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咱們已經到驪山了,這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很快就能找到兩批人馬的蹤跡。」


    話音剛落,就有兩名樵夫從山上走下來,卓璉看到他們,杏眼陡然亮了一瞬,柔聲問:「敢問二位可曾見過兩名年輕的姑娘,模樣很標致,前幾日才來到此處。」


    隻瞧女人的穿戴打扮,就知道她是從富戶裏出來的,平頭百姓根本開罪不起,兩名樵夫態度十分客氣:「我們兄弟倆常年呆在山裏,碰上的大活人都少,更何況年輕貌美的姑娘了。」


    卓璉不免有些失望,還不等出言道謝,便聽其中一人繼續道:「不過晌午時倒是瞧見了一個俊朗的後生,模樣斯文、氣度不凡,聽口音是從京城來的,天子腳下果然不一樣。」


    「後生?」卓璉不由喃喃。


    若是她沒猜錯的話,符合樵夫描述的後生應是柴朗,無論如何他也是太子侍讀,氣度也是不差的,否則哪能坐上這個位置?


    「是在何處見到的?」


    「就在後山的破廟門口,那後生吩咐護衛來回搬著木桶,透著濃濃酒香,小老兒聞著那股味兒都快醉了。」


    說這話時,樵夫喉結上下滑動著,那副垂涎欲滴的神情絲毫沒有作假。


    卓璉心裏很清楚,烈酒不止醉人,還能助漲火勢。要是桓慎真中了柴朗的圈套,恐怕就危險了。費年也想到了這一層,神情嚴肅許多,問明了破廟的位置後,便帶領眾人往半山腰趕去。


    山路難行,緊趕慢趕之下,天色也漸漸暗了。


    卓璉急得嘴唇發幹,兩手薅著雜草往上爬,卻被一名鏢師攔住了。


    「夫人別再走了,前麵有人。」


    由於周遭太過昏暗的緣故,卓璉什麽都看不清,同樣也聽不到異響,她抿唇頷首,壓低聲音問:「有多少人?」


    「估摸著足有數百。」鏢師額間滲出冷汗,沒曾想會遇到如此棘手的情況。


    桓慎從京城離開,充其量隻帶了幾十名心腹,但此處卻有數百名敵寇埋伏,雙拳難敵四手,就算這些將士再是悍勇,有心算無心之下,也討不了什麽好處。


    「咱們人手不夠,可要回京搬救兵?」


    「來不及了。」費年斬釘截鐵道。


    卓璉茫然蹲下身子,手背忽地碰到一物,她不由愣了片刻。


    費年的眼力並不算差,即使此處光線昏暗,他也注意到了卓璉的異常,不由問道:「璉娘有什麽想法?」


    卓璉小心翼翼地將盛放的淺白花朵折了下來,遞到眾人眼前,「諸位可認得此物?」


    鏢師們常年在外奔波,見識肯定比普通人要廣博許多,有一位蓄著短須的漢子遲疑道:「這是不是醉心花?」


    女子輕輕頷首。


    醉心花通體帶毒,果實毒性最大,鮮葉次之,中毒後不到一刻鍾功夫,便會渾身痙攣抽搐、昏昏欲睡。柴朗學識淵博不假,但他到底是長於高門大戶的貴公子,手下呆在京城,鮮少在外遊曆,想必也沒幾個人能辨別醉心花。


    費年也聽說過醉心花的大名,見附近長滿了此物,一時間也猜到了卓璉的打算,無非是在那些人的食水中下藥,中招後,甭管他們人數是多是少,武功高強與否,都沒有禦敵之力。


    這麽一想,費年麵上露出幾分喜色,隨即又有新的疑問湧現出來,「分量頗大的毒.藥有了,該如何讓他們吃進肚?」


    「柴郎等人駐紮在破廟附近,寺廟中大都吃井水,隻要偷偷趁著夜色潛進去,將毒.藥下入井中即可。」


    一名幹瘦的鏢師拍了拍胸脯,「這事兒就交給我吧,說起來也慚愧,早些年老吳我幹的就是偷雞摸狗的活計,將那為富不仁的地主老財洗劫了不知多少遍,他們連我的影子都沒瞧見,若非前年金盆洗手了,也不會跟著東家當鏢師。」


    聽到這話,卓璉不再猶豫,從馬車中取了隻幹淨的酒壺,將醉心花的枝葉榨出汁水,倒入其中。由於山林中的醉心花都是成片生長,很快便裝滿了一壺。


    吳鏢師把酒壺掛在腰上,腰背一弓,整個人就消失在深濃夜色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


    桓慎早就料到了驪山會有埋伏,卻沒想到柴朗肯下這麽大的手筆,帶領上百名死士追殺自己,這些人常年經受訓練,學得都是殺人的手段,功夫不見得多高,卻如同鬼魅一般,讓人防不勝防。


    男子倚靠著粗壯的古樹,胸前的衣裳破了一大片,不斷往外滲血,他用力撕開破爛的布料,咬開瓷瓶的塞子,將金瘡藥粉灑在上麵,傷處傳來的刺痛讓他瞬間清醒,向來幽深沉靜的黑眸中也有血色閃現。


    前不久他們剛與柴朗交鋒過一次,想將桓芸琳娘救走,豈料那人早有準備,若非自己發現不對,及時抽身,兄弟們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且柴朗完全沒有追趕的意思,畢竟兩名人質還死死攥在手中,哪還怕獵物不上門?=初~雪~獨~家~整~理=


    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感覺委實稱不上好,柴朗用的是陽謀,他什麽都不怕,甚至還放出話來,說隻要桓慎獨自來到破廟,便會放過桓芸她們。


    瞥見鎮國公緊繃的下顎,一名漢子忍不住道,「公爺,破廟裏那些賊寇人多勢眾,不如咱們下山,請當地的官府相助,一舉解決後患,他們也就囂張不起來了。」


    另一人聽到這話,狠狠拍了下大漢的後腦勺,沒好氣地嗬斥:「你是不是忘了,兩位小姐還在賊人手裏,若是咱們輕取妄動,她們的性命也難以保全了。」


    聞言,那漢子訕笑兩聲,呐呐住了口。


    桓慎將傷口包紮好後,再次站起身,沉聲道:「我去破廟看看。」


    一眾屬下都急了,七嘴八舌地反駁,「您不能過去,柴朗這小人已經設好的埋伏,就等您中計呢!」


    「就是就是!」


    桓慎雖與家人聚少離多,但他也清楚芸娘身子骨弱氣的很,即便柴朗不會刻意刁難她,小姑娘也不一定會受得住此種驚嚇,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如何跟母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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