點兒坡就喘得不行,這會兒手裏還抱著一大束玫瑰花,西裝領帶的跑得滿頭大汗,看上去實在是有點狼狽。江雯掛了電話眉心還擰在一塊兒,“怎麽回事呢……”過了會兒江宴站起來拍拍席之空的肩:“咳,上廁所去嗎?”“……”席之空左右看了一眼,目光在江雯身上短暫停留,站起身摸摸鼻尖嗯了一聲。進了廁所席之空靠在隔間門上挑眉打量他,畢竟在他的印象中“一起上廁所嗎”已經成了個暗號了,可他盯著江宴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他有什麽動作。他輕咳兩聲:“不是說‘上廁所’嗎?”江宴皺眉:“你要上廁所嗎?”“我”席之空一時語塞,轉身開了個隔間進去。江宴站在洗手池前麵實時接收連光濟的指令這也算個人情,他前一天和連光濟約好了今天幫他二次求婚,算是個大人情。連光濟年輕的時候和江雯在一起,浪漫都是為了追到江雯做出來的戲,並不是真心實意地想為她製造驚喜,但江雯每次都會當真。那時候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什麽都當成了真的。席之空從隔間出來站在江宴身邊洗手碎碎念著:“沒事瞎對什麽暗號……”“嗯?什麽暗號?”江宴收好手機抬手想幫席之空捋一下頭發,被他往後一讓躲開。還被罵了句傻|逼。他追著席之空從廁所出來,在重新回到江雯視線之前把他拉了回來。兩人站在狹窄的走廊上,江宴單手撐在牆麵上攔住席之空的去路,笑道:“怎麽生氣了?”“我沒有生氣。”席之空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漫不經心道:“你哪裏看出我生氣了……”江宴抬手在他臉上捏一把:“我想跟你說個事情。”“什麽事啊。”席之空抬頭看他,還是覺得自己剛剛隱隱的期待有些丟人。以後再也不一起上廁所了,他想。江宴全然不知席之空的內心活動,看了眼遠處坐著吃蛋糕的江雯朝他勾了勾手指,悄聲說:“我爸說要跟我媽重新求婚,我雖然不懂他們這些成年人的浪漫,但是為了咱倆以後的終生幸福,你也配合一下唄。”“啊?”什麽叫為了我們的終生幸福?席之空撇撇嘴:“叔叔跟雯姨求婚,和我們的…我們的終生幸福有什麽關係……”江宴貼在他耳邊,溫柔笑道:“跟我來。”最終江雯被一個人“扔”在了簡餐店裏,江宴和席之空去了趟廁所就徹底“消失”了。她這回是真的有點生氣,又舍不得吼兩個孩子,隻好打電話給連光濟把他罵了一頓。電話接通的時候連光濟那邊還非常吵,她一句話說了三四遍他都好像沒聽明白,接連喂了好幾聲。“你給我把倆孩子拐哪兒去了?!喂?問你話呢!”正當午的,江雯又熱又氣,左右看都是陌生人,手機又快沒電了,店裏吃的她又不喜歡,整個人委屈得不行,“我想回家!!!”她顧不上什麽形象了,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地又說:“你們幹嘛去了啊,別扔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好餓啊,又累……”不知道連光濟說什麽話把她安撫了,她掛了電話喝了點水,又靠在椅子上等了十幾分鍾。她覺得自己簡直要餓得兩眼一抹黑昏過去了,但是一想到店裏那些油膩的快餐她又想吐。正當她瘋狂喝水的時候,席之空就像救世主一樣拎著一份熱氣騰騰的香菇雞肉粥出現在了她麵前。“雯姨餓了吧?叔叔說你可能吃不慣這裏的東西,讓我去酒店廚房給你煮了粥,快吃吧!”席之空邊說邊把蓋子揭開,一陣香味瞬間盈滿了江雯的鼻尖,她吹了兩口舀了一勺送進嘴裏,含糊道:“原來你們回去煮粥了,那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剛剛打電話給你宴哥,他居然還給我掛了?!”席之空摸摸鼻尖:“啊,那個啊,他可能在、在忙吧…”他越說越心虛,不停看著手機上的時間。江雯吃了幾口後感覺自己終於腦子清醒了點,順口又問:“噫?你沒和宴宴一起嗎?”“一、一起的啊!就剛剛才分開…”席之空抬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江雯扯紙巾給他擦了額頭的汗,皺眉說:“哪裏不舒服嗎?怎麽說話結結巴巴的。”席之空有點後悔接下這個任務,他忐忑了一路,總感覺江雯三兩句他就能暴露連光濟的全部計劃,果然“是不是你叔叔,又在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雯姨…”“哎呀我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他大老遠的把咱們帶到這邊來,肯定是悄悄準備生日驚喜去了,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不然我那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已經回酒店了。”江雯喝完最後一口粥,笑眯眯地在席之空臉頰拍了拍又說:“這就是你叔叔俗套的浪漫,唉,可惜你姨就吃這一套,不知道怎麽辦哦。”席之空手肘撐在桌麵上雙手捧著臉看她,越看越覺得江宴從她這裏繼承了太多的溫柔和耐心,腦海裏又浮現出她為了自己的事情差點氣哭的場景,耳邊一遍遍回響她說要收養自己的那些話,心中一軟,輕聲問她:“雯姨,我要是和宴哥我是說我以後幹什麽都跟著他,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啊?”“說什麽呢你!”江雯捏捏他的鼻尖,說:“不管以後發生了什麽,你和宴哥都是姨的好兒子。”席之空來不及問以後會發生什麽,身後就有兩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