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裏麵裝著兩個人!?”我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驚訝,忍不住脫口問了一句,那隻白瓷龍瓶,我經手過,即便裏麵可能有什麽東西,也絕對裝不下兩個人。


    如果這些話是從別的人的嘴裏說出來的,我肯定會嗤之以鼻,然而,就是這個不知道來曆卻又借著莫天晴講出這些的人,竟然讓我毫無來由的堅信不疑,我似乎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樣,覺得對方的話,都是真的。


    “你能跟我說說嗎?”我在驚訝之餘,心裏也有別的想法,我感覺,要是某個人專程以這樣的方式跟自己說一些話,那麽對方肯定就有自己的目的,既然這人已經說起了白瓷龍瓶,那麽我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加以詢問:“那隻白瓷龍瓶是什麽來曆?”


    “白瓷龍瓶……”莫天晴嘴裏的聲音又頓住了,就如同一個人在考慮著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我看著莫天晴那雙暫時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盡管現在從眼神裏什麽也看不到了,可我相信,那個借莫天晴說話的人,一定能聽出我語氣中的急切。


    “跟我說說,行嗎?”


    “你要問……白瓷龍瓶的來曆……就要知道小盤河的來曆……”


    小盤河跟河灘上其它的地方一樣,原本是沒有村子的,隻是一片河灘的荒地。這個人所說的事情,不知道是何年何年發生的,總之是在許久以前。


    那個時候,黃河所在的中原腹地,是整個天下的中心,兵家必爭之地。有一年,這裏發生了一場大戰,異常激烈,血流成河,死傷無數。當時的戰爭,戰勝者會把敗軍中的死者頭顱砍下來,以此宣揚自己的軍威和氣勢,這跟後世出現的“京觀”大同小異。


    在這場大戰裏,成千上萬被砍掉頭顱的死者軀體,全部堆積一處,進行了掩埋。當時,掩埋地隻是一片荒地,無人居住,隨著時間的變遷,滄海桑田,掩埋地逐漸被一層一層的覆蓋起來,再也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埋藏過數以萬計的死難者。


    當對方講述至此,我心裏就明白了,這個掩埋死難者的地方,肯定是小盤河。不過,我不敢出聲打斷,隻想盡可能的讓對方再多說一些,所以靜心聽了下去。


    就和民間傳說一般,這種埋藏著萬數死者的地方,會變成巨大的血坑。而且,小盤河這裏曾經是一片沙場,死去的又都是戰士,所以,這裏一下子就成為了一片凶煞之極的邪地。隻不過一直沒有人居住,也無人知曉詳情,時間又一年一年的過去,小盤河血地的煞氣在凝縮,收斂,從表麵上看,什麽也看不出來。


    如果事情一直這樣下去,那麽小盤河這個地方或許會和河灘成千上萬的荒灘野地一般,千百年的繼續沉寂,直至這片血地被時間徹底的磨滅。


    有一年,有一個人無意中路過了這裏。這個人很不簡單,他能看出小盤河是一片血地,當時,這個人並沒有做什麽,隻是記住了小盤河這個地方。到了兩年後,他又來了。


    那隻白瓷龍瓶,就是這個人帶來的。


    “白瓷龍瓶是這個人帶到小盤河的?”我雖然很想耐心的全部聽完,可是一聽到白瓷龍瓶的主人出現了,頓時心癢難耐,脫口問道:“這個人是什麽人?”


    “他是……他是排教的開山教祖……”


    “排教的?”我立即一楞,我原本以為,這隻白瓷龍瓶多半跟河鳧子七門有關係,說不定是當年七門的前輩所遺留的東西,可是萬萬沒有料到,竟然一下子又扯出了排教。


    當時的排教,和現在大河灘的排教,雖然師出同源,不過還是有著細微的區別。當年,排教一般聚集在東北,還有南方,因為時局多變,東北的排教不存在了,而南方的排教隨著漕幫的不斷崛起,也被迫北遷,最終落戶在大河灘。


    排教的教祖帶著這隻白瓷龍瓶到了小盤河,把瓶子隱埋於此。沒有人知道他的用意,不過,我猜想著,他可能是想借用小盤河血地,來保存白瓷龍瓶,東西埋在這兒,誰也弄不走。


    這隻白瓷龍瓶,果然不是凡物,它被埋在小盤河之後,似乎一下子吸引了血地所有的煞氣,煞氣壓製著瓷瓶,瓷瓶也抗衡著煞氣,小盤河血地,頓時變的和普通的河灘之地毫無分別,如果不深挖下去,就不會知道,在小盤河的地下還隱藏著如此隱秘。


    排教的教祖埋下白瓷龍瓶之後,又專門派了幾個人看守。瓷瓶埋下去,就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挖出來,所以,這幾個人就得一直看下去。


    這一晃,不知道又是幾百年過去,幾個看守瓷瓶的人的後代,漸漸都忘記了祖先遷徙到這兒的原因,落地生根,變成了後來的小盤河村。


    也就是說,如果小盤河這裏沒有白瓷龍瓶,就可能不會有村子。


    村子裏的人肯定不知道這裏原來是一塊埋著千萬人屍骸的血地,跟所有的河灘村落一樣,祖祖輩輩種田生活。而具體隱埋白瓷龍瓶的地方,蓋了村舍房屋。


    “村子裏的人,誰也不知道有這隻白瓷龍瓶……直到有一天……一個叫陳師從的人……到了小盤河……”


    “陳師從……”我一聽這個名字,心裏波瀾起伏。隻因為這個陳師從,是我嫡親的爺爺。


    我們河鳧子七門雖然人少,但如同輪回,每過若幹年,門內總要出現幾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七門能在險惡的環境下艱難生存,也全靠這些七門的英雄。


    幾十年前,大河灘風頭最勁的人,被人稱為“北師從,南雲天,中間橫亙一雷山”,這句話裏的北師從,就是我嫡親的爺爺陳師從。隻不過,在我還沒出世的時候,我爺就去世了,我從未見過他。


    “陳師從一到小盤河……就想方設法的買下了那座老屋……”


    事情很明顯,我爺肯定知道些什麽,或者看出些什麽,才會把埋有白瓷龍瓶的那座老屋千方百計的買到了手。我爺去世之後,這座老屋又傳給了我爹。


    我爺和我爹,都知道這隻白瓷龍瓶的事情?但是陳家從來沒有留下過半句關於白瓷龍瓶的話,照這樣子,顯然是想讓白瓷龍瓶永遠的沉寂下去,永世不見天日。


    “你能告訴我嗎?”我問道:“你說白瓷龍瓶裏裝著兩個人,那是什麽人?”


    “兩個人……”對方再次停頓,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說道:“兩個讓你愛之深……又痛之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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