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胡謅,山上哪有這麽多的野狼?要是你不放心的話,我帶些侍衛便是。那些長工以往也沒釀造過鬆膏酒,哪能分得清好壞?」


    這會子卓璉已經從桓慎懷裏掙脫出來了,她長舒一口氣,準備借著采鬆脂的由頭,在京郊多呆幾日。


    之所以這麽做,並不代表她後悔答應了這樁親事,隻是夜裏的桓慎……未免太熱情了些。


    桓慎也不是頭一天認識卓璉了,哪能猜不出女人的想法?他緩緩頷首,應聲道:「璉璉所言確有道理,與其帶著侍衛,不如我隨你一同上山?」


    卓璉霎時間愣住了,完全想不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怎麽?璉璉太高興了?」


    「不、不必了吧?」她咽了咽唾沫。


    男人神情黯然,唇角透出一絲苦澀,「罷了,當初你與我成婚也是基於憐憫,我不該得寸進尺。」


    常年在戰場上領兵作戰,桓慎很清楚該以何種方法達成自己的目的,卓璉吃軟不吃硬,與其步步緊逼,讓她生出憤怨,還不如循序漸進。


    果不其然,見他這副模樣,卓璉心有不忍,咬著牙說:「罷了罷了,一同進山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早去早回也就是了。」


    翌日天剛亮,夫妻倆坐著馬車趕往京郊,由於桓慎不想讓別人打擾自己,連馬夫也沒帶,身份尊貴的鎮國公親自趕車,動作倒是熟稔得很。


    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趕到位於京郊的別莊前,田裏的莊戶聽到動靜,急忙去知會了陳莊頭。


    「小的給公爺夫人請安,是什麽風把您二位吹來了?」陳莊頭滿臉堆笑,麵上的褶子顯得更多了,不過他神色頗為誠摯,倒也不惹人厭煩。


    「我與夫人要進山一趟,馬車行囊便放在莊子裏。」


    說完,桓慎將包袱扔了出去,陳莊頭急急去接,等夫妻倆人離開後,才牽著韁繩往回返。


    京城乃天子腳下,四通八達,道路自然算不得難走。但山路則不同,前日剛下過雨,地上又濕又潮,一腳踩下去都會濺起不少泥湯,那種感覺委實糟糕。


    好在卓璉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此刻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拄著木棍跟在桓慎身後。有這人開路,那些長蟲早就跑光了,倒讓她鬆了口氣。


    半山腰處有一片茂盛的鬆林,還沒等走近,卓璉便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鬆香味,那雙形狀姣好的杏眸微微一亮,快步躍上前,從背簍裏取出匕首,將樹幹上透明的鬆脂切下來,用幹淨的絹布包好,再放入背簍裏。


    桓慎也跟著幫忙,最開始男人的動作還有幾分生疏,到了後來倒是麻利許多,眼見著背簍都要裝滿了,天邊突然傳來轟隆隆地雷聲,間或夾雜著幾道明亮刺目的閃電,顯然要不了多久便會下雨。


    「快回去吧,取下的鬆脂不能沾冷水,否則這些東西就都糟踐了。」


    聞言桓慎一把攥住女子的手腕,拉著她往山下狂奔,隻可惜他們跑得再快,也比不過老天爺,這會兒已經有豆大的雨點落下來了。


    「前麵有座木屋,先進去歇歇腳。」桓慎催促道。


    卓璉不住點頭,等走到屋簷下時,她猜測這座木屋是獵戶上山暫居的地方,不然怎會空無一人?


    幸虧背簍用絹布覆蓋著,並未淋濕,卓璉仔細檢查了一番,不由鬆了口氣。她本想等到雨停後再下山,豈料桓慎竟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未經主人同意便擅自闖入,不太妥當吧?」她站在外麵,好半天也不動彈。


    桓慎大馬金刀地坐在長條板凳上,低笑道:「整座山頭都被我買下了,這間木屋也是陳莊頭帶人修建的,怎成了別人家的東西?」


    聽到這話,卓璉挑了挑眉,根本沒掩飾自己的詫異。


    「我以為隻有山下的莊子是桓家的。」


    「陛下賞賜了這座莊子,我見山林間的好物也不少,便將整座山頭買了下來,先前建造木屋不過是順手為之,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桓慎從木櫃中翻出炭火,倒在盆裏,用火折子點燃,屋裏頓時暖和了不少。


    卓璉身上的衣裳略微濕潮,坐在火堆旁邊,冰涼的手腳漸漸生出暖意來,讓她忍不住喟歎出聲。


    男人身形挺拔,似青鬆般佇立在窗邊,盯著如瀑的大雨,意味不明地說:「看這樣子,今晚我們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歇一宿,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卓璉找出了套簇新的被褥,鋪在板床上,這木屋本就不大,板床更是與軟榻差不多,僅能容納一人。


    不知何時,桓慎走到床頭,主動將被褥鋪好。


    「璉璉睡床,我打地鋪便是。」


    「這床雖小,擠一擠還是能歇下的,山裏本就濕潮,外麵下雨涼氣更重,你別仗著自己年輕就糟踐身子,等年老體衰時患上痹症,你就知道厲害了!」


    桓慎抬起頭來,低低歎息,「我怕你不願意與人同眠,我在軍中睡的是大通鋪,偶爾連歇息的地方都沒有,早就習慣了。」


    卓璉板起臉,一字一頓道:「我說睡一起就睡一起,你這人廢話還真多!」


    【番外三】


    聽到這話,桓慎表麵上十分為難,心裏卻暗藏喜悅,天知道他多想跟璉璉呆在一起,但前幾日小妻子來了癸水,總是以身子不方便的理由避開自己,甚至還生出分房的想法。


    當時桓慎甭提有多憋屈了,費盡口舌才讓女人打消了這個念頭,如今卓璉主動開口,邀他同榻共眠,已經算是不錯的進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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