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搖了搖頭,落梅別苑所有的小廝丫鬟們,都抓起來嚴刑詢問過了,並沒有那日打暈她們的兩個蒙麵人的線索。太子那邊一直有二皇子的人監視,並未發現任何異動。


    眼看她家姑娘臉色變得暴怒,碧水遲疑著道:「姑娘,那日雇了去綁季家二姑娘的兩個人,奴婢覺得說不定能從他們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那兩個綁錯了人的蠢貨?」孫瑩瑩麵色扭曲,臉色一凜,「打暈我們的人難道和他們有關係?!」


    「姑娘在讓他們綁人前,怕綁錯了,還特地給了他們一幅畫像。那畫像不說十成十的像,七八成像還是有的,就算那兩人再蠢笨,對著七八成像的畫像又怎麽可能綁錯?」碧水慢條斯理的說,那日在別苑她就覺得不對勁,但當時沒想出來,剛出房門就被蒙麵人打暈了,回來這兩日才想明白過來。


    她慢慢地道:「唯一的解釋,就是姑娘給的畫像被人神不知鬼不覺掉了包,換掉了,所以他們才綁錯了人。」


    孫瑩瑩瞬間醍醐灌頂,畫像她是之後讓丫鬟送過去的,並不是當麵交給的那兩個人,所以若是中間被掉了包她也並不知曉。懊惱的是當時發現綁錯人氣暈了頭,也忘了叫那兩人把畫像拿出來看看,以至於現在才發現不對勁。


    「走,跟我去見爹爹。」孫瑩瑩大步匆匆往屋外走,她要讓她爹還有表哥立刻去找到那兩個人,務必要從那兩人身上找到陷害她和表哥的線索。


    二皇子府,二皇子也正在書房大發雷霆。他昨日從宮裏出來,路上竟然被人迷暈了,等他醒過來,竟然看到他和表妹衣衫不整的在一張床上,還被太子等人撞見了。奇恥大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他堂堂二皇子,竟然有人敢陷害他!


    朝中最有可能陷害他的就是太子,他壓抑住滿腔怒火,招了侍衛來問:「昨日太子那裏可有動靜?」


    侍衛拱手回答道:「沒有,殿下,昨日太子一整天都在宮裏陪皇後娘娘,太子府也很安靜,因太子不在,都沒有人進出。」


    不是太子,怎麽可能不是太子?他出了這樣一樁醜事,被父皇不喜,孫家又失了和安王府的親事,其中最獲得好處的,就屬太子無疑。二皇子捏緊拳頭在書房中走來走去,猶如困獸,想到什麽,他忽然停下來,繃緊下顎問道:「安王府呢,安王府昨日可有什麽不尋常之處?」


    「安王府……」侍衛頓了頓,才道:「與往日想比也沒什麽不尋常之處,不過昨日平國公府的三姑娘和一個丫鬟出門的時候不見了,國公府派了人去請安王府幫忙尋找。」


    二皇子眯眼沉思,「你沒記錯,是國公府的三姑娘不是二姑娘?」


    侍衛搖頭,「昨日不見的就是三姑娘,一起不見的丫鬟倒聽說是國公府二姑娘身邊的。」


    二皇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門口小廝來稟告,「殿下,國舅爺來了。」


    二皇子聽了,拋下沉思,大步出了書房,往前廳去。


    孫瑩瑩雇的那兩個人,自那日後就沒了蹤影,孫家和二皇子的人花了三天時間,才終於在三十裏外的河裏找到了他們,已經溺水而亡,隻留下了兩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唯一能找到在背後陷害他們的人的線索也斷了,雖然心裏有懷疑的對象,然而找不到證據,孫家和二皇子隻能憋著一肚子火吃下這個啞巴虧。


    很快便到了元宵,皇後娘娘還在病中,宮宴取消,國公府裏,眾人聚在一起吃了元宵,季雲庭纏著老太太要出門去街上逛燈會。老太太拗不過,允了他,周氏聽了,也沒有阻攔,隻私下裏叮囑季雲淵多帶了些人出門,讓他保護好妹妹們。


    出了門到街上,已經是一派張燈結彩的熱鬧景象,季雲菀隨季雲舒幾個下了馬車,在喧鬧的人群中走了會兒,不經意間回首,就看見身後人群中的祁承。


    祁承也瞧見了她,轉身往旁邊巷子裏走。趁季雲舒幾個停在一家胭脂鋪子前挑選,季雲菀悄悄離開,朝祁承追了過去。


    追到巷口,卻不見了人影,季雲菀四處張望都沒發現人,思量片刻,提起腳往巷子裏走。


    比起前麵街上的喧囂,巷口這裏安靜不少,沒幾個人,巷子裏隔著距離掛著幾盞燈籠,燈光昏暗,隻隱隱綽綽能看見腳下的路。


    季雲菀往裏麵走了兩步就有些後悔,轉身要出去,身後卻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影,朝她伸出手。


    季雲菀被嚇了一跳,尖叫聲都到了嗓子眼,人影卻出聲了,「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季雲菀才把尖叫聲咽回了肚子裏,捂著胸口道:「能不能不要每次出現都這麽嚇人。」


    祁承很是無辜,他不過是去買了一包糖炒栗子,回來看見她在巷子裏,過來剛要叫她,她卻先轉身把自己嚇了一跳。


    「給你。」祁承舉著手,把手裏的糖炒栗子遞給她。


    季雲菀伸手接過,糖炒栗子散發著香味,用油紙包著有些燙,她正好拿著暖手。


    「我三妹妹和春枝那件事,是不是孫瑩瑩派人做的?她想綁的人是我對不對?」她左右瞧瞧巷子裏沒人,開口問道。她追過來,就是想問清楚這件事。


    祁承既不搖頭也不點頭,隻道:「她們已經沒事了。」


    見他不說,季雲菀從袖子裏拿出那張畫像,說道:「孫瑩瑩給了畫像讓他們綁人,他們卻綁錯了人,這是從那兩人那裏得來的畫像,被你掉了包對不對?」


    「你不說,我就把這畫像送去給孫瑩瑩,讓她查去。」她作勢要走,祁承伸手抓住了她手臂。


    他道:「孫家要請皇上給我們兩家賜婚,恰逢皇後娘娘病重,隻能延後再說。孫家等不及,初三那日孫國舅到了王府和我父王談論兩家結親的事宜,被我與父王以皇後娘娘病重為由推脫。我擔心孫瑩瑩後,會做出不好的事情,所以派了人盯著她,這畫像確實是我讓人掉的包。」


    他主動推脫了和孫家的婚事?是因為她麽?季雲菀心髒一緊,飄忽忽恍神片刻,想起來又問,「她綁我要做什麽?落梅別苑那件事,又是怎麽回事,也和你有關?」


    祁承抿了抿唇,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他索性和盤托出:「落梅別苑原是孫瑩瑩打算對付你的,我不過是將計就計。」


    原是對付她的,季雲菀臉色一白,孫瑩瑩竟比上一世還要惡毒,如果不是綁錯了人,那在落梅別苑被瞧見和男人苟且,如今顏麵和名聲掃地的,就會是她!


    見她受到驚嚇,祁承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聲音放緩道:「已經沒事了,我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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