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這出租車以前是開賽車的?我就不信我追不上了!”戎夏氣頭上聽不進霍明煦的勸,看司機越來越快還企圖甩掉他,更是不能忍,油門幾乎快踩到底,車子轟地一聲飛了出去。霍明煦被甩得頭暈,他抓住門把手忍了翻湧的嘔吐感,說:“你…開慢點,我要暈車了……”“哈?你什麽?”戎夏迅速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麽還暈車了?…什麽身體素質。”嘴上這樣嫌棄著,戎夏還是放慢了些速度,變道也沒有那麽頻繁,隻要出租車不從視線裏消失,他都開得穩了些。霍明煦喘了口氣,往江雯的手機上打了個電話,江宴果斷的給他掛了。“……小孩兒還挺倔。”這邊江宴一看到手機屏幕上“霍檢察官”四個字馬上就給掛了,對方又打過來他還是掛斷,心煩意亂之下又不敢關了手機,怕斷了和綁匪的聯係。而司機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兒看懂這個“劇情”了,他看後麵的車沒有追得像剛才那樣緊,清了清嗓子說:“小夥子跟家裏吵架啦?那你可得聽叔叔一句勸,逃避不能解決問題,跟爸爸媽媽哪有那麽大的仇?電話裏好好說一下,你去那麽遠的地方,你看你爸爸媽媽多擔心。”江宴覺得這司機是不是和霍明煦約好的,他話音剛落霍明煦就百折不撓地又打了個電話過來。他比剛剛是要冷靜看了不少,後知後覺這樣的做法是有點不妥,遲疑著按下了接通建卻沒有說話。霍明煦和戎夏交換一個眼神,語氣盡量平靜地說:“江宴,你坐出租車過去太危險了,你讓司機在前麵找個地方靠邊停車,然後坐我們車過去。”“不行。”江宴握著手機不自覺的收緊手指,抬手臂看了眼時間,又道:“沒什麽時間了,而且我不相信”“你不相信戎夏還不相信我嗎?我剛剛不還在幫你勸戎夏麽?”為了穩住江宴,霍明煦大大方方地把戎夏“出賣”了,看戎夏因此眉頭緊皺的樣子,沒忍住差點笑出來。見江宴遲遲沒有說話回應,他暗歎一口氣退了一步說:“那你這樣,你讓司機開慢點兒,你放心,這事兒壓下來了,現在一切的行動都以席之空的生命安全為主。”他想著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江宴看上去也是個挺懂事的小孩兒,應該不至於再強下去。江宴掛了電話低聲跟司機說:“師傅,您可以稍微慢點兒。”“好的沒問題,你要是累了就睡會兒,”司機看他滿麵倦容,好心遞上一瓶咖啡,想了想又覺得不妥當,尷尬地把手收了回來,“你看我這,我都忘了,陌生人給的吃的還是少接。”“謝謝師傅好意,我沒事,不困。”江宴一根神經還緊緊繃著,根本沒有心思考慮別的問題,當著司機的麵又不敢跟綁匪說得太多,他看著司機專心開車的樣子,低頭給霍明煦發了條信息,很快霍明煦就給他撥了電話回來。“喂。”霍明煦開了免提,戎夏餘光瞥了一眼沒說話,他又伸手拐了他一下,小聲道:“你說話,”戎夏於是不情不願地開口:“你要不想別的人受牽連,就讓司機停車,我送你過去。”江宴沉默片刻,問他:“我可以相信你嗎?”戎夏在心裏翻了一萬個白眼,心說這小孩兒到底是青春期沒過麽怎麽這麽軸呢?殊不知自己在某些方麵也很軸,沒好氣地甩了一句:“剛剛的賬我還沒跟你算,警察的話你不信你信他們?你這要是在電視劇裏早死八百回了ok?”“那我到底能不能信你?”“……”戎夏感覺好像得有十年沒人這麽氣他了,他總算是理解了以前領導被他兩句話噎得開不了口是什麽感覺,打了轉向燈變道到最右邊的車道去又說:“讓司機停車,我送你過去,我要是食言,我這身衣服脫給你行嗎?”江宴掛了電話,伸手指了前麵加寬車道的地方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在前麵停一下,我不去了。”司機看他一眼,打著燈靠向右邊,從後視鏡看到身後一直跟著的大眾先一步停在了後麵,笑了笑說:“那你快跟爸爸媽媽回去吧,錢呢,叔叔收你五十就行。”江宴看著司機從縫隙裏遞過來的四百五十塊錢找零,接過四張一百把那五十還了回去,“不用了師傅,這五十您拿回去,這裏挺偏的,就當您回去的放空費吧。”他下了車,等出租車開出去了還站在原地不肯動,戎夏搖下車窗伸出個腦袋叫他:“愣在那兒幹嘛,上車的,你不是挺急的麽?”聽他語氣不善江宴也沒有生氣,小跑幾步到他車邊站著,低頭問他:“你確定?”戎夏心服口服。他關上車窗開了車門鎖,等江宴上車坐穩了,從後視鏡裏看著他忍了又忍,耐心道:“你聽著,今天先把席之空救出來,你以後算了,反正你也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我說你這樣的小孩,以後要是成了我的手下,我非哎呀煩死了我不說了!”霍明煦手肘撐在門上問他:“知道以前你師父帶你的時候多難過了?”“我那會兒雖然不怎麽聽管教但是起碼我不會這樣衝動!”戎夏車速快了些,從車流中開出去,看著左右被甩下的車又說:“我是受過訓練真材實料的警察,江宴你是什麽?你不過是個高中生,你想保護你的夥伴,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你要是把資料聽話地銷毀了,他萬一遠處安排了狙擊手,那你和席之空一個都活不成。”霍明煦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少說兩句,回頭看江宴低著頭,沉默半晌才說:“我知道。”“你知道個屁!我看你一點都拎不清!”戎夏罵道。“我知道危險,但是我沒辦法坐視不理,他說他害怕,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江宴抱著懷裏的資料往後縮了縮,再開口時聲音少了些力氣,“他本來就膽子小,還很怕痛,這麽長時間沒看到我們了,而且對方還是那些人……”他閉上眼睛,輕聲說:“對不起戎警官。”戎夏聽他小聲道歉,反而下意識就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凶了,幹咳兩聲看著後視鏡裏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道:“人肯定救出來,你也別想這麽多,就…以後別這麽衝動,你得考慮一下綜合因素是吧,你”“行了,你不用說了,你說的這些江宴肯定都明白,他就是太心急了。”霍明煦拍拍戎夏的肩膀,戎夏一愣,整條手臂都僵了。霍明煦問他:“戎夏,你還記不記得你辦的第一個案子?”“怎麽突然說這個?”“我以前剛知道你這麽一號人物的時候,就是因為那個案子,說你後來還寫了檢討,差點挨了處分?”“那不是年輕麽,年輕的時候誰還沒個衝動不長腦子的時候…”戎夏說著,反身問江宴:“他們讓你去哪兒?”江宴看著手機上的地址,照著給戎夏念了一遍。戎夏下高速公路上了一條縣道,接著剛剛的話頭繼續說:“那時候剛剛進到隊裏我幹什麽都覺得有衝勁兒,不像現在做這樣畏手畏腳的,什麽都不敢放開手腳的去做,要是十年前,遇到這情況你覺得我會給江宴跑掉的機會嗎?”“十年前,你不大學剛畢業麽?”“是啊,剛畢業,那時候在縣裏。”戎夏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儲物盒說:“霍哥,幫我拿個口香糖。”霍明煦拉開儲物盒翻出一個塑料瓶子,抖了兩粒在手心送到他麵前:“你車上還備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