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一起,唐玉兒握刀的手就是一顫,眼神中瞬間流露出一絲恐懼來,我一見大喜,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下一個箭步躥了過去,一把抓住唐玉兒持刀的手腕,一翻身一個過肩摔,直接將唐玉兒摔了出去,趁機將柳菲兒一扯,拉開了距離。


    而此時在宗祠院子中激鬥的幾人也紛紛大亂,唐驚弓根本就不敢再打,反而轉身向宗祠之外逃竄,章少華和嶺南老巫也一起停手,轉頭看向那門樓之上,章家老太爺則後退數步,麵沉似水,一方麵防備著那枯瘦老者的攻擊,一方麵目光閃爍個不停,一張老臉之上,也顯露出驚恐來,而那枯瘦老者則也停了手,就站在宗祠院子的中間,嘶聲喊道:“柳折衣!你終於回來了!”


    就在那枯瘦老者喊出柳折衣三個字的時候,唐驚弓已經躥到了宗祠門樓之下,再跨一步,就會逃出宗祠的範圍,可他正想躥出去時,門樓之上忽然跳下一個高瘦的身影,手中寒光一閃,噗嗤噗嗤噗嗤!接連三刀,刀刀都刺在唐驚弓的要害之上,唐驚弓連嗩呐都沒來得及取出來,已經連中三刀,一把抓住那高瘦漢子的手臂,慢慢的滑摔在地。


    那高瘦漢子一現身,我立即就認出來了,正是在竹林之間見到的那個黑衣漢子,他那身繡著陰陽魚的黑袍顯眼了,雖然依舊是黑布蒙麵,可他這一身行頭就是他的招牌。


    剛看清楚,唐玉兒就猛的嘶聲慘叫了一聲:“哥!”一聲慘叫聲起,人已經昏了過去,她雖然對我們沒存什麽好心,對她哥確實真心實意,畢竟是一母同胞,血濃於水,如今見唐驚弓慘死在秋三刀的刀下,竟然直接心疼的昏死了過去。


    柳菲兒看了一眼唐玉兒,眼睛之中忽然又升起一絲霧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隻是臉上多了一絲惋惜,顯然心裏還惦念著她們之間以前的姐妹情分。


    這時章老太爺揚聲叫道:“柳折衣,你既然已經回來了,藏頭露尾的做什麽?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將十二連環峰總當家的令牌交出來,我兒子的死,就算揭過去了,你看怎麽樣?”


    話一出口,宗祠門樓之上,那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十二連環峰的總當家,你章家配嗎?你們有人配嗎?現在我給你們一條生路,想活命的站到左邊去,想死的站到右邊去,我想看看,我十年沒回來,八卦村增添了多少硬骨頭!”


    我聽的一愣,這柳折衣好大的口氣!這裏可好幾十個人呢,如果說他們不站到左邊去,他還真的能都殺了不成?剛想到這裏,我就發現,我錯了!錯的還很離譜!


    就在那沙啞的聲音讓大家選邊站的時候,有兩個年輕小夥立即就選了右邊,其中一個口中還罵道:“柳折衣,小爺就選師父這一邊,看你能咬我一口還是怎麽的?都說你鐵腕無情,今天我們兄弟倒是要見識見識,看看你到底是紙紮的老虎,還是真的猛龍?”


    一句話剛出口,那沙啞的聲音就冷哼一聲道:“嶺南老巫,你沒告訴你的徒弟們我柳折衣的手黑嗎?不過無所謂了,既然你們想死,我也不在乎多宰兩個,秋三刀!”


    我一聽就明白了,感情這兩個小夥子是嶺南老巫的徒弟,這些家夥正是毛躁的年紀,初生之犢不怕虎,柳折衣在這八卦村裏橫行的時候,這些小家夥都還不記事,等他們長起來了,柳折衣又離開了,所以他們隻聽過柳折衣的威名,並沒有見識過柳折衣的手段,又想捧師父的臭腳,反倒顯得不那麽懼怕。


    而秋三刀分明是那黑袍漢子的名字,那聲音一喊,那黑袍漢子立即點了一下頭,身形一閃,已經從宗祠門口闖進了院子之中,直接就奔那兩個小夥子去了。那兩個小夥子也各自冷哼一聲,各自一翻手,一人亮出一條黑色長蛇,一人則從身上摸出一個赤紅的圓球,圓球有拳頭大小,上麵有幾個孔,分明是裝有蠱蟲之類的玩意,這兩樣東西一亮出來,兩人全都迎了上去,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怎麽說呢?很多人,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特別是些有點手段的小年輕,會狂妄到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地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


    三人一接觸,那秋三刀就一聲不吭的挺刀便刺,兩個小夥子紛紛避開,一人手持黑色長蛇,嗖的一聲,脫手飛出,黑色長蛇就像一道黑色閃電一般,直撲秋三刀,另一個則猛的一拍手中赤紅的圓球,呼的一下,從那圓球之上的孔洞之中,飛出七隻赤紅的蟲子來,在半空之中一盤,同時向秋三刀撲去。


    他們倆這一出手,章少華就大喊一聲道:“好!兩位兄弟果然不虧是嶺南老巫的高......”


    後麵的話卻說不出來,因為就在他一句話沒說完的時候,秋三刀已經手起刀落,刷刷數刀,每一刀都疾若閃電,第一刀就將那條黑色長蟲的腦袋削了下去,隨後接連七刀,刀刀都將一隻赤紅色的蟲子削成兩半,連續八刀,就將倆個家夥打出來的玩意兒全滅了。


    隨即身形不停,一晃一飄,就如同一道青煙一般,已經到了那打出黑色長蛇的家夥身邊,手中刀一個橫紮,直接刺入了那家夥的胸口,握刀的手一轉一抽,刀子從胸口處抽了出來,鮮血順著胸前的血洞,直接噴濺而出。


    另一個小夥子一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轉頭就跑,可他的身形哪裏能和秋三刀比,剛跑得兩步,秋三刀已經鬼魅一般到了他的身後,一把抓住了他的頭發,往後麵一拉一帶,那小夥子直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秋三刀看都沒看一眼,一刀就捅進了那家夥的咽喉之中,隨即一抽,閃身站到了旁邊,利索到了極點,冷冷的說道:“你們最好識相點,別再逼我出手!”


    其實哪裏還用他說,他幾個起落之間,已經連殺兩人,手法之淩厲、身法之快速、手段之凶殘,誰沒看見,何況從目前的情況看,這秋三刀僅僅是柳折衣的一個部下,部下都如此凶殘,柳折衣的手段可想而知,一個個全都呆若木雞,就連章家老爺子,眼神之中都終於閃現出了一絲恐懼,那嶺南老巫兩個徒弟被接連殺死在當場,也僅僅是嘴角抽了抽,連話都沒敢說一句。


    這個時候,柳折衣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有誰?活膩了的可以自己站過去,我這個手下雖然不喜歡殺人,可殺起人來,從來都不會手軟,就算你們都站過去,我保證他一個活口都不會留。”


    這句話要是他以前說,我可能會不相信,可我現在完全相信了,秋三刀就像殺雞一樣的連殺兩人時,我就知道自己錯了,如果這群人不識相,秋三刀可能真的會將他們殺光,他完全就是個死神,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柳折衣話一出口,那些八卦村的百姓呼啦一下全都跑到了左邊牆壁之下,連已經醒過來了的沙家夫妻都過去了,十分自覺的排成了一排站好,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偌大的宗祠院子之中,僅僅剩下章家老太爺、章少華和嶺南老巫,還有那昏死過去了唐玉兒,那枯瘦老者還站在圓胖老者的身邊,我們三人則還站在宗祠門口。


    章家老太爺看了看那些已經站到了左邊牆壁下的百姓,黯然長歎一聲,揚聲說道:“柳折衣,你又贏了!能不能留下我章家一條血脈,拿了我的命去即可!”


    話一落音,那宗祠門樓之上,就現出一道銀色身影,身材和秋三刀差不多,也是高瘦挺拔,滿長的頭發一絲不苟的向後梳著個大背,身上穿了套銀色的西裝,裁剪的十分合體,裏麵穿了件黑色的襯衫,敞開了兩個紐扣,腳上瞪著鋥亮的皮鞋,一隻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塊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價值不菲的手表,完全一副大老板的打扮,不用問,這定是柳折衣了。但由於他的身形正在陽光之中,麵目一時倒是看不大清楚。


    在柳折衣的腳邊,還懶洋洋的趴著一隻通體烏黑的貓,十分愜意的曬著太陽,一雙碧綠的眼珠子也眯了起來,一身油光滑亮的皮毛,在陽光下都泛光,正是柳菲兒原來帶在身邊的那隻墨玉玲瓏,怪不得這次見到柳菲兒時,沒有見到這隻墨玉玲瓏,感情是去找它真正的主子去了。


    隨即那柳折衣就嘿嘿笑道:“怎麽?章老鬼,現在想起來給你們章家留後了,早幹什麽去了?你兒子死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老實點,我不會動你們章家,可你不聽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現在事情都鬧到了這份上,你說給你章家留個後,我就放你孫子一條活路,那我多沒麵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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