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中從手機上接到草稚淳邀他吃飯的簡訊,緒方憐央皺皺眉,一臉不解。


    雖然昨天在浴室裏接受了草稚淳的服務,但是並沒有因此拉近兩人的距離,緒方憐央心裏反而產生更多的顧忌。一是因為草稚淳還是沒有吻他,二是嚴格起來,草稚淳的服務隻進行了一半。


    緒方憐央很清楚,對於異性戀的草稚淳而言,要他用手撫摸男人的那個地方已經很不容易。若是硬要他接觸到更隱私


    的部位,恐怕會讓他當場惡心的吐出來吧。


    他真是傻,竟然為了遵守承諾,勉強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緒方憐央根本沒有把他的話當真,所以其實他可以不用這樣的。


    可是……被他開啟的那扇往欲望的門,已經關不起來了。


    矛盾的思緒困擾著緒方憐央的情緒。


    他一方麵不希望草稚淳為了遵守無聊的承諾,勉強自己擁抱男人無趣的身體;另一方麵卻又想要滿足自己的私欲,渴望繼續享受草稚淳的溫暖。


    怎麽說自己都是一個男人,想要追求快感,想要被滿足的念頭都是一樣的。


    緒方憐央不希望看到草稚淳的痛苦,因為他那張開朗的臉一點也不適合煩惱的表情。既然這樣,與其一直處於這種既尷尬又曖昧不明的狀態,還不如幹脆趁吃飯的時候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


    結束與中介公司的會麵,此時正值下班時段,商店街到處都是人。


    緒方憐央快步通過兩條街,來到一家商業大樓的地下室。


    草稚淳指定的地點雖然不是什麽顯眼的店麵,但是隻要是對於吃很講究的人,一定會喜歡這裏。


    緒方憐央走進人聲鼎沸的店裏,老板娘鏗鏘有力的招呼聲一響起,所有店員立刻響應,「歡迎光臨」的聲音不絕於耳。


    在告知草稚淳的訂席代號後,緒方憐央隨即被帶到角落處的包廂。


    包廂裏除了草稚淳外,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年輕人。之所以不覺得陌生,是因為緒方憐央在選修的課堂上見過他幾次。


    緒方憐央並不擅長記別人的相貌,但是他的招牌發帶和一對閃閃發亮的耳環卻讓人印象深刻。


    緒方憐央麵無表情地坐下,服務生立刻送來菜單和冰開水。


    「他是鳴海,你們修同一門課,應該認識吧?」草稚淳意興闌珊地介紹。


    「知道是知道,不過沒有交情。」緒方憐央冷冷的響應。


    聽見緒方憐央的直言快語,鳴海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倒是讓緒方憐央感到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歡你這種不做作的個性!喝啤酒嗎?」


    鳴海爽朗的笑容,跟在坐的某一個人很類似,隻不知道他今天為何老擺著一張臭臉。


    「嗯。」


    「那麽,請再給我兩杯中杯啤酒。」鳴海對站在一旁欣賞三位不同典型的帥哥看到入神的女服務生說。


    「請給我昭日的瓶裝啤酒,還要冰塊謝謝。」緒方憐央打斷鳴海的話。


    「那中杯啤酒還是兩杯嗎?」女服務生看了鳴海一眼。


    「還是兩杯,我也有點口渴了。」說話的是草稚淳。


    「緒方喜歡吃什麽?來一份牛肉煎餃好嗎?這裏用的是高級的近江牛,很好吃喔。」鳴海興致高昂地指著菜單上的圖片推薦。


    「請你點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我要吃的東西我自己會點。」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不明白緒方憐央為什麽又鬧起別扭的草稚淳,下意識說了這句話。


    「我可不可愛用不著你來論斷,你今天找我是存心想吵架的嗎?」被他這麽一說,緒方憐央氣得滿臉通紅,忍不住頂了回去。


    枉費自己還處心積慮的替他設想,為了讓他從那個可怕的諾言當中早日解脫出來,才願意來赴約的。沒有想到突然出現一個不速之客就算了。草稚淳從剛才到現在,一個好臉色也沒有。真不知道他請這頓飯的用意何在?


    現場劍拔弩張的氣氛讓鳴海不得不充當和事佬,不斷地居中調停緩和氣氛。


    「我出去一下,這裏就交給你了。」


    草稚淳拍拍鳴海的艱肩膀,隨後拿著外套離席。


    經過一番唇槍舌戰後,略勝一籌的緒方憐央不疑有他,徑自吃著麵前的鹵牛筋。直到過了十幾分鍾,草稚淳都沒有回到座位上,緒方憐央才開始覺得不妙。


    「你要不要去廁所看一下,搞不好他已經醉倒在裏麵了。」緒方憐央佯裝不在意,其實他離席之後就開始在擔心了。


    「你擔心他嗎?」鳴海的眼神和語氣同時質問著緒方憐央。


    「鬼才擔心他!他要倒在哪裏都不幹我的事,我隻是怕他給店家添麻煩而已。」緒方憐央否認,把杯子裏的半杯啤酒一口氣喝掉。


    「那就好,草稚淳那家夥不會回來,你可以放心了。」鳴海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桌上的酒瓶斟滿緒方憐央的空杯。


    「什麽意思?他敢放我鴿子?」緒方憐央心想,回去一定要找他算帳!


    「其實,是我要求他把你介紹給我的。」


    「什麽!」胸口像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緒方憐央有點呼吸困難。


    「我注意你很久了,還特地跟你選修同一門課,你大概不知道吧。隻是沒想到這樣還是無法接近你。原本打算要放棄了,前一陣子無意間知道你和草稚住在一下,所以才又燃起一線希望。」


    緒方憐央有種被出賣的感覺,尤其是當鳴海提及草稚淳承諾他的愚蠢約定時。


    「竟然連這種事都告訴你……那個渾蛋!」草稚淳實在是太可惡了!太差勁了!他怎麽可以沒有經過自己的同意就把這麽私密的事情告訴不相幹的第三者呢?


    「他做不到的事就教給我來負責吧,我一定會滿足你的!」


    鳴海不是個壞人,相貌堂堂的他雖然因為時髦的外型看起來少了那麽一點穩重感,但是爽朗的個性和草稚淳很類似,不是個很難相處的人。


    可是做朋友和做……是兩回事,緒方憐央實在沒有辦法接受草稚淳那個笨蛋的安排。他以為我是什麽人都可以嗎?


    緒方憐央好想這麽大叫。


    「是我長得不夠帥?還是……不是草稚就不行?」鳴海在這句話裏偷偷設下陷阱。


    「誰說不是他就不行!」開什麽玩笑?為什麽非他不可!草稚淳算哪根蔥啊?


    「那你是答應我囉!」鳴海開心地揚起嘴角。


    「等一下……我……」


    雖然不是非草稚淳不可,但是那也不表示誰都可以啊!


    「試試看好嗎?我保證不會砸了自己和草稚的招牌,我會讓你舒舒服服的。」


    鳴海不像是會說謊的人,而且從剛才到現在,他也一直保持紳士風度。


    緒方憐央並不討厭他,但是……要把身體交給他就另當別論了。


    「果然,不是草稚淳還是不行啊……」鳴海喪氣地咕噥了一句。


    「沒那回事……我答應……就是了。」


    相較於激將法得逞而高興得幾乎要手足舞蹈的鳴海,緒方憐央的心情是很複雜的。跟一個見過幾次麵,連他名字都還記不住的男人上床……


    竟然會答應這麽大膽的事……緒方憐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仔細想想,聖誕夜那天,讓第一次見麵的草稚淳進到屋裏,甚至讓他留下來過夜,不也是很荒唐的事嗎?


    對周遭事物一直抱持適當距離的自己,早在遇見草稚淳的那一刻,就破壞了自己所有的原則……全都亂了。


    對於草稚淳未經商量,就擅自做主將他的承諾轉讓給鳴海的作法,緒方憐央是百分之百的生氣的。但是他告訴自己,這麽做不隻是為了澄清一個事實,也是為了讓草稚淳從那個他無法遵守的承諾當中解脫。


    緒方憐央知道他努力過,但是他仍然無法克服同性之間的障礙,那天在浴室裏就是最好的證明。因為草稚淳雖然試圖要撫摸那個隱密的地方,但是才把手伸過去,卻立刻退縮了。


    所以如果注定有一個人必須痛苦,那就讓自己來承擔所有的痛苦吧。


    有什麽關係?反正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


    走在半路上,一隻灰色的貓咪從巷子裏快速地閃過,緒方憐央倏地將自己和小黑的遭遇重疊在一起。


    自己和小黑都是在無所可歸的情況下,被隻有同情心卻沒有計畫性的草稚淳撿了回去。也都是在他發現自己無法負責的情況下,急急忙忙找來新的主人替他完成承諾。


    這樣說來,如果自己是貓,鳴海就成了自己的新飼主囉。


    跟在鳴海的身後,緒方憐央踏進旅館的房間,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鳴海是個很有風度的男人,一路上總是很仔細地留意緒方憐央的心情,如果不是他的體貼,緒方憐央恐怕早在發現自己和小黑的相同命運時就逃跑了。


    橘紅色的燈光、圓形的電動床、以及圍繞在床鋪四周的鏡子,都煽動著欲望。


    然而,緒方憐央感受到的隻有恐懼和不安。


    「你先去衝個澡,如果出來之後心意還是沒有改變,我們就開始吧。」


    鳴海很有紳士風度的態度讓緒方憐央十分感激。


    緒方憐央嘴上雖然沒有意見,可是僵硬的四肢就是無法自由動作。


    眼角餘光瞄到坐在床上的鳴海,他俐落地脫掉上衣,解開襯衫的扣子。


    裸露出上半身是和草稚淳類似的健康古銅色,但是他們得體型卻有著明顯的差異。


    跟還殘存著少年味道的鳴海相較起來,草稚淳的rou體幾乎是已經完全成熟的男人。意識到這一點的緒方憐央心髒不禁狂跳一下,他對自己這個時候還想著那個偷偷把自己賣掉的男人而感到憤怒。


    「怎麽了?」鳴海發現了緒方憐央的目光,向他走了過去。


    「沒什麽。」緒方憐央不願承認自己的緊張,把視線移到窗外,看著被霓虹燈顯得閃亮的東京夜空。


    「你真的很美……比我交往過的男人還要漂亮多了……」鳴海用崇拜式的口吻讚歎著。左手放在緒方憐央的肩上,右手則輕輕地抬起他的下巴。


    「不要……」緒方憐央倏地把臉別開,心髒劇烈跳動。


    「隻跟喜歡的人接吻嗎?」


    鳴海一語道中了緒方憐央的心事,害他不由得臉紅了。他知道很多人認為這是小學生才有的想法,可是,他就是這麽認為。


    「你真的好可愛,草稚那家夥實在是貨真價實的笨蛋!」鳴海對著空氣嘲諷了一句,接著他的唇就落在緒方憐央的脖子。


    沒有心理準備的緒方憐央瑟縮了一下。


    鳴海的體魄盡管沒有草稚淳健壯,但是鍛煉過的肌肉仍然輕而易舉地抱起緒方憐央,將他放在床上;一邊用吻安撫他的情緒,一邊幫他寬衣解帶。


    緒方憐央雖然害怕得想逃,但他還是咬著牙把自己交給眼前這個男人。


    因為這是草稚淳希望的結果……


    當鳴海溫熱的掌心直接接觸到緒方憐央的皮膚,不知道是期待還是恐懼的心情使他身體微微顫抖著,呼吸也跟著紊亂起來。


    他的手先事隔著一層單薄的內衣在緒方憐央身上來回輕撫,然後緩緩地將內衣向上推高。直到白皙的胸膛全都裸露在麵前,鳴海濕潤的唇才依依不舍地離開緒方憐央的耳根,支起身欣賞緒方憐央暴露在他目光下的無瑕身軀。


    鳴海緩緩的笑了,眼底盡是滿意。


    「把燈關掉好嗎?」不想被人看見自己羞恥的表情和姿態,緒方憐央故作鎮靜的要求。


    「可以不關嗎?因為這樣就看不見你漂亮的樣子了。」鳴海湊近緒方憐央的耳邊,用充滿誘惑的語調呢喃。


    眼前這個叫作鳴海的男人,從他熟練的挑逗技巧和樂在其中的態度看來,顯然是有過一些這方麵的經驗。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也許他會願意把自己交給他也說不一定。


    「那種樣子有什麽好看的……」


    緒方憐央雖然口頭上抗拒著,心裏卻因為想象而開始期待。


    你要怎麽做都行,最好是讓我羞恥到忘了自己!


    忘了草稚淳在這個身上留下的氣味、觸感,還有熱度!


    緒方憐央在心裏無言地吶喊著。


    接著,鳴海的唇觸碰到胸前被草稚淳欺淩過的,而深知快感的地方。


    光是想起草稚淳曾經用什麽方式愛撫過那個脆弱的小芽點,就足以讓緒方憐央體內的欲火熊熊燃起。


    鳴海的雙手也沒有空閑下來。


    他一手襲上緒方憐央的左胸,一手正靈巧地褪去對方礙事的長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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