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衡月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匪夷所思。


    他們在山莊附近便采了幾味藥草,剩下的幾味要再向山上去,在半山腰。


    他們路過了昨晚她和謝衡月纏綿的地方,隻見原鬆軟的草,皆被壓下了下去,篝火中未燃盡的木頭散在一邊,似乎依然有悠悠青煙繚繞。


    蘇雪遙一望便臉紅心跳,不敢再多看一眼,謝衡月卻不由微笑了,特意縱馬踩過那倒伏的草地。


    他低聲對懷裏的她「改日我們帶帳篷來,換個更好的地方,野炊也十分有趣的。」


    蘇雪遙想著她早上看到了那滿是草汁兒的中衣,臉上飛了紅暈,她輕聲道:「野炊也可,但要規規矩矩方好。」


    謝衡月瞅一眼在前麵的靜慈師太,輕輕咬咬她的耳垂,在她耳邊極低地「夫妻之道的規矩也是規矩。」


    蘇雪遙忙伸手捂著嘴,差一點發出聲響,她的夫君太過熱情也是她的煩惱。


    遠處的甘泉峰連綿不絕,在清晨的陽光下,滿山紅葉顯得那般綺麗。


    秋風吹過,馬背上的蘇雪遙微微一掙紮,而謝衡月卻將她摟得更緊了,道:「娘子莫要亂動,當心掉下去。」著他便順著耳垂要親吻她的臉。


    蘇雪遙急忙偏過頭去,她回眸嗔道:「郎君再如此,妾身要去跟師太同乘了。」


    謝衡月一笑,一夾馬肚子,從後麵趕上了師太。


    蘇雪遙還是不慣人前與他這樣親近,他趕上去,她便有點害羞地沉默著。


    他們為了尋找解毒的草藥,順著蜿蜒的山路,越走越遠。


    他們拍馬向前,秋日甘泉山,風景秀麗,山泉淙淙,秋林絢爛,每一步皆是一副絕美圖畫,讓他們目不暇接。


    謝衡月摟著懷中的嬌妻,雖然在師太麵前,不便十分放肆,然而他環著她的手,卻從不曾規矩過。蘇雪遙被他困在火熱的臂膀中,脖頸後皆是他的呼吸,竟無處可逃。


    她好幾次都被謝衡月逗弄地差點兒叫出聲來。無論她什麽,謝衡月總是一會兒便故態複萌,她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了,她正要叫住師太換乘。


    師太忽然低聲「怎生是好?」


    隻見覆蓋著青苔的青石山路旁邊,有一深澗,深澗下山泉流淌,飛珠濺玉,溪水在秋日的陽光下晶瑩剔透。


    一株紫紅色的草藥,正生在溪水中央,葉片上掛滿了水珠。


    靜慈師太道:「不想生在此處,不易拿到啊。」


    謝衡月回頭望了望,不見在後麵遙遙保護他們的侍衛們,知道要等他們來還需一些時間。他便翻身下馬。


    蘇雪遙忙拉住韁繩,馬兒噴了噴鼻息,踏了幾步,才停穩。


    謝衡月什麽都沒,把外衫甩在一邊,便輕飄飄地踏著山崖岩壁,跳了下去。


    蘇雪遙心中擔憂,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隻見他敏捷地下到了深澗中,抽出劍來,一劍劈出,水花四射,而那株藥草也隨著水花飛了起來,他躍在半空,一把將藥草握在手中。


    蘇雪遙正要鬆口氣,卻聽謝衡月啊的一聲,鬆開了手,身子一歪竟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一頭栽在了水中便不動彈了。


    蘇雪遙一聲驚叫,差點兒昏厥。


    師太見出了危險,忙對蘇雪遙道:「王妃莫慌,貧尼這便下去看看。」她將手臂的夾板抽了下來,翻身下馬。


    蘇雪遙顫抖著「師太心。」隻恨自己手軟腳軟,一時竟馬都下不來,何況去救他。


    師太已經攀著藤蔓下了山澗,她是走慣山路采藥的行家。她雖然沒有武功,但是她下去的動作,居然不比謝衡月慢。


    蘇雪遙隻見師太已將謝衡月扶了起來,讓他頭朝上,不再悶在水中。


    師太朝蘇雪遙喊道:「不妨事,是藥草中的共生蟲蟄了一下。那蟲可以強力麻醉有內力的人,對普通人卻無害。是我疏忽了。」


    蘇雪遙聞言,心裏不那麽害怕了,但依然十分緊張。


    她看著師太從懷裏掏出藥瓶來,喂謝衡月吃了一顆。片刻謝衡月便醒了過來。他一見師太,抬眼望了一眼山上的嬌妻便道:「等著我!」


    他麵色焦急,什麽話都來不及,便運氣輕功順著湖水飛掠而下。


    蘇雪遙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她急忙衝他喊道:「郎君,你要去哪裏?」


    師太抬頭回到「王妃莫要憂心,他定然是去尋落入水中的那草藥了。」


    蘇雪遙不想他一睜眼,不問他自己身子如何,出了什麽事兒,一心隻惦記著她的草藥。他待她這般深情,她該如何才能報償一二。


    蘇雪遙隻在心中難過,我不要你待我這樣好,我隻希望你能好好活著,不要再為了我而冒險。


    隻聽山澗下遊傳來了水聲陣陣。謝衡月在溪中岩石縱躍,瞬間便到了跟前,他從下遊回來了。


    謝衡月手裏赫然握著那株藥草,他渾身濕淋淋的,但是臉上卻很高興。他高高舉著草藥,望著山上的嬌妻高聲道:「找到了!」


    蘇雪遙差一點落下淚來,隻見山澗下謝衡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走到師太跟前,對師太微笑「師太,我找回來了。」


    靜慈師太見他為了妻子這般拚命,心中一歎,她單掌在胸前施禮道:「有勞施主了。施主如此誠敬,王妃定當無恙。」


    方才她為了救謝衡月,半邊灰布袍皆濕了,施禮之時,衣袍濕噠噠粘在一起,垂了下來,露出了她的一段手腕。


    謝衡月正好看到了師太手腕上那隻如同蝴蝶一般的鮮紅胎記,他不由愣了。


    他仔細盯著師太的麵目,忽然大吃一驚,徑直跪了下去,激動地「侄兒愚魯,到此時才認出了姑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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