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上午八點四十五分。


    正要出門打工的緒方憐央,站在玄關穿鞋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那是聖誕節的來電鈴聲,草稚淳指定要的旋律。


    自從給了他號碼之後,草稚淳就經常沒來由地打電話拜托。不過,像今天這麽早就打來,還是很少見。這家夥大概是太早起床,無聊吧。


    「我打工快要要遲到了,沒時間跟你閑扯淡!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沒事不要亂打電話……」


    「我好象生病了,頭快裂開了……」電話那頭傳來草稚淳痛苦的聲音。


    嘟——嘟——嘟——


    電話那頭的求救聲斷了,緒方憐央把手機握在手中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就出門了。


    ***


    經過上次一起帶小黑打預防針之後,緒方憐央想草稚淳大概是替自己找到新的宿主,所以連續兩個星期沒有賴在他這裏過夜。


    雖然每到周日他還是會吵要帶小黑出去踏青,但是緒方憐央覺得這已經是不幸的大幸。因為,這段時間正好遇到學校的期中考,緒方憐央忍不住感謝那個花錢包養這頭牛的女人。


    上個星期日,趁著載著小黑出去兜風的空檔,草稚淳還特地開車帶緒方憐央到他棲身的高級公寓。


    緒方憐央不想在屋內看見奇怪的東西,例如取悅用的特殊道具或是惡心的充氣娃娃,所以堅決不肯入內參觀。


    可是現在的情況卻不容許他猶豫了。


    當緒方憐央抵達的時候,大門不但沒上鎖,草稚淳也趴在地上呈現昏迷狀態,手裏還抓著沒電的手機。


    緒方憐央替他擦幹身上的汗水、換上幹淨的衣物,還將他拖到床上躺好,才剛附近的商店街買退熱貼以及食物。


    趁著草稚淳熟睡的空檔,緒方憐央一直在廚房裏忙著。


    好不容易忙完了的緒方憐央替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坐在茶幾前喝了起來。


    環顧屋子裏,不但沒有奇怪的sm道具,也沒有可怕的充氣人偶。


    浴室的洗手台前隻有一把牙刷,梳子上也沒有屬於女人的毛發,就連看起來像是女人使用的東西都沒有。草稚淳的房間和一般男孩子沒有兩樣,雖然稱不上一塵不染,但收納得還算整齊。


    張貼在牆上的世界地圖上,有用不同顏色的圖釘做成的記號,透明的玻璃櫥櫃裏也放了幾架飛機模型。


    客廳和臥室之間雖然隻用簡單的屏風做隔間,但是線條俐落,很有現代感的家具擺設,在在表現出主人爽朗率直的個性。


    在客廳一角的大型書桌上除了堆滿各種與機械工程有關的厚重書籍外,書桌前還貼著滿滿的生活照,每一張的背景都是在國外和各種不同人種的紀念合影,照片裏的他都開心的大笑著,一副探險家的打扮。


    視線移到正在床上熟睡的草稚淳,緒方憐央不由得心生敬佩。看不出這家夥竟然是這麽有夢想、這麽耀眼的人。


    其實也不是看不出來,隻是緒方憐央自己不想承認罷了。


    兩個人之間的差異實在太大了。


    草稚淳活潑樂觀,對於任何事情都有勇於嚐試的勇氣與好奇心,跟他在一起隨時隨地都可以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旺盛活力。想什麽就說什麽的個性,使人和他相處在一起非常輕鬆愉快。


    比較起來,緒方憐央個性內殮,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對於自身以外的事情全不感興趣。用冷酷的態度在自身周圍拉起一道防護網,而自己就生活在自己建築起來的安全空間裏。


    而他喜怒哀樂不形於色的性格往往讓人捉摸不定,這也是他刻意製造出的距離感。因為他不希望別人了解他,也不想別人靠近他。


    如果要用動物來形容的話,草稚淳一定是人見人愛的米格魯,自己則是難以接近的波斯貓。


    緒方憐央忍不住罵自己笨,一開始居然還以為他是孤獨無依的流浪漢。


    想著想著,緒方憐央的目光停留在草稚淳床頭的幾張照片上。


    相片中除了草稚淳以外,還有一個留著漂亮卷發的成熟女人。


    一雙看似會說話的大眼睛、玲瓏有致的身材,以及亮麗時髦的穿著,怎麽看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勾肩、摟腰、擁抱、親吻……


    每一張照片怎麽看,兩人都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其中一張照片還寫著「夏依娜」,那應該就是她的名字吧。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密集的敲門聲。


    「請問你找……」


    「淳呢?」


    盡管發型已經有了改變,但是緒方憐央怎麽樣也忘不了剛剛照片才看過的一張臉。眼前這個豔麗的成熟女人就是夏依娜!


    「他在睡覺……」


    「什麽!我昨天還特地和約好一起吃飯的,他居然還在睡覺?真是受不了,我要回去了!」夏依娜嬌嗔地發著脾氣。


    「等一下!」緒方憐央忘了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上衣就追了出去,外麵的氣溫還是三度左右。


    「草稚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在休息,我來的時候他已經發燒到快要四十度了。所以,他不是故意要爽約的。」其實,夏依娜要怎麽想都跟自己沒有關係,他並有義務替草稚淳解釋,隻是不知不覺就這麽做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夏依娜把化了濃妝的臉貼了過去,近距離地觀察緒方憐央說話的眼神,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說謊似的。「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誰教你長得那麽可愛!」


    她伸出鑲了水鑽的彩繪指甲捏了捏緒方憐央柔嫩的臉頰,笑得十分豔麗,像朵盛開的紅色玫瑰。


    「請你不要這樣!」不喜歡跟陌生人產生肢體觸碰的緒方憐央立刻把臉撇開,臉頰上還留下剛剛被捏紅的痕跡。


    「你叫什麽名字?有女朋友嗎?我是夏依娜,小淳的女人,不過如果你想追我的話,我可以考慮喔!你放心,小淳不會生氣的。」


    夏依娜不但把引以為傲的渾圓胸部湊了上去,還故意用舌尖舔舔發亮的豐潤嘴唇,藉此挑逗緒方憐央。


    雖然夏依娜是個大美人,然而這種種充滿誘惑與暗示的舉動隻會讓他感到害怕。


    緒方憐央從以前就不喜歡女人。


    「你真的很可愛耶!才輕輕挑逗一下就臉紅了。對了,可不可以向你打聽一件事?那小子最近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夏依娜收斂起妖豔的笑靨,嚴肅了起來。


    「我跟他不熟,那種事我不知道。」


    「不熟的話,你怎麽會留下來照顧那小子?你該不會是想包庇他,所以說謊吧?再說,如果不是有了新的女人,他怎麽會這麽久不來找我?一點都不像他!」


    「那種事我怎麽會知道!不相信你自己去問他,我跟他一點都不熟,這裏就交給你了。」


    緒方憐央的臉從看到照片那一刻起,就一直熱烘烘的,加上跟夏依娜的一番對話,他真的覺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緒方憐央恨不得跟那個隻會找麻煩的臭小子撇清關係,卻又老是被他死皮賴臉的纏上。


    那家夥看起來朋友很多,可是為什麽生了病卻偏偏打電話給自己?


    更笨的是,緒方憐央竟然以為他跟自己一樣,是孤獨的……需要有人陪伴,所以他才丟下工作不管,二話不說地跑來照顧他。


    「我要回去了。」


    緒方憐央驚於自己努力建築起來的防禦網,因為草稚淳的出現而被破壞了。


    打從第一次見麵開始,草稚淳就以令人無法拒絕的耍賴方式,強勢地侵犯緒方憐央的世界。


    帶著驕傲的眼神、開朗的笑容,一副常勝軍的姿態,理所當然的闖入緒方憐央的家、走入緒方憐央的生活,也潛入緒方憐央的心。一開始,這讓緒方憐央感到相當不悅,也極度地厭煩。


    可是另一方麵,卻也不知不覺地習慣了有陪伴。所以他才丟下工作不管,二話不說地跑來照顧他。


    「我要回去了。」


    緒方憐央驚於自己努力建築起來的防禦網,因為草稚淳出現而被破壞了。


    打從第一次見麵開始,草稚淳就以令人無法拒絕的耍賴方式,強勢地侵犯緒方憐央的世界。


    帶著驕傲的眼神、開朗的笑容,一副常勝軍的姿態,理所當然的闖入緒方憐央的家、走進緒方憐央的生活,也潛入緒方憐央的心。一開始,這讓緒方憐央感到相當不悅,也極度反感。


    可是另一方麵,卻也不知不覺地習慣了有人陪伴的生活。


    冰冷的態度、帶刺的言詞,都是緒方憐央刻意偽裝的,沒想到最後還是露出了破綻。


    這是當然的,因為這個一點也不堅硬的外殼底下,躲藏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回客廳拿了自己的外套,緒方憐央在離開的時候還不忘交付夏依娜,等草稚淳醒過來的時候,要把剛剛磨好放在冰箱裏保鮮的蘋果泥拿給草稚淳吃。


    說完,就低著頭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向是逃難似地逃離那個地方。


    更討厭發現草稚淳和自己的差異而感到嫉妒的自己……還有……


    還有看到他和夏依娜的親密合照,胸口瞬間湧上的酸酸感覺。


    連續兩天,緒方憐央被無法解釋的情緒困擾著,心情糟透了。


    ***


    休息了兩天,恢複健康的草稚淳來到位於池袋東口的連鎖快餐店,這裏是緒方憐央白天打工的地方。


    「您好,歡迎光臨!請問要內用還是外帶?」穿著紅色條紋製服的女服務生用標準的高亢聲音與笑臉迎接上門的顧客。


    「請給我一杯熱咖啡外帶,兩包糖不要奶精。順便請問一下,緒方憐央今天有排班嗎?」


    用單肩背著紅色的登山包,把前額過長的頭發往後紮成一束的草稚淳,露出有型的輪廓,吸引了店內不少女性顧客的眼光。


    「你是說緒方憐央嗎?他已經離職囉。」有點害羞的女服務生回過頭,刻意用比較高的語調說,手裏還拿著剛倒好的熱咖啡走過來。


    「離職?為什麽?」緒方憐央不是那種隨便換工作的人,草稚淳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還不是因為前天他臨時說要請假,店長不準,結果他還是沒來。店長一氣之下就叫他以後都不用來了,所以正確的


    說法是他被革職了。」女店長彎著腰,在草稚淳的耳邊小聲的說。


    前天……不就是自己發高燒生病的那天嗎?


    草稚淳雖然當時已經頭昏眼花,卻也依稀記得,當時打電話向緒方憐央求救的時候,他好象有提到「打工」這兩個字。


    沒想到緒方憐央會為了照顧自己而丟了工作,草稚淳怎麽說都覺得很過意不去,於是直接把車開到緒方憐央的住所去找他。


    到了公寓門口,草稚淳看見臉上帶著口罩的緒方憐央卷起袖子,褲子的口袋裏還插著一根除塵撢,看起來正在進行大掃除。


    「你在忙什麽啊?」草稚淳從走廊的另一端走了過來。


    「你怎麽來了?」緒方憐央手上還抱著厚重的紙箱,驚訝聲中夾帶著濃濃的鼻音。


    「喂,你這聲音該不會是被我傳染了吧?真是的,我看看有沒有發燒……」


    說著,草稚淳一手抓住緒方憐央的肩膀,另一隻手撩起他的頭發,然後就把自己的額頭貼了上去。


    兩人隔著口罩的嘴巴已經碰在一起,隻是太注意的草稚淳並沒有發覺。


    瞬間,緒方憐央的身體發燙,全身竄出一股熱流。


    「果然有發燒。真是的,一個病人為什麽不好好躺著休息就算了,竟然還卷著袖子在這麽下雪天大掃除,你不想活啦!」草稚淳不讓緒方憐央有解釋的機會,搶過他手中裝滿書本的紙箱,將他推進屋裏。


    房間裏到處堆滿搬家公司的專用紙箱,不用問也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正準備要搬家。


    「家裏很亂,你不要進來!」緒方憐央紅著臉檔在他麵前。


    「有力氣在這麽大呼小叫,還不如乖乖躺到床上去。還有,那天是你來照顧我的對吧?」草稚淳看到緒方憐央竟然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不由得生起氣來,講話的口氣顯得有些粗魯。


    緒方憐央不想承認,所以沒搭腔。


    「夏依娜是個連自己都不會照顧的女人,更別提要照顧一個生病的大男人,再說,你的手機也不會無端端出現在我家吧?」緒方憐央拿出最有力的證據,這下緒方憐央想要否認也不行了。


    緒方憐央站在原地,露出俯首認罪的表情。


    「你真的很亂來耶!竟然為了照顧我,不但讓自己感冒,還把工作弄丟了,而且悶聲不吭的。要是我沒撿到手機,你大概一輩子都不會來跟我說對吧?」真是讓人操心的家夥!其實草稚淳心裏是想這麽說的。


    「對不起……」


    沒想到緒方憐央會乖乖的道歉。一定是太累了吧?緒方憐央的語氣竟然還夾帶著柔和的味道,把草稚淳嚇了一大跳。


    緒方憐央會如此失常,會不會是因為病得很重的緣故?


    草稚淳感到有點不安,戰戰兢兢地走到他麵前,把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輕撫。


    原本擔心緒方憐央會因為他的這種行為感到不悅,意外地,緒方憐央並沒有說什麽。他果然是生病了!


    「傻瓜,這不是該說對不起的時候吧!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的話,就給我到床上去躺著,這次換我來照顧你。」


    「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已經好多了。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還不如多陪陪你的女朋友吧。」


    等自己意識到的時候,緒方憐央已經說出令自己都討厭的話。他連草稚淳的臉都不敢看,就匆忙躲到床上拉起被子連頭一起蓋住。


    那句話不亂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自己在吃醋吧……草稚淳又是怎麽樣想呢?


    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草稚淳隻好茫然地站在原地,心裏卻有種莫名的甜蜜。


    那是他在吃醋的意思嗎?


    草稚淳暗笑了一下,要是他一向都這麽誠實就可愛多了。


    一開始,威脅說要把貓丟出去的是他,最後替小貓找到飼主的也是他。


    嫌自己麻煩愛找碴,卻一次又一次耐著性子幫助自己的人也是他。


    雖然他嘴巴上愛說冷漠帶次的話,其實心裏卻有一團無比溫暖的火焰。


    草稚淳很清楚,緒方憐央平常那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態度,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草稚淳知道平常說話帶刺、難以接近的緒方憐央,其實是個害羞而且溫柔的人。


    除了相貌之外,隻要發現他個性上有一點可愛之處,就會覺得他所有一切都很可愛。


    默默地沉思了五分鍾左右,草稚淳對一直蒙在被子裏沒有動靜的緒方憐央感到不安,偷偷掀開棉被的一角。


    原來緒方憐央閉著眼睛睡著了。


    室內的陽光微微照射著他的臉,看起來就像白玉一樣細致皎潔,蓬鬆的茶褐色頭發綻出動人的光澤,使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感覺它的柔軟。


    嚴格說起來,這還是草稚淳第一次看見緒方憐央的睡相。


    平時戒備森嚴的防線到哪裏去了?竟然會露出這麽沒有防備的模樣。


    看到緒方憐央這個樣子,草稚淳不禁產生一種不能棄他不顧的心情。


    ***


    頭好重,昏昏沉沉的。


    緒方憐央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好黑、好黑了。


    按照計畫,今天應該要完成搬家前的打包作業。


    沒想到竟然因為感冒而耽誤了進度,這讓緒方憐央很生氣,可是照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卻又不能改變什麽。


    如果不趕快好起來出去找房子的話,他就必須時時擔心已經分手的舊情人隨時出現在麵前,過著成天提心吊膽的生活。


    光想到那種跟過去糾纏不清的日子,緒方憐央就心底發冷。


    「緒方,覺得好一點沒?」


    看了一眼從自己額頭上麵撕下退熱貼的草稚淳,緒方憐央這才想起來,今天上午在打包的時候草稚淳突然出現的事,也想起自己說了什麽逾越身分的話。


    「好多了,謝謝。」


    緒方憐央的聲音虛弱得令人心疼,他連推開草稚淳摟著他入懷的力氣都沒有。


    草稚淳將他的頭輕輕放在自己的肩上,用掌心和臉頰輪流感覺他的額溫。


    「好象還是有點發燒,我看還是量個體溫好了。」說完,草稚淳拿起放在床頭的電子體溫計,解開緒方憐央睡衣前的兩顆扣子,將手伸到腋下。


    雖然剛才替他換衣服的時候就已經感到驚愕,但是再接觸到緒方憐央纖細的身體,草稚淳還是忍不住感到震撼。


    不論是外觀或是實際的觸感,緒方憐央隱藏在衣服裏的身軀絕對是迷人的。


    稍早用毛巾替他擦拭身上的汗水時,還不小心還因為看得太入迷而起了生理反應。即使是現在,被他軟綿綿的身體依靠著,草稚淳都覺得自己的某一個部分正在產生微妙的化學反應。


    「草稚……」


    「噓……先不要說話,這樣會量不準喔。」


    安撫緒方憐央是為了讓這奇妙的一刻多停留一會兒。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那個畫麵不管怎麽想,都會讓人作嘔吧。


    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可是草稚淳卻由衷的認為,擁抱體型比自己瘦小,相貌又萬分可愛的緒方憐央不但是一件很自然的事,還可以從他依靠在胸前溫暖的體溫感覺到一點甜蜜的幸福感呢!


    「三十九度半,果然是在發燒。待會兒我送你去看醫生吧!你會生病是因為我的關係,我會負起責任照顧你的。還有,房東下午的時候有來過,他說這間房已經租出去了,新房客後天會搬進來。」


    「什麽……」


    從他顫抖的肩膀,草稚淳不難感受到他對這個消息感到錯愕的程度,這使他想起剛才整理桌子的時候,看到一疊租屋信息。「你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嗎?」


    緒方憐央點點頭,慌亂的思緒根本沒有辦法集中。好想哭……


    先是被過去的情人盯上不得不搬家,然後又丟了工作,還不小心染上重感冒無法外出找新住所,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又接到必須立刻搬走的驅逐令。


    真是糟糕透了!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看見他無助的模樣,草稚淳心疼地用力摟住緒方憐央。


    身體貼上厚實的胸膛,緒方憐央的呼吸差點要停止了。


    「跟我回家好嗎?」


    草稚淳誠懇的邀請讓緒方憐央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草稚……」


    被草稚淳抱在懷裏的緒方憐央抬起頭來,目光與俯視自己的草稚淳交會,緒方憐央幾乎要陶醉在他充滿愛憐的溫柔視線裏。


    整顆心……不,應該說是連靈魂都被緊緊扣住,草稚淳的臉情不自禁地緩緩降了下來。


    就在四片唇瓣快要重疊在一起的時候,草稚淳突然回過神來,迅速把臉別開。


    期待被吻上的心情落了空,緒方憐央驚醒過來。


    想要逃,身體卻沒有力氣移動,隻好低著頭靠在他的胸前,耳邊不斷傳來草稚淳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


    「啊……這樣一來我們就扯平了。」


    在一片混沌的情緒中,草稚淳隨便丟了一句話想要化解尷尬的氣氛。


    草稚淳心裏頭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充滿疑惑與訝異,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自己說的話對緒方憐央造成什麽樣的衝擊。扯平了……胸口彷佛被什麽東西用力的撞擊了一下。


    還以為草稚淳是對自己產生好感,原來他隻是為了一報還一報這種無聊的理由才來的。


    緒方憐央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不過是接受了對方的親切照顧,就自作多情地幻想起來,甚至希望得到一個疼惜的吻……真是愚蠢到家。


    「不需要你雞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因羞愧而勃然大怒的緒方憐央使盡氣力推開草稚淳。


    草稚淳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一想到這又是他在虛張聲勢,索性展露出平時的霸道個性。


    「這種話等你好了再說吧,更何況我已經決定了,答不答應可由不得你!」


    草稚淳露出驕傲的笑容,一把抓住緒方憐央的手,將他抱了起來。


    就這樣,緒方憐央被強迫住進草稚淳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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