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覺得你的劍有些眼熟。”海棠尬笑著打起了哈哈。


    這話我並沒放在心上,她們族人手裏的長刀也是刀身漆黑,隻有刀刃錚亮,我這劍通體漆黑,有些眼熟也是正常的。


    回到寨子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族長親自帶人迎了出來,得知我們斬殺了那巫蠱師,族長一聲令下,眾人瞬間跪在了我和黑子麵前。


    “族長,你們這是幹什麽?”我和黑子手足無措。


    “我們和那巫蠱師鬥了兩三年了,族人死傷不少,你們是我們的恩人。”族長頭也不抬地說道。


    “族長,你快起來,我們之前不是約定好的,你幫我救人,我幫你解決巫蠱師,你別這樣,我真的受不起啊。”我趕緊看向跪在族長身邊的海棠和牡丹。


    我擠眉弄眼,示意兩人把族長扶起,可兩個丫頭像是沒看見我的眼神一樣。


    我又不敢親自動手去扶,誰知道這地方什麽規矩,師傅一直都告誡我入鄉隨俗,現在我麵前的可是族長。


    我扭頭苦著臉看向黑子,黑子自然明白我的擔憂,還是黑子聰明,拉著我麵對眾人跪了下去。


    族長也被我們的舉動驚到了,這時候海棠附耳過去和她母親說了幾句什麽。


    “好了好了,都起來吧,你這孩子。”族長笑看著我。


    稱謂的突然變化讓我有些緊張,依舊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直到海棠和牡丹起身把我扶起。


    這個時候黑子看我的眼神更不對勁了,可當著這麽多人,我也不好開口解釋。


    更何況現在海棠和牡丹還看著我笑,就好像我們之間真有了什麽一樣。


    “族長,我那兩個兄弟沒事吧?”我趕緊分散眾人的注意力。


    “你跟我來。”族長笑著轉身,而且笑得好神秘。


    我也不管黑子願不願意,拉著他就跟了上去。


    海棠和牡丹就跟在我們身後,那感覺倒像是防止我們逃跑一樣。


    “你小子到底幹了什麽?”黑子壓低了聲音怒斥。


    “啥也沒幹啊。”我也是一頭霧水,讓我怎麽解釋。


    “坐。”進了屋子,族長依舊很客氣,臉上依舊帶著笑,這反倒讓我更緊張了。


    我雖然沒做虧心事,但我確實有過虧心的想法,特別是此刻二女就坐在我對麵,而且臉紅紅的。


    “海棠都告訴我了。”族長一開口,我差點找條地縫鑽進去。


    “族長,你聽我解釋,當時..”我話沒說完,看著黑子噴火的眼神,我說不下去了。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劍?”族長一愣神,再次開口。


    “次奧,原來說的不是我想的,我還以為是烤火的時候..”我在心底暗自罵了起來。


    “可以可以..”我沒敢猶豫,拔出劍就遞了過去。


    族長笑著接過劍拿在手裏端詳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她抬手在劍身上緩緩拂過。


    一陣刺眼的金光閃過,烏黑的劍身馬上變得通體寒光,劍柄篆刻奇異花紋出現了,劍身上由內而外透出類似符籙的點點紅芒也出現了。


    這一手我隻看方正人演示過,這劍是被師傅施了障眼法沒錯,但眼前的族長是如何做到讓這劍現出華麗真身的?


    “這..”黑子吃驚地盯著我。


    “他在哪?”族長的眼中含著淚,聲音提高了不少。


    “什麽?”我有些嚇到了。


    “你師傅,這把劍的主人,他在哪?”族長幾乎是吼了。


    “師傅他老人家仙逝了..”我嚇得直往後退。


    “不可能,怎麽會死,他修為那麽高..”族長愣了愣神,馬上搖頭否定。


    “你師傅叫什麽名字?”族長猛然看向我,眼神中有了一絲殺氣。


    “穀陽,穀陽真人..”我哪敢猶豫。


    “嗬嗬..他真的丟下我..”族長似哭似笑,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甚至有種想跑起來就跑的衝動。


    “娘,到底怎麽回事?”海棠在一旁也是很著急。


    “你爹叫什麽名字?”族長苦笑著反問。


    “陽士辰。”海棠正色道。


    “娘叫什麽名字?”族長笑得有些淒慘了。


    “穀月。”海棠說著神色一驚。


    我就是個豬腦袋我現在也明白了,穀月,陽士辰,穀陽真人!


    難道師傅是海棠他爹,而且是眼前這族長等了多年的男人?


    “這什麽情況啊?”黑子吃驚地長大了嘴。


    “師傅是海棠她爹。”我道出了心中所想。


    族長依舊慘淡的笑著,此刻看著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怎麽死的?”族長言語間滿是悲涼。


    “我出生的時候娘就死了,後來我爹..”我一五一十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還有師傅出現之後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眼前這個女人,那可是我的師娘啊。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聽完我和師傅的故事,族長反倒表現得冷靜了。


    我沒敢多說什麽,起身就退出了門外,海棠和牡丹也跟了出來,隻是看我的眼神有了些不一樣。


    回到給我們安排的小樓,原本怒氣衝衝的黑子此刻也一言不發。


    原本是來救人的,我們誰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


    師傅他老人家居然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過去,更沒有和我說過他有個女兒。


    我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甚至對師傅生出了一些責怪,這麽大的事情,他本可以在留給我的信裏說清楚的。


    要不是我們這一次來這邊幫邱勝辦事,難道族長和海棠就這樣等師傅一輩子?一輩子蒙在鼓裏?


    “師傅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忍不住開了口。


    “也許師傅也有苦衷。”黑子苦笑一聲,像是明白了什麽。


    “有話你就說啊,你笑什麽?”我站起身來,提高了音量。


    “你別老是一副好人模樣行嗎?老子看著就煩。”黑子突然就翻臉了,弄得我有些不明所以地愣在了原地。


    “你讓師傅怎麽和你說?剛遇到你的時候一切就注定了,要麽你死,要麽師傅六年後死,再或者讓那羅刹出來把村裏的人全殺死..”黑子大聲罵了起來。


    “我..”我一時語塞。


    “你什麽?你是很慘,你全家都沒了,如果師傅再告訴你,他還有妻子女兒在等他,你會怎麽想?他不想你背負更多負罪感。”黑子怒目圓睜地看著我,他從未這樣對我發過火。


    “你總覺得你很慘,你是身不由己,我們是迫不得已,我們難道就不慘嗎?”黑子說著居然哭了起來。


    “你老是認為是你害了誰,你知道你這種想法讓陪在你身邊的人心理壓力有多大嗎?張天義,請你搞清楚,是我們選擇了你,不是你選擇了我們。”黑子含淚怒罵。


    看著黑子摔門而去,我整個人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確實,黑子所說我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隻覺得自己慘,覺得和我親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可是我的這種想法,無形中讓身邊人都頂著很大壓力,大家都時刻會想要照顧我的感受。


    如果換了是我身邊有個這樣的人,我也會很痛苦吧,好擔心哪一句話就突然觸碰到他的傷疤,整天過得小心翼翼,好累。


    我不知道黑子去了哪,離開族長屋子的時候就已經快天黑了。


    海棠和牡丹沒來,族長也沒再找我,我就這樣在地板上坐著,思考著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切。


    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竹樓的縫隙灑落在我臉上,敲門聲響起。


    “我娘要見你。”門外傳來了海棠的聲音。


    “黑子沒事吧?”我聲音有些沙啞。


    “沒事,你們的那兩個兄弟也沒事。”海棠說完,我就聽到了她離開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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