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感覺自己受夠了,他剛出道就簽了火星娛樂,那個時候火星娛樂還隻是個剛成立的小公司,但因為背靠方圓,所以業內勢頭很足。江寒剛開始覺得自己很幸運,對經紀人助理也都是真心實意。但沒過多久,不知道為什麽,公司老總沈袁突然就對火星娛樂失去了興趣,將公司丟給一個遠房親戚打理。在哪之後,公司的製度就開始一點點變化。那時候張瑤就開始對他講這句話,他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剛出道的新人,也就沒說什麽,後來應酬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張瑤還算有點良心,沒讓人動手動腳,但每次江寒拿著自己最討厭的酒杯、端著虛假的笑容被迫交際的時候,他就難以自己的開始厭惡這一切。再等到他稍微有點人氣的時候,公司就開始給他立人設,什麽可愛的陽光少年……江寒討厭這虛假的一切,但每當他表現出一點兒不願意,張瑤又會說這句話。他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的沈安,總會想,憑什麽沈安可以決定自己要做什麽?他明明隻有一張臉而已,他沒有人氣也沒有實力,憑什麽他可以決定自己要不要拍戲、要不要唱歌?所以那時他情不自禁地討厭沈安。後來他越來越努力,一年之後就成功擠進了一線,結果張瑤還是這樣,她似乎怎麽也不會滿意。但江寒不是,他忍了太久了,他覺得他有資格稍微任性一點了,於是他崩了自己的人設。當時張瑤怎麽說的來著?“稍微有點人氣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這個人設這一年來給你吸了多少粉?它到底是有什麽不好的?是不是非要哪天摔到泥地裏,你才知道我是為了你好!”結果呢?這個人設不僅沒把他崩死掉,反而還漲粉了。比起虛假的陽光少年,他真實的小炸毛可愛多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江寒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句話。現在我已經到了頂流,我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拿到比較好的劇本,而且會越來越好,所以我為什麽不能擁有自由?憑什麽我不能決定自己的人生?江寒終於不想維持這表麵上的平靜了,他一直覺得不管張瑤的初心是什麽,她總歸是一路帶著自己走到現在,但他現在終於覺得自己受夠了。宿醉之後的頭疼得突突跳,他看著張瑤理所當然的臉,隻覺得惡心,惡心到他不想再多說一個字。於是江寒一聲不吭地開始洗漱、整理東西。張瑤以為他像之前無數次那樣妥協了,於是繼續開始了自己的說教:“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娛樂圈這地方吃人不吐骨頭,人人都踩低捧高,你既然想吃這碗飯,就要好好聽公司的安排,我們都是為了你好……”好吵啊。江寒連眼神都懶得給她一個,等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張瑤那邊也終於安靜了下來,江寒才語氣毫無波瀾的開口:“你走吧,我會跟公司要求換經紀人。”“什麽?!”張瑤的聲音瞬間尖銳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但她腦子很快清醒過來,江寒現在在火星娛樂幾乎是一哥,而且發展形式一片大好,如果他要換經紀人,多的是人搶著了頂掉她的位置。想到這一點,她惱羞成怒地大聲道:“你要換經紀人?是我一手把你捧起來的,現在你火了就要換經紀人了!你是要過河拆橋……”“是你說的,”江寒平靜地打斷她:“娛樂圈這地方吃人不吐骨頭,人人都踩低捧高。”江寒話音一頓,突然就笑了,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壞,隻是有些釋懷:“等你有資格了再來跟我說這些。”張瑤明顯沒想到江寒會說這句話,瞬間被自己曾經的“教導”砸了個猝不及防。現在江寒就是她的底牌,她捧紅江寒的同時,也給自己在火星娛樂帶來了名利,想到這一點,再看見江寒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開了門,她幾乎失去了理智,完全忘了這事哪兒。大喊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巴結到了太子爺,就可以任意妄為了?我可以捧紅你,也可以……”江寒站在門口,轉過頭來看著她,還沒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可以怎麽樣?”沈安?!張瑤整個人都愣住了。沈安是來給沈袁和錢楊送結婚禮物的,昨天人太多太忙,後來他又醉了就忘了這回事兒,今天早上醒了就趕緊去補上了。之前錢楊來送婚禮請柬的時候隨意提了一句,他就開始準備禮物了,後來更是直接把自己所有的積蓄砸了進去,找了個工匠大師定製了一對情侶手表。不肉疼是不可能的,但看見沈袁和錢楊結婚他是真的很高興,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剛剛送完禮出來,心情好得不行,沒想到會聽見這麽一段話,這才忍不住開了口。張瑤很快反應過來,多年的經驗是她熟練地擺上了一個溫和的笑,正準備討好兩句,就看見沈安身邊的另一道身影,大老板!她瞬間又慌了,急急忙忙道:“沈總,我……”沈袁卻是並沒有理她,對江寒說:“經紀人的事情公司會重新安排,聽安安說你們今天殺青宴,先過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下午一起過去。”果然是安安說得那樣,他對火星娛樂太疏於管理了。交給別人之後,他隻看到了它日益增長的營業額和在娛樂圈的影響力,卻沒注意到營業額的背後,竟是唯利是圖的小人做派。就連江寒都收到這樣的對待,公司其他小藝人呢?沈袁帶著江寒走了之後,張瑤一個人待在房間裏追悔莫及,她怎麽忘了呢?這一片原本是沈袁留給家裏人住的地方,因為江寒和沈安關係好,沈安又難得有同行的朋友,所以就給他安排住到了這邊,這一片住的都是沈家人!當然,這些都跟江寒沒關係了,他不想再跟張瑤有任何一點兒關係了。沈安沒走多遠就遙遙看見了吳媚,吳媚今天穿的格外休閑,無帽衛衣加牛仔褲,頭發也隻是隨意地紮起來,衛衣外麵套了件工作服,上麵沾了不少水漬和泡泡,看著少女感十足,沈安這才意識到,吳媚也不過二十多歲。他看慣了吳媚打扮的成熟知性、眼神堅定安排工作的樣子,一直都忘了她其實跟錢楊同齡,差不多隻有二十七歲。而且看媚姐現在的氣場,應該大學時期就格外成熟了,再看看錢楊,到現在還是沒個正形,成天吊兒郎當地像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然而吳媚曾經卻追了錢楊四年,還沒追上!沈安的表情逐漸奇怪……“你怎麽了?”吳媚皺著眉頭看他,“聽說你昨天喝酒了?你不知道你一杯倒嗎?”沈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現在知道了。”“知道了就好。”吳媚依舊是老樣子,不多說廢話,“把行李整理好,下午三點出發,我和你們一起去殺青宴,機票已經買好了。”沈安乖乖應聲:“哦。”吳媚說完就走了,全程沒有給沈袁和江寒一個眼神,但沈袁明顯已經習慣了吳媚這個態度,也沒介意。江寒看著吳媚有些恍惚,他之前隻知道吳媚對沈安好,沒想到是這麽個好法,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不求任何回報一樣。懶得巴結,懶得捧著,更不會壓榨和掌控,隨意得像個自家人。“走吧,發什麽呆呢?這下你不想跟我一起也得跟我一起了,機票都買了。”沈安越想越高興,雖然知道沈安不是真的不樂意和他一起,但一想到江寒之前拒絕,他就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寒:“……”沈安就這樣成功地和江寒一起上了飛機,還在飛機上睡了一個美滋滋的下午覺。昨天範輕舟肯定是來過的,但是今天早上他找了一片也沒看見人。沈安在沈袁那兒旁敲側擊地問了才知道,昨天那個眉眼有點像範輕舟的“範總”,名叫範洛川,是範式集團的副總裁。範式集團總裁是他父親,前段時間因為意外臥病在床,最近都是範洛川在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