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桑三聳了聳肩,覺得眼前這家夥不僅臉色不太好,腦子也不好使了。


    “你若真有心,待會兒打起來,別不自量力想著幫襯。”


    桑三一邊擼起袖子,一邊說道,“瞧見哪個自家人受傷了,就抽個無人注意的空隙把人帶到茶鋪來。”


    “要搶黑棺的,起步都是褪凡境的戰力。這樣的存在交手,可不是你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沾染的。”


    “觸之便是重傷。”


    “尤其是如今,那些世家人在靈修路上越走越遠,搗鼓出了許多妖邪詭異之數。”


    “咱們青州在靈術上,都有哪些變化?”姬源趁機發問。


    桑三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庸州的靈甲士知不知道?”


    “有所耳聞。”


    “咱們青州有祭靈士。”


    “單憑幾株帶有靈氣的草木石料,再加上些許的靈力,便能釋放出難以想象的威力。”


    “用通俗易懂的武道境界跟你打比方吧,這些祭靈之術,能以‘血勇境界’跨越一個大境界對‘淬身境’造成生命威脅。”


    “這放在過去,都是那些武道中一流的天才才能做到跨大境界斬殺敵手的,甚至還要看功法、戰法又無克製。”


    桑三說到這兒,唏噓一聲,“如今好了,哪怕是庸才都能做到了。”


    “武道,不再興盛了……”


    “好多人都轉修靈術去了,信個神,每天供奉一下就能增長靈力,看著記一下靈術圖。也不用什麽火沙磨掌,站樁記譜,打熬根基了。”


    “輕輕鬆鬆兩三年功夫,就走完了武夫十幾二十年的路,多輕鬆啊,最關鍵的是還能將武夫打死……”


    “唉……”


    桑三又是歎了口氣。


    好似隨著這一生歎息,原本寂靜的六盤鄉的山林便開始躁動起來。


    姬源的眼神朝著兩側看去。


    封·窺破!


    原本遮掩茂密的樹林,轉瞬間在他眼中如履平地。


    一道道快速奔襲在山林鄉野間的身影化作殘影,如鬼魅般呼嘯而過。


    衣裙布條摩擦著草木,沙沙聲好似成百上千的沙鼓,在整個六盤鄉不間斷的交疊響起。


    沙沙沙……


    此起彼伏,如同浪潮般的聲響。


    一時間,好似那四麵楚歌的序幕。


    砰砰!


    清脆且幹練的聲響炸裂,緊隨其後的,濃鬱的血腥味就快速的在山野間遍布開來。


    身邊的桑三雙眼不斷掃視著,身軀稍彎,後背微微隆起,像是蓄勢待發的滿月弓弦不斷搜尋著目標。


    “來了。”


    桑三低吼一聲,整個人砰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蕩起的煙塵卷起足有三米高。


    不到十個呼吸,桑三就再度竄了出來。


    隻不過這次回來,他背上多了個渾身是血的年輕身影。


    桑三顧不上姬源,一個箭步衝入茶鋪之中。


    腳尖在茶鋪東南角的土地上輕輕一踩,一塊隱藏的極好的木板就被翹起來,從那地窖之中,突然探出來兩雙手,將那重傷的身影‘吞入其中’。


    “原來這地窖下麵藏的人,是醫師嗎。”


    姬源恍然大悟。


    也算是解了他剛來此地之事,心中升起的疑惑。


    他原本以為,這裏會是一家黑店呢。


    而且看桑三的手法就知道,桑三和地窖下麵的那幾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你們是新黨之人嗎?”


    姬源開口問道。


    “腦袋這麽笨?還沒看出來麽?”桑三大喘氣的回答一句,眼神卻依舊盯著林中。


    “你藏在這裏,是給新黨的人做接應啊……”


    姬源若有所思,“如果我猜的沒錯,像你這樣的,在青州其他地方應該也還有不少吧?”


    桑三點了點頭,“你還不算太笨,不過稍微大一點的縣城周邊,我們就不回去。”


    “反倒是偏遠的鄉鎮,會有很多我們的人。”


    “實話告訴你吧,我是虎賁營的人。我們虎賁營有秘法,能讓武夫的根基牢固,戰力提升遠勝同境界,伱可以理解為‘天才’。”


    “所以縱然選擇鄉鎮裏,那些天賦不佳的年輕人,也能將他們培養成合格的戰力。前提是他們有這個心氣,對世家的壓榨同樣不滿。”


    桑三侃侃而談。


    姬源眼神微動,這應該是方士才那家夥的點子。


    驕虎之中,腦子最好使的就是他。


    “你說的這麽細,就不怕我是世家的人?”姬源反問一句。


    “世家的人,不會長你這樣。世家子的驕縱,是藏不住的。”


    “你這話,未免太絕對了吧?”姬源微笑。


    桑三頓了頓,“因為世家知道我們在這樣做,但他們攔不住,也不屑於阻攔……”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足以證明你不是了。”


    他繼續說道,“而且世家有培養出大批的祭靈士,他們覺得憑借祭靈士,就能對抗我們虎賁營。”


    “當然,至於到底行不行……”


    “今天應該能窺得一角了。”


    “最好讓我們碰上地河派的人!”桑三咬牙切齒。


    地河派這三個字,也瞬間勾起了姬源的記憶。


    “地河派怎麽了?”姬源問道。


    “地河派的那個女人,把我們都騙了。她竟然是世家的臥底,將我們虎賁營的人馬引到陷阱之中坑殺。”


    “三千人馬,一天之內折損了一半多。”


    “好在有正陽寺的黑棍大師和雲山觀的一粒米道長解圍,不然我們怕是要全軍覆沒……”


    桑三似乎想起了恐怖的畫麵,麵容變得猙獰,瞳孔。


    血絲瞬間充滿了雙瞳。


    而姬源,眼中也有濃鬱的殺機閃過。


    果然,背叛的不隻是那位地河派的大長老。還有何文峰的‘未婚妻’,他們都在設局。


    先是坑殺自己,而後又去坑殺驕虎眾人。


    該死!


    轟~!


    數顆巨木突然被人推到,隨之響起的,竟然是整齊劃一的詠唱之聲。


    “木靈之慈愛,大苦大悲的恩德割肉拯救世人……”


    “森德教的人怎麽來了?”桑三怪叫一聲。


    “森德教,這又是什麽人?”姬源也是一頭霧水。


    “靈界中某位神的信徒,可以將尋常的草木獻祭化作恐怖的木靈之術。”


    “據說咱們青州的祭靈術,就是從這群人的身上得到的啟發。隻不過祭靈士的靈力更加多種多樣而已。”


    “不過這群森德教的木靈之術,威力更加巨大,而且可以聯合釋放靈術……”


    桑三臉色難看,不成想新黨和舊黨之間的戰鬥還未開始。


    就有靈界神的教眾出現,要橫插一腳。


    “我們敬仰驕虎之首姬源,神讓我們將姬源的屍體請回去!”


    高亢的聲音在林中迸發。


    恐怖的聲浪響起的刹那,那傾斜著朝著地麵倒下的百米巨木,竟然一瞬間崩裂,化作漫天的青色靈光。


    那些靈光在半空中懸停,凝實的靈力驟然放大,轉瞬間連成一片。


    半空中,


    一道青色的光幕將天地隔離。


    姬源看著那半空中的靈力,不由覺得吃驚,因為那其中的靈力之濃厚,足以抵得上二十個自己的靈力總量。


    地麵上,有兩路人馬瞬間現出身形,朝著森德教的教徒殺去。


    都不用細看,


    左邊是清一色的青壯之士,眼中寫滿銳利。右側留著長須,眸光陰狠。


    新舊兩黨,在同一時刻殺向森德教。


    緊接著,就聽見那些森德教的教徒不慌不忙的又一次齊聲高喝,“大樹光照!”


    轟!


    半空中的青色光幕,轟然墜落。


    巨大的靈力光柱,覆蓋方圓三百米,攜帶著恐怖的靈力轉瞬即至。


    姬源和桑三恰好在那攻擊範圍之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青色光柱在自己三步之外落地。


    想象中的灰飛煙滅並沒有出現。


    大地、草木安然無恙。


    山野中甚至連血腥味都沒有散播出來。


    姬源用窺破朝著其中望去,這才知道這‘大樹光照’的威能所在。


    目之所及,


    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氣血銳減。


    稍弱者,氣血隻有巔峰的六成不到。


    “燃燒氣血,好霸道的招式。”


    姬源喃喃低語,如今大乾的靈術當真是發展的越發光怪陸離了。


    難怪桑三竟然能夠發出‘武道要沒落’的感慨。


    那森德教中,有一個身著青色草衣的中年男人走出來,高聲喊道,“諸位,這一擊隻是警告,下一次可就……”


    那中年男人話音還未落下。


    腳下的土地怦然炸裂,一道身影不歪不斜,從其正下方衝出。


    宗師刺客!


    男人手似虎爪,摘顱而起。


    刺啦!


    鮮血飆射而起,足有三米高。


    剛剛還聲勢浩大的森德教,轉瞬間就被中年男人屠殺了數十。


    “靈修脆如草紙,不堪一擊!”


    中年男人落在陣中。


    這些靈界神的教眾,似乎一被近身就成了待宰羔羊。


    隻見那些人還在吟唱,從身邊摘下雜草,轉瞬間在靈力的匯聚之下,變成深棕色的藤蔓,朝著這位宗師刺客絞殺而去。


    下一瞬,


    半空中一道火光驟閃。


    太陽的光照之中,似乎有一道身影從天而落。


    “吃我這招從天而降的掌法!”


    大吼聲震耳欲聾,肉眼可見的勁氣暈圈朝著遠處層層激蕩。


    轟然作響的掌風,好似有山嶽從天際盡頭砸來。


    砰!


    百米大地轟然龜裂,無數碎石雜草,伴著那些森德教教徒的身體不受控製的飄向半空。


    宗師刺客從地下而起,虎嘯相隨,殺入空中去。


    砰砰砰……


    半空中碎石裂而又裂,森德教的信徒更是掏心掏肺,‘傾囊相見’……


    片刻功夫,兩人已經交手數十招。


    咳~


    宗師刺客喋血,整個人和周圍震起的土、石、教徒相反,再無衝勁,而是朝著地下砸去。


    他手的虎爪之術,被砸的鋒芒散盡。


    “怎麽會?”


    宗師刺客茫然的從地坑之中將自己的身體拔出來。


    “我已經晉升為二洗宗師,這雙手經過三種猛虎精血浸泡七七四十九日……秘術已經大成啊!”


    宗師刺客看著自己的雙手,指甲脫落,被鮮血填滿,鋒芒不再,皆是落魄之相。


    不遠處,


    那頭發如刺,崢嶸向上的青年人渾身鮮血,卻依舊笑的出來。


    他自信的開口。


    “不用自我懷疑,戰敗不是你的問題。”


    “你已經足夠努力了。”青年人寬慰道,“剛剛的七十六招裏,我已經看出了你的努力和艱辛,還有你對武學的鑽研。”


    “路子很對,技法也很熟練。”


    “若換做是別的對手,你就贏定了。”


    “說句公道話,你能逼出我七成的實力,已經是我破境以來遇到的最強宗師了。”


    青年人言語間,意氣風發。


    好似有無形之風,將他刺一樣的頭發吹的更高。


    青年人語氣平緩的俯瞰著顫顫巍巍站起身的宗師刺客。


    “隻能說可惜,因為你的對手叫騰家恩。”


    “你就是騰家恩!”


    宗師刺客瞳孔一縮,好似幡然醒悟。


    而騰家恩也不裝了,將自己已經被打爛的‘半張臉’撕下來,露出自己原本的麵孔。


    “不錯,正是在下!”


    轟隆!


    就在騰家恩說話的刹那。


    高空中,突然有驚雷炸響。


    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然徹底被烏雲所籠罩。


    而那口黑棺,已然完全凝實的浮現在半空之中。


    “和上次一樣,烏雲中的雷光突然就消散殆盡了。”


    騰家恩抬頭,看向天空。


    神色凝重。


    “大人到底在不在裏麵啊。”


    原本慘烈的戰場之上,所有人在此刻都齊刷刷的停下來,朝著天空中的那口黑棺行注目禮。


    他們眼睛都不敢眨,呼吸仿佛都困難了。


    越來越多的身影在六盤鄉周圍出現,他們顯然都是為了那口黑棺……


    準確的說,是為了見證黑棺中到底有什麽而來的。


    禿頭的和尚、神神叨叨裝扮古怪的家夥、還有裝備精良,身著有著神秘雕紋甲胄的數百將士,還有氣勢十足,卻看不出境界的高手。


    雲山觀的庖道人、正陽寺的無憂和尚,還有鎮魔司的耿樹中、還有地河派的服飾……


    陽山郡張家的張王穀、伍家的二爺……


    鬼神教的半人半鬼,還有何文峰和張苗……


    若姬源能夠俯瞰,一定會發現在場的八成都是熟人啊。


    諸神信徒、新黨、舊黨、三宗……


    青州有頭有臉,有名有姓的大勢力,似乎都有人來。


    他們似乎都算到了這一天,可能是見證真相的時刻。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等著,等著天上不見落雷的烏雲散去。


    因為他們深知謫仙劫的威能,貿然過去就是送死。


    烏雲滾滾,仿佛天上的黑河大浪翻騰。


    地上的所有人屏息凝神,將氣氛幾乎凝固。


    不過地上的眾人也在行動,調兵遣將隻等時機到來之時。


    那損失慘重的森德教,也都開始重振旗鼓的蓄力。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烏雲要散了。”


    桑三輕輕開口,還順帶著退了姬源一把。


    “你去地窖裏避難吧,等會會相當慘烈,這裏恐怕都不會安全了。”


    隻不過,


    桑三這一下沒有推動姬源。


    他眉頭微皺,沒想到這氣血波動並不強的家夥,腳下這麽穩當嗎?


    “我恐怕走不了了。”


    姬源笑著開口,對這個桑三的品行很滿意。


    “不走,等會兒死了可別怨我。”


    桑三說道。


    姬源繼續說道,“我走了,這場戲可就沒法唱了。”


    天空中,


    撥雲見日,開始放晴。


    那口黑棺,也開始在半空中蠕動,朝著虛無處緩緩前行。


    “殺!”


    突然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嗖嗖嗖……


    轉瞬間,有數十飽含靈氣的木條被丟入半空。


    轟!


    粗壯的藤蔓衝天而起,在半空中交纏凝結,匯聚成一隻大手朝著黑棺抓去。


    而騰家恩這一側。


    有一隻灰翼大鳥拔地而起,騰家恩腳踩妖背朝著那黑棺殺去。


    世家那邊,又一位宗師腳踩巨木,竟然將那巨木踩的如滿月彎弓一般,砰的一下彈射而起。


    轉瞬間,


    有十餘道身影各顯神通,朝著半空中的黑棺殺去。


    “誰都別想動我家大人的東西!”


    騰家恩目眥欲裂,一身的氣勢、氣血已經推到了頂峰。


    口吐之言,裹挾著氣浪朝著四周激蕩。


    竟然能將飛過的鳥獸給直接鎮落,昏厥。


    “哈哈哈……你家的東西?!”


    “這青州之內,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世家大族的!”


    “土地是,天才地寶是,這黑棺也是!”


    “縱然是姬源死而複生,也一樣什麽都改變不了。”


    那彈射而來的身影,周身竟然有異象轉變。


    赫然是三洗宗師!


    頂級的強者!


    “他最好能活過來,好讓我再殺他一次!”


    就在眾人即將到達黑棺前時。


    天地間仿佛有一道輕聲的呢喃,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棺來。”


    好似古神的低語。


    原本要被某種力量扯入靈界的黑棺,竟然一聲聲在半空中懸停。


    下一瞬,


    黑棺猛然加速,


    朝著地上那座不起眼的茶鋪急墜而去。


    茶鋪前的桑三頓時瞪大了雙眼,“怎麽衝我來了?!”


    難不成自己是被那位大人選中的人?


    這念頭在他腦海中一瞬響起。


    好似如他心願。


    砰!


    黑棺豎立著,重重的插在他麵前的土地上。


    隨之響起的,還有身邊那骨瘦如柴的青麵臉應聲倒地的聲音。


    隻不過桑三沒有注意到。


    他的所有心神,都被眼前的黑棺吸引了。


    淡淡的,


    一股莫名的威勢從眼前的黑棺之中傳出,好似萬鈞山嶽,突然之間壓在了心頭。


    沉悶的壓抑感,好似一盆涼水潑在了桑三的身上。


    他清醒了……


    這哪裏是自己能碰的了的姬源。


    他想要逃,可是雙腳卻完全不停使喚。


    砰砰砰……


    一位位平日裏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將他的四麵八方全部堵死。


    盡管這些人,沒有一個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那凝聚起來的威勢,還是讓桑三雙腿打顫,他的心跳不爭氣的加快。


    而且越來越快。


    氣血用上心頭,好像隨即都要炸開一樣。


    啪!


    一隻手突然搭在他的肩頭,好似雨後甘露,讓他一身的疲倦頃刻間煙消雲散。


    略顯生硬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


    “辛苦了。”


    桑三下意識的搖搖頭,“這有什麽辛苦的……”


    然後,


    他的臉色就僵住了。


    他僵硬的緩緩轉過頭,看著落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


    那手如白玉一般,晶瑩剔透。


    好似老天爺偏心的傾力打造,不帶有半點瑕疵。


    桑三緩緩朝著這雙手的主人臉上看去。


    精致的麵孔和他見過的神仙畫像一模一樣,甚至更有甚之。


    漆黑的雙眸,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看一眼,便要讓人呼吸困難,想要跪地臣服。


    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這人竟然在黑棺裏!


    那豈不是說他是……


    “姬源!”


    遠處,世家的宗師失聲喊出這個名字。


    “你竟然真的沒有死嗎。”


    “我從地府殺回來了。”


    姬源輕聲細語。


    卻好似驚雷,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頭炸響。


    那個男人,竟然真的回來了……


    姬源的目光落在騰家恩那些人的身上。


    他看到了張苗,也看到了何文峰。


    他們變得滄桑了許多,何文峰的左臂和左眼竟然都沒了,縱然穿著衣服都能看到一道駭人的驚悚傷疤。


    應該就是在桑三說的虎賁營被設計的那一戰中落下的。


    姬源的心中,無限複雜。


    他緩緩開口。


    “這四年,辛苦諸位了……”


    姬源朝著張苗等人,重重的抱了抱拳。


    “接下來,交給我吧。”


    輕聲的細語,好似這世間最有力的誓言。


    姬源將血炎戒套在自己的手指之上,稍稍握了握拳頭。


    “縱然四年不見,修滿六道謫仙劫,也還是沒有多少生澀之感啊。”


    姬源抬頭,目光看向遠處的世家之人。


    “你們誰先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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