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的應該不會錯,老藥隆起的肚子不斷的輕輕鼓動,最開始,他嘴裏隻是三兩隻那種黑色的蟲子掉落出來,不久之後,蟲子越來越多,惡心之中又帶著幾分恐怖。


    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怎麽回事,老藥剛才落水昏厥,期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麽,我的確沒看清楚。可是事情已經變成這樣,讓我憂心忡忡,吃不準該怎麽救他。


    “他肚子裏都是這種蟲子!”我趕忙回頭問胡靈和火猴:“有什麽辦法沒有?”


    “我冒險試試。”胡靈肯定也看得出來,老藥嘴裏吐出的蟲子都是從腹部而來的,她低著頭,緊咬著牙,好像有些拿不定主意:“能試試嗎?”


    “有什麽辦法,你快試啊。”


    “老藥哥是吃藥材長大的,毒對他應該不起作用,咱們來之前,他讓那條劇毒的小黑蛇咬了一口,也沒有大礙。”胡靈說道:“我想著,是不是把這些蟲子,都毒死?”


    “這事拖不得。”火猴也跟著說道:“該是一條母蟲在他肚子裏,要是不料理掉,母蟲一直產卵,這種蟲子就連綿不絕。”


    “那就快試試吧。”我聽的一頭冷汗,如果事情真和火猴說的那麽嚴重,那我們別無選擇,要麽把蟲子全部毒死,要麽就把老藥的肚皮劃開,把蟲子取出來。


    胡靈從身上拿了兩個很小很小的小瓶,各倒了一丁點藥粉,藥粉摻雜到一起,已經辨認不出顏色。


    “精粹的鶴頂紅,還有木薯芽粉。”胡靈一邊用水把這些藥粉化開,一邊說道:“是世間能找到的最毒的毒藥了。”


    我隻覺得頭皮一陣緊縮,老藥是不怕毒,但諸如鶴頂紅和木薯芽之類的劇毒,我真沒把握他吃下去之後會如何。但放著不救,終究是個問題,我的心一橫,衝著胡靈點點頭。


    趁著老藥張嘴吐蟲子的間隙,胡靈眼明手快,把化開的藥水全都倒了進去。


    這種劇毒入腹,可想而知是什麽感覺,老藥最開始的反應還不大,但是短短片刻,他整個人就開始在地上來回翻滾,像是比剛才有了點意識,嘴裏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老藥滿地打滾,我們按都按不住,他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黑,好像變臉似的。但是我能感覺到,老藥這時候應該很痛苦,眉頭緊皺,牙關緊咬。


    這一刻,我突然有點後悔了,後悔冒冒失失的就用這樣的法子救他,萬一老藥挺不住,沒被蟲子弄死,也會被毒死。


    可是,事已至此,別無它法,我急迫的瞅著老藥,希望他能好一點。


    過了半天,滿地打滾的老藥猛然坐了起來,緊閉了半天的嘴巴張的很大,緊跟著就吐出一團蟲子。


    我們還沒來得及多說,老藥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發黑的血。這口發黑的血,如同一個引子,黑血一吐出來,一團一團的蟲子就連綿不斷的從嘴巴裏朝地上掉落。


    劇毒所過,無可幸免,老藥此刻吐出來的蟲子全都是死了,我已經辨認不出到底有多少條了。


    老藥一陣狂吐,隆起的肚子漸漸小了,恢複了原樣,等蟲子全都吐完,他還不罷休,直到吐了膽汁,這才噗通一聲重新躺倒在地。


    我們嚇了一跳,但是圍過去一看,老藥真有了反應,眼睛微微的睜開了一條縫。


    “我這是……這是快死了麽……”


    “不是,你結實著呢。”我仔細分辨老藥的臉色,又看了看他的瞳孔,老藥也當真是不一般,剛才那口黑血,估計已經把喝下去的劇毒全都化在裏麵吐了出來。吐了毒,又吐盡了蟲子,現在應該沒有什麽大礙了。


    果不其然,老藥躺著哼唧了一會兒,漸漸的就能坐起來,胡靈喂他喝了點水。他其實沒有受傷,一醒過來不多久就恢複了元氣,還在那裏跟胡靈吹牛。


    “剛才失手了,這條小河溝沒有遊過去。”老藥卷卷衣袖:“我再遊一次。”


    “你可別再惹麻煩了。”我拉住老藥,問他剛才在水裏的情況。到現在為止,我也沒有看清楚那片黑漆漆的影子到底是什麽。


    “剛才……”老藥尷尬一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老臉青紅閃爍:“剛才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老藥的水性不算太好,剛才衝擊那段最湍急的河道,已經竭盡全力,他當時隻能感覺被什麽東西給拖到了水裏,之後就稀裏糊塗,繼而陷入昏厥,別的事情現在再問起來,他也答不出。


    “老藥,不行的話,你帶著胡家姐姐先出去吧。”我朝旁邊指了指:“這裏的情況摸不透,走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瞧你說的啥話。”老藥不樂意了:“就是有危險,我才不走。”


    老藥不聽解釋,硬要跟著一起往前走,我也沒辦法。


    現在的情況,已經了然,這條暗河裏麵,有未知的黑影子,絕對不能再下水了,那麽我們隻能從那一道石門經過。石門那麽厚重,想要打開,估計還得費好大功夫。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們也有點疲憊,分了幹糧填肚子。吃著幹糧,我的餘光無意中瞥到了身後那道石門,腦袋嗡的就大了一圈,連幹糧也差點脫手掉落。


    這道石門上麵,原本沒有任何紋飾,就是平平整整的兩扇門,可是此刻望過去,我發現石門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幅畫。石門是黑的,畫兒也是黑的,混雜在一起,不仔細看就看不出來。可是一旦辨認出這幅畫,就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石門上的畫兒,畫的是火猴,肯定是,我根本不會分辨錯。不要說火猴的五官長相都在畫中呈現,就連它身上背著的那個小包袱,也在畫裏。我甚或產生了一絲錯覺,覺得這道石門是一麵鏡子。


    但石門絕對不是鏡子,幾個人望著石門,都呆住了。尤其是火猴,模樣很不自在。我們摸不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一時間也不敢靠的太近,湊在一起商量。


    “這個老弟,你不要擔心,這世上啥事都有。”老藥看著火猴一臉不自在,在旁邊勸道:“真有啥事了,那還能咋?放寬心就行了,不過,我倒是覺得,這門兒上的畫兒,栩栩如生啊……”


    老藥說著話,朝石門指了指,順勢又看了一眼,但他這一眼看過去,嘴巴就合不攏了,後麵的話也硬生生全都咽了回去。


    “這……這是咋搞的……”老藥結結巴巴的,舉起的手都忘了放下來,神情一下也變的不自在:“這是開啥玩笑嘛……”


    等我順著老藥的手,再次望向石門的時候,心裏的感覺估計和老藥差不多。石門上的畫兒依然還在,但畫裏的人,已經不是火猴,而是老藥。


    畫兒依然是那麽的逼真,把老藥半禿的腦袋都畫了下來。我真的莫名其妙,從我看到石門上的火猴,再到現在,最多短短半刻時間,我們就呆在石門附近,若是周圍有人,肯定逃不出我們的耳目。


    事情就是這麽邪,周圍沒有半個影子,我們也都在原地沒動,可石門上的畫兒,卻鬼使神差般的變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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